觉醒,我的时代 第12节
“我说两位,今天刮的什么风,敢劳二位大驾光临寒舍?”
钱玄提着衣襟,几步跨进院内,鞠躬作辑,昂着头,神戳戳道:
“我观今日北风正浓,随即掐指一算,某人要请客吃饭,想着总不能还是西红柿鸡蛋面,于是特地去找豫才,来蹭一顿铁公鸡的饭!”
迅哥儿不搭钱玄的腔调,礼毕,自个儿往石凳上一坐,倒起了茶水,姿态潇洒道:
“德潜对我说,晚上有免费饭,问我要吃不?我一想最近烦心事儿多,没什么胃口,嘴里都淡出个鸟了,合计着不吃白不吃,于是就来了,皖之兄不介意多双筷子吧?”
随着钱玄也坐下,迅哥儿也给倒了杯茶,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汤皖也乐得打打嘴炮,往躺椅一躺,示意迅哥儿续上茶水,道:
“两个人也是吃,三个人也是吃,不过多双筷子而已,反正又不加菜,多来几个又何妨,桌子坐得下就行。”
钱玄赶紧扒拉一口茶,淡定道:
“就算桌子全坐满又如何?我肯定是最快吃饱肚子的,论抢饭吃,我还没输过!”
“钱玄兄,我劝你赶紧看看医生,你那是病,得尽快治疗。”汤皖此时默默来一句。
“你就别忽悠了,我活这么久,还没听说过吃饭多少能生病的?”
“你是不是吃饭的时候,越吃的快就越容易饱,慢慢吃就吃得多?”
“是的,确实有这个情况。”
汤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本正经,板着脸道:
“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一个容器的大小不会改变,那么正常人胃的大小也不会轻易改变。然而钱玄兄,你的胃忽大忽小,这很不正常,岂不是病?”
摸了摸脑袋的钱玄貌似有点懵圈,然后又问了问迅哥儿,道:
“豫才你有没有这样?”
“我一向斯文,吃饭如读书,得细嚼慢咽,不曾有过你这种情况!”
不信邪的钱玄有看向了孟邹,道:
“孟邹兄,你呢?”
“我一向讲究适可而止,从不暴饮暴食,也不曾有过这个情况!”
钱玄顿时有点不确信了,看着忧心忡忡的汤皖,又摸了摸自己胃部的位置,怎么感觉有点疼痛感。
而始作俑者的汤皖觉得还不够,得再加点料才有趣,眼中精光闪过,于是道:
“钱兄可是觉得胃哪里不舒服?”
钱玄眉头紧锁,姿态紧绷,道:
“没、、没有,中午吃撑着了,有点消化不良,摸摸就好了!”
见鱼儿要上钩了,汤皖继续加猛料,佯装叹气道:
“诶,中午吃的到现在还没消化,这问题有点大,难道是提前了?”
汤皖眼见计谋即将得逞,一瞥头就看见迅哥儿捂着个嘴在偷笑,赶紧轻轻踢了一脚,递了个眼神,然后假装心烦的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道:
“这应该是一种慢性病呀,一般40岁以后才发作,正常来说刚开始会食量慢慢减少,直至体消而亡,怎么就提前了呢?”
钱玄听着浑身不自在,感觉胃部的疼痛感更加剧烈了,特别是汤皖看着自己的奇怪眼神,让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于是眼神殷切,小心问道:
“可有的治?”
只见汤皖委婉且断断续续道:
“也不是不可治!”
“只不过嘛,”
“诶、、怎么说呢,”
“我在外游历时,是偶得过一药方,本来刚好对症下药,不过你这提前发作了呀。”
一听能治疗,哪还管得了其他,只要不是绝症就好,钱玄顿时可算是放下心了,瞬间元气满满,道:
“看来我前某人前世造了大功德,今世命不该绝呀,皖之真乃我善人!”
汤皖扬长大笑道:
“过谦!过谦!”
“恭喜钱玄兄喜得良方,此情此景可喜可贺,不如今晚孟邹兄的接风宴和钱玄兄的一起办了吧,双喜临门,岂不乐乎?”
“当理!”
“尚可!”
“那就一起办了吧,不过今晚做东的自然得是我钱某人了,接风宴来日方长犹可期,喜得良方可遇不可求,皖之意下如何?”
“你钱玄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覆水可收?待我前去写下药方,以解救钱兄,免得你酒桌上放不开,落了场子!”
说完就当着众人的面,扯出一张纸,写着:
“谁那么吃谁有病!”
“哈哈哈哈!!!”
、、、、、、、
到这会儿,大伙哄堂大笑,就属迅哥儿笑的最大声,唯独钱玄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懊悔道:
“诶呦,原来是招了道儿,我就说嘛,一顿给我忽悠的。早知道你这铁公鸡的毛不好拔,没想到反倒是拔了自己的毛!”
迅哥儿喝了口茶,窃笑道:
“言多必失了吧,皖之的便宜你得吃到嘴里才算是占着了,没吃到那都不作数的!”
“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丢下这一句,汤皖止住了大笑,站起身来,招呼道:
“赶紧的,傻楞着干嘛,前面带路,让我等也享受享受国学大师鞍前马后的待遇!”
若是钱玄看过一部叫做《卖拐》的小品,肯定会异常熟悉此中情节,不过也不会为此事生气,纯粹当是好友间的玩笑话,一顿饭对于他钱某人而言,只是毛毛雨罢了!
第15章 新旧之争
一行人钱玄打头,直奔全聚德楼而去,若要来首都吃东西,其他可以忽略不计,但全聚德烤鸭是非吃不可。
远远的就能看见巨大的全聚德招牌熠熠生辉,傍晚的街道逐渐清凉,黄包车在门口来来往往运送宾客,店内小二在拥促着客人往里走,大街上拥挤的人群来来往往,唯有安静的青石板路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温润的余晖洒落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在拐角边的黑影里,汤皖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板悄悄的扔给一个小叫花子。
站在门口,就能听到大厅内嘈杂的喧闹声,劝酒的,招呼的,吵闹的,声声不绝于耳。众人随着小二一行登上二楼靠窗的雅间,虽然客人已经落座十之八九,但相对来说还是稍微安静点。
坐在墙边的汤皖顺手把隔窗开个大口子,晚风这才滋溜一下的跑进来,顿时凉爽了许多,喝了杯大碗凉茶,心里燥热的火气一下子就扑灭了!
钱玄熟练地点好招牌菜,迅哥儿则是不紧不慢的玩弄手里的杯子,孟邹估计是第一次来这里,好奇的四处张望,汤皖则一只手趴在窗沿上,看着街道上的一个小角落,直到望见小乞丐手里拿着个大包子在啃,这才心里好受点。
好在等的时间不长,点的菜一股脑的全部上来了,井然有序的摆在中间桌子上,汤皖站起身来,举着酒杯,环绕一圈,郑重的介绍道:
“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来自沪市的孟邹兄,这位是钱玄你认识,边上的是豫才,他们俩师兄弟,师于太炎先生!”
“来!我们一起给孟邹兄敬一杯酒,承蒙看得起咱们,大老远特地来一趟,我先干为敬!”
大家互相举起酒杯,先互相鞠躬作辑,然后一饮而下,等汤皖动第一筷子,其他人才能开始吃,算是比较正常的酒桌开场礼仪。
片儿鸭蘸酱,卷几根配菜,一口下去鸭肉丰满,味道不一,再搭配几样下酒菜,一顿就整齐活了,非须山珍海味才得算待客之道,重要的是与同坐的人相谈甚欢。
毕竟今天是东道主,肯定不能混时间,汤皖抬起酒杯一口就咕咚下去,迅哥儿和钱玄也不落后于人,同样喝满一杯,孟邹也一口干完。
喝完一轮,吃几口菜,汤皖就扯着头,再来一轮,几轮过后,大家的距离不知不觉间拉进了许多,这就是中国独特的酒文化魅力所在。
钱玄酒量是真不行,真刀真枪的硬拼,绝对是第一个倒下的,这会儿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嘴里打着转道:
“不是我说,孟邹兄啊,你们《新年轻》什么时候能在首都买到?每次都得托人才能买到最新的,要不只能吃人家看过的残羹剩饭。”
“我好多次都在学校里看见几个学生挨在一起看一本,首都是全中国的教育中心,你们应该抓紧这个机会,赶紧占领!”
孟邹无奈道:
“我们不是没想过再首都发行,但是距离太远,运输费用就是一笔大开支。现在光在沪市周边发行,我们就已经感觉到很大压力了,同行对我们可是穷追猛打,还有些人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盯着我们小辫子不放,隔三差五弄点事情出来,仲浦先生为此事可是天天掉头发呢!”
“我看啊,他们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白天满口道义,晚上欺善怕恶,都是些鼠辈,《新年轻》提倡的新文学,我看就很好,都什么年代了,还满口之乎者也,大清早亡了!”
汤皖赶紧踢了钱玄一脚,示意不要说了,哪知道这货仗着酒劲,可劲造,继续说道:
“文章晦涩难懂竟然被理解成文采好,这哪门子好了?豫才你说,这样的文章哪里好了?学生学习的难,老师教的难,通俗易懂的语言就不能表达完整的意思么?”
迅哥儿在这点上绝对是和钱玄站队的,嘴角噗呲一笑道:
“老怪物和人的区别就在于,人是会变通的,砸了他文言文的饭碗,难道就不能吃白话文的饭?我看不是,归根到底是脑子出了毛病!”
“豫才,此番言论当饮一杯!”
“他们当真看不到白话文的好处还是不愿意看到白话文?脑子有没有毛病和砸不砸饭碗终归是要做出一个选择的!”
汤皖一看这哥俩越说尺度越大,几次眼神和脚踢制止无效后,也就绝了这门心思,只见迅哥儿继续说道:
“文言文与白话文之争古来已久,到了我们这一代是该解决了,不能把这个疑难杂症留给下一代!”
迅哥儿看的门清,说的话直指核心要点,白话文肯定是未来的趋势,但是始终遭遇到强烈的抗拒,究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砸了一部分靠文言文吃饭的人的饭碗。
若是文言文没了用武之地,那他们这些人的寒窗苦读以及人前人后的辉煌会立马随风消散,这是绝不可能接受的,事实上白话文与文言文之争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
今年刚从日本回来的仲浦先生在上海创立了《年轻杂志》,其主张新民主,新科学与新文学,立刻受到许多眼界广阔的有志之士追捧。
其中仲浦先生认真反思后认为,以李鸿章为代表的的自强运动,包括戊戌变法,甚至辛亥年的大事情都没能真正成功的原因就在于没有找对最根本的病症。
之所以自鸦片战争以来,国人饱受凌辱,国格丧失,一次又一次的自救失败,非我国人不够聪明,也非我国人不够勤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思想封闭,跟不上国际潮流,因此国人急需一场全面性的思想解放运动。
因此仲浦先生提出二十年不问政事,一心一意办杂志,改造国人思想。这时候,白话文相比较于文言文,更容易能被理解,接受速度快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而且白话文是可以下探到普通劳苦大众的。
传统守旧派有他们自己的坚持,一方面怕被砸饭碗,另一方面是不想优秀的传统没了继承;新文化人士也有他们自己的认知,高举反封建大旗。
两者一相遇,便如火山撞地球,汤皖其实是被拉来站队白话文的,谁让他好巧不巧刚好这个节骨眼缺钱呢。
第16章 “有事,回家!”
其实对于文言文和白话文,汤皖还是有一点自己的看法的,穿过历史丛林,拨开未来的一角,察看这个时代的新旧文化之争,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突破时代赋予的局限性。
一味地高调否定文言文并不是明智之举,一味地抵制白话文更是荒唐之举,其实这两者同时存在,并不矛盾,难点在于目前还没有人能找到一个平衡点。
随着酒意越来越浓,俩人的观点越发的犀利,汤皖听的是心惊动魄,迅哥儿也只是讽刺的彻底,存在于道理之内,但是钱玄则是嘴巴不把门,什么话都敢往外放。
汤皖赶紧出声制止,道:
“哥俩个,先停一停,听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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