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173节
“呵呵,”公孙康发出一声轻笑,他并没有因为胡器的表忠心而欣喜,这样的表态从前的他每天都会见到,但真正危急时刻,能够依仗不过几人而已。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铜板,那与沓氏发行的海贼股票一模一样,只不过并没有流入市场,而是被郡府收入囊中。
手指敏捷的转动铜牌,公孙康捻着铜牌,向着面带疑惑的胡器晃了晃,笑着道:“先生不必如此,既然是公司,那就不是一家一姓的私产。公司的效忠对象,从来都是股东,你说对吧?”
望着公孙康把玩的海贼股票铜牌,胡器露出了然的微笑,收回抱拳的手掌,笑着道:“当然,公司章程明确规定,以股份多少定尊卑。”
“善!”公孙康见胡器如此识相,将铜牌在手中随意抛了抛,随后一把握住,接着扭头让一侧的于恭上前,从其手中取出一份文书,转交给胡器道:“这里有东洋公司的授权文书,其中还有给沓氏、给海船船主、青州黄巾的信函,今日一便与你。”
“对了,”办完正事,公孙康正欲出门,忽地想到一事,回头道:“我能任命一艘船的船长吗?”
“当然,当前北方的海船船主本就不多,商社亦缺人,郎君有推荐,在下求之不得。”胡器正抱着到手的文书欢喜,面对公孙康的请求,当即答应道。
“呵呵”公孙康见胡器答应,接着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摇头轻笑一声。
.....
翌日
经历了一整天的高强度训练的王继打算趁着休沐,赖在床上一整天。
“王兄在吗?”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王继的房门就被一个少年暴力推开,轻快的踏步而入。
“唔?”王继迷糊着,将头从被窝里慢慢悠悠钻出来,看到来人,一脸惊讶道:“老孙?你不是请假回城了吗?这么早回来?”
“王兄别睡了,你不是说将来要当水军大将吗?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船?”
王继被这少年缠着,很是无奈的爬起身,侧着头看向一脸好奇的少年:“我喜欢什么样的船?这是个什么问题,水军将领还可以自己选船的?”
“哎,就当给你个机会,让你挑,你想要什么样的船?”孙康坐在王继的床前,眨眨眼睛,催促道。
“怎么?瞧你这样子,发大财了?你还能送我一艘船不成?”王继一边打哈欠,一边将头靠着墙壁,打趣道。
“那可不一定。”孙康笑盈盈的看着惫懒的王继,说出让他差点闪着腰的话。
.....
一座精致小楼中,名贵木材所制的木桌上,摆放着颇具心思的点心水果。
岳继刚身子埋进一具新式座椅里,一边享受侍女纤纤玉手将切好的蜜桃送进嘴里,一边活动手指,不停把玩着一块铜牌。
铜牌不大,也就巴掌大小,但他给岳继刚的感觉却重逾千斤,每当他将其把玩在手中时,都有种手握千金的自信。
房间内负责侍奉他的侍女仆役,眼神扫过铜牌时,眼睛都会一缩,因为那是在沓氏城传的人尽皆知的盐业商社股票,当前价值两千五百金,超过当世九成九的人所能赚取的金钱。
“哈哈,我老岳这下可是发达了,这物件就值两千金,这可比在洛阳忙活十年赚得还多些。”
岳继刚作为糜竺的继任者,自然继承了前任的遗产,沓氏县令的盐业商社股票,虽然名义上属于县令所有,却被辅一上任的岳继刚捧在手心,将其当作了私物一般。
“来人啊,给我去抄录一份最新的股价,老爷我要看。记住,每隔一刻钟都要给我送一份。”
想起沓氏最为富贵的股票交易所,岳继刚擦干涎水,转头对屋外的手下命令道。
身为此地父母官的岳继刚这回学乖了,并没有对百姓大肆搜刮,反而是在事先了解了此地生态后,仅仅是几番隐蔽的表态,就从城内豪商口袋中借来大笔的资金,投入了他认为稳赚不赔的股票生意中。
凭借官府中人的信息差,短短几个月里,他通过股市买卖,不仅赚到了钱,还赎回了本金还给商徒,就此完成了身价暴涨。
“不知道胡器那小子如何了?我可是囤积了好多的海贼股在手中,可不能砸了啊!”
想着近日行情涨跌不定的海贼股,岳继刚嘴里嘀咕着,要不是公孙继在沓氏收购了大批物资运往青州,给手持海贼股的商徒们回了一口血,不然这些股票早就随着马韩征伐结束而一文不值了。
但岳继刚不同,他从糜家人那里得知,海贼股将来是要重组成大型商社的,胡器的北上,就是寻求公孙家的支持,到时候海贼股怕是有价无市,这也是当下海贼股虽然在跌,但是总有人在收购,使其不至于沦为铜板的原因。
“铛铛铛”
楼下港口急促的铜钟声响起,岳继刚闻声,推开侍奉的侍女,从木制座椅上起身,推开木窗,朝着港口望去。
远处,新起的石制灯塔高高耸立,铜制的镜面反射日光,分外耀眼。此刻顶上正有敲钟人不停敲击铜钟,向着码头报送船队入港的消息。
“东南风起,南方船队入港了啊!”
看着那些与岳继刚所知海船形制大有不同的船队,他的小眼睛眯了起来,在心中琢磨着。
楼下,沓氏最新扩展的码头,随着大批的海船抵近,一时显得些许局促,这让岸上的管理码头的官吏快步忙活,开始驱赶港口中的小船离开泊位,前往浅水处停泊,为入港的大船让行。
在一阵阵呼喊声、叫骂声,厮打声里,小贩、力夫、商人一个个涌到了码头处,迎接着新一批客人抵达。
第236章 消息
梁荣望着左右密集的船只,桅杆如林,帆旗若云,这样繁华的港口,对来自交州的他来说,也是少见。
他一边手把住头上的草帽,不让其被海上的大风刮走,一边朝着船上的向导问道:“前方就是沓氏港?果真繁华,堪比南方的广州【此时应称番禺】港了。”
说着他伸出手在空中张开,感受了了下风中的温度:“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冷,比广州舒适多了。”
“呵呵,梁头领说的是,自青州闹了黄巾,港口荒废,商业凋敝,沓氏而今已经是如今北地的最大港口了。”
向导一边小心的回答,一边不着痕迹瞥过那些船上的水手、以及面前五大三粗的梁荣几眼,这些人与他所熟知的汉地商徒不同,这些人皮肤黝黑,身材精瘦,在船上一个个都打着光脚,不少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能看到许多刺青痕迹。
想到传说中的南方蛮子的残忍,向导咽了咽口水,腆着脸道:“首领想要将船中的货物卖个高价,就得来此地。整个北地,就只有辽东的沓氏才能吃得下首领手中的货物。”
“哈哈,不错,此行生意若是做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梁荣闻言,高兴的拍拍对方肩膀,笑着许诺道。
他所驾驭的船只载运的大多是来自交州的香料、宝石等名贵货品,这些货品以往其实都是在南方几个港口交易给汉地船主,再由专门跑北地航线的汉地商徒转运,只可惜梁家在广州得罪了本地豪族,连港口都进不去,一气之下,梁荣决定出海向北,探出一条前往北方州郡的航路。
也亏他运气好,路上救了一艘失事船只,船主熟悉北方航线,加上船只失事,正愁如何挽救,在梁荣的许诺报酬之下,自然而然成为了他的向导。
“这批香料,若是在广州,值不了百金,但是在沓氏,至少能够卖出千金的价。”向导听到梁荣许诺,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给他算起帐来:“也亏海神保佑,咱们这趟顺风顺水,没有遇上风浪,船上的货物损失不多。扣去各种成本,至少有百倍的利润啊!”
向导这段日子的相处中,也从水手口中得知了那些香料的来源,有些是交州本地所产,有些是他们从那些南方小邦收取的供赋【抢的】,成本不能说不低廉。
细算之下,如此巨大的利润,让向导张大了嘴巴,心中的羡慕嫉妒溢于言表,看得梁荣哈哈大笑。
“呵呵”
向导跟着干笑几声,接着便下定决心,此行之后,一定要重新组织船队跑这条航线,而今有了梁荣这条线,将来的富贵简直唾手可得,就连之前因为海难而对跑船生起的畏惧之心都消散殆尽。
“砰!”
船只终于在晃晃悠悠之下抵在了码头上,还不待梁荣下船,就有一块木板搭了上来,一名身手矫健的吏员蹦跳着上船,手里拿着小本子,朝着明显是老大的梁荣问道:“有货物清单吗?”
“啥?”可能因为口音的原因,梁荣挠挠耳朵,不太明白吏员目的,还是向导热心的上前招呼。
吏员见状似乎并不意外,嘴里嘀咕一声:“又是个新来的!”
接着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交给向导,拍拍上边的文字道:“沓氏新规,不同的货物税率不同,尔等先提交一份货品清单,再通过货物价值计算后进行征收。”
“对了,尔等主要商品是什么?”吏员知道这些人没有准备,也不愿耽误,就要离开时,他突然停下,转头看向那些模样奇怪的水手与汉人打扮的向导道。
“回禀官人,香料。正儿八经,产自天南的香料。”向导凑上前,抱拳小声道。
“香料?”吏员离开的脚步一顿,香料交易在沓氏经常发生,但都是小额交易,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来船的主要商品是香料的。
他将手中的小本子捏在左手,用空出来的右手点点下方,睁大了眼睛道:“这一整船,都是香料?”
“对!”梁荣这会儿也听明白了二人对话,凑上前来,跟着点头道。
“大生意啊!”吏员脑海中立时冒出一个词,脸上马上溢满了笑意,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表格,展示给二人道:“来来,诸位第一次来到沓氏吧,我来教尔等如何填表。”
半个时辰后,码头处,街道上,路人很快便就谈起了今日的稀奇事,有人炫耀般说起今日见闻:“听说了吗,沓氏今日到了一艘来自交州的海船,满载香料。”
“什么?有交州的船只抵港?满船的香料?”有人不信,但是脸上仍旧震惊,望向码头的眼神充满热切。
“乖乖,那得是多少钱啊,价值千金吧?”有人惊叹,手指不由自主的计算起这批货物的价值。
很快,沓氏城就传遍了有交州船只抵港的消息,无论是人们难以想象的航行距离,还是来自遥远南方的价值不菲特产香料,都让沓氏城的市民津津乐道。
“快,给我去交易所里,收购市面上的造船所股票。”很快,意识到商机的人立即行动起来,他们知道新航路发现,代表着商机的同时,会产生对海船的迫切需求,与之到来的便是沓氏股票中关于造船业相关股票疯涨的预期。
聪明人何其多,不到一个时辰,沓氏造船所,辽东造船所,两处辽东的大型造船所股价一路走高,来到了令人炫目的地步。
抵达沓氏不久,专门来此为辽东造船所上市忙活的崔玮被这种场面给惊呆了,把握住铜牌的手不停颤抖。
“这就是主公所谓的资本游戏啊,这钱,来得可真快啊!”崔玮嘴角抽动,此次遵照公孙度的命令南下,将本来是辽东大型商社的崔家造船所进行股份化上市,他的心底其实是多有抵触的,认为这是在贱卖家业,为祖宗不容。
但是在他仔细研究股份上市的章程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作法确实有许多好处,上市之后他能够在融资的同时,还能根据持有股份比例来掌控造船所。
望着面前的标有辽东造船所的股价牌子一路抬高,他觉得有些荒唐:“一个好消息,就能使得股价飞涨,要是哪天一个坏消息,那不得跌到地里去?这一上一下,多少钱泡了汤,这些人莫不是疯了?”
“呵呵,崔兄,不是他们蠢。而是沓氏城的商徒们,手中的钱太多了!”
刚刚从马韩归来的王烈恢复了从前在商业上的睿智,这次是与崔玮一起南下,给他解释起背后的原因。
“主公在辽东的酷烈,使得境内豪强南下沓氏;中原战事不休,商贾逃向海外;青州黄巾纷乱,商贾富户争相逃离;征伐马韩转运归来的收获,加上主公征伐高句丽时,从马赀水而下的缴获。崔兄想想,短时间里,到底有多少资财抵达了沓氏?可以说,而今沓氏的繁华,是建立在吸辽东、青州、渤海郡、高句丽、马韩多地血的基础上的。”
“啊?”崔玮一愣,经过王烈的解说,他顿时明白,眼前这些事情的背后,充满了战乱、杀戮、饥荒,一时间,他觉得鼻尖全是血腥味。
“按照以往的做法,钱财在手,最好的去处其实是买地。但而今天下正乱,没多少安泰之地,加上沓氏的不同,这里持续的资金流入,给了这些人一个错觉,那便是钱真的在生钱,而且是以土地经营获利的数倍、数十乃至数百倍。”
王烈说到最后,语气中不由自主带了些悲悯,他仿佛看到沓氏蕴藏的风暴在不断积蓄,每次都在引爆前因新风加入而被维持住,以至于到了如今之局面,他想象不到这场风暴将来的规模和破坏力。
“呵呵,对啊,这便是资本。”
过了许久,崔玮从自己的心境中挣脱,颇为感慨道,望着王烈脸上的疑惑,他摊手道:“按照主公的说法,这是不可避免的一步。欲要成事,必须得付出代价,问题是谁来承担,我等应该庆幸,承担代价的不是我们。”
“走吧。”望着热闹的交易所,他让一名家族子弟关注股价后,带着其他人向外走去。
“比起股价,还是向咱们的同行取经更为重要,听说他们已经研究出船只的线性关系,而且已经在实验室模拟出了最优船型,而今就差制造相关的技术突破了。”一路上崔玮还不忘向着左右被沓氏繁荣迷了眼的家族子弟嘱咐道。
临了他还不忘骂一句:“娘的,沓氏造船所占了地利,他们的车间能够做到全年不休。”
.....
“快,去码头泊位,让那个乌浒蛮子出价,香料我岳继刚全包了。”
小楼上亲眼目睹香料船只到港引起震撼的岳继刚不甘寂寞,立即让小厮前去包买。此刻的他不停搓手,心中盘算着如何筹措资金:
“唔。可以将手中的股票抵押,应该能够凑出一笔。若是不够的话,找齐老三凭借面子也能借到一笔钱,若是能够拿到包买文书就好了,当即就有无数人上门送钱!”
“哎,可惜了,不能动粗,否则光这一笔,就能够让我下半辈子不愁吃喝。”
盘算的同时他在心中惋惜,知道公孙度能量的他只敢心中抱怨,他很清楚,沓氏是公孙度立起来的招牌,若是被他给砸了,无论他岳继刚躲去哪里,都逃不过那帮凶徒的追杀。
......
会稽郡,舟山
东海洋面上波涛翻滚,随着入夏,洋面上的风浪逐渐变大。狂风呼啸间,舟山一处不知名的岛屿上,正有大批的海船停泊。
糜辉身披蓑衣,任由雨点拍打在身上,在身后留下一束束细流。风越过山坡,将木寨的大门吹的啪啪作响,若不是门框束缚,似乎马上就要随风而去。
“糜老大来了,快请进,有消息了吗?”王驰还是苦着那张老脸,见到糜辉入内,少见的露出笑意,上前招呼道。
“嗯,”糜辉点头,淡淡应了声,随后看向木寨中的众人,也正巧天气不好,海贼们一个个安生的很,所有人都躲在这处据点歇息,倒是少见的全员到齐。
“来消息了。”糜辉找了处糜家船主集中的位置落座,望向众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