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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朱元璋 第144节

  但是水师损失了以后,进入富良江的明军水师掌握了治水权,局势就变得很糟糕了,多邦城里的守军一点补给都拿不到,反而被明军里一层外一层的团团包围,说好听点叫做有效牵制敌人,说难听点,其实就已经成了弃子了,不过好在多邦城里事先囤积了大量的物资,又不缺水,加上之前基本没有人员伤亡,所以暂时还能坚持下去。

  但是有的时候,这么坚持也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战争打到这种地步,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总动员的安南国,哪怕拼尽全力,都没有太大的胜算了。

  而且随着南线小规模联军的再次出现,本来就不充裕的物资,也跟着更加紧张了起来。

  因此,很多安南人的心中,产生了跟在水战中撤退的水师一样的畏惧退缩心理。

  这种心理是很正常的,可对于一支军队,尤其是需要坚守的军队而言,却是大忌。

  阮永泰的头颅被高高地悬挂在辕门上,给所有人当做临阵脱逃的警示,跟他作伴的,同时还有十几名水师将领,反正对于胡元澄来说,现在他们也没有任何用处了,所以拿来祭旗是最好的。

  陈德很幸运,他没有被胡元澄拿来祭旗,倒不是因为他没跑,而是因为跑的比较早,而且比较隐蔽,在侧翼看起来就像是被明军重点进攻继而自然而然地退了回去一样,而且,陈德还没有一口气跑回来,而是在侧后方坚持了摸鱼很久,等到主战线都崩溃了,才“不得不”跟着撤回来。

  所以,对于这样一位已经尽力的将领,胡元澄刀下留情了。

  陈德刚刚从军需官那里空着手回来,他看着安南军营里到处都是得不到救治的哀嚎着的伤兵,以及抱着武器,无精打采的饥兵,心里并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更多的是无奈。

  国之将亡,大抵如此。

  不过,在他回到自己的军营的路上,却路过了一个相熟将领的营地,这位将领跟他是同乡,平时管着一部分象兵,是整个安南军中最悠闲的将领之一因为确实没啥事,象兵在安南军的地位不一般,比华夏军队里的具装甲骑还要稀罕,训练后能够上阵的战象,整个安南国,那也都是按只来算的,金贵得很,如果不是极为重要的战斗,是不会轻易动用的,因为折损成本很大。

  故此,平时也就是看着手下喂喂大象,坐看其他部队拼死拼活。

  但今日这位相熟的将领,见了陈德过来,却一把拽住了他。

  “正要去寻你。”

  陈德大感纳闷,只道:“寻我作甚?看我脑袋挂没挂到辕门上?”

  “非是如此。”

  其人跺了跺脚,拉着陈德神神秘秘地来到了自家营中,在帐篷里说道:“兄长,你我同乡,又相交多年,我便不与你说些虚的了.你虽保住了性命,可终究是带罪之身,又没了手下,以后定是没出路的,如今大厦将倾,你有什么想法?”

  陈德心中一动,反问道:“自然是随波逐流,还能有什么想法?”

  “那你便出去罢。”

  听闻此言,陈德反倒不挪步了,诚恳道:“好兄弟,非是为兄瞒你,只是捡回一条命来已是不易,如何还有那么多想法?若是你有话,不妨直言,眼下大家都在各自谋退路呢。”

  “伱那里还有没有能用的船?”

  “有几艘,但不堪用了,可是要运什么东西?”

  “运投名状。”那将领拉着陈德附耳以告,“司徒打算用战象决战了。”

  陈德心头一惊,战象,是安南军的终极力量,用到战象,就意味着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可以取胜的手段了。

  可是战象就真的管用吗?

  看着眼前人的神态,显然他们自己都是没信心的。

  “不顶用的。”似是猜出了陈德的心思,他只道,“明人又不傻,莫说昔年宋人用刀斧都能破了象阵,就说几年前明军征云南的时候,大元的梁王就没有象阵吗?”

  陈德缓缓颔首,是这个道理不假。

  “所以你想干什么?”

  “你派个表面不相干的人做逃兵,把消息送过去,我给战象下药眼下逃兵这么多,不会有人能想到什么的。”

  对方这句话倒是真的,现在安南军中,别说民夫、辅兵,就是正经的战兵,以及军中的将佐,都有开小差逃跑的。

  没办法,谁都晓得眼下已经是最后时刻了,要是不想战死或者被明军俘虏,眼下溜之大吉是最好的。

  毕竟大明无论是直接将这片土地纳入统治,还是说重新扶持一个宗室当安南国王,都不会追究他们逃跑的罪责.唯一有可能对明军有点困扰的战象也被解决了,而有了这份功劳,他们就足以在接下来新的统治者哪里领赏了,加官进爵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千金买骨”的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大明绝对乐于见到主动投降的安南人,而不愿意见到死硬顽抗到底的安南人。

  陈德思考片刻,他本来就有另谋出路的意思,只是苦于没有筹码,再加上对方以机密相告,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恐怕都走不出这个营地.毕竟对方不可能傻到平安放自己离开,让自己去找胡元澄告密的。

  因此,权衡利弊以后,陈德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有一艘小船悄然溜出了水寨,向着江北而去,而搞笑的是,跟他做出同样动作的,绝不止这么一艘.

  很快,这份相当重要的情报就被送到了李文忠的案头。

  “诸位怎么看?有可能是安南人的苦肉计吗?”

  李文忠看着帐内的明军高级将领们,问道。

  “不太可能,这么做也骗不到我们。”沐英很笃定,“对付战象,本来这次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算没有这条情报,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毕竟我军的火器,也早已今非昔比了。”

  韩观和顾成也是同样的态度,随着富良江上安南水师的覆灭,其实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二十万明军大举过江,继而摧毁胡氏统治下的安南。

  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就是这个道理,虽然安南军有雄关险川,但在明军这等天下第一强军面前,也不过是能够造成些许阻碍罢了。

  现在高级将领们关心的问题,是怎么才能在渡江的过程中分到最大的一份战功。

  毕竟,无论是哪个武夫都想早早封侯,没有谁想当那难封的李广。

  但其实这次渡江谁打主攻,大家心里也都有数,肯定是韩观。

  因为攻下鸡翎关,韩观的部下流血牺牲最多,但总攻的功劳却是顾成的贵州兵,所以这次总不好再让顾成去打主攻了,而沐英的云南兵已经有了先破关的功劳,并且有力地进行了侧翼迂回,再加上人数少是偏师,多半也承担不了主攻的责任。

  王弼等京中派来的宿将就不用多说了,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以及让幼军处于恰当的位置,手下也没多少兵,更不会跟这些距离封侯还差临门一脚的后辈抢功劳。

  而这次李文忠召集众人来,也确实不是为了这条情报。

  果不其然,很快李文忠就宣布了渡江的作战计划,韩观主攻,沐英和顾成在侧翼,炮兵最后过江。

第253章 胡季犛身死

  深夜,值守篝火旁。

  虽然幼军只有百来人的炮手参战,但还是严格地按照明军的规定,安排了人进行值夜。

  朱雄英看着跳动的火苗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神思游走。

  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大军渡江,军心涣散的安南军定然是无法阻挡的,而没有了关隘和河流的阻挡,攻下升龙府,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想什么呢?”

  这时候,巡夜至此的定远侯王弼从背后走了过来,而朱雄英和朱有爋连忙站起身来,朱雄英是这个方向没看到,而朱有爋则是已经开始打盹磕头了。

  不过王弼并没有严厉责怪朱有爋,对方毕竟是周王的次子,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去训斥。

  跟王弼本身老年猛将的外表相比,其实他为人倒是相对平和,嗯,至少现在是这样,年轻的时候听说要比现在暴躁得多,可能随着年纪渐长,很多事情就改变了。

  “在想是不是太顺了。”朱雄英如实回答道。

  “顺点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用把打仗想的这么难。”王弼哑然失笑,他当然明白对方心中对于此次战争的郑重其事,这是很正常的状态,每一个刚上战场的新兵都会如此,或许当从一个棋手或者说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一场战争的时候,好像战争是非常宏大的,但实际上,具体到每个微小的個体,并没有那么多的史诗感,更多的是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然后赢了,或者输了,如此而已。

  王弼看向朱有爋,又问道:“你呢?”

  愿意来参战的皇孙并不多,真正有着这份经历的,也只有朱雄英、朱高煦、朱有爋三个人而已,在三个人中,朱高煦和朱有爋是因为都是藩王次子,而且以后都想走军功这条路,而朱雄英则是有他要来的理由.要为以后登上大位,在军中铺路。

  毕竟朱雄英的身世,实在是太有优势的,而在皇帝默许的情况下,如果不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赶紧参与战争,结识一些军中宿将,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机会就会越来越少了。

  “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去上阵,总在后面开炮,未免有些太无聊了。”

  王弼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少年就是这样,而也只有到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搏杀,才能知道到底是勇士还是懦夫,不过朱有爋作为皇室的一员,显然是不会轻易让他上战场的,而且他的身板确实也还不够强壮,至少要等他成年,才会有机会诸如燕王、晋王等久经军旅的塞王,都是这么一步一步来的。

  实际上,在明初完全不可能因为你是亲王,就直接把数万甚至十数万大军的性命交给你,让一个没有打过仗的人去瞎指挥,这是极端不负责的行为.而哪怕是朱棣,也都是从军中小兵来开始锻炼起来的,磨炼各种军事技能,足足有十年有余,才成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因此对于皇孙们的培养,如今这个步骤,是非常按部就班且合理的。

  而且,火炮的出现,也确实改变了战争的形态,炮手只需要操纵火炮,就可以轻易取敌军性命,射程比床弩和投石机还要远得多,对于还需要苦哈哈肉搏的战士来讲,是有一种不真实感的。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朱有爋该轮班了,王弼把他支走了,单独留下了朱雄英。

  “还想继续当炮手吗?”王弼问道。

  朱雄英摇了摇头,他参与战争的目的是为了体验战争,从各个角度来体验,普通士兵只是其中的一种角度,而他并不需要一直从这个角度来体验。

  “基层士兵的经历,我已经体验过了,知道他们对于战争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和看法,我想换个位置。”朱雄英如实说道。

  朱雄英的表现很沉稳,对于自己的未来也很有规划,王弼对此很满意,他们不可能把宝押在一个急躁轻狂“望之不似人君”的皇孙身上,这段时间对于朱雄英的观察,还是让王弼觉得,他们没有做错误的选择。

  王弼点点头,只道:“从明日开始,便来我帐中任个文书吧。”

  现在前线的明军,除了南疆沐英所部的云南兵、韩观所部的广西兵,以及顾成所部的贵州兵以外,剩下的就是朱寿带领的水师,以及王弼等人带领的从京城来的援军。

  京城来的援军只有一万来人,相比于整个征安南二十多万大军的规模肯定是不够看的,但让朱雄英从幼军这个单位暂时脱离出来,接触到更高的层次,却对于朱雄英的培养十分的有利。

  对于朱雄英而言,他并不需要成为百战百胜的将军,但他需要明白,从士兵到基层军官、中层军官,高级将领,都是如何看待一场战争的,他也需要明白战争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如果以后登上皇位,才不会被种种纷繁复杂的信息所蒙蔽,继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同时,往更高的层次走一走,也有助于朱雄英认识更多对他日后有帮助的人。

  而完成了这些历练后,基本也就意味着朱雄英已经积累了足够的战功的资历,能够取得大明军界主要派系的支持,有了刀把子,皇位也就能够坐稳了。

  随后,朱雄英又把他这些日子,关于战争的思考,一些不解的地方,向王弼提出。

  这些问题李景隆给不了他答案,梅殷和平安也给不了,毕竟他们也只是明军里的中下层军官而已,只有到了王弼这个级别,才算是高级军官。

  王弼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蓝玉这个小圈子里的人,都希望王弼能够进一步考察朱雄英对于战争和军队以及他们这些人的真实看法,因此王弼也不吝啬给他进行解惑。

  夜很深了,等回到了营帐里,一起住的朱高煦睡得很沉,呼噜声很有节奏人就是这样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过早地发育也给朱高煦的心脏带来了负担,好在他足够天赋异禀,也只是让他每天的鼾声沉了些而已。

  朱雄英则是彻底没了睡觉的心情,躺在行军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但越是翻来覆去,身上的疲劳反而便越发地磨人,在万籁俱寂的一瞬间,朱雄英甚至觉得他浑身哪都疼。

  直到透过帐门的缝隙,看到闪烁的星辰,心灵才安静下来。

  就像是走了很远的路的旅人,在夜深人静休息的时候,回头看看来时的路,竟然找不到方向了。

  有的时候,朱雄英就会有这种感觉,好在这种感觉并不强烈,随着他事情越来越多,整个人越来越忙碌,就很少会出现了,只有在这种骤然松弛下来的时候,才会冒出来。

  “路就在脚下。”朱雄英如是安慰自己。

  打完这一仗,自己在军界,便初步结识了一些人脉,也起码了解了战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回去以后,就可以继续凭借着阴阳炁海这份独一无二的优势,以及自己这个圣孙逐渐积累起来的声望,去改造这个世界。

  而在此时此刻,同样睡不着觉的,其实不只是朱雄英。

  还有胡季犛。

  随着前线的鸡翎关、仙游关等关隘告破,以及富良江防线的摇摇欲坠,再加上南线登陆明军的威胁,胡季犛统治下的安南可以说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了。

  夜,静得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的巡夜梆子声。

  胡季犛的书房内,烛光照耀着那张被岁月刻满痕迹的脸庞,他坐在案后,目光有些低沉,就这么怔怔地直视着跳跃的烛光,仿佛试图从中寻找一线生机。

  胡季貔坐在一旁,脸色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大腿。

  “兄长,局势不妙,必须得想个法子扭转乾坤,不然现在升龙府内外都不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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