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大魏谋圣，开局迎娶蔡文姬 第320节

　　这是个非常可喜，非常惊人的结果。

　　如果让这天下间的其他势力知道，曹操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获得徐州百姓的信任，重整徐州秩序，恐怕全部都要惊掉大牙，往后茶饭不香，半夜辗转反侧了。

　　而徐州的秩序的重建与恢复速度如此之快，一来得益于下邳附近的百姓，聚居地相对集中，并且乡里间的秩序还没有完全崩坏，在一个可控范围内。

　　二来归功于稷下学院这三年来成规模、成体系培养出来的专业化吏员的超高职业素质，使得户口登记工作在执行时，极少发生没有耐心，欺凌百姓的事件。

　　三来，归功于曹操势力的物资足够雄厚，雄厚到一州三百万百姓短时间内的衣食都能够照顾周到。

　　四来，在曹操征伐徐州的一年里，坐镇后方，抚百姓，保生产，不绝粮道，使徐州物资供给源源不断的荀彧、王脩等人，同样功不可没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最为关键的一环。

　　——曹操没有当守财奴。

　　他舍得分钱，舍得用之于民，以取信于民；

　　他舍得分权，舍得赐之于下，以取信于下。

　　这是他傲视天下群雄的底气所在。

　　此(chcc)时的他，已经基本完成了从权术家、军事统率向政治家、战略家的转型。

　　他已经是一个比较成熟的政治家了。

　　而河北的袁绍，此时仍是囿于一家一姓的世家做派。

　　他如同项羽一般，仁则仁矣，勇则勇矣，唯独到了最关键的论功行赏的时候，把本该授予有功之臣的赏赐揣在手里盘着，盘得都包浆了，还不舍得给人家。

　　政治素养，袁绍有。

　　取信于民，袁绍虽然无法做得像曹操这般好，但也确实做到了，至少邺下的百姓对袁绍还是颇为尊重，颇为相信的。

　　但性格上的缺陷，使得用人不疑，赏罚分明这关键的一环在他身上无法闭合。

　　他无法取信于下。

　　于是他的上限就只能是一个玩弄权术的权谋家，而非政治家。

　　而幽州的公孙瓒，并州的吕布，乃至于关中的李傕、郭汜，西凉的马腾、韩遂等人，则仍是完全的武人做派，丝毫政治素养也无。

　　也就江东的孙坚，在身边谋臣与遍地江东世家的影响下，正处于从纯粹的武人向政治家、战略家转型的阶段。

　　但此时的他，也不过是在环绕着他打转谋求利益的孙氏宗族与遍地的江东世家的相处过程中，敏锐地嗅到那么一丝政治的气息，隐约地看到那一丝似有似无的政治的门槛。

　　“吱呀——”

　　门扉开启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暖阁中响起。

　　合掌半躺于暖阁次座，眼神虚浮的玄衣青年微微抬眸。

　　门口尘埃俱起，使得斜斜插入暖阁的光，具象成了一道道光柱。

　　头戴进贤冠的中年人面带阴翳与些许戾气逆着光柱进入阁中，立刻便看到了那略为悠闲地半躺于摇椅上的玄衣青年。

　　“君侯……”

　　那中年人脸上的阴翳与戾气虽仍挂在脸上，可剑眉之间那对向来以锐利著称，看得青徐二州许多文武须发皆悚的眸子，却是倾刻间由锐利化作纯粹的敬重，紧接着其人便躬下腰身，朝陈玄深深地作了一揖。

　　此处暖阁是镇东将军府的要员们平日里办公之所，但陈玄身为曹操腹心，大多数时间是不来此处办公理政的。

　　他要么是与曹操两人一室密谋，要么是亲自带头下到基层，去观察属吏们处事的流程是否妥当，与百姓们是否有摩擦，起了摩擦又如何处理。

　　在发现不存在什么大问题之后，陈玄便将主要任务都摊派给了鲁肃、陈登、徐庶、步骘、王朗等一众人等。

　　这些人，个个放出去都至少是一州之才，要是连个小小徐州都治理不好，才是天大的玩笑。

　　更何况，陈玄还已经贴心地给他们制定好了战略方向，又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最得力的能官干吏人才储备，更是给了他们一支天下间最能征善战的军队作为扫除障碍的后盾。

　　陈玄实在想不到还会有什么意外，能够阻止新政在徐州的执行，能够妨碍秩序在徐州的恢复。

　　便是一直以来都由他经手的司天监谍报工作，在曹清河为他诞下的长女陈初冬第一次奶声奶气喊他爹爹的当日，便被他移交到程昱手中，由程昱全权处理。

　　于是除了一开始那大半个月的忙碌外，后面的一个多月，陈玄狠狠地清闲了一番，报复性休假，再没有到镇东将军府上过半天的班。

　　曹操也不打扰他的清闲，只是偶尔跑到陈玄府上，去看望看望他的宝贝女儿，再逗一逗他人生中第一个外孙女。

　　有什么要紧事，也都在陈玄府中商量。

　　所以，今天是陈玄长长的休假后的第一个正式工作日。

　　之所以半躺在“太师椅”上眼神虚浮，也不过是纯粹手头上没有什么政务可处理罢了。

　　见到程昱躬身长揖，陈玄顿时由衷地咧嘴笑了笑，从太师椅上一个打挺，走上前去将程昱扶了起来。

　　程昱直起身来，脸上笑着，可即便是笑着，那皱纹堆起来的阴翳与刚戾，仍是怎么也散不掉。

　　只不过那在许多人眼中阴恻难看的笑容，在陈玄看来却格外可掬。

　　“才一个多月不见，仲德须发竟白了许多，看来司天监的担子，有些重啊。”

　　陈玄见到程昱头上竟生了白发，脸上笑意完全收敛，抿嘴拍了拍程昱的肩膀。

　　露水与落花，纷纷自程昱肩头落下。

　　“君侯言重！

　　“这司天监乃是君侯一手创立，君侯一边为主公出谋划策克敌制胜，一边革新制度保境安民，如此繁重诸务集于一身，尚且可以抽身处理司天监之事三年之久，昱不过独自处理一月而已，何负担之有？

　　“至于这些许白发，不过是老之将至，自然之理，必然之事罢了。

　　“今昱不恨事繁，惟恨力有不逮，不能多为君侯分忧，好让君侯不要如那荀文若一般，华发早生而已。”

　　这话若出自其他人之口，恐有拍马之嫌，可出自程昱之口，陈玄丝毫不怀疑其真挚。

　　再次轻拍程昱的后背，引他落座。

　　而后一边缓步朝自己那张太师椅走去，一边背对着程昱道：

　　“荀文若今年才刚刚三十吧，竟然也生白发了吗？”

　　“是。”程昱皱着脸笑道，“前些时日他身边的人传信来，道他居然为这一缕白发伤怀了半日，以至于他直接自己给自己休了两日的假，等再出现的时候，大家暗里都议论，他身上的熏香味道都更猛了些。”

　　“还挺臭美。”

　　背对着程昱的陈玄，一边嘴里说着一句程昱听不大懂的话，一边将挂在太师椅背上的狐裘取下，伸手往狐裘袖管中摸些什么。

　　不多时，陈玄转过身来，拿出一把青草和清香走向程昱。

　　“这些是清河昨天特地给你准备的，今天早晨还再三嘱咐我一定不要忘了带，说你家里到现在都还没个女人持家，这些繁俗琐事，你们家未必会记得。”

　　向来以阴狠刚戾示人的程昱，俯首接过那一把艾草与清香，先是一愣，而后无法抑制地再次在陈玄面前红了眼眶.

第232章 程昱托孤，陈玄赐字

　　“那些嚼舌根的流言我也听说过一些，道你如今正值力强之年，连个妾都不纳，恐怕是身体有恙云云。

　　“我却知你对亡妻情重。”

　　程昱垂首，两手微颤地捧着陈玄递给他的艾草、清香，神色动容。

　　亡妻过去每年在惊蛰带着下人以艾草、清香熏屋中四角，以驱虫蛇恶物时的模糊轮廓一时~间一股脑涌上心头。

　　艾草淡淡的香气，此时闻在鼻中，似乎就是记忆里妻子-在惊蛰时的味道。

　　只是，岁月真的很无情。

　　无论现在的程昱怎么努力，也只能勉强想起亡故妻子的轮廓而已，妻子的音貌，妻子的笑貌，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他微昂起头，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吞了一口口水长吸一气道：

　　“让君侯看笑话了，我……”

　　程昱忽然再次卡住，紧接着不能自已地哽咽起来。

　　“那些人的话，你不用往心里去，无非是看你豪强出身，却身居高位，看你不起，又找不到弹劾你的理由，便只能说些人身攻击的垃圾话罢了。

　　“你知不知道，稷下学院刚建立没多久的时候，阿武与几个稷下学生辩论时不和，那几个稷下学生辩论不过，就开始阴阳怪气嚼你的舌根，阿武便与他们打了起来。

　　“那几学生颇为健壮，阿武以一敌数，自然打不过，好在后来阿延听到他哥哥被欺负赶了过来，两兄弟合力将另外那几个学生打得个半死。

　　“我问他们为什么要打架，阿武红着眼睛把那几人嚼你舌根之事告诉我。

　　“然后才跟我说，在十年前他母亲亡故后，你的卧室便再也不准奴婢们进入打扫。

　　“你们举家搬迁到临菑，别人都是搬钱粮财宝，书卷典籍，唯独你，将你卧室中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像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到箱子里。

　　“等到了临菑，也没有让奴婢动手，自己亲手将东西往卧室里搬。

　　“阿武阿延都道，他们俩曾偷偷从窗户往里看，那间卧室，所有东西的摆放，都与东阿那间卧室一模一样，就连他们母亲的那张梳妆台上镜子梳子的位置，都没有变动分毫，甚至还能看到梳子上的几缕头发。

　　“那几个学生听到这，倒也面红耳热，诚恳向阿武阿延道歉，我便没有惩戒他们，只是勒令几人谁也不许将此事传给家人，也勒令其他看到此事的几人全部三缄其口，把这事压了下来。”

　　陈玄递给正在流涕的程昱一纸手帕，道：

　　“我回到家把你的事告诉我那几房妻妾，我那几房妻妾全都哭得不成样子，所以她们后来每到逢年过节，便在我耳边念叨着你家中没有女主人操持，问我要不要给你家送点什么东西过去，不过都被我拒绝了。

　　“昨日清河又想起你来，便让我赠你一把艾草，一把清香。我想不过一把青草，倒也无妨，没成想勾起你的伤心事……”

　　程昱止住泣涕，道：

　　“非是伤心事，只不过感慨岁月无情，一晃眼竟然就十余年过去了，我也开始老了，她却没能见到我…也好，若是她见到我如今这副样子，只怕要嫌弃的。”

　　说着，程昱又弯下身行了一礼：“谢过君侯，也请君侯替我谢过大小姐，向大小姐问好。”

　　陈玄点点头，道：

　　“会的。

　　“清河她们也都让我劝劝你纳几房小妾，说你妻子在泉下若是见到你如此落寞，定然也是心中不忍，盼着你重新续弦的。

　　“又说实在不行，就去找主公让主公给你指个婚。

　　“我虽也担心你老来孤苦，忧心你枕边也没个能说说心窝子话的人，却还是觉得你用情之深，不好如此，也不好劝你的。”

　　程昱赶忙低下头去，又承了陈玄一次情。

　　“这样吧，我让清河给阿武指一门婚事，如何？家里总要有个女人操持家事。”

　　程昱抬起头来：“这……阿武如今尚未及冠，还有两个多月才满二十。”

　　“这样啊。”陈玄沉吟片刻，道：“那就等阿武及冠之后，我让清河好好给阿武挑几家女子，让阿武多看一看，多处一处。有喜欢的就告诉我，若是没有喜欢的，便作罢如何？

　　“哦对了，如果阿武心中已有相中的女儿家，一定让他告诉我，我定然亲自替他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