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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104节

  “肃卿。”葛守礼上前,见高拱想要坐起,只能在高拱身下垫高,成半躺半坐的状态。

  高拱呼了几口气,稍微平复了澎湃的心跳,“与立(葛守礼字),完了,全完了……”

  高拱讲述了自己才刚到玉熙宫门前,就见张居正几人出宫,和圣旨诛孔的内容。

  这下,轮到葛守礼有些急火攻心了。

  军政分离那事还没解决,转头又来了个褫夺衍圣公爵,永封衍圣公府,衍圣公斩首戮尸,连骨灰都要扬入大海。

  剉骨扬灰,剉骨扬灰啊!

  至圣先师在上。

  皇帝老儿怎么能,怎么敢啊?

  经历过急火攻心的高拱,看出了葛守礼状态不对,连声喊道:“与正!与正!与正!”

  葛守礼咬破了舌头,鲜血的铁锈味使得他逐渐回过了神,没有重蹈老友覆辙躺下,嘴角溢出丝丝血渍,再张开嘴,一上一下的两排牙,都沾染着血。

  猩红大口。

  “肃卿,你多休息,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葛守礼转身就走。

  言辞、行动的决绝,让高拱意识到老友可能要做傻事,连连呼喊着葛守礼的名字,挣扎着想从床榻上起来,可浑身无力,徒劳罢了。

  ……

  京师南城有条与棋盘街平行的延寿街,街北口西侧是座辽代所建,国朝正统年间重建的延寿寺,寺西南角不远处,就是山东济南会馆所在,会馆始于国朝,京城的会馆,多为同乡缙绅和科举之士居亭聚会之处。

  葛守礼是山东在京官员中职位最高者,也就成了济南会馆的当家人,时常约人到此来聚,叙述同乡情谊,偶尔还慷慨解囊,解决同乡困难。

  葛守礼,在山东缙绅、科举士人中,声望甚高。

  于是,当葛守礼召见为了来年春闱,提前进京的同乡时,于会试的举人们纷纷前来。

  山东,历来是科举大省,于会试者,常在二三千人上下,这要是再等几个月,偌大的济南会馆,席位都不一定够坐的。

  午时三刻,济南会馆中人满为患,上千名身着蓝袍士子服的山东举人齐聚一堂,高扬着同乡之情。

  无数会馆奴仆穿梭在雅间、大堂之间,端着菜肴,送着美酒。

  举人们推杯换盏间,热闹非凡。

  嘉靖三十二年山东乡试解元郭四维喝的有些醉了,干脆站了起来,开言道:“要说吃,还是咱鲁菜,那些什么金陵财、淮扬菜、苏锡菜,比起咱鲁菜,统统不在话下,了。焖、炖、煎、炸、蒸、炒……我就想问,还有谁?”

  “说的好!”无数山东举人拍手叫好。

  大堂里的热闹,被楼上雅间里的山东官员尽收眼底,葛守礼夹了一块鲍鱼片,放在嘴里慢慢嚼着,“人心可用!”

第147章 千士跪伏,齐鲁士祸!

  坐在葛守礼对面的。

  是兵部尚书江东。

  山东朝城出身,嘉靖八年进士,在这三十多年仕途中,历任多个朝廷重要官职。

  包括江南清江浦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刑部广西清吏司主事、刑部山西清吏司署员外郎事主事、刑部福建清吏司署郎中事主事、刑部郎中、河南按察司佥事、山西布政使司左参议、陕西按察司副使、陕西布政使司右叅政、山西按察司按察使、山西布政使司右布政使、山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宣大总督,兵部左侍郎,及至如今的兵部尚书。

  纵观大明朝,鲜有比其担任朝廷、地方衙门更多官职的官员。

  江东是不喜这种场合的,更不喜与乡人联络感情,这倒不是忘本,而是此举有组建乡党之嫌。

  但葛守礼与内阁次辅高拱是挚友,在朝廷中,俨然有次相化身的意味。

  满朝皆知,次相不服元辅,葛守礼在朝野上下的奔走,多时是在为次相做事。

  江东几次拒绝了葛守礼的邀宴,但再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况且,全山东在京举人尽在此地,葛守礼更是亲自拜访了江府邀请,不得不来。

  这时,见葛守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口问道:“葛尚书,召集这么多同乡,恐怕不止是一叙同乡之情吧?”

  葛守礼举盏道:“伯阳(江东字),来来来,吃酒吃酒!吃完酒再说!”

  “有事不说,这酒怕是吃不下去。”江东无动于衷,沉着脸道。

  一省提前进京的举子可全在这,真要闹出个动静,就是一场载入史册的“士祸”。

  当今圣上又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金陵士祸的教训可还没忘,金陵士子的鲜血可还没干。

  圣上屠戮、削去金陵一城士人的功名,未尝不能屠戮、削去山东一省士人的功名。

  这是山东未来几十年在朝廷的中坚力量,他绝不容许葛守礼胡来。

  “衍圣公被抓了,将要问斩。”葛守礼见这杯酒实在敬不出去,不得不坦言道:“朝廷要推行军政分离。”

  江东大惊:“什么?衍圣公要死?军政分离?这二者又有什么联系?”

  “衍圣公是昨夜在正阳门前被锦衣卫抓的,皇上问罪整个衍圣公府,要褫夺衍圣公爵爵位,而军政分离,是由靖海侯胡宗宪所上奏疏。”

  “这么说,两件事没有什么联系,且皆都被皇上圣裁过了。”江东抓住了葛守礼话中的关键点。

  那都是皇上已经决定了的事。

  葛守礼沉默了下,点点头。

  江东顿时警惕起来,再问道:“那你今日召集我山东之士所为何事?”

  “我们出自孔孟之乡,又自幼修习圣人之道,现在,圣人后裔有难,血脉将要不保,难道我们还要坐视不理吗?”葛守礼激动了,手敲着桌子,反问道。

  “呵呵。”江东冷冷一笑,似是看透了葛守礼,没有接话,转而揭露葛守礼的恶毒想法,“说的好听!你不就是想让我山东之士为衍圣公府出头救下衍圣公的性命吗?”

  “有何不可?”葛守礼没有掩饰,冷着声调回道。

  “葛尚书,难道你不清楚衍圣公府在山东,在济南城的所作所为?”

  “我当然知道,衍圣公府灾年周济穷人,丰年施援士人,使得我山东一省士人、百姓可以免受饥死,可以安心读书,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善人。”

  “哈哈哈!”

  江东放声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雅间的声音,瞬间压过了会馆中举子们的高谈阔论,“就衍圣公府之流也敢自称大善人?也有尔等信徒翻唇弄舌?汝是欺天下人不智乎?

  凡山东百姓,谁人不知吃衍圣公府一口粮,要千口、万口粮食相还?

  谁人不知衍圣公府的孔家白粥,是米内掺沙?

  葛守礼,你问问下面的举子们,又有几人得到过衍圣公府的援手?

  除了每三年才诞生一个的乡试解元,高高在上的衍圣公府又对哪个士人降下垂青?

  你受过衍圣公府的好处,愿意为衍圣公府舔腚沟子,我不拦你,堂上的几位乡试解元愿意为衍圣公府舐痔,我也不拦你们。

  但我不能看着我一省之士,为了个畜生不如的衍圣公府要共赴刑场!

  葛守礼,你就是个畜生!”

  说到这里,江东凭栏高喊:“士子们,随我出馆!”

  奋力一呼后。

  江东出了雅间,走了楼梯,径直朝着馆门外走去。

  同在雅间的几名山东官员,朝葛守礼抱拳拱手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顺带着,将衍圣公的事传给了堂上士子,诸多士子哪怕不明白葛守礼的险恶用心,但也知道妄图对抗圣意的下场是多么凄惨,默默跟在了乡官身后。

  几个得过衍圣公府好处的山东会试解元面面相觑,抬头望了望脸色铁青的葛守礼,一躬到地,然后,毫不留恋跟上了大部队。

  衍圣公就在乡试揭榜时,赏下几十两银子,为了这点银子,不至于把命搭上。

  以后逢年过节多给衍圣公府烧些纸,就当是还了当年赏赐之情。

  偌大的济南会馆,转眼就走了个干净,葛守礼喉头一咸,一仰脖,一口鲜血吐出。

  不过。

  江东领着举子们没能走掉,就在会馆门前,不知何时架起了强弩,对面的酒楼、民屋也站满了手持臂弩的锦衣使者。

  冰冷的弩口,对准了每个走出会馆的举子,如有异动,便是万弩齐发,一省举子顷刻间会被射成筛子。

  如此场面,举子们心中难免惶恐,不自觉地想要乱动,渐有混乱迹象,身为兵部尚书的江东见到锦衣使者逐渐扣紧弩机的手指,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

  锦衣卫,是真的想要血洗济南会馆!

  “听我命令,所有人不要乱动,慢慢地趴在地上!”江东带动趴到地上,示意放弃抵抗。

  举子们顾念着身份,本不愿意听命,但见江东都如此了,也一个个趴在地上。

  也许是巧合,等所有人趴在地上,锦衣卫十三太保之一的朱七现身了,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148章 衍圣公死,塞上京观!

  嘉靖四十年九月三十日,天气异常寒冷,凛冽的北风不住地吹着,发出“呜呜”的怪叫声,地上的残枝败叶被风卷起,在空中撒欢翻腾着,京城的百姓大都闭门不出,躲在家中围炉取暖。

  今儿是秋后问斩的日子,众多待死刑徒被集体押送至刑场,在监斩候撒出令箭后,刽子手会拔出犯人背后的招子,一口烈酒喷于大刀刃上,一刀下去,尸首两分。

  内阁次辅大臣的高拱,不顾尚未痊愈的身体,冒着寒风走到了刑场,去送老友最后一程。

  监斩候提前让人解开了葛守礼的捆绑,并让高拱走进了刑场当中,然后奉上了一碗酒。

  高拱、葛守礼相顾无言,唯有两行清泪落下,葛守礼饮尽碗中酒后,就走到了刽子手的刀下。

  高拱闭目流泪,葛守礼的头颅高高抛起,再重重地摔落在地,滚出好远去,正落在末代衍圣公孔尚贤脚前。

  作为本次行刑的重要人物,孔尚贤被放在了最后,但接二连三见到人脑袋落地,虽然还没有被问斩,可也快被吓死了。

  某种程度上,等待死亡的过程,甚至比直接被砍去脑袋还恐怖。

  到了这时,未行刑的犯人,也就只剩孔尚贤了,没有再让孔尚贤恐惧多久,监斩候就让刽子手给了孔尚贤一个痛快。

  犯人全部处决,勘核无误后,监斩候便命令放开警戒,不少被问斩的犯人家眷冲入刑场中收敛犯人的尸、首。

  也有些百姓趁乱摸鱼进了刑场中,从怀中拿出捂的还热乎的馒头,浸泡在新鲜的人血中。

  葛守礼是被以煽动举子罢考,意图谋反大罪而被问斩,但因计谋未成,仅诛葛守礼一人,未诛其他葛家人。

  但死于逆罪,家眷是不能收尸的,而要在刑场的旗杆上悬首数日,方能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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