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14节
“是。”那赵掌柜顿时喜上眉梢,爬了起来,走进了书房。
“二十年了,难为你每年几次给我送酱菜。记得你多次说过,想请我为你的店题块匾,今天我就给你写。”严嵩似是唠叨道。
闻言。
徐阶眉头一跳。
这又是敲打,严嵩在暗示,只要实心跟著他,时间久了,少不完的好处。
那赵掌柜立刻伏下头去,连声叩首,谢答道:“小民谢官家赐匾。”
严府里各种尺寸的上等宣纸都是常备,严嵩的专用书童通政司通政使罗龙文不在,徐阶就代劳了。
书童规格再次提高,从九卿提升到了内阁次辅大臣。
徐阶遵照指引,从墙边的橱格里抽出了一张裁剪成条幅的宣纸摆到了御案上,金玉镶嵌的砚盒里的墨也是用上等丝棉浸泡著,这时搁到炭火上略微一烤,就熔化了。
徐阶再将斗笔在温水中烫开,这才搀扶著严嵩走到了书案边,递上斗笔。
握住了笔,严嵩气势猛然一变,如同握住了天下,凝聚了全身的心力,在砚盒里蘸饱了墨,落下了“六”字。
耄耋的严嵩,字竟格外饱满有力。
又蘸饱了墨,“心”字便成了,“居”字紧跟其后。
三个字,笔饱且墨亮,是难得的好字。
“少湖,这幅字,是我这二十年来,写得最好的一幅,就落你的章吧。”严嵩望著条幅,满意道。
徐阶大出意外,随后脸色一变,这章一旦落了,朝廷里就没有什么严党、清流之分了。
但争夺考成法监察权、增加闽浙军饷、改稻为桑、走私等等的事,都还要严嵩配合,这个章,不落,也要落。
“多谢阁老。”徐阶咬著牙,从腰间锦囊中取出印信,在朱砂印泥盒里重重地印了印,然后在条幅的右上方端端正正地盖了下去。
六心居的掌柜,差点高兴的晕过去,连忙又磕了几个头,激动道:“小民这就回去刻出来,明早就挂上。”
磕完最后一个头,赵掌柜爬了起来,低头躬身退了出去,等走出严府大门时,就仰起了头,梗著脖子,眼高于顶,豪情万丈踏上了回去的路。
首辅赐字,次辅加印,以后六心居的福气,还能少得了?
“为臣要忠,为子要孝,为人,就少不了忠孝二字,少湖,该进宫了。”
严嵩这说的话竟然中气十足,对外叫道:“来人!
挑一坛八宝酱菜,我要敬献皇上。”
严世蕃一觉睡到现在。
在听闻徐阶拜府后,简单洗漱就匆忙往书房这里走,正看到徐阶搀扶老父亲往外走。
老父亲绽放出菊花般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都没对他那样笑过。
这一幅“慈父孝子”的画面,彻底震惊了严世蕃,下意识地,就朝著自己来了一巴掌。
生疼,火辣,清晰告诉严世蕃,这不是在梦里。
严世蕃有无数的话想问,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只能憋在心里,在老父亲的招呼下,搀住了另一条手臂。
严府外。
一驾驾马车绵延数里,徐家管家见到徐阶走出来,忙不迭走了过来,递上一份帐本。
徐阶面无表情接过,收入了衣服的袖中,过会儿,还要向皇上报帐。
严嵩坐轿,徐阶陪同,严世蕃却在轿外走著。
车辙缓缓转动,直奔玉熙宫而去。
第18章 万方有罪,罪在皇上!
玉熙宫。
徐阶搀扶著严嵩下轿,严嵩直接连亲儿子伸来的手都无视了,握著徐阶的手:“我都八十一了,内阁首辅这个位子,不会传给严世蕃,只有你才能坐。”
徐阶身体一振。
严世蕃则如五雷轰顶。
就睡了个懒觉,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爹怎么把内阁首辅的位子都许给人家了。
严世蕃心里的火快烧到脑子了,脸涨的通红,要不是这里是西苑,就要向严嵩争一争谁才是亲儿子了。
严嵩、徐阶往外前,严世蕃在后生著闷气,酱菜由两个小太监接过,抬入了宫里。
掌管国库钥匙的户部主事早就得到消息在等著了,将载满财货的车马调转马头去往户部清点。
徐阶要做的,只是把帐本呈给皇上,户部考虑的事就多了。
徐阶是户部尚书,一般来说,所有财货进入或出国库,都要有徐阶的签字。
按理说,这徐家财货清点完毕后,也要有徐阶的签字才能入库。
不过。
这未免有些杀人诛心。
严、徐、张三家赃银的事,圣旨命内阁群辅兼户部左侍郎高拱负责,所以,有了高拱的签字也能入库。
昨夜严家的银子送到户部,就是高拱一手操办的。
而今儿的徐家财货,自然也是一样。
……
朱厚熜站在玉熙宫门前。
望著缓缓走来的朝臣,忽感神魂俱寒。
四十年了。
那股能够冻结灵魂的冷意又回来了。
正德十六年时,年仅十五岁的朱厚熜从湖北安陆来到京城,嗣皇帝位。
自继位后,朱厚熜就遇到重重阻力和难题,以杨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要他以堂兄武宗皇太子的身份继位。
朱厚熜当然不答应,因为他知道,文官集团之所以这样做,名义上是要遵守礼仪,实际上是想限制皇权,提升内阁的权力。
随后,朱厚熜借助张璁等人,给自己亲生父母上帝、后尊号,并在左顺门事件中,逮捕拷迅一批反对派朝臣。
在朱厚熜的坚持下,他赢了。
轰轰烈烈的大礼议之争,就此落下帷幕。
通过初次与文官集团的斗争,朱厚熜深深地意识到两个问题。
一是朝政太乱。
二是朝臣太过强势。
为了尽快掌握朝政,朱厚熜一面大刀阔斧的改革,一方面培植自己的势力。
门户之争,由此而来。
即位之初,利用张璁等人,朱厚熜减免赋税,争取民心,改正正德朝的一些弊端,树立明君的形象。
那个聪慧少年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振兴大明朝。
一系列举措,颇得人心,朝政也大为改观,民间甚至将朱厚熜比作圣人。
但朱厚熜并没有飘飘然,在朝政方面,他一直保持冷静和谨慎,使得大明朝出现了短暂的中兴局面。
直到裁撤冗员,减少漕粮等严重损害文官集团利益的举措开始,诡谲的事就多了。
一连数月,宫内殿宇连连走水失火,且许多次,都与朱厚熜的就寝行轨相同。
一次次的无伤,朱厚熜不仅没有害怕,还加快了朝政推行的进度。
但在生活里,朱厚熜也提高了警惕,对万事万物有了戒心,宫人常被责罚,杖毙者达到两百余人。
相比十万宦官的宫廷,这两百多人的死,连水花都泛不起来。
可外界却传出了,皇帝逐渐变得多疑暴戾,喜怒无常的谣言。
朱厚熜没有在意,继续在做自己的事,然后,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
朱厚熜死里逃生,本想给予差点勒死自己的十几个宫女极刑,诛其族,灭其门。
但朱厚熜很快就见识到了谣言的力量,不到半个月,两京一十三省无数官员的谏书如雪花般飞入京城。
暗指是朱厚熜的残忍暴虐,那十数名宫女是忍无可忍之下才有的行刺之举。
总之,万方有罪,罪在皇上。
朱厚熜暴怒了。
却也敏锐意识到,壬寅宫变,绝对与文官集团有关。
近距离感受过死亡的朱厚熜,终究是选择了妥协,躲入了万寿宫。
一场刺帝大案,竟只斩首了两个妃嫔和十几个宫女,只连坐诛了十多人就宣告结束。
改革,自此而终。
这二十年间,朱厚熜都在扶持严嵩,在幕后罢黜夏言、杀杨继盛、沈炼等人,寄希望于修仙得道找到完全掌握朝廷的办法。
可是,只要还是肉体凡胎,就不可能做到那一步。
虽然对朝政局面掌控能力在一步步加强,但朝政却一步步的混乱了。
当看到严嵩、徐阶联袂而至的场景,朱厚熜眼前似乎闪过了杨廷和、夏言、杨继盛、沈炼等人的人影。
朱厚熜不自觉地摸了摸脖颈。
等回过神,发出一声哂笑,三大神号加身的自己,还怕什么宫女勒脖颈?
陡然间,身体、灵魂,都涌出一股舒爽感。
“吕芳,人齐了,上膳吧。”朱厚熜回到了蒲团上。
而座位上,高拱、张居正早就在了,就在西面最末的两个位置。
等到严嵩、徐阶、严世蕃到达,望著殿内的情况一愣,旋即恢复了正常,叩圣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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