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311节
司马师转头离去,卢毓却坐在马上思索起了此事。
三日与七日,坐不坐追锋车能有什么差别?
有差别,而且差别很大。
曹操死后两日,司马懿、贾逵、夏侯尚三人从洛阳带着曹操梓宫返回邺城。
梓宫,也就是帝王棺椁的意思。
彼时乃是大魏建立之前,政治局势最为紧张的几日。
洛阳、邺城、许昌……
三方都在争分夺秒的应对曹操薨逝之事。
追锋车之所以如此之快,乃是作为一种轻便马车、牺牲了大多不必要的配重,颇为粗陋与颠簸。
坐在追锋车上,若路稍有颠簸,疾驰之下人都能颠起来。
人都如此,那棺椁呢?
如此颠簸,是否为不忠不孝之举?
昔日邺城群臣,都以为武帝曹操梓宫乃是七日而至邺城。如今司马师说三日即至,那为何邺城群臣却都知是七日。
司马懿、贾逵、夏侯尚三人,竟同时隐藏了这么一个秘辛。若非今日从司马师之处得知,卢毓竟全然不知。
他们为了将魏王玺授带到邺城,竟如此之急吗?怪不得能得先帝如此重用!
司马子元这是什么意思?借着话头,与我聊起此等隐秘之事,难道是有为其父拉拢我的意思?
而且此前在寿春,扬州刺史蒋济就曾深夜来访,话里话外、都有要与自己结好,在朝中互为援助的意思。
而蒋济与司马懿乃是密友,天下皆知,就连陛下都知晓。
卢毓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说,对谁都不能说!
朝堂凶险,此事涉及先帝、司马懿、贾逵等人。若稍有不慎泄露,自己这个小小的侍中,恐怕自身难保。
卢毓一行在路上缓缓行着,还要许久才能到达洛阳。
……
两日后,洛阳北宫,书房内。
曹睿的桌案上摆着三份文书。
第一份,是吏部尚书杨暨送来的、关于冬季吏部选任新两千石的名单。
第二份,是洛阳校事送来的报告。
第三份,是太学郑称处的上报,称王祥来到太学中,因孝行义举而引发一片轰动的记录。
辛毗西行之后,洛阳校事现由侍中徐庶兼领。而徐庶本人,此时正站在曹睿的桌案之前。
曹睿叹了口气,身子向后倚在了椅背上,右手指了指桌案上的三份文书:“你说,怎么洛阳现在还能有这种人物?”
“浮华案白弄了吗?朕这几年在太学的苦口婆心、都白费了吗?”
“徐卿,你看看吧!”
徐庶拱手一礼,沉默的走上前去,将三份文书一一翻转。
第一份文书,杨暨称前任河南尹冯平前往寿春、职位空缺。而徐州茂才王祥王休徵德行昭彰、政绩斐然,应以他来补上河南尹一职。
第二份文书就是徐庶自己审核过的。
王祥来洛中后,先前往司空司马懿府上拜访,而且九卿的府上去了四家。又去了太学、还去了崇文观。
而且‘卧冰求鲤’、‘王览争鸠’一事也大肆宣扬出去。
一时间,洛阳几乎人尽皆知王祥之孝名。
第三份文书里面,郑称报告称王祥来了太学后,许多青、徐、扬州出身的士子,纷纷请王祥点评自己,络绎不绝。
徐庶细细看过一遍后,又将三封文书调转方向、重新朝着皇帝。
曹睿朝着徐庶扬了扬下巴:“徐侍中可有言语?”
徐庶吸了口气:“陛下三令五申,士子选官应以德行政绩为主,不可浮华博名。”
“而王祥此人却伪作这等虚妄荒诞之事,来为自己求取名声,以求扬名于洛中。”
“此等乱群之人,该杀。”
曹睿淡淡道:“先不说王祥。”
“吏部尚书杨暨,选了这么个人来当河南尹。徐州刺史吕虔,又给大魏举了这么一个茂才。”
“杨暨是朕心腹,吕虔是大魏老臣。此二人属实让朕有些失望。你说,杨暨是不知道王祥此人名声之伪吗?”
徐庶刚要说些什么,曹睿又直接说道:“算了,侍中将杨暨给朕叫过来,朕现在要亲自问他!骑马往返!”
眼见皇帝有些动怒了,徐庶丝毫不敢出言劝谏:“遵旨,臣这就去召杨尚书。”
书房在北宫、尚书台在南宫。
徐庶得了皇帝之令,策马从书房直接驰到了南宫尚书台中。叫上杨暨之后,又一同驰回书房。
杨暨被徐庶叫的匆忙,只得放下手中事情即刻前往。
在尚书台中,杨暨没有当众询问。
但到了南北宫之间的通道、尚在北宫南门外的时候,杨暨坐在马上朝着徐庶问道:
“元直兄,到底出了何事?”
徐庶侧脸看了杨暨一眼,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一个‘王’字。
杨暨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两匹马并排驰到了书房院外,徐庶与杨暨一同下马,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第389章 邀名之惩
吏部尚书杨暨刚走进书房内,曹睿抬头看了杨暨一眼,抬手就将吏部报上来的文书甩在了地上。
杨暨施了一礼,方要上前低头捡拾,却被皇帝叫住了。
曹睿注视着杨暨的双眼:“杨尚书捡什么?自己选的官,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杨暨时年四十有三。
曹睿昔日在东宫之时,就与杨暨交好。登基后又以杨暨为心腹。
昔日慰问尚在病中的徐晃,曹睿就是遣时为屯骑校尉的杨暨前去。
而在创立六部之后,曹睿又主动命杨暨为吏部尚书,接替了卫臻的职位。
杨暨错愕的抬头看向皇帝,看到的却是皇帝不满的面容。
“杨尚书,朕问你,你可知王祥‘卧冰求鲤’之事?”
杨暨已经开始紧张起来了,指甲捏到肉里、拱手回道:“禀陛下,臣在尚书台有所耳闻。”
曹睿又说:“那你以为王祥身上这种奇异之事,是真是假?”
杨暨咽了咽口水:“臣,臣并不知晓,属实不知真假。”
曹睿的怒意更盛了,出言责问道:“你是大魏的吏部尚书,又不是坊市里那些愚夫愚妇,是真是假你分不清?知道了此人如此邀名惑众之事,竟然还点了他为河南尹?”
“是谁给你示意的?”
杨暨心里纠结了片刻,答道:“王祥此人拿出了一封徐州刺史吕虔之信,信中细言徐州治理全赖王祥之功。”
“信中说,当地百姓曾有歌谣:‘海沂之康,实赖王祥。邦国不空,别驾之功。’”
“什么狗屁的歌谣?”曹睿瞥了杨暨一眼:“这种歌谣哪会是百姓编的?定是当地士人捧王祥臭脚的谄媚之举。”
“你信不信,这种歌谣朕能给你编出十个来?”
此言既出,杨暨和徐庶都抬头望向皇帝。
曹睿冷笑一声:“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说罢,曹睿不顾两人的惊异目光,看向杨暨又问:“如此说来,是吕虔让你任命的了?”
杨暨咬牙道:“吕虔信中只是说,王祥之才之能,足以任一大郡。”
曹睿又问:“那你就将河南尹这般点了?若朕不看,仆射们不提,是不是就这样应了?”
杨暨沉默几瞬,随即跪地俯身拜倒:“臣有罪!请陛下治臣之罪!”
“抬起头来!”曹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杨暨:“你只让朕治你之罪,却不说为何?抬起头来,朕替你说!”
杨暨抬起了头,但眼神看向地面,并不敢与皇帝对视。
曹睿道:“你父杨恪曾驻徐州日久,与吕虔结好。吕虔的推荐你不得不重视,是也不是?”
“是。”杨暨沉声应道。
曹睿又说:“你历来为大魏选官,只看才能不看出身。朝中总有人将你比作昔日的毛玠、崔琰,称你薄待士人,日久必定遭祸,是也不是?”
“是。”杨暨又回应了一声,头低的愈加深了。
曹睿叹道:“几件事情赶到一起了,王祥即将选官、却在洛中有如此声名,你担心若不与他一美职,恐再被人指责,畏惧流言,是也不是?”
被皇帝连连问了三问,杨暨再也抵挡不住,叩首道:“臣有罪,请陛下罢臣之职,以谢天下!”
“谢什么天下!你该谢朕!”曹睿盯着杨暨说:“朕让你为朕掌管吏部,你就是这样掌管的?”
杨暨不说话了,只是俯身不语。
曹睿长叹一声,起身向前走去,亲自扶起了杨暨:“朕只是恨你不能坚守立场!罚俸一年以示警戒!”
杨暨呆住了。
他从未见过陛下生过这么大的气,可即使动怒如此,却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并未真正严惩。
曹睿道:“朕并非让你做个郅都、张汤一般的酷吏,只是命你给朕把好吏部的官职,替朕守好这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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