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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79节

  也有一小部分,宣宗皇帝赏赐和分发给了皇亲国戚,功名显赫的近臣和各个有规模香火旺盛的庙宇。

  这种传世的东西,不能说很贵,至少陈以勤不认为特别贵,但对于出身较为“普通”的高拱来说,不贪不占,该是与普通百姓一样,终其一生而不可得。

  赏玩着宣德炉的李春芳,忍不住打趣道:“都说无官不贪,次相也不能免俗啊。”

  高拱哈哈一笑。

  就在这时,张居正也从案牍后走出,李春芳、陈以勤本以为首揆也是要赏玩宣德炉时,就见张居正背着身后的手亮了出来,又是一尊宣德炉,摆在一起,成了一对。

  李、陈面面相觑。

  高拱反过来打趣道:“子实、逸甫,你们看看我俩贪了多少。”

  玩笑开完。

  张居正就和二人讲述了沈惟敬的“急于进步”。

  李春芳恍然大悟,道:“阁老是想借着这两尊宣德炉将那沈惟敬给定罪了?”

  以宣德炉贿赂首揆、次相,这沈惟敬固然够下本,但要是作为呈堂证供,罪行也不会小。

  张居正望了眼高拱,正好高拱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彼此都了解彼此,摇摇头道:“不。我不仅不打算办了沈惟敬,还将沈惟敬收入了门下,以后还打算重用沈惟敬。”

  此话一出。

  李、陈二人俱都不解。

  这样善于钻营,谄媚逢迎的人,阁老到底是瞧上了那点,还收到了门下。

  高拱出面解释道:“沈惟敬这样的人,在我大明朝中是无可救药了,可这个无可救药,去到鞑靼,或能派上大用。”

  说沈惟敬没脑子,但沈惟敬能向内阁首揆,内阁次相行贿。

  说沈惟敬有脑子,但沈惟敬能向张居正,高拱行贿。

  就沈惟敬这自以为是又胆大包天的性子,去到鞑靼中,定能挑起鞑靼内部的争斗。

  到那时,鞑靼的势力就会自然而然的分化。

  分化、瓦解。

  是高拱解决鞑靼所设想的一个计策,但能否成功,也要看沈惟敬对大明朝廷的忠心程度,和沈惟敬的不安分程度又有多高。

  如果沈惟敬一心一意忠于大明朝,等出使鞑靼回归,忠诚,将是沈惟敬最好的晋升之阶。

  反之,不忠诚的沈惟敬,势必会想方设法留在鞑靼,走上汉奸走狗的道路。

  李春芳听得嘴角抽搐,道:“次相,这般做,或是小人之举。”

  尽管李春芳在尽可能的委婉,但内阁的人,也都听出了李春芳在指摘高拱是小人。

  高拱的计策,就是在测试沈惟敬的人性,但人性,往往是经不住考验的。

  内阁,是大明朝的中枢,是天下官员、士人的典范,这种行径,无异于在教天下人学坏。

  “欸!子实,我朝与鞑靼之间,或者说与北虏之间,是几千年不可调和的仇恨,这是战争,君子如何?小人又如何?”高拱摆摆手道。

  战场,从来都是赢者通吃,君子,小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赢!

  只有赢了,我大明朝的北疆百姓,才能免受掳掠之苦。

  至于国史会记录,身后有骂名什么的,不重要。

  左右牺牲的,不过是沈惟敬一个小人。

  “可是…”

  李春芳还想争辩,但张居正却把话接了过去,“子实,别可是了,就这两尊宣德炉,便够要了沈惟敬的命,内阁又给了他一次新生的机会,而能不能把握本心,全看沈惟敬自己。”

  重礼行贿阁臣。

  以现在的皇律,沈惟敬有十条命也不够皇上杀的,在张居正、高拱眼里,这本就是死人,只是再废物利用一下。

  而其他官员、士人想要效仿,是嫌考成法不够苛刻,还是嫌锦衣卫不够无孔不入?

  初唐书法大家李邕,有云:“学我者拙,似我者死”。

  有些权术,只能站在大明朝的立场和角度上才能施展。

  “既如此,那出使鞑靼的使团,便以王家屏为大使,以沈惟敬为副使。”高拱拍板定案。

  首揆、次相都决定认可的事,甘草阁老李春芳,也就没了异议。

  陈以勤点点头。

  使团名单连同两尊宣德炉便由内阁中书舍人刘台呈入玉熙宫。

  而就在准备各自理政时,陈以勤拿出了大明粮收详情和诸省郡县粮价,道:“仰赖皇上如天之德,我两京一十三省之田,尽皆丰收,是百年未得一见的大丰收,好米每斗只值三四钱。”

  说到这里,陈以勤望着同侪面上的喜意,提醒道:“阁老、次相,子实,这未必是好事,须知谷贱伤农啊!”

第111章 苦苦百姓,惟儒最贵!

  自太宗皇帝始。

  或者说自建文皇帝始。

  大明朝不是干旱,就是蝗灾,百姓们还要四处去讨饭。

  当初太宗皇帝靖难之时,攻讦建文皇帝皇位不正,天道谴之。

  然后,太宗皇帝靖难成功,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两京一十三省的干旱、蝗灾不仅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坊间逐渐有了流言,是太宗皇帝皇位不正,苍天谴之。

  太宗皇帝射出的一支“箭”,短短几年后,便正中太宗皇帝眉心。

  以及,太宗皇帝后的历代大明朝皇帝,这一百多年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粮食大丰收过,总要有几个省遭灾。

  粮食运完东北运西南,折腾地人心力憔悴。

  坊间流言就又变成了这是建文皇帝对太宗皇帝一脉皇帝的诅咒。

  真与假,张居正内阁不想去评判,但这样的大丰收,在嘉靖一朝到来,所谓诅咒,便俱都不攻自破了。

  近来皇上又变得勤政爱民,在张居正、高拱、李春芳看来,这就是太平盛世的模样。

  可还没等高兴,陈以勤“谷贱伤农”的话,便摔在了张、高、李脸上,笑容逐渐凝固。

  高拱不满陈以勤在这种欢喜的时候,陈以勤却在泼凉水,反驳道:“谷贱怎么会伤农呢?”

  粮食大丰收,价格变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商品价格变化。

  而粮价低了,天底下的百姓吃饭买粮就便宜了,人人都能吃得上饭,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并且,这对朝廷也是件好事,朝廷的俸禄、边镇的粮饷,军队的人吃马嚼,在以往的时候,朝廷压力很大。

  现在粮食多了,朝廷压力自然就消失了,内阁、六部也能松一口气。

  最关键的是,中原百姓是很温和的,只要能吃得上饭,不会被饿死,就不会有人想着造反。

  没有反贼,在任何朝代,都是一件值得载于史策的事。

  见到同侪根本不懂谷贱伤农的道理,陈以勤叹了口气,管中窥豹,这一百多年来,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年年灾情的严重程度,解释道:“宋真宗咸平二年,粮大丰,贫贱者大增。

  宋仁宗庆历三年,粮大丰,汴京街头乞者无数。

  宋神宗熙宁五年,宋哲宗元祐四年,宋高宗绍兴十八年,宋孝宗乾道元年、淳熙二年。”

  陈以勤列出的例子,全是北宋、南宋的盛治之时,但粮食的大丰收,没给宋朝农民带来幸福,而是带来的不少祸患。

  一年年的大丰收,都在动摇宋朝本就脆弱的根基。

  这些全都有史可查,如果文渊阁等朝廷存放典籍的地方查不到,陈以勤愿意去信四川,将家中藏书或藏信取来。

  其中,不乏有理学先贤所书记录,包括朱熹朱子亲笔也有。

  陈家家族底蕴,堪称不凡。

  高拱还是有些不解,追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陈以勤耐着心,掰开了揉碎了,道:“就以今年我大明朝的大丰收为例,在去年这个时候,一斗米要十钱,而今年,却只值三钱,那么,一斗米就少了七钱。

  阁老,次相,子实,对你们来说,不论粮价怎么高或怎么低,其实都无所谓,毕竟,你们家里良田无数,而家族的人就那么多,怎么吃都吃不完,连买粮都不用。

  你们又有这天下第一等的俸禄,不时还有皇上的赏赐,或许你们瞧不上这点富贵,但就是什么都没有,靠着俸禄、赏赐总能衣食无忧。

  所以,在你们,在数以十万计的朝廷命官和吏员看来,粮价自然越低越好,也以为这样,大明朝就不会有乱子,百姓顺服。

  古有四民,士农工商,惟儒最贵。

  官员可以归为儒中,而士也可以归入儒中,官员、士人、儒者,皆愿粮价低贱。

  指着手艺吃饭的工人、匠人,亦愿粮价低贱。

  无本或逐本求利的商人,就更加愿意粮价低贱了。

  但农人不行。

  一年到头,农人就在指着地里产出的粮食生活,等着收完粮食,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卖了后,换柴油盐酱醋茶。

  一斗米,少了七钱,就代表农人的钱少了七钱,收入少了,又哪有钱去换柴油盐酱醋茶?

  阁老、次相、子实,你们吃饭只吃馒头、白米饭?不加以别的东西佐之?”

  人活于世。

  要靠粮食活着不假,但吃饭,也要有其他东西啊。

  大丰之年,农人不但不会从中获益,反倒会因为粮价下跌,导致生活无以为继,只能上街乞讨。

  张居正、高拱、李春芳慢慢地明白了谷贱伤农的道理,不过,高拱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逸甫,谷贱伤农不假,可谷若贵,岂不伤士、伤工、伤商?”

  为了一民,而伤三民,三民何辜?

  “从洪武初年,太祖高皇帝便劝农桑,建文初年,亦劝农桑,太宗永乐初年,再劝农桑,我大明十一帝,帝皆劝农桑,言农人农桑为国之衣食父母,次相,你在入阁拜相后,尚知反哺父母之恩,怎么,到了牵扯自身利益之时,就不知反哺农人了呢?”陈以勤似笑非笑望着高拱。

  这话,他不止是对高拱说的,也是在对张居正、李春芳说。

  这番话。

  就差点明说几人不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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