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行三国 第57节
“啪”，杨仪手中的毛笔应声掉在案头的白纸上，绽开一大团墨花，“他…他…他怎么知道的？他胡说的吧？”
樊建上前几步走到杨仪面前，慢慢把手伸到面前：“这是张表给我的，他说这就是丞相退兵的原因”。
樊建说完缓缓摊开手掌，只见他掌心赫然是一把粟米。
杨仪深吸一口气，在案前踱来踱去始终拿不定主意，他不想张表见到诸葛亮，这家伙是赵骥的主簿，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但万一误了事的话，又怕诸葛亮责备怪罪。
“威公，撤退的顺序和阻击阵地可安排好了？拿给我看看”，放心不下撤兵事宜的诸葛亮面色苍白地从大帐后面走了出来，“长元怎么也在这里，有事吗？”
第154章 雪中送炭
杨仪见诸葛亮询问起樊建，生怕露了馅，干脆抢先汇报道：“张表求见丞相，他说……他说他知道撤兵的原因”。
诸葛亮佝着身子满是疲惫，但眼神却是一凛，他尚未发问，杨仪就赶紧撇清道：“丞相，我可从没跟人讲过这事儿，谁我都没说”。
诸葛亮朝杨仪摆摆手慢慢坐下示意无需多言，在这种事上他还是对杨仪有基本信任的：“威公，叫伯达进来”。
通传后，张表掀帘入帐，一见到诸葛亮的面色就大吃一惊，但他随即就稳住心神，也不客套问嘘，直接说道：“下官临行前镇东将军有话，说是如果丞相军中缺粮，就让我来求见丞相”。
诸葛亮闻言戒心大起，汉中连年大熟，自己还从孙权身上狠狠剜了一大口肉，这赵骥是怎么猜到粮食会运不上来的，难道他和李严……
诸葛亮不动声色，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他内心情绪的变化，他平静地问道：“这么说赵不舍有破解之法？”
“是”，张表谦恭回答，“镇东将军让我随军携带了足支陇西大军两个月的粮食”。
杨仪一听就火了：“张伯达！你有粮怎么不早说，亏我还按时给你带来的人马分配口粮”。
张表故作愕然的样子逗他说：“杨长史你也没问我呀，难道你给我粮我还不要吗”。
杨仪还想再加驳斥，却听得诸葛亮咳了几声，杨仪和张表二人都立刻闭嘴不敢再说，一齐垂首安安静静地听他讲到：“我本也有意从关中运粮，但我问过蒋公琰，关中粮赋仅够支撑本地兵马所用，赵不舍的主力现今正在河东与司马懿交战，那你手里的这批粮食是怎么多出来的？”
张表老实回答：“是镇东将军用自家私产从关中的大族那里买来的余粮”。
“哦，原来如此”，诸葛亮早知道赵骥以私人名义强占河东盐池、铁矿的事情，蒋琬还曾私下秘密征询过要不要想办法收归官有，但都被诸葛亮压下来搁置了。
对诸葛亮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收复陇西和凉州，关中的事大可以等一等再来处理，占据大义名分的他从不担心自己无法压制赵骥，只是需要等到把整个雍凉入手打通以后罢了。
“既然是用私产买来的，那朝廷该怎么补偿才好呢？”既然预先起了疑，那诸葛亮自然认为赵骥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把粮食拿出来，那肯定不会是白给的，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赵骥有什么条件，都先答应下来再说。
诸葛亮抬头盯住张表，等着对方开出价码，哪知道张表竟说：“镇东将军特意交待过，他说他是小户人家出身，难免会有些小家子气，舍不得丢了河东这块富庶的地方，所以只求丞相看在他献粮有功的份上，能不加以惩戒就心满意足了”。
不止诸葛亮，连同在场的杨仪和樊建也都是一怔愣住，难道赵骥并没有和李严暗中勾结唱红白脸？
诸葛亮沉默片刻又问：“李严运不上来粮是因为道路被暴雨冲毁，这是意外，不知赵不舍是如何猜到这一着的，难道他有未卜先知之能不成？”
张表按着赵骥教的答道：“镇东将军自然猜不到丞相这里会缺粮，不过是寄希望于万一罢了，所以才会千叮万嘱叫我等到缺粮了再来求见丞相”。
诸葛亮自然不会信他这番鬼话，但他知道再问也是白搭，于是点点头说：“威公，你去伯达营中交割好粮草，伯达，你告诉赵不舍，他的功劳本相记下了，战事结束后我自会替他禀明朝廷”。
张表行礼称谢后就与杨仪出帐，只剩诸葛亮独自坐在案后默默沉思：张表携粮来陇西这事儿肯定不是凑巧，赵骥与李严之间定然是有什么勾连的，可狐忠怎么会没通知我呢，难道李严已经对他有了防备？不管怎样，眼下这道难关总算是跨过去了，赵骥总算还是以国事为重的，看来……他与李严还是不一样的。
汉中，李严急得在府衙里走来走去的坐不下来，衙里的下属和仆役们都躲得远远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今天光一上午就已经有三个人被李严找茬挑刺拖下去打了板子。
骠骑将军府一时静得可怕，督军成藩壮着胆子开口道：“将军，大雨毁路是天灾，又不是我们故意不运粮上去，丞相……不，朝廷凭什么怪罪？”
李严铁青着脸还是不发话，他是个对自己在工作上要求极高的人，为了让自己来汉中督运粮草，诸葛亮这次是开出了很高的价码的，他李严心里是不服诸葛亮大权独揽，但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要是自己运个粮都运成这样的话，那哪里还有脸去跟诸葛亮争权呢。
汉武帝时，李广随卫青出征匈奴，因为迷路而失期不至，要说的话同样是个意外，可按照军法李广一样要被治罪，李严可不想自己跟李广一样遭个无妄之灾。
参军狐忠猜到了李严的心意，于是试探道：“骠骑将军，不如抢在丞相回师前给朝廷上表，就说汉中粮草充足，不知丞相何故撤军”。
“胡闹”，李严一跺脚发火道，“是我写信劝孔明撤兵的，这如何糊弄得过去”。
狐忠起身郑重说：“骠骑将军和丞相同受托孤之重，江州驻军现在也在公子掌控中，丞相就算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能如何，他还敢跟将军翻脸不成”。
李严听了有些心动，但又颇为踌躇，这么做的话也太丢脸、太不符合自己行事的风格了。
狐忠察言观色，猜到李严在犹豫，于是又补充道：“倒不是说我们有意要遮掩错失，而是越在这种时候，就越该在丞相面前展示骠骑将军的强硬，不然他们说不定还真借着天灾拿我们当软柿子追究起罪责来了”。
狐忠这句话总算说到李严的心坎上了，也有了个体面的台阶，是呀，凭什么是诸葛亮来追究我的过错，我和他一样都是先帝的托孤之臣，陈群敢追究司马懿的错吗，周瑜敢追究张昭的错吗。
第155章 李严潜逃
上邽，张郃远远朝着城池的方向郑而重之地拜了三拜，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上马，引着三万骑兵绝尘而去。
郭淮对张郃是有知遇之恩的，当初汉中一战时，大军主将夏侯渊被汉军意外阵斩，当时三军无帅、人心惶惶，而强敌就近在眼前，危急关头，是郭淮在没请示曹操的情况下就力保刚刚惨败一场的张郃暂代主将职务，张郃也因此将功折罪，后来才能有机会逐步成长为一方重将的。
从私人情感上来说，张郃情愿死在上邽也不愿意抛下郭淮独自逃生，但战场上，为将者最忌讳的就是无谓的情感，因为被情感所牵绊的将军只会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郭淮给张郃的信里说得很清楚，他用自己的命和城里的一万兵拖住汉军，为的是让张郃把珍贵的三万骑兵带回去，为洛阳的天子保存住这支重要的战力。
穿越河套肯定会有损失，但怎么也比尽数折在陇西强，当时河套地区的游牧民族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政权，以部落形势散居的他们是不敢随便袭击大队魏军的，对张郃来说，他更需要担心的是水源、疲劳、疾病等因素带来的非战斗减员。
马岱引着汉军骑兵尾随礼送张郃出境，他始终没敢追上去咬一口，当初马超和夏侯渊争夺凉州时，马岱没少同张郃交手，几乎没怎么占到过便宜，马岱深知张郃这样的名将撤退时肯定是有各种后招等着自己去追的。
得知张郃撤出陇西后，诸葛亮直接停下了对上邽的攻击，然后往城里射了一封劝降信，他没奢望过郭淮会投降，但上邽城里的大族们肯定会愿意表达一下对大汉的忠诚的。
数日后，上邽城门大开，几名县里的大姓代表来到汉军大营向诸葛亮献上了人口和官仓的登记册。
郭淮已经自杀了，从曹操时代起就追随征战的他，把自己对曹魏的忠诚保留到了最后一刻，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为了表彰郭淮的忠义，诸葛亮替他收殓了尸体，并立碑下葬。
攻克上邽后，诸葛亮先分兵收复陇西全境，然后下令让王平率领两万兵马进入凉州，凉州没有多少曹魏驻军，当地的大姓豪强也早习惯了随风倒，王平很顺利地进驻了各个县城。
等安抚好当地的各方势力代表后，赵骥支援的粮食也快要见底了，凉州和陇西的粮食已经被张郃、郭淮搜刮过了一次，无力再供养蜀汉大军，诸葛亮于是下令除留下少量驻军外，大军主力尽数退回汉中。
杨仪对此有不同的意见，他找到诸葛亮问道：“丞相，何不挟大胜之威趁机进驻关中，赵骥难道还有胆敢闭关不纳不成”。
诸葛亮摇摇头解释说：“关中的粮食也是被掏空了的，供养不起这么多的军队，何况……李严还在汉中等着我嘞，大军随我班师才能震慑宵小、防患未然”。
一提到李严，杨仪立即愤愤不平道：“这个李严太过分了，明明是他督运不力，居然还上书天子说不知道丞相为什么班师，这下可好，他以为我们肯定只能撤兵，但我们偏偏没有如他的意，看他这下还怎么自圆其说”。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我以大局为重，三番五次忍让于他，孰料他竟敢拿战事欺瞒朝廷，既如此，就休怪我不念同为先帝托孤之臣的情份了”。
正商议间，帐外忽报张表前来辞行，诸葛亮叫入张表一番温言抚慰，说定会为赵骥和张表本人奏请封赏，并叫张表带话给赵骥，让他安心守好关中，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跟自己提，自己一定会尽力帮忙。
告别诸葛亮后，张表引着本部三千兵马东归，他没有带霍弋一起走，诸葛亮也当没看见一样，只是不动声色的把霍弋重新归入自己麾下。
回到汉中后，诸葛亮派人去请李严议事，可李严却托病避而不见，诸葛亮再三请他不动，于是直接发公文要求李严说明督运粮草的情况。
就在公文发出的当夜，杨仪忽然匆忙来报：“丞相，大事不好，李严跑了！”
“跑了？”难得早早睡下休息的诸葛亮披衣而起，“跑哪儿去了？”
杨仪顿足道：“不知道啊，是李严府中的督军成藩和参军狐忠去请示公务找不到人才发现的”。
诸葛亮思索片刻后吩咐：“叫成藩和狐忠分别单独来见我，我有话问他们”。
一夜问话后，诸葛亮留下成藩暂时统领李严从江州带来的两万兵马，并要求成藩协助杨仪把这支军队打散编入北伐主力大军中去，在李严不在的情况下，成藩无力抗拒，只得遵照诸葛亮的命令行事。
另一头，诸葛亮让狐忠立即启程去川东五郡，务必要找到李严去哪儿了。
狐忠不敢耽搁，一路先去到巴西郡，一问才知道李严确实来过这里，但他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南下往江阳郡方向去了。
顾不上歇息的狐忠再度上路，终于在江阳郡找到了李严：“将军何故不告而别啊？”
李严现在又恼又怕，诸葛亮没回来前，他根本没拿欺瞒朝廷当回事儿，可不知道为什么，当诸葛亮回到汉中，特别是还来文要求他说明情况后，李严立刻就慌了——难道诸葛亮真的准备对自己动手了？！
李严对自己潜逃出汉中的行为感到非常羞耻，他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别怕，诸葛亮不敢拿你怎么样的，大不了翻脸吵一架罢了。
可李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慌，堂堂骠骑将军居然像个入室盗窃被主人发现了的小偷一样就独自偷跑了。
直到回到江阳郡后，李严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夷陵之战退回来的军队都在永安一线驻守，江阳的这些驻军都是他主政时一手拉起来的，向来只听自己一个人的命令，要是诸葛亮过份了的话，哼，那大家就都撕破脸吧。
狐忠听完李严讲述心声后叹了口气：“唉，将军你错了，你不该走的”。
第156章 李严被废
狐忠对李严说，李严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在一开始就展现出自己强硬的一面，而是选择了与诸葛亮避而不见，这才导致对方进一步通过明发公文的方式来进行试探，而李严却继续犯错选择了潜逃，使得他在政治争斗上的软弱彻底暴露给了对手。
狐忠认为如果诸葛亮刚回汉中时，李严就敢于直面抗争的话，也许诸葛亮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狐忠可以说是李严最信任的心腹了，这位能干的参军替他出过不少非常好的主意，李严最终成功升任骠骑将军并开府治事就有狐忠的一份功劳。
心慌意乱的李严觉得狐忠这番话是有道理的，不禁有些后悔当初没开诚布公地征询一下他的意见：“事已至此，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狐忠盯着李严坚定道：“骠骑将军，你总不能在江阳郡躲一辈子吧，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以忠愚见，与其苟且潜藏，不如回汉中去分个胜负，你是先帝留给天子的托孤重臣，了不起被申斥几句罢了，丞相还能当真拿你做个什么不成”。
李严沉吟不答仍在犹豫，狐忠又进一步劝道：“骠骑将军赖以与丞相相争者，永安驻军尔，要是将军信得过我，就请手书一封，以公子驻临江县总制川东五郡，我率兵留屯永安，如此，就算将军自身赴汉中又有谁敢动将军丝毫”。
李严也知道再拖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在狐忠的劝说下，他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就回汉中跟孔明斗上一斗，我就不信他敢鱼死网破”。
……
洛阳，曹叡收到了毌丘俭从并州发来的急报：张郃率领三万骑兵退入魏境，陇西与凉州全境尽入敌手，雍州刺史郭淮自杀殉国。
曹叡对这个结果早有思想准备，之所以迟迟下不定放弃陇西的决心，无非是面子而已，也有寄望于张郃能再创奇迹的侥幸心理，他追授郭淮为大将军，赐谥号为贞，然后升迁张郃为征西车骑将军，并把张郃划归司马懿指挥。
张郃对曹魏政权的忠诚毋庸置疑，但他与曹叡的个人关系并不亲近，曹叡本来也想过让张郃接手并州防务，但一想到还要借毌丘俭和秦朗稳固军权，所以还是把张郃指派到了司马懿麾下，这样既可以加强洛阳的防御力量，还能对司马懿形成掣肘和内部牵制，以免司马懿在洛阳驻军中影响力太大。
和赵骥在茅津对峙的司马懿还没等来张郃，却先等来了自己的儿子司马师。
司马师此时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翩翩风度，他一路逃来非常狼狈，整个人已经饿得脱了相，这番翻山越岭的滋味可不好受，吃不好睡不好就不说了，还得时时刻刻防备野兽的袭击和山贼的抢劫。
护卫司马师逃生的部曲中就有两人在夜晚被不知道什么野兽给拖走了，还有一人遭咬伤后走不了路被丢下了。
山贼们倒是不敢和司马师的精锐部曲正面搏杀，但他们熟悉地形，借着山林的掩护用暗箭射杀了好几名部曲，司马师无奈下只好用随身配饰的玉器、锦带甚至口粮当买路钱，才能最终活着艰难地回到司马懿的大营。
司马懿心中激动司马师的归来，但他并没有惺惺然作小儿女姿态，在司马师让医匠瞧过身子又饱餐一顿后，司马懿责令他立即返回洛阳家中闭门待罪，然后又亲自给曹叡再上了一道用人唯亲的请罪表。
司马懿在表文中除了请罪，还征询了曹叡关于此战的意见：封闭壶关和箕关后，赵骥已经把军力集中到了茅津，继续对峙下去也很难找到机会取得战果，而且出兵河东的最初目的是策应陇西战场，现在陇西战事胜败已定，那么还要不要再硬着头皮打下去。
其实司马懿心中很清楚，曹叡的选择唯有退军收拢兵力一项，之所以特意请示一下不过是为了显示自己对天子的尊重罢了，曹魏这几年来连战连败，不仅丢失了雍凉二州，还在石亭战役中付出了极其惨重的损失，更严重的是这几场败仗除了损失大量人员辎重外，还极大影响了曹魏治下的农耕。
曹魏内部的士族势力远较汉、吴更为强大，这些士大夫自然不愿意与曹叡分担战事带来的影响，而是全部转嫁到了该缴给朝廷的财赋上，现在曹魏一面是入不敷出的国家财政，一面是生活穷奢极欲照旧歌舞升平的世家大族们。
不出司马懿所料，曹叡很快就下诏让司马懿班师，把兵力收缩回洛阳周边就近就食。
其实赵骥这边也快耗不起了，在司马懿退兵后，他留下句扶、孟琰分兵驻守新安、宜阳二县，挡住洛阳魏军西进的大路，自己则率领大军经由潼关退回长安。
回到长安后不久，一条震撼整个蜀汉朝野的炸裂消息就传来了——李严被夺职废为庶人。
李严回到汉中后，诸葛亮根本没有跟他多纠结口舌之争，而是直接把李严写给自己要求退兵的亲笔信呈送了天子，经比对李严上书朝廷的笔迹后立即真相大明，无论丞相府还是尚书台的意见都是必须严惩，就连那些想给诸葛亮添堵的人也找不出帮李严开脱的借口，何况……李严的人缘可不是一般的差。
很快，刘禅就下旨把李严迁移到川西的梓潼郡闲居。
这条消息对川东五郡而言无异于一场地震，特别是永安驻军中的将领很多都是李严推荐提拔起来的，就在人人自危之时，丞相府明文罪在李严一人，与他人无关，并把李严的儿子李丰调入相府担任从事中郎，与杨仪共知府事。
暂掌永安驻军的狐忠第一时间上表表示无条件拥护朝廷的决意，眼见着李严的头号心腹都放弃抵抗了，其他那些惴惴不安的人这才偃旗息鼓，纷纷抢着向丞相府表忠输诚，生怕自己成了别人的献祭品。
赵骥对此早有预见，他没闲工夫操心李严的命运，而是召集幕僚们商议起下一步的行动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