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骥行三国 第79节

  一声尖锐的哨声传入王濬的耳中,他望着前方远处落荒而逃的吴军走舸,偏头说道:“传我旗令,派一艘斗舰前出,给我把他击沉”。

  “快划,快划”,吴军什长看着越追越近的汉军船队,急得抢过一名水兵手中的桨亲自奋力摇动。

  走舸是吴军水师中航速最快的船了,因为船小吃水浅,所以常用于水上的通讯和巡逻,正常来说要比吃水深、阻力大的楼船航速快得多。

  但今天的事情有点反常,这名吴军什长惊奇地发现汉军的巨型楼船居然走得一点不比自己的小船慢,甚至可能还稍快一些。

  他留心观察了一下,汉军的船艏居然是尖的,就像一把利刃似的,把阻碍自己航行的水面无情切作两半分开到船身侧面,怪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形状的船?

  一艘中型斗舰奋力前出,甲板上搭载的汉军弩手对着汉军走舸就是一轮齐射。

  走舸太小,不能搭载专门的战斗兵,吴军士兵们只好分出两人放下桨举起盾牌掩护桨手,但仍有几人被不幸射倒,这下他们的航速就更慢了,终于被汉军斗舰追了上来,然后凭借吨位优势碾压撞翻。

  “把他们救上来,叫他们带路,全军扬帆,加速前进,直袭吴军水师主力”。

  汉军水师全速驶进襄阳水域,随着不断深入,他们的行踪再难隐藏,在江面巡视的吴军外围小船纷纷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不顾一切地蒙头朝自己老巢狂奔。

  看着水面上巡逻的吴军船只越来越多,王濬意识到自己应该接近对方水师大营了,他当即下令:“全军注意保持航速一致,不要管对方的小船,保持好阵型”。

  听着水营外围此起彼伏的响箭声,朱然一怔:难道汉军水师还真的来袭了?!

  “快,擂鼓,全军登船,至江心列阵”。

  历经过大场面的朱然保持着该有的冷静,他自信自己麾下的这支水师是当今天下最强的水上王者,既然汉军想要跟自己水战,那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以卵击石。

第219章 江上交锋

  吴军水师在朱然的指挥下娴熟地鱼贯驶离锚地,在江心列好阵势,然后以艨艟为前驱,用斗舰护住楼船,逆流而上迎战汉军。

  江面上战鼓震天,邓艾在襄阳城头紧张地观望着双方的战况,身边的副将王含见状问道:“将军可是担心我军不能取胜?”

  邓艾凝神观战没有回答,打襄阳是一步险招,水师的作用十分关键,邓艾曾建议赵骥慎选水师统帅,可他偏偏挑中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将王濬,邓艾对此不能不忧心忡忡。

  朱然是东吴名将,水陆双能,夷陵之战时,就是他率领的水师从水上最先突击,击破汉军后军,截断了刘备的归路,后来又依托关羽留下的坚城,以区区五千守兵挫败了曹真、夏侯尚、张郃等数万魏军长达半年的攻城战。

  才二十出头的王濬能是朱然的对手吗?

  王含也是赵骥新近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他安慰邓艾说:“镇东将军知人善任,总是能一眼就相中贤才,还能准确地辨别出对方的长处,邓参军你不也是这样被越众提拔的吗,又何必替楼船校尉操心”。

  赵骥的识人之明的确让邓艾佩服,就拿身边的王含来说吧,赵骥无意间碰到了这个没立过什么战功的年轻人,只随便聊了几句,就给他下了“擅守”的评语,让他作为邓艾的副将同守襄阳。

  结果邓艾真的发现这个王含特别善于维系士卒士气,特别长于兵力分配调度,这些对于守城将领来说都是很重要的能力。

  邓艾心中默祷,但愿镇东将军对王濬擅长水战的评价也不会看走眼吧。

  被邓艾心心念叨的王濬此刻正在仔细观察吴军水师的阵型,片刻后,他对身边的传令兵说:“传令,楼船前出破阵,其余船只跟在后面,全军直袭朱然座船”。

  随着命令下达,斗舰、艨艟等中小型战船让开一条通道,把原本护卫在核心的楼船放了出来,然后集结起来紧随其后,往吴军水师直冲过去。

  朱然把汉军水师的举动全看在眼里,他不禁冷笑一声,轻哧道“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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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国时期的楼船是以弓弩等远程武器为主要打击手段的,所以才会在甲板上修建高高的楼橹方便射击,楼船也是因此而得名。

  有经验的水师将领都会把楼船放在阵型中心作为杀伤输出的载体,至于冲阵近战的角色一般是由中小型战船充当的,艨艟用于承伤和撞击,斗舰用于搭载水兵跳帮肉搏,失去中小型战船掩护的楼船单独遇敌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汉军水将居然敢以楼船为矢来展开攻击,这与把脑袋送到敌人刀下有何区别。

  朱然命令自己的儿子施绩率领前军出击,争取先行击沉或俘获对方位置孤立突前的楼船。

  针对楼船吨位大、吃水深、操纵不灵活的弱点,熟悉水战的施绩下令艨艟靠前,隔断汉军楼船与后方中小型战船之间的联系,然后由自己乘坐的楼船进行对射,掩护本方斗舰贴近敌方楼船两侧打接舷战。

  艨艟是船身蒙有牛皮、船身狭长的快船,在战场上航速快、承伤能力强,专门用于直接冲击敌船,东汉大儒刘熙所著的《释名》就记载这种船“以冲突敌船也”“矢石不能败”。

  施绩派出打头的艨艟不负所命,绕开汉军楼船后,成功地阻击住了楼船后方的其他战船。

  吴军斗舰也顺利地贴近了汉军楼船的两侧,水兵们纷纷抛出挠钩挂在汉军楼船的船舷上,准备攀爬上去夺船。

  “射!”施绩精准地把握住时机,下令自己座船上的弓手进行压制射击,为本方正在跳帮的水兵赢得战机。

  王濬扫了一眼两舷,然后指着施绩的座船冷冷命令道:“不要恋战,不要减速,给我直冲对方楼船,肉搏兵进入船舷战位,放拍杆!”

  拍杆,中国人独创的水战利器,就是把长木杆一端包铁,另一端固定在甲板上,然后用绳子拉着立起来,等敌船接近时放下,靠木杆落下时的重力拍击对方船只。

  拍杆最早起源于南北朝时期,因为威力巨大,迅速就成为了古代水战的标配武器,西晋之后的各种史料中关于拍杆的水战记载不计其数。

  斗舰上的吴军水兵只见汉军楼船上一根包着铁的长木杆子迎头砸下,顿时把自家的船连舷带甲板砸了个稀碎,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对面就又把长木杆子拉拽起来,然后再次猛砸下来。

  “快,快退开!”斗舰上的吴军屯长赶紧下令避让,可好几艘躲避不及的斗舰已经在汉军拍杆的砸击下或进水沉没,或重创失去战斗力。

  最惨的还数那些刚爬到一半的东吴水兵,一回头自家的船居然要么沉了要么跑了,眼见后退无路,部分失去战意的水兵干脆直接跳江,妄图凭借自己过人的水性游回本方船上。

  胆子大的东吴水兵则继续往上爬,看能不能把敌船夺下来,但汉军的楼船设计得非常恶心,船舷上密布尖刺,船舷顶端更是装有形似拒马的障碍物,攀爬时必须非常小心。

  水上作战都是不着甲的,否则穿着几十斤重的铁甲掉进水里的话基本就没救了,这就使得汉军船舷的尖刺威力更大,不少东吴水兵一不小心荡到尖刺上,立马就被钉在上面成了人肉串,更惨的是一时间还死不了,只能活生生在血流尽前一直遭罪。

  施绩看得目瞪口呆,连忙下令:“鸣金,后退,快后退重整阵型”。

  忽然,身边的亲卫扯着嗓子喊道:“少将军快看,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

  施绩抬头一望,汉军的楼船果然不顾败退开去的吴军斗舰,而是直愣愣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拼了!”施绩把心一横,既然无法用绳索来跳帮,那我干脆就跟你撞到一起,这下看你还怎么阻拦我跳帮,“给我撞上去,全员做好接舷准备”。

  看着施绩不仅不逃,反而正面迎了上来,王濬也同时下达了作战命令:“撞上去,给我击沉他!”

第220章 朱然被擒

  王濬和施绩此刻就像两头求偶的公羊一样,各自竖着锐利的犄角,全力往对方直线撞去。

  “砰!”随着一声巨响和纷飞的木屑,两只船上的兵将都被剧烈的震动摇倒在地。

  施绩只觉船身猛地一沉,然后就听见甲板下的桨手舱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快,继续往前划,把敌船顶住,别让他们后退拉开距离”,施绩第一时间下达指令,然后就准备带兵跳帮。

  “少将军不好啦,船舱进水了”,一名亲卫拉住打算带头冲锋的施绩,“船舱被撞破了一个大洞,堵不上”。

  “什么?!”施绩的第一反应是不理解,楼船的船艏和船身是呈钝角的,就算船艏撞击受损,甲板下方的船舱也不该破洞进水呀。

  “进水啦!进水啦!船要沉啦!”桨手们像洞里进了蛇的老鼠似的,拼命从甲板下钻出来,印证了亲卫的报告所言非虚。

  施绩只见自己的座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片刻间,船艏接舷处便已低于了对面汉军楼船的高度。

  “少将军快跳船,再不跳就要被卷进去了”,此时施绩的座船已经无法保持平衡,开始倾斜起来,如果再不跳船逃生的话,船上的人就会面临被倾覆的船身困在水下的危险。

  亲卫不由分说,抱着施绩一头扎进冰冷的江水中。

  落入水中,整个世界顿时变得安静起来,待眼前的气泡散尽,汉军巨大的楼船船底映入施绩眼底,他双目一凛,这船底居然是刀状的,船艏吃水线以下,还装有一个尖锐的包铁木角!

  施绩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必须得赶紧把这个情报禀告父亲,施绩此时心中只剩一个念头,他拼命浮出水面,想要游回本方的船队中去,却突然觉得头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哈哈,逮住了”,一名汉军水兵拿着一柄挠钩挂住了施绩的发髻,然后像钓鱼收钩一般把他往回扯。

  施绩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能无力地抓紧挠钩来减轻头发被扯的疼痛。

  “狗曰的还不老实”,汉军水兵用挠钩把施绩按入水里,等他吃饱水后又拉出水面,反复几次后,奄奄一息的施绩束手成了汉军的俘虏。

  吴军水师本阵中的朱然一脸严肃,虽然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具体的战斗过程,但本方前军船只或沉或逃溃不成军还是可以确定的。

  娘的!汉军水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朱然现在没工夫关心自己的儿子是生是死,作为一名心硬如铁的将军,他必须首先考虑战事的成败。

  “全军调头,退回水寨!”

  在搞清楚前军为何变得这么快这么惨之前,退回水寨依托水上工事进行守御是最稳妥的选择。

  眼见吴军水师纷纷开始起锚调头,王濬立即就明白了朱然的打算:“传令全军,全帆全桨,给我追上去咬住,别让吴狗退回水寨”。

  江上调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单船的话可以采取一侧顺桨一侧逆桨的方式调头,而一支庞大的水师想要调头,则必须集体兜个圈子才行。

  朱然目测过两军之间的距离,正常来说,他是能够全师顺利调头回去的。

  但战场上最怕遇到的就是超出自己惯常经验以外的事情——得益于对船艏和船底的改进,汉军战船的速度超出了朱然的预计。

  王濬率领几艘楼船率先撞进吴军正在转向中的阵列,船舷面敌的吴军水师毫无还手之力,不仅中小战船无力阻挡庞大的汉军楼船,被吨位碾压撞得粉碎,就连吨位相当的楼船也不是汉军的对手,只要发生撞击,吴军楼船就都毫无悬念地快速沉没了。

  “给我直袭朱然的将船”,水军作战,旗令优先,朱然座船上高竖的将旗暴露了他的位置。

  王濬如滚汤泼雪般击沉了当面一切敢于阻挡自己直插朱然的吴军战船,后续跟进的斗舰和艨艟则负责收割残血的伤船和俘虏落水敌军。

  王濬乘坐的楼船势不可挡地撞上朱然的楼船,已定下拼死之志的朱然在接舷后的第一时间就率领亲卫跳上汉军楼船肉搏。

  “杀!”已呈疯虎姿态的朱然一刀由肩至腹把一名汉军水兵斜劈成两半,吓得其余汉兵齐齐后退数步。

  楼橹上的王濬快速观察了一下情势,随着敌船的快速下沉,能跟着朱然成功跳帮的只有寥寥十余人:“给我抓活的,生擒朱然者,记头功!”

  头功在汉代军功制度中是能够使普通小兵完成阶层跨越的唯一渠道,只有完成先登、陷阵、斩将等高风险任务才能获得,在巨大的诱惑下,汉军水兵们一拥而上和朱然展开殊死搏斗。

  一名身材高大的水兵赤着上身冲向朱然,刚照面就把一名忠心护主的亲卫刺死在地,然后又娴熟地舞刀再砍翻两人。

  朱然大怒,提刀亲自来战这名武勇过人的汉军水兵。

  两刀相交,朱然虎口剧震,这汉兵好大的力气!

  拳怕少壮,已经五十二岁的朱然在身体机能上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且从对方娴熟地刀法来看,只怕武艺也不会在朱然之下。

  几个回合过后,那名汉军水兵奋力击飞朱然手中的大刀,然后猛扑上去将他按倒在甲板上动弹不得,其余汉兵在他的带领下也战意盎然,把朱然身边的亲卫或杀或擒结束了战斗。

  “真壮士矣”,王濬抚掌赞道,“报上姓名来,我会亲自向镇东将军为你请功”。

  那名汉军水兵闻言赶紧下拜谢道:“在下周旨,自幼长于江边,惯熟水性,愿为校尉效死”。

  随着朱然被擒,号称天下第一,孙权倚为江东屏障的吴军水师此战败得彻彻底底。

  “朱义封被擒,水师惨败?!”

  陆逊吃惊站起,随即又颓然坐倒,这个结果太意外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原本以为赵骥所谓的“翻脸无情”只是虚张声势的恫吓,没想到这个狂人居然真敢动手,而且还是水战!

  陆逊不由陷入沉思:难道他就真的不怕挑起汉吴两家大战吗?

第221章 仲达来袭

  失去水面控制权后,吴军的战场预警距离大大缩短,而且汉军还能借助襄阳城和汉水的掩护,对北岸的军事行动形成情报屏蔽,为了避免遭到北岸汉军的突袭,用兵老练的陆逊在水师战败后第一时间就后退三十里。

  要想攻破襄阳,就必须以水师切断与北岸的联系,否则北岸的援兵和补给物资就能源源不断地进入襄阳城内,以蒙古攻襄阳时军势之盛,在未能切断水上补给线之前,也是拿襄阳城束手无策的,就遑论吴军的外线攻坚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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