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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29节

  说一句耳朵听出茧子的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同时,上层建筑也反作用于经济基础。

  小农经济也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那是上层与底层通过不断的博弈-造反与镇压,到最后的互相妥协而成的局面。

  哪怕是到了后世,官府也不敢将农民手中那块地轻易地收走。

  想到这里,公孙度放下笔,揉揉手腕,打算出去透透气。

  刚才的这番思量,让公孙度自己都感到窒息,他要不是官员,要不是穿越在东汉末年,而是穿越到其它时期,没有原始积累的他能做什么?也许还是会走向暴力抗争的道路吧?

  他扭了扭脖子,感觉那里,仍然有道枷锁...

第38章 奴隶制

  “子仲,还未曾歇息?”公孙度出了船舱,就见到甲板上的糜竺正在催促伙计整理货物,手里拎着个账簿,一边指挥一边在上边记着什么,于是上前问候道。

  “将军,”糜竺恭敬行礼,见到公孙度的疑惑,回答道:“马上就要到达平原郡了,听说那里新的国相十分爱民,前几年因为黄巾乱起而人口凋零的平原郡,如今却有了兴旺的征兆,我这是准备将船上的货物在那里一并发卖,便就可直接回东海了。”

  平原相啊!那不就是刘备所据之地吗?公孙度心中有些想要与这些历史人物结交,看看他们本人与历史记载中的有哪些出入。

  “哦,平原相?刘玄德?”

  “将军也听说过此人?据说此人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宽厚待民,且施政宽仁,深受此地百姓爱戴呢”糜竺眉眼一挑,笑着说道,接着又有些向往,有些忐忑道:“此次路过,吾正好也有与之结交的想法,就是不知能否登上其厅堂。”

  “哈哈~我早就说过,子仲是大才,那刘玄德若是个英雄,就绝对不会放过子仲的。”公孙度闻言心中就是一个咯噔,这到嘴里的鸭子不要跑了啊!急忙出声,假意安抚道,他也不怀好意,言下之意就是那刘玄德若是不见糜竺,便有眼无珠,不是个可以结交的人物。

  “将军过奖了。”糜竺听见公孙度的称赞,心情好了许多,脸上浮现真诚的笑,挽了挽袖子坐了下来。

  公孙度本就因为之前所做的东汉经济考察报告而心神不宁,此时看见了甲板上的糜竺,他心头一动,走上前问道:“子仲兄家在徐州,有经营庄园吗?”

  河面上的暖风吹过来,糜竺将身子靠在船舷边,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闲适的半刻时光,听到公孙度的问题,他转头看向面前的辽东太守,,疑惑道“当今天下,坞堡庄园处处皆是,我糜家也不例外,只是将军,你想要问些什么?”

  公孙度靠着糜竺坐下,“那么子仲兄对于家中庄园的经营熟悉吗?”

  见到糜竺愣了下,似乎对于公孙度的问题很是不解,公孙度解释道:“子仲兄也知道,我一介小吏出身,论资产,是连你家的边都比不上的。所以,庄园生产这种事情就更是与我风马牛不相及了。”

  在这个年代问别人的生财之道,其实是很过分的,只是公孙度脑子里的东西灵光一闪,他也就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向糜竺发问,并且侧面解释了自己发问的原因。

  糜竺一听,心中了然,公孙度原先就是出身小吏,要不是走了狗屎运,认了个好干爹,被推举进了朝堂做官,不然的话,谁会给他个灌园儿面子?

  见到对方脸色放松,公孙度再进一步,慨然道:“今日还请子仲兄为我解惑!”公孙度说完竟然向着糜竺深施一礼道。

  “勿需如此啊,太守不可!”

  这下子,糜竺可不能再矜持下去了,他赶紧扶起下拜的公孙度,对方毕竟是一方大员,向自己一介商徒行礼,传出去的话绝对是会被口诛笔伐不识抬举的。

  俗话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即便糜竺心知公孙度的低姿态是抱有不可告人之目的,他还是非常高兴,自诩为士人的他最喜欢的就是上位者的这种礼贤下士态度。

  一番谦让后,二人重新落座,公孙度还是一脸的求知神色,期待着糜竺的解惑。

  “嘿嘿~”

  看见公孙度脸上的求知欲,糜竺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接着他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前俯后仰,情难自禁。

  “怎么了?”公孙度没有在意糜竺这种有失态的举动,对于一个骄傲的人,能看到其失态的一面,说明关系进了一步。

  糜竺用手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刚刚那一刻,他的内心只有酸楚,在当今天下,歧视无处不在,士人之间不仅有区域歧视,还有门第家世歧视,还有一个最普遍的、自秦代就沿袭下来的士农工商的四民歧视,糜竺习惯性的伏低做小多少年了?

  公孙度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简单问题,会让糜竺的发生了如此大的心理波动。

  “无事~”

  糜竺脸上带着得意且自豪的笑,摇晃着右手道。

  作为大豪商出身的他在经营庄园的问题上是很有见地的,只是以往这些东西一方面是各家豪强的不传之秘,另一方面又是被那些耻于谈利的儒生所排斥,一度让糜竺觉得自己的所学没什么价值。

  “大汉各地皆有坞堡庄园,因地理、资源、环境各有不同,所以经营庄园也要因地制宜。”

  “这就如同做生意一般,讲究一个投入产出比,想办法如何让成本的最低时,做到收益最大,就是一个合格的庄园主应当做的事情。将军这一路见过不少坞堡庄园,在某的角度上看,,他们都没有做到最大的收益。”

  “就像白马的李家,他们家既要从事粮食生产,又要掺和冶铁制造,还有商货贸易。犯了贪多的毛病。当然,这只是某的浅见,那李家如此做,也情有可原,作为一个小家族,为了自保,自然是要求全责备的。”

  “哦?那子仲兄说说,你家是怎么做到收益最大化的?”公孙度第一次见到糜竺脸上那种傲然表情,同时也好奇糜家的经营手段,故而发问道。

  “某不才,就曾经打理过四处庄园,这些年来也算有了些想法:

  其一,经营庄园讲究的是投入产出比,而不是追求无限的低投入,还奢望高产出。这不现实,也不可能。在下见过许多的庄园管事为了压低成本,克扣奴仆的口粮,体罚打骂乃至对奴仆用刑,试图以暴力来激发奴仆的最大效率。”

  糜竺说道此处的时候,眼神追随着那些在船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伙计,似乎想到了什么,感慨道:“殊不知他们的这种做法与上古的农奴制有何区别?只不过那些诸侯卿大夫变成了庄园主、大豪强罢了。”

  公孙度点头,糜竺这方面还是比较敏感的,东汉如今正是在走回头路,庄园制与农奴制之间差的只是铁犁牛耕而已,那位伟人也曾说过,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不是直线的,而是螺旋式地上升,也就是波浪式发展。

  人们在面对技术进步带来的机遇面前,为了加快原始积累,第一个想法便是奴隶制。

  当前的豪强做法如是,以后的西方列强如是,后世的血汗工厂如是。

  将人的社会意义完全剥夺,将之化为促进资本积累的耗材,最大限度的提取其剩余,这便是奴隶制。

  闻言的公孙度却没有反感,反而在脑子思考着这条路的可能,因为这条路它尽管不人道,但是它既然存在了,它就在经济上存在着合理性。

  先不提当前的豪强即将要做的对小农的农奴化进程,就从后世的英美等国家的奴隶制、近现代血汗工厂的成功经验看。

  第一,选为奴隶主体人群最好是与奴隶主有本质区别的人种,如黑人、亚洲人之于白人;

  第二,奴隶必须要与工厂所处的社会完全隔离,就比如血汗工厂专门使用外乡人,如同文同种的偷渡客。

  他眼皮一跳,辽东似乎有施行的可能?唔~短时间应该可以吧?

  公孙度正在思考奴隶制的可能性时,却听糜竺继续道:“其实在下最后从账目上看,农奴化的做法也不是最好的方法。”

章 长史

  糜竺眼睛里闪着光,那一刻他就像发现了真理一般愉悦,他翻出自己随身的账簿翻动着对公孙度道:“适才在下说过,经营庄园就像是做生意,讲究的是投入产出比。”

  “若是无限地压低成本,其后果我们也遇到过,程度轻一点的,若消极怠工、损坏工具,这些也都是成本,跟节省的那一点成本相比,很难说哪一个更高。

  程度严重一点的,农奴逃跑,反抗,杀害管事,烧毁庄园等等,破坏性的事件一旦发生,即便之后进行了镇压,杀掉了起事者。这中间农奴造成的破坏,维持部曲的花费,出动部曲的消耗,部曲的死伤等等,都要算入成本之中的,总的算下来,农奴化根本不划算。”

  这时公孙度插口道:“子仲兄,时移事易,如今你少算了一点:那就是在这个时节,豢养部曲的这部分的成本,在黄巾乱起之时的各地豪强就为了自保而被早早投入了,也就是说,它是沉没成本。”公孙度的说到此处眼睛眯了起来“对他们来说,镇压农奴不是成本追加,而是物尽其用。”

  糜竺眨眨眼睛,看了公孙度好几眼,他有点惊讶公孙度此人的思维敏锐了,不仅能在短时间跟上自己的讲解,还能举一反三,与当前的局势相比较。当即他拱手道:“将军所言极是!从如今的局势来看,将小农奴隶化似乎成了大势所趋。”

  “但是!”糜竺的脸色很严肃,眼睛里带着倔强道:“那绝对不是最好的方法,无论如何,豪强若是将收益过度的投入在武力上,都是在变相的提高成本,而成本的提高导致收益必然减少。”

  公孙度点头,从纯经济角度上讲,糜竺说得没毛病。

  糜竺刚才那种骄傲表情又出现了,他激动道:“适才我讲的是投入产出比,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增加投入的同时,让收益更大就行了。这种方法要比农奴化简单同时,而且也没那么多的不确定性。”

  “就拿我家在东海郡的庄园举例,有管事的注意到耧车播种时,因为田亩化块的大小不一,而造成的牛转弯、调整犁具等会造成无谓的时间消耗。所以那个管事就提议:

  将所有的田亩挖掉田坎,重新划分成一个个长条形,这样就可以让牛连续耕种而不转弯,也可减少因为转弯犁具需要人协助而增加的农夫数量。

  而且在这个基础上,他们还将三脚耧车进行了改装,改成了七脚耧车,以充分利用牛的拉力。在他们这样改进的基础上,耧车的耕种效率可以从原先的日耕百亩,提升至日耕两百亩。

  增加了足足一倍的效率,而其中的投入呢?仅仅是挖掉田坎以及改装耧车的花费罢了。”

  这回轮到公孙度震惊了,他站起身来将糜竺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糜竺刚刚所讲的,不就是大力发展技术,推动技术进步来变相降低成本吗?这算是一条比较正确的道路了。这种不怕投入,不计成本,追求利润的作风,不愧是大豪商啊,有点后世大资本家的风范了。

  不过糜竺似乎并没有说完,公孙度回想了下,当个好捧哏问道:“适才子仲兄说的因地制宜,又是个什么说法?”

  提到了这个,糜竺来了精神,眉眼中满是得意:“这个就是在下的得意之处了。”

  说着糜竺也站起身,抬眼看向大河滔滔,开声道:“就如这一条大河商道,就是我在家族力排众议提出来的,以前我们糜家走洛阳经商,就像上次在将军营房时将军所说的那样,我等走的是豫州,淮水一带,时间最短。”

  “可是,经过我的计算,这条商道上的成本因为关卡抽成、车马损耗、上下走动关系等等导致不断拔高。

  而一旦我们换种思维,走这条大河商道,并且绕着青州半岛回东海郡,即便其中有沉船、盗匪等风险存在,可是成本就要低得多。”

  “同样的道理,用在庄园经营上,我根据各个庄园的位置,资源禀赋,给其赋予不同的职责,例如在交通要道上的主要发展商业,手工业等;附近有矿的,主打冶炼业;田亩广阔、水源充足的,就专注农业。

  然而,他们各自生产的商品价值是不一样的,我等只需要居中协调,简单地进行商品交换进行取利,这样做不仅将有限的人力物力,发挥出最大的价值,而且这还是一种可以连绵不断产生收益的方法。”

  糜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就像在欢唱一般。

  “啪!啪!啪!!”

  “彩!”公孙度鼓起掌来,大声喝彩道。

  糜竺的思想无疑是先进的,公孙度甚至从中看到了些后世美帝全球化、苏联的换货贸易的影子,他是真的为这样一个东汉土著的思想感到惊艳。

  他走上前执起糜竺的手,情深意切道:“兄真乃大才,你不应当再于商事上蹉跎了,兄这番才能不应治庄园,而应当治于一国!”

  公孙度的溢美之词让糜竺有些不好意思,今日的他不知怎么了,竟然会失态地将心中的所思所想大声讲了出来。

  却没想到公孙度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惊掉了下巴。

  “子仲兄,与我去辽东吧,某以辽东长史之位待之,绝无虚言!”

  糜竺不可置信,,支吾道:“将军说..说什么?长..长史?”

  “对,辽东长史之位!”公孙度一把握住糜竺的两只手,生怕他跑掉一般肯定道。

  如果说之前在面对公孙度的招揽,糜竺有所犹豫,其中或多或少有公孙度拿不出什么好的职位关系,糜竺内心觉得不值得的原因。

  可公孙度刚刚说了什么?东汉自建武十四年罢边郡太守丞以后,长史就领丞职了。也就是说,如今的辽东长史就是辽东的二把手,而公孙度刚刚是以州郡副手之位招揽自己?

  糜竺都有些结巴了,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家族利益了,让家族见鬼去吧!

  梦寐以求的官位,飞黄腾达的机会,尽情施展抱负的机遇就在眼前!

  望着公孙度热切的眼神,糜竺当即拜倒,口称主公。

  行了君臣之礼后,糜竺仍旧是一脸的恍惚,而公孙度则是松了一口气,这人若是让刘备拐跑了,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经过刚刚糜竺对庄园经济的讲解,公孙度思维渐渐的活络开来:

  既然这个时代的版本答案是庄园经济,自己也不好逆规律而行,对于他来讲最好的是,掌握其中的规律后顺势而行。

  而且,他突然发现:庄园经济从本质上来看,去除了其中的人身依附和森严的上下等级,那不就是后世的生产合作社吗?

  有了思路,再来看辽东的发展路线。

  显然,从资源禀赋上看,走大庄园式的集约化生产是极为合适的。

  而当糜竺讲到他对多个庄园的规划时,公孙度又冒出个念头: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将整个辽东当作一个巨大的庄园来进行经营!

  要实现这些,

  公孙度需要人才,糜竺是,糜家的那些庄园管事也是;需要技术,他从洛阳花费功夫掳走与押送的这些人就是最先进的技术,此外还有糜家这种大豪商提供技术支持,需要原始积累,需要资本投入,这方面,作为大豪商的糜家同样可以提供。

  糜家需要有人提高他们的门第,公孙度可以做到,糜家子弟需要做官,公孙度在辽东虚位以待。

  此时公孙度猛地发现,自己与东海糜家,竟然如此的契合!

  只是,这原始积累中的土地,他又该如何获取呢?

  公孙度拧眉,然而不过刹那,他就有了答案。

  站在船头的公孙度眼睛里泛出了血色,此刻的他,与本体同频了,他也终于明白,公孙度为什么上任伊始,就要杀掉以百计的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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