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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东汉,开局公孙度 第67节

  陈江脸上挤出个笑脸,拱手道:“正好有要事,需要阳主簿出面呢。”

  阳仪将之引道榻上,给人倒上了热水,这才缓缓道:“陈兄说说,有何要事?”

  陈江受宠若惊般接过热水,双手端着吸取上边的温度,闻言回道:“太守前段时间让我等联合辽东大小商徒,组建辽东各种商社。到如今也有旬日了。”说着他看了看一脸和气的阳仪继续道:

  “如今的困难有三,其一便是用工难,从前襄平附近,有大量的贫民存在,商社要想招工,那是很容易的,给两张能活命的饼子就能招到人。可如今,阳主簿也知道,幸而太守英明惩治了那些不法豪强,小民们都有了新的活路,跑去城外进了农庄,这下子,襄平城可是招不到人了。

  其二,那便是器械制备难,按照太守的规划,辽东的各个商社的发展方向都是要朝着大型化,规模化发展的,其中的重点就是要以大量的器械代替匠人进行制造,可是如今郡府流出的器械数量实在太少,即便郡府的大匠们给了图纸,那用到的材料成本也不是个小数目,不少商社都为这么大的成本投入感到为难。”

  说到这里,陈江再次抬头,若有所指般道:“

  其三呢,那便是销路难了,大型的商社要想运转,就必须要有大量的货物制造与销售,当前襄平城的豪强都有些惴惴,本以为货物生产出来就能卖掉,没想到了冬日,天气严寒没人出门,也就没多少买卖,各家商社库房中有了不少存货卖不出去,心中不免存有疑虑,属下此次就是为此而来的。”

  阳仪眼前一亮,自己这会儿正缺物资呢,陈江就马上上门说没有销路,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下陈江,心中清楚前两点都不是他这个主簿能解决的,想要说的怕是只有第三点,这哪里是来求助的,这是来解围的啊!

  阳仪举起手上的这碗热水,以水代酒与陈江碰了一下,笑道:“陈兄来意,某已明了,此情某记下了!”

  在阳仪这种旧派儒生的眼中,是最不喜欢与商徒打交道的,儒生圈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排斥言利之徒的风潮,哪怕公孙度已经公开在讲政治就是取利,可是多年文化熏陶后的阳仪不是一时之间能够改变的。

  而且阳仪的另一重身份,官僚的眼中,商徒就应该是小门小户,那样才好拿捏、对付。

  而公孙度近些日子的做法,就是将辽东的那些不成器的商徒揉捏在一起,成为了一个他辽东主簿都要礼让三分的庞然大物,光是看着列表里那些头上带着辽东二字的商社名字,阳仪就一阵头大,更不用说专门对这些商社进行细一步的了解了。

  而近日陈江的来访,让阳仪终于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独门独户的商徒尽管很好拿捏对付,可是到了关键时刻,要想动员这些分散的商徒资源也很困难。大型商社,他虽然敬而远之,但是人家资源是真多啊!

  阳仪光是从看陈江递过来的产品列表就让他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陈江见状主动上前,给阳仪建议道:“田家的铁匠铺,近些日子新造了一种铸铁炉子,在百姓那里很受欢迎,据说还可以在大车里使用,属下想着,这种炉子是否可以作为军资?毕竟冬日出征,将士们也需要在车厢里取暖啊。”

  “嗯!”阳仪点头,在列表上勾画了一笔,随即疑惑道:“至少五百架,他家有那么多的炉子吗?”

  “库存肯定不够,”陈江笑了,暗道阳仪不懂官府做事,细声说道:“但是这些日子田家售出的一定不止五百之数,事情紧急,以太守军令,按照他们田家的送货单子,上门征用即可。”

  阳仪看了眼前的陈江一眼,笑了笑,并没对此发表意见,而是说道:“还有什么?”

  “还有襄平造车的张家,在街上征集大车终究是落了下乘,不如直接上门去找他们张家,就他张家的生意规模,一定能满足太守的需要。

  还有御寒衣物,这个也可以找王家的织造商社,虽然他们家没多少货物,但是据属下所知,王家的仓库,储存了襄平城里最多的布匹,而且想要御寒,可以学鲜卑人法子,弄些羊毛、混杂些絮头缝在麻布里。

  只要主簿你一声令下,属下就能召集城中会缝补的妇女,以王家仓库的布匹、物资为原料,为军士制作御寒衣物。一千多人的袍服,属下只需要召集一千户妇女就行,明早之前一定能完成。”

  阳仪看着拍胸脯的陈江,心中暗道这厮准备工作做的充分,简直就是在跟他这个主簿抢位子啊。

  不过容人的雅量阳仪还是有的,他露出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伸出手来想要拍拍陈江肩膀,却尴尬发现陈江这厮太高,他够不到!

  正莫名有些愠怒呢,还是陈江有眼色,不动声色的弯下身子,让阳仪拍到了肩膀。

  “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置,我等会儿将太守命令文书交予你。”

  陈江脸色的喜色浮现,还不待感谢阳仪,却听阳仪继续道:“御寒衣物一千不够,我要三千,而且不是明早完成,我要明早就要发到出征的将士手上!”

  “属下愿立军令状,一定办到!”陈江神色变换,就在阳仪以为此人会知难而退时,就听陈江咬牙回道。

  “好!你若办成此事,我一定力荐让你做商部主事!”阳仪见陈江肯扛下重担,当即保证道。

  ....

  出了阳仪公房后的陈江脚步不停,他心中清楚,这是危机,也是机遇,心中盘算着一切有利条件。

  边走陈江一边向靠近的手下发出命令,他们得令之后立刻出发,效率非同一般,靠近、弹回,就像被施加了外力的弹珠一般。

  “给王家传消息,他要的大单子我给他拿回来了,可是要他明天凌晨之前完成。完不成,就别做他的春秋大梦了。”

  “给田老传消息,太守要出征,火炉便是军资,希望他深明大义一些,不要闹出不愉快!况且眼光放远一点,这一次出征之后,他家的火炉就是军资标配了,到时候还担心没有销路?”

  “张家的车马行,明言太守需要大车,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的道理不用我教!”

  “周家的牲畜行,就说大生意来了,三千匹马的马料,至少一个月的军资。做的好,以后军中生意有得是,他要是做不了,我找别人。”

  “李家....”

  这一日,整个襄平城的豪商府邸,不时会有吏员上门,而他们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兽一般,立时动弹起身子来。

  “快快快。将仓库内的麻布都给我取出来,清仓的好时机啊!”一个长相颇为富态的商人挺着快要撑破袍服的大肚子,一边扬手招呼伙计开仓,搬运仓库中的货品,一边大声道。

  “家主,要不要趁此机会,将那一批次品拿出来消耗掉?”有掌柜的见状适时的建议道。

  “啪!”那胖商人闻言就是一个耳刮子,打得掌柜晕乎乎的,暗道以前不老这么干吗?

  “这一次是做军品,是要上战场的,万一出了点事,你要老爷我拿什么去太守府赔罪,拿你的脑袋吗?”胖商人打完之后揉揉手掌,小眼睛眯了起来:“这一次不同以往,你没听陈江那厮说吗?要在明早之前完工,中间只要有一丝差错,老爷我就不要想在襄平,哦不,辽东郡混了。”

  “再说!陈江那厮看着就不像个善茬,某看着他平时表现得和和气气的,街上的徐半仙可说了,这人脸犯煞气,不好惹!说不定手上就有多少人命,咱们惹不起,不要犯在他身上为妙!这种言论不要在外边讲!”胖商人晃着脑袋四下望了眼,见到没有外人这才小声道。

  另一边,陈江火急火燎的来到郡府工匠居所,找到正在忙碌的赵真:“赵兄,说好的缝纫机呢?不是说样品已经好了吗?”

  赵真看到陈江亲自上门,放下手上活计,有些不好意思道:“陈兄啊,你说的缝纫机啊,咱们赶工是做了几台,可是那机器就是个试验品,还是用铜的,你们也用不起。你得等冶铁所那边出成果了,给你造台铁制的,那才便宜。”

  说着带着陈江入内,去参观陈江心心念念的缝纫机,一路上,陈江看到室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器械,都是这些日子里匠人们的成果,有些是公孙度的设计,有些则是来自匠人们的‘投稿’。

  在最里面,陈江终于见到了他答应阳仪要求的底气所在。

第108章 开拔

  与那些机床一样,眼前的缝纫机也是散发着金钱的味道,从外表上看它是青铜铸造的,里面的零件也都是匠人们手工打磨而成的。

  这台机器除了那根其主要作用的缝衣针外,就是机器内部的那些齿轮部件了,他们的存在保证了缝纫机的进线速度与缝衣针的下针频率保持契合,这些青铜齿轮的制作才是缝纫机普及的最大障碍。

  不过外行人的陈江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在他看来器械这种东西贵一点很正常,完全不能想象这种物件会在有一天走进千家万户。

  而且,陈江能够明显看出来,赵真口中的样机是个什么意思,他的面前,有五台器械,一台比一台精致、小巧,从器械的外观就可以看出来,工匠对这种器械的加工水平有着肉眼可见的进步。

  “你别看这里有五台,也就这三台可用。”赵真见陈江眼睛一直盯着那些机器,指着离他们最近的器械道,“至于前面的那两台,缝衣服有些大材小用了,零件太大、误差也大,我们试着缝皮子到是合适。”

  陈江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直接拿出公孙度的手令道:“太守有令,为了征集军资,赵兄,这几台机器我可是征用了啊!”

  说着不待赵真反应,陈江招呼身后的彪形大汉上前,双双合力将其抬出门去。

  “小心点!不要摔坏了,那可是样机!没有了再造很麻烦的。”赵真眼见着那些直接上手搬运的汉子,着急大叫道。

  说完赵真瞪着仅剩的那颗眼珠子,恶狠狠道:“姓陈的,打劫打到我匠作营里来了是吧!”只是当陈江将手中的手令贴到赵真的眼前时,他顿时没了脾气,换了语气,腆着脸上前道:“都是弟兄,不要伤和气,我也是担心器械不是?哈哈哈,你怕是还不会用这器械吧?我派几个会用的匠人去帮你!”

  出门后,陈江立刻给手下传令:“去库房取钱,带上大车,取三十万钱。”在手下惊讶的眼神中,陈江脸色严肃,手指指着面前的坊市,“从这里到这里,每一户都要给我上门,把所有吏员都派出去,送钱,每人100钱直接送到妇人手中,做一件军袍,针线、布料我出!只是要想将钱全部拿到手,必须在凌晨前交货!”

  手下低头赶紧记下陈江的命令,本来对民众发钱之事还有疑虑,却听陈江不耐烦道:“快去!”手下立刻点头离去。

  “呼...”见到手下离去,四周无人,陈江顿时长长舒口气,想他陈江以奴仆之身,要往上爬,付出的心思和血汗只有他自己清楚。

  自东海郡入辽东以来,陈江就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公孙度真的是在唯才是举,一直被糜竺认为擅长经营的陈江,不仅仅是擅长浸淫商事那么简单,他私下里将收集到的公孙度的言论、法令、乃至故事加以研究。

  渐渐的,陈江从自己所掌的商事事务中,触摸到了一些别有意味的东西,浸淫商事多年的陈江,十分清楚能不断膨胀的商业联合体,其具有的威力简直不可想象。

  “或许今日的光景,也在太守的意料之中?”陈江想着那些豪强对军方订单的贪婪,心中自语道,随后他挨个掰着手指,同时心中盘算着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加快进度的手段。

  ....

  翌日,襄平城外

  车队已经成型,士卒也都饱腹,公孙度纵马来到阵前,看到那些身上鼓鼓囊囊衣服的出征士卒,公孙度下马,亲手捏了捏不停哈白气的士卒身上的军袍,麻布夹层里添加了些其他东西,手感很是厚实,公孙度望着眼前士卒温声道:“怕吗?”

  “有太守在,我等不怕!”小兵仰着头,扯着嗓子回道。

  “哈哈哈”公孙度被这小兵的直率给逗笑了,确实如此,要想在冬日动兵,若无有威望的统帅领兵,肯定是不行的。

  “那好,今日某就在军前,为儿郎们领路!”公孙度脚步不停,不断在阵前的士卒跟前走过,不时翻翻他们的衣袍,一边朗声回道。

  “为太守效死!”听到公孙度的正面回答,不时有阵中的士卒大声喊道,这声音先是零零散散,然后随着加入的人数变多,最后变得齐整。

  “为太守效死!”声音响彻了这片原野。

  公孙度翻身上马,从每一名士卒的面前走过,让他们看清楚他们的统帅就在他们的面前,他并没有躲在温暖的城池中,而是与他们一样在直面风雪。

  这是在作秀,也是在以心换心,中国自吴起吮脓以来,兵卒与将军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了,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统帅与士卒的关系,足衣足食给足了物质条件,士卒们就为你奋力作战。将帅一体,衣食与共,士卒们就能与你同生共死。

  想到这里,公孙度也觉得身上的这件精致皮裘有些不合时宜了,他对身后的阳仪道:“给我拿一件军袍过来,我要和大家穿一样袍服!”

  当着大军的面,公孙度换上了新的军袍,众兵卒亲眼看到阳主簿是从辎重车上取出来的军袍,而太守就那么穿在身上,士气一下子达到了顶峰,面对前方的风雪,统帅能够与大家穿同样的衣服,以同等条件去面对冰寒,此刻士卒们的心是热的。

  “嘿!”城门口拥挤的人潮中,一个胖商人长长松了一口气,拿起袖子不断擦拭起刚刚升起的冷汗“呼,还好没在这批军袍里面做手脚,没想到太守要亲自穿,这要是出点什么问题,那可就闹大了!”

  想到这里,胖商人眼神搜寻,终于找到昨日里奉劝他做手脚的掌柜,掌柜见势不妙,拔腿就要开溜的,此刻被旁商人一把扯住腰带,劈头盖脸的扇了下去:“得亏老爷我心善,不然我王家偌大的家业,非得败在你这小人身上。”

  “老爷别打了,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掌柜自知理亏,不敢说出事情缘由,只是一个劲儿的求饶。

  这一处的小混乱,倒是让旁观军容的百姓看得莫名其妙。

  这边,公孙度不仅检查了军袍,他还依次检查了车队马匹的草料,燃料等物质,待看到每辆车都配有一个小火炉时,公孙度也忍不住向一侧的阳仪点头:“做得不错!此战若胜!你当首功。”

  寒冬出兵,最重要的不是士气,而是充足的物资,光从这一点上看,阳仪工作是做得十分完美了,甚至有些超出公孙度的预料了。

  “主公谬赞,这功劳属下可不敢冒领,都是从事陈江的功劳,此人是个大才,昨日费心奔走于各家豪强府邸,这才为主公置办出这些完备的军资。”阳仪点头,谦虚道。

  公孙度在人群中扫视,很快在有些文弱的官僚中看见了那个武官模样的陈江,对其善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公孙度回头对阳仪道:“能知人善用,那也是你驭下有方。”

  查看完军资,公孙度来到张辽身侧,看了看这位威严的北方汉子,上前拍拍其胸前的甲胄道:“文远,此次由你镇守襄平,我还是那句话,若有不服者,无需客气,直接拿下法办。”

  张辽面无表情,只是以拳击胸,朗声道:“静待主公凯旋!”

  交代完毕,公孙度回头看了看眼前的襄平城,接着扫视了眼人群中的那些各怀心事的脸庞,嘴角不自觉露出冷笑,他轻轻挥挥手以在作别,接着回头下令道:“开拔!”

  开拔地选在城北,正是临河的地段,随着军令的下发,各个士卒将长兵器收起来,放置到大车之上,登上已经列成长队的车队,全部加装了犁刀的大车,在马匹的拖拽之下,先是发出吱呀的哼叫,然后猛地向前窜出。

  公孙度上了最前方的大车,秦奉戴了个遮面的兜帽在前充当起车夫,公孙度掀开厚重的车帘,就被里面的热气扑了满脸,车厢里已经生起了火炉,他抬头一看,车厢顶部被开了个合适的洞,一个铁皮制作的烟囱伸出车顶,作为烟气的出口。

  “哟,这炉子不错,谁发明的?”公孙度坐下,接过阳仪递过来的热水,一边饮用,一边发问,因为这炉子尽管是在车厢里生火,但是车厢内却没有多少的烟气,说明设计上是用了心思的。

  “哈哈,主公肯定想不到,这炉子发明者是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阳仪用木棍挑了挑炭火,闻言笑道。

  “哦,说来听听。”

  “据说田家的小火炉因为制作精良,价格便宜,在襄平很畅销。某些想要冬日出门的豪族子弟就想着在车厢内安装炉子,据说试验时烧了好几辆车,最后才造出此物,主公请看,这烟囱其实是铸铁的,铁水浇出来的,不值几个钱,就是需要车厢坚固,不然承受不住烟囱的力道。”

  阳仪说着身子一个顿挫,那是车辆起步时的惯性,他手撑着车厢继续道:“而且只要车跑起来,这车厢内就完全没烟气。属下想着,应当与主公在龙口说的那番压力差的道理有些关系。”

  “啪啪啪”公孙度鼓起掌来,笑道:“几日不见,学问长进了啊!”也是,阳仪跟在公孙度的身边,受其影响,也开始思考起平日里的生活现象原理起来,从中阳仪也发现了不少妙处,有种从细微处得大道的愉悦。

  一列车队在冰面上急行,裹了干草麻布的马蹄踏着冰面上,留下一丛丛的黑色梅花,每一间车厢内都闪着炭火的微光,就像白色原野上的一串滑行的灯笼。

  “哈!”刚刚与伙伴换了班的张敞回到车厢里,脱下手套,使劲朝着双手哈气,让其靠近车厢的炭火,试图汲取更多的温暖。

  “唔,这鬼天气,要下雪了吧?”一旁缩在被子里的伙伴说道。

  “还没呢,估计快了。”刚从车夫位置上下来的张敞回道,接着喝一口陶罐里的热水,感慨道:“这一仗打得,啧啧,我老张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好的车!车里还有炭火,真奢侈啊!”

  “对啊,本以为咱们雪天出征,怎么也要冻掉几根指头的,没想到却是在被窝里赶路。”一旁将自己整个身子都缩在被窝里的士卒跟着感慨道。

  “军侯,咱们的马还在不?别丢了。”一人正在往炉子添加木炭,忽地想起他们骑兵的伴侣,担心询问起来。

  张敞撩起车厢的帘子,指着外边一长串的身影道:“喏,都在外边呢,马车行进不算快,它们也都没负重,还受得了。等会儿歇息多加点马料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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