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368节
道童们为大臣们一一发了席子,众人坐下之后,目光也都集在了最前方对坐的孙权和葛玄二人身上。至于坐在后面看不到的,也将自己的耳朵支棱了起来。
葛玄俯身拜了一礼,而后说道:“承蒙至尊恩德,小观得以落成,实乃福生无量之善行。今日至尊出巡至此,贫道近日也有所得,欲向至尊禀明一二。”
孙权轻轻颔首:“天师请说。”
葛玄一甩拂尘,也不知是胸腔共鸣、还是这殿中有什么扬声的法门,声音竟变得异常洪亮起来:
“武昌之地有天子气,汉祚已衰,此地当有王者出!”
孙权似乎也被葛玄的音量惊了一瞬,面容不解的问道:“天师此话是何意?”
葛玄不紧不慢的说道:“贫道有三句话可说!”
“天师请说。”
葛玄看向吴国的一众臣子:
“武昌实拥江汉要冲,龟蛇两山夹峙长江,西控荆襄而东锁柴桑,龙脉交融之处,汉水龙脉移至长江。贫道观天文而察地气,武昌当出天子!此其一也!”
“武昌星分翼轸,下照重楼。太乙游宫临太微西垣,荧惑退舍而紫气贯天穹,正合天子当兴!此其二也!”
“今年夏口、武昌二地并言黄龙、凤凰出现,祥瑞出而德行至。所谓天子,天下至德之人也,黄龙、凤凰祥瑞,正昭示帝业兴盛!此其三也!”
全琮坐在殿中席上看着葛玄仙风道骨的在那讲述吉兆,心里倒也真的被绕了进去,紧接着好奇了起来。
是如自己一般的臣子因缘际会,集在吴王身侧做出这等事业,还是王者帝业本乃天授,吴王本就该成就帝业?
这种问题当然一时间想不透彻。
听着葛玄在前面与吴王讲授着那些高深的道家理论,全琮听不甚懂,只觉无聊、甚至有些昏昏欲睡之感。
可当全琮看到吕壹站在一边,如同殿中侍御史一般左右巡视之时,心中的厌恶愈加深了一层。
且先让此辈嚣张些时日!
……
八月一日的武昌城外,骄阳似火,秋老虎依旧酷烈。可再往北面的豫州颍川郡中,却雷电闪动,暴雨倾盆一般的挥洒而下。
百姓们早就被安排到了屋中躲雨,而司马昭与山涛二人站在屋檐之下,看着入注的暴雨愣愣出神。
司马昭轻咽了下口水:“巨源兄,许昌最近几年的天气档案,郡中都辑录成册发下来,你我也都看过了。”
“过去几年,可并没有这么大的雨!当下乃是正午,你看着天色如墨一般,几乎看不见多少光亮。有些反常啊!”
山涛叹了一声:“最近几年是没有如此大的雨。可再往前呢?”
“再往前?”司马昭吸了口冷气:“巨源兄是说黄初四年的大雨?那时我年龄尚小,记不得那么清楚,只记得好似下了一个夏天一般,而且城中还进了许多水。”
山涛点头:“子上那时是在洛阳吧?”
“对。”
“我在河内家中,大雨断断续续下了将近三月。黄河、伊水、洛水尽皆溢出,而洛阳就更惨了。”山涛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听人说,洛阳城中洪水平地可高四丈五尺!”
司马昭恍然:“我想起来了!巨源兄还记得崇文观发下来的诗选中,有一篇雍丘王的么?”
山涛问道:“伊洛广且深?”
“对。”司马昭道:“伊洛广且深,欲济川无梁。泛舟越洪涛,怨彼东路长。”
“这诗我有些印象。”山涛接着说道:“而这颍川郡中的天气记录中写得分明,颍川郡中大雨连着下了百日,为史册中仅见之事。而且记录中还说,许昌城的城墙、宫室都被毁坏许多。”
司马昭叹了一声:“莫非这太和四年,也要如黄初四年一般发水吗?也不知是不是这‘四’字犯了什么忌讳,否则何至于此?”
山涛感慨道:“前些时日修筑堤坝,那时你我还不理解,今日便知晓堤坝之重要了。你我二人在颍川郡中负责屯田之事,方知天下之事为大不易!”
司马昭倚着墙根坐在了地上,喃喃道:“谁说不是呢?农事艰难,百业艰难,国事艰难。好不容易风调雨顺几年,可这天气看上去又像是洪水欲来。”
“巨源兄,我今日方知朝廷艰难。你我二人在颍川一地,仅仅面对暴雨、沟渠就窘迫如此。朝廷上下这么多郡县、这么广的地方,一一都要照看到,岂不更艰难百倍?”
山涛看了司马昭一眼:“那就更需要令尊这种大才之人辅佐朝政了。”
“那是自然。”司马昭回应道:“我父身为三公,在阁中辅弼陛下、在军中参知军事。我家中叔父为凉州刺史统管一州,族叔为九卿执掌要务,兄长在扬州任从事尽心用命。就不知我何时能坐到他们这种位子上。”
山涛沉默了几瞬:“子上高门子弟,腹中又有才学如此,早晚必为国家栋梁!”
话音刚落,山涛似乎瞧见了远处有个模糊的黑影朝着这边行来,连忙用手肘怼了怼司马昭。
二人看了半晌,才发现那是一个车队。等到车队越走越近,山涛和司马昭才猛得发现,这正是豫州刺史黄权的车驾!
第460章 内外发力
司马昭伸着脖子朝着东边张望,屋檐外的雨势仍然不减,让司马昭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巨源兄,雨如此之大,是不是……”
司马昭话还没说完,山涛就猛地加速向外,直愣愣的朝着黄权的刺史车驾跑去,根本没有半点迟疑。
我须没有你这般家世!该努力之时,自当不拘小节!
看着山涛的背影,司马昭先是一怔,而后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屋内坐在席上。
不多时,山涛引着车驾停在门前,亲引着黄权和四名随员进了屋,又主动请缨将马匹解下栓到马厩里喂食。
“拜见使君。”司马昭引着同在屋中的四名小吏一同行礼。
黄权朝着几人瞥了一眼,微微颔首,一边解下湿透了的外袍,一边双手用力绞干。自行走到屋内燃着的火炉边,在炉子上面一尺一尺的烘着。
随在黄权身后的从事赵恺,则认真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而后看向司马昭:“子上,你等可有干净衣衫?今日雨下的太急,马车顶子上的蒙皮也透了水。衣衫太湿,恐惹上风寒。”
“从事稍待,属下这就去找。”司马昭转身看向几个小吏:“都别愣着,一共五身衣服,莫要论高矮胖瘦,先尽数拿过来。”
“好,好。”
四名小吏各自去寻,黄权这才正眼瞧了瞧司马昭:“子上?你是司马子上?”
“回使君的话,正是。”司马昭拱手道。
赵恺在一旁插话道:“禀使君,贾侯渠的这一处属下来过,这是司马子上,刚才冒雨迎接使君的人是山涛山巨源,俱是河内人。”
太和三年秋日派到豫州的百名太学郎,都是由州中从事赵恺进行负责的。
黄权似乎心情不佳,看也没看赵恺:“河内司马氏之名,我还是知晓的,不劳你说。”
“子上,这一处渠段是你二人负责?”
“禀使君,正是。”
“清淤扩底和筑坝之事,你这里做得如何了?”
山涛此时搞定了马匹的事情,匆匆走进屋来,看到黄权在问司马昭公事,也没上前凑合,转而自己更衣去了。
司马昭想了几瞬,拱手答道:“禀使君,属下与山巨源负责的乃是贾侯渠四十五到五十里之间的五里。赵从事半月多以前来此处巡视过,大约十日前,清淤、扩底二事都已经完成了。”
“筑坝呢?”黄权问道。
“筑坝……”司马昭略显犹豫的看了赵恺一眼,而后说道:“筑坝之事才做了个开头。”
黄权皱眉,手上的动作也停歇下来:“怎么回事?是你们拖延了时间,还是人手不够?”
一边是司空家的二公子,一边是顶头上司刺史,自己一个州从事如何好架在中间为难?赵恺全然不顾司马昭有些带着求援的眼神,也凑到炉边开始烘起了衣服。
司马昭思索了几瞬:“使君明鉴,我与山巨源二人这几日正在挖石积土,还没能来得及筑坝。”
黄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烘着衣服:“那便是人手不够、也未抓紧时间来做了?”
“这……”司马昭一时有些语塞,又不太好辩解。实际情况还真是黄权说得这般。
山涛已经换好了衣衫,走过来朝着黄权行礼。黄权以同样的问题发问,山涛也是同样的说法。
黄权叹了口气,将手中外袍扔给了赵恺,看向司马昭、山涛二人说道:
“我方从陈郡长乐县回来,陈郡境内的贾侯渠都已经筑好了三尺的矮坝。从郡守到各县县令,修拓沟渠之事都是作为头等要务来做。”
“看到你们二人此处的情况,想必整个许昌郡内都好不到哪里去。说什么取石、说什么没来得及,就是郡中没催、人力给的不够是不是?”
司马昭抿了抿嘴:“使君明鉴。”
“说起来,拓渠筑坝之事还是司空在邺城的时候亲自签发,由邺城尚书台颁下的要务。”赵恺介绍了一句,然后又对黄权问道:“待放晴之后,属下再叮嘱颍川郡内敦促此事。”
司空签发?
司马昭愣住了。
若这么说来,前些日子自己与山涛在此处腹诽黄使君平白折腾的时候,岂不是在腹诽自己父亲?司马昭后悔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历来司马昭都将父亲身份看得极重,哪里愿意在背后说自己父亲?此时悔得只想抽自己嘴巴。
“放晴?你知道何时会放晴?”黄权用话将赵恺噎了回去:“速速烘干衣服、收拾马车,待雨小了一些之后顶雨返回许昌!”
赵恺已经习惯了自家刺史的脾气,耐着性子劝道:“使君,是不是等雨停了再回?”
黄权抬眼看了赵恺一眼:“也好。屋内可有纸笔?”
山涛连忙应道:“有,属下这就为使君取来。”
“不要给我,给赵从事。”黄权指了指赵恺:“把衣服给我,你来为我速速拟一封表文。上表洛阳弹劾颍川太守董胄惰政怠事,将尚书台治水大事抛之脑后!”
些许小事赵恺还是能说话的,可涉及到这种大事,赵恺一刻都没迟疑的应下。即刻换上袍服,而后走到桌案前拟表文去了。
几次三番的消息,让司马昭已经不知该怎么办了,哪里会想到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导致黄使君要弹劾董府君?
有些慌乱又有些紧张的同时,司马昭不禁想到一个敏感的问题:董胄董府君难道不是西阁董公的儿子吗??
……
数日后,武昌城的丞相府中。
丞相顾雍坐在首位,胡综、隐蕃、吕壹三人坐在下首。至于全琮与诸葛瑾二人,则是在月初的朝会后各自乘船返回了驻地,并未在武昌多做停留。
一国政事,最终还是要由丞相抓总的。谋画登基这种事孙权也只是私下给了些方略,具体琐事还要一一议定。
而胡综、隐蕃、吕壹三人,都被孙权指派给了顾雍,这三人的分工也就不言而喻了。
胡综负责内外沟通、以及召集臣子等事。隐蕃负责礼制和流程,劝进文书也一并算在内。而校事吕壹,则全盘负责祥瑞、谶纬等的造势,还负责监察百官言语动向。
离登天只差一步,对整个吴国和孙权本人来说,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顾雍看向胡综:“伟则,关于具体时日,至尊可有言语?”
胡综拱手应道:“禀丞相,三日前葛天师已经算得,年中最吉之日乃是九月十六日。”
“九月十六日……”顾雍若有所思的说道:“今日是八月六日,四十日的时间,诸多准备倒也来得及。葛天师还说什么了?”
胡综道:“葛天师还说,孙氏以武立国,而武昌又在汉水汇入长江之处,应聚兵校阅以作压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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