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19节
司马懿轻咳了一声,司马昭赶紧给父亲倒上了一杯温水。
润了润嗓子,司马懿继续说道。
“自陛下即位,算一算也有两个月了。我和陛下之间,竟然没有任何一次私人奏对。陛下已经壮年,如今难道认为我们这些辅臣,挡了陛下掌权的路吗?”
司马师大惊。十九岁的司马师,自诩家门高第、父亲又是四大辅臣之一,将来自己若出仕,最差也能像钟毓那般当一个散骑侍郎。
但司马懿说皇帝可能已经厌烦了辅臣的掌权……那自己的出仕怎么办?
司马师略显焦急的问道:“父亲,这和今天叔父驳回陛下旨意有什么关系?”
司马懿瞥了一眼神色焦急的儿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不知道,这就和你叔父本身有关了。”
“你叔父司马孚,比为父年纪小一岁,又自诩才智不下于我,从小便处处和我比较。”
“建安二十四年,我和你叔父同时被命为先帝的太子中庶子。当时关羽北攻襄樊,军情紧急之时,武帝选了我为军司马,随武帝到洛阳筹划军务。”
“我和你叔父一样的职务。你叔父当时也想随武帝南下立功,可他却没能入选,只能留守邺城。”
司马师疑问道:“父亲,难道叔父嫉妒于你?”
司马懿轻笑一声:“若只论这次,还算不上嫉妒。”
“后来武帝在洛阳薨了,先帝当时为魏王太子,在邺城惊慌失措、嚎哭不止。是你叔父站了出来,和陈矫一起,让魏国群臣一起拜先帝为魏王。”
“立了此大功之后,你叔父和陈矫二人便以此自矜,自以为国家功臣。但文帝称帝后,陈矫做了尚书令也好、你叔父做了一任尚书也罢,却始终位居我和陈群之下。”
司马师听得呆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父辈之间的秘辛。司马师说道:“这和叔父驳回陛下旨意有什么关系?”
司马懿冷哼一声:“有什么关系?他想求显官而不得,就走些歪门邪道,想通过求名来得以升官。”
“在邺城的时候,每每崔琰、杨俊品评人物,你叔父一定必去。杨俊夸他一句‘司马八达、叔达最良’,他就处处赞扬杨俊的贤能。”
“邺城魏讽之乱后,杨俊被贬、多人被杀,还是先帝看在我的面子上,在卷宗中摘走了你叔父的名字。”
“自此之后,有了先帝‘宠信’的依仗,只要能扬名之事,你叔父必然不会放过。”
“他此次定是以为,君主年少,必定会虚心纳谏装个样子。更何况……”
司马懿说到这里,用右手重重扣了一下桌面。
“更何况他还有我这个录尚书事的兄长!万事都有我替他兜着!”
“咳,咳咳……”司马懿又咳了起来。
司马师连忙上前,为父亲轻拍起了后背。
司马师说道:“父亲不要动怒,万事都不能伤了身子。”
司马懿点头:“是啊,保全身体才是要务。若如先帝一般四十岁便崩了,又能做出什么大事呢?”
司马师试探性的问道:“那此事就这样算了?”
司马懿说道:“怎么可能!以当今陛下的性格,说不得要当面问你叔父,甚至亲至尚书台也说不定。”
司马师道:“那父亲或可帮忙说和一二,让陛下不必为此动怒。”
司马懿嗤声道:“怎么可能不动怒,都派人到我家里来问了!不干曹休、曹真的事,涉及尚书台下属,陈群也定会帮着说和。”
司马师问道:“那尚书令陈矫呢?”
司马懿眯着眼:“陈矫……说不定司马孚做出此番事来,就是陈矫背后鼓动的。”
“只可惜此番陛下颁下了大批任命,破了这个先例后,内外官职的人事恐就由不得尚书台了。”
司马师听到这里,已知自家叔父定会无虞,心里已经轻松许多了。至于内外官职,司马师尚未出仕,更是与他无关。
不过,司马师想了想刚才替皇帝问话的毌丘俭,不由得多问了父亲几句。
司马师说道:“父亲,儿子刚才见那毌丘俭,二十五岁便做了两千石,器范自然、仪表皆丰,属实是个人才。”
“人才?”司马懿瞥了眼儿子:“天子近臣骤得如此高位,难道是我们这种士人的福分吗?”
第28章 能言敢谏
尚书台。
上午时分,往来尚书台的官吏在尚书台进进出出,呈送着整个国家的公文和各种文件。
而这些人经过尚书台大门口的时候,都会路过默默站在这里的尚书令陈矫。
陈矫是今天一大早就接到通知,说皇帝上午将会亲至尚书台。
身为尚书令的陈矫,自然有迎接之责。
不过,不同等级的人经过站在门口的陈矫时,反应也是各不相同。
低等级的佐吏,抱着竹简和公文急匆匆的靠着边低着头走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生怕触了这个脾气不好的尚书令的霉头。
尚书郎们则更自然些,路过时也会拱手行礼,见顶头上司目不斜视没有反应,一个个自顾自的便离去。
陈群进入尚书台的时候,拍了拍陈矫的肩膀。
司马懿则是直接路过,半句话都未和陈矫说。
曹休、曹真一同前来。身为曹氏宗亲又不管政务,陈矫和司马孚的死活与他俩没有半点干系。曹真甚至还在陈矫身边绕了一圈后,才笑着走开。
日头渐渐升高。阳光照在陈矫的脸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陈矫没得选,他必须站在这里等着皇帝,为了司马孚,也为了他陈矫自己,更为了这个尚书令的颜面。
司马孚这事,不能说和陈矫有关,应该说就是陈矫和司马孚一起策划的。
按朝廷法度,中书传旨到了尚书台,从理论上说,尚书台确实有驳回意见还给中书的权力。但是否驳回意见,也是要分人的。
起码在先帝曹丕在位的时候,陈矫没有驳回过一次曹丕的旨意。
昨日正好,两名中书都在皇帝的宴席上。从旁人观感看来,就相当于陈矫和司马孚驳了皇帝一般。
如今新帝即位,陈矫和司马孚以谏言为名,行邀名之实。
两人明知道皇帝新即位,不太可能对大臣的谏言而下死手。相反,还可能对敢于谏言的大臣予以表彰,博一个‘明君’的脸面。
而且,还能从上头两位录尚书事的权臣手里,夺一些权柄回来。
于是,当旨意从中书监刘放的手里,到了尚书台的值班尚书司马孚之时,司马孚并没按近来的惯例,将旨意交给四位辅政大臣。
而是将旨意直接给了陈矫。
给尚书令也是按制度来的!制度里可没说要给录尚书事、可没说要给什么辅臣。
但政治往往就是这样,明面写在纸上的法度,往往比不上约定俗成的规矩。
给了陈矫,当然没有问题,合乎制度合乎流程。但你将辅臣们至于何地呢?
另外一个打乱陈矫和司马孚计划的因素,就是昨日皇帝曹睿收到谏言后,紧接着让尚书台依照原旨意执行。
这就惹了麻烦了。
旨意要给辅臣们吗?若给了,第一次没给该怎么说。
若不给辅臣们,那好,所有的结果都只能由两人承担了。
陈矫早晨和司马孚二人商议过后,准备让司马孚躲在尚书台值房里避避风头。由尚书令陈矫,这个名义上的尚书台总负责人,站在大门口迎接皇帝。
说起来也好笑,尚书令陈矫,两个月过去了还在和尚书仆射王思挤在同一间办公室里。是真没多余的房子。
就在陈矫站在阳光下流汗之时,皇帝的车架缓缓行到了尚书台门外。
见皇帝的车架停在了门口,陈矫突然双膝重重跪下,向皇帝行了大礼。
曹睿刚刚掀开车帘,见陈矫跪俯于地,不由得诧异起来。
此时的曹睿,还不知道司马孚的邀名驳斥事件,是陈矫和司马孚一同策划的。
曹睿见陈矫跪在地上,心想其实不必如此隆重迎接的,于是下车双手将陈矫扶了起来。
看着陈矫一脸恭敬的表情,和已经开始向下淌的汗珠,曹睿问道:“陈令君等候几时了?”
陈矫此时还抱着一丝混过去的希望:“陛下,臣为尚书令,迎接陛下乃是臣的本职。”
陈矫顿了一顿,紧接着言语微微有丝颤抖的说道:“臣请问陛下,来尚书台是有何事情要做呢?”
曹睿没有多想:“朕此次来尚书台,要亲自看一下文书。”
曹睿的话语刚落定,陈矫便深施了一礼,高声对曹睿说道。
“臣陈矫谏言,尚书台之事,乃是臣的职分所在,而不是陛下应该亲自操办的。”
“如果陛下认为,臣这个尚书令不称职,那就请陛下罢免臣的职务。”
“陛下,应该回宫。”
陈矫鼓起勇气说出上面一段话后,说着说着反而不怕了,神情坚毅的看着曹睿。
这……
现在的大臣都这么刚的吗??
曹睿有些拿不准,他只是想去尚书台看一下昨天文书的记录,看一看司马孚是否隐瞒上报,再看一看昨天辅臣们都在忙什么。
就在清晨,宫门刚刚打开的时候,昨晚被派出问话的曹肇、曹爽、毌丘俭、钟毓四人就来找曹睿汇报了昨晚的情况。
和曹睿预料的大差不差。
大司马曹休、大将军曹真,这两位曹氏宗亲加领兵的将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纷纷说道陛下真是好心肠,司马孚这种邀名之人该送到廷尉治罪。
司马懿的回复则是与我无关,一问三不知。
陈群就更有趣了。当钟毓敲开陈府大门的时候,陈群皱着眉头看着这个醉醺醺的少年。钟毓确实问话了,只是陈群表示,他没有什么要说的。
陈矫的腰依然弯着,依然是一个拱手施礼的姿势。但在此时的曹睿看来,这陈矫,又是一个和司马孚一般的人物。
你在这装什么直臣!
身为大魏皇帝,曹睿要去尚书台看看文书,这种事你尚书令还拿官位做要挟?
曹睿眯眼看着陈矫。身边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尚书令硬刚皇帝,拦着皇帝不让进尚书台这种事,一百年都难得见到一次。
曹睿明白,如果你陈矫坦坦荡荡,那么并无半点理由阻碍皇帝的视察,反倒应该欢迎皇帝进去,主动汇报工作才是。
周亚夫也没有拦住皇帝不让进细柳营!
陈矫这个尚书令都如此,那尚书令这个职位,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以后就不要有什么尚书令了!这种阻碍政令通达的职位,是时候该被扫进垃圾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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