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276节
曹睿轻声说道:“朕病了一场,病到数日昏睡不醒、不能理事的程度。躺了这么久,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仲恭是觉得他们做的都丝毫不对吗?”
毌丘俭怔住,想了几瞬后摇了摇头:“臣如实说,倒也没到全都不对的程度,只是、只是……”
曹睿抬眼望向毌丘俭:“只是什么?”
毌丘俭咬了咬牙:“臣只是觉得他们身居高位,可以做得更好些!”
曹睿笑道:“哪里有什么尽善尽美之事呢?朕看到的事情却与仲恭有些不同。”
毌丘俭拱手道:“恕臣鲁钝,还请陛下示下。”
曹睿表情淡然的说道:“那好,朕就逐人来给你分析一下。”
毌丘俭点头。
曹睿道:“大将军和朕交了底,是朕的高热不醒、和太医的言语将他吓到了,他都已经做好了若是朕春秋不永、稳住局势回洛阳立朕幼子登位的准备了。”
“越是这般想,他身上的压力就越大,只能全力替朕稳住中军、控制住中军众将使其不至于生乱。”
“数日前,大将军还在军中斩了许多鼓噪回返的士卒,这不是勇于任事、那什么是勇于任事呢?”
毌丘俭惊讶,脱口而出问道:“大将军怎么敢这么想?他这样真不是专断吗?”
曹睿平静的摇头说道:“从武帝崩时到现在,还不到十年。十年间武帝、先帝陆续辞世,朕又生了这么重的病,如何还不许人做些准备了?”
“况且,”曹睿抬眼与毌丘俭对视:“大将军勇而少谋,遇事凭着血气能够迎难而上,心底里却仍是胆怯。”
“只能顾得上自己能控制住的人、对于那些他拿不定的人,本能的排挤罢了。倒不是他真心挤兑司马懿和杨阜。”
“那辛侍中呢?”毌丘俭又问。
曹睿淡淡说道:“辛侍中性刚而专,换句话说就是独断专横。信不过他人、信不过同僚,反倒和大将军外显的行事风格类似,只想控制那些自己能控制的住的。”
“那其他人呢?”毌丘俭又问。
曹睿道:“或许他们每个人的处置方式不一样,但他们对大魏的忠心、朕都是相信的。”
“大将军没有那么大的权威、能让中军都跟着他走。朕的将军们、大臣们都没有那么单纯,彼此都不知道留了多少条后路了。”
毌丘俭叹道:“陛下这么说,臣属实不知道应该何言以对。”
第353章 朕即国家
毌丘俭不知何言以对,曹睿对他可是有话说的。
或许由于毌丘俭是新朝臣子、或是毌丘俭更年轻些,又或是二人之间的关系更紧密些。此时曹睿的这些话,倒像是感慨和总结一般。
“朕以前颇为喜欢一句话,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曹睿半倚在榻上,看着帐门的方向,轻声对毌丘俭说道:“此前在赤亭之时,张郃带着满身的血腥气走进大帐中,向朕动容陈述战事惨烈,朕就是拿这句话劝解张郃的。”
“可朕病了这么一场,在榻上躺了这么多天,午夜梦回之时常常想起赤亭处的尸横遍野。”
曹睿笑了一声:“这时朕才明白,朕是个皇帝、是个君王、是大魏的统治者,但也只是个人,并非是什么神仙。”
“朕没办法以一己之力担住这么重的因果,也不可能真的将万方之罪承受住。”
毌丘俭出身东宫文学之臣,少年时便与皇帝相识。
皇帝未登基时,身为先帝长子身份尊贵之极,又常常慨然怀天下之志。
皇帝即位之后,国事繁杂臣属众多,与毌丘俭的交心之谈也少了一些。但整体上来看,皇帝对国事的态度都是昂然而又正面的。
如今这是怎么了?
毌丘俭拱手发问:“臣有点不解陛下的意思。”
曹睿道:“此番出征,大魏军卒上上下下死了将近两万。仲恭,你说他们都是为朕死的吗?”
毌丘俭本能的点头称是,可转念一想,陛下的发问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再细想几瞬,就变得愈加胡涂了起来,摸不到皇帝的意思。
跪坐中的毌丘俭坐直上身,本能般的说道:“他们是为陛下战死的,也是为大魏战死的。”
“这样说也没错。”曹睿平静的与毌丘俭对视:“可是仲恭,朕与大魏能够等同吗?”
“朕即国家吗?”
毌丘俭有武勇,却非一流的猛将。毌丘俭有才学,却没到博士的层次。毌丘俭有智谋,离司马懿、刘晔这些人还是差一个档次的。
哪有面面俱到的人?可综合下来,毌丘俭已经是曹睿当下的亲信之臣里,最拿得出手的人才了。
朕即国家?
毌丘俭细细琢磨着四个字,却在不经意间想到了自己去年在外奔波的大半年时间。
在并州率精骑冲破轲比能军阵之时,毌丘俭心中当然想了报效君王,却也想了个人功业、家族兴盛。
在辽东被公孙渊驱逐之时,毌丘俭则是职责在身,本能的欲要对公孙渊惩治。
以上种种,都是毌丘俭作为大魏臣民、作为大魏官员的应做之事,而并非仅仅为了皇帝!
毌丘俭也不隐瞒,直言说道:“陛下是陛下,大魏是大魏,陛下是大魏的皇帝。”
曹睿瞥了一眼毌丘俭,满意的点了点头:“朕和大魏不能等同,朕是大魏的皇帝,可大魏却并非朕的私产。”
“赤亭战死的那么多大魏军卒,是为了大魏战死的,并非为朕一人!大魏打赢了、夺了汉中,能帮助早日战胜蜀贼的话,大魏百姓都会受益!受益的并非朕一人。”
毌丘俭点头,表示听懂。
曹睿继续说道:“大魏不是朕的私产,那朕要做的是什么呢?”
“是要出于公心,为百姓、为万民谋福祉。”
“是作为大魏皇帝,确保曹氏帝位延绵不绝。”
“是平灭吴蜀,早日实现天下一统。”
曹睿看向毌丘俭:“而不仅仅是将天下视为己有,以一人之心为千万人之心,以朕本人的好恶去肆意处置国事!”
毌丘俭躬身一拜:“臣明白陛下的志向了!臣愿为陛下前驱,竭力尽忠、死而无憾!”
曹睿伸手向上虚扶了一下:“仲恭的心意朕明白了。不过朕的心意,仲恭也应该要知晓。”
“大将军是大魏的大将军。方才仲恭说的隔绝内外也好,意图专权也罢,朕不怪他,非常之时该有非常之事。”
“许褚、曹洪、辛毗、司马懿、刘放……这些人都是大魏的忠臣。朕对他们也无可指摘。”
毌丘俭重新起身坐定,肃容听着皇帝的话语。
“而仲恭,还有杨阜。”曹睿缓缓说道:“你们二人不仅是大魏的忠臣,而且还是朕的忠臣。朕都看在眼里。”
“陛下!”
毌丘俭有些动容,直接在原地跪地叩首一拜,就这样俯身在地、并不动弹。
曹睿道:“朕唯独是对夏侯献有些失望的。”
“其一,他未能如你一般、与大将军出言相争。”
“其二,他肩负着朕的护卫之责,却被大将军隔了层级、直接指挥了自己的手下。”
“其三,他并未有多余的准备,就是简单听命于大将军而已。与你,与其他众人都不相同。”
毌丘俭不发一言,静静俯在原地听着。
陛下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经过在陈仓的这一次重病,随行臣子们每个人对此事都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根据陛下的说法,大将军曹真、侍中辛毗、司空司马懿……这些人都是忠于大魏的成分更多。换句话说,谁是大魏皇帝、他们就拥护谁。
而他毌丘俭和杨阜二人,则是更多的忠于陛下本人。
陛下刚才的话也说明白了:忠于陛下本人很好,忠于大魏也不错。
但身处关键之职,却什么事也不做,这个就让陛下反感了。
毌丘俭跪在地上暗暗想着,看来夏侯献的前程应该不会那么顺畅了。
“仲恭起来吧。”曹睿说道。
毌丘俭平静的站了起来,内心却因刚刚想通的事情而不断翻滚着。
曹睿看向毌丘俭:“仲恭,将帐外候着的众人都叫进来吧。”
“遵旨。”毌丘俭行了一礼,而后走出帐外,带着众人又走了进来。
臣子们齐齐行礼后,曹睿倚在榻上、神情淡定的看向在场的众人。
曹睿道:“朕在陈仓生了这一场病,根据太医所说,实乃思虑过重。朕自己思略一番,的确如此。”
“朕去年十二月从洛阳出发,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军略、政事、国事,事事都要想、事事都要关心。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是内里却已经有些虚弱了。”
曹真拱手说道:“陛下,是臣等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还请陛下治臣之罪。”
这个调门起的就有些高了。
随着曹真话说出口,帐内其余臣子们也都拱手称罪。
曹睿看了看众人,轻笑一声:“哪有那么多的罪!以朕来看,朕病的这段时间,诸卿不是想的都很周道吗?”
“今日在朕身前之人,每个都是忠臣、每个都有功!”
曹睿看了眼曹真:“尤其是大将军,更是承担起了柱国之任。朕心甚慰!”
“刘中书何在?”
刘放向前半步,拱手应道:“回陛下,臣在!”
曹睿道:“以大将军近日之功,恩荫其长子曹爽为亭侯!待回京后,从洛阳二十四亭内,选一佳亭封给昭伯!”
这样就封侯了?不过几日而已!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曹真身上,曹真在惊讶之余,内心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加封其子,这是确定无疑的褒奖!更别说拿洛阳的亭封给曹爽,这更是一种难得的荣耀。
几乎和封在原籍能有一比!
曹真当即在帐中下拜跪倒:“臣微末之功,如何能担得起陛下如此重赏?还望陛下勿要这般赏赐昭伯了。”
“无妨。”曹睿淡淡说道:“朕说可以赏,那就是可以赏。大将军不欲昭伯封侯吗?”
曹真没有办法:“臣替昭伯谢过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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