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记 第31节
“遵命!”众人齐声应道。魏聪便取了两千钱来,让人去临近的酒肆沽酒割肉、杀鸡切鱼,又采买了不少蔬果,一同带来在曹后的后厨让人整治,就在地上铺了几张芦席,自己与众人就围着坐下,一同筛了酒分饮,后厨做好的菜肴便拿上来摆在芦席上,让人各自取用。众人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但随着几杯水酒下肚,看魏聪也不是那等讲究礼仪的上司,气氛便逐渐热络了起来。一个二十五六出头的武吏壮起胆子,举起酒碗来,对魏聪道:“郎君您来之前,小人也曾经听说过您的名声,今日得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还请满饮此碗,聊表小人敬仰之情!”
“哦?”魏聪笑吟吟的拿起酒碗,却没有喝:“你是叫黄成吧?你要敬我酒可以,不过你得先说说传闻中都说我是什么样?”
“呵呵!”那黄成看了看左右,鼓起勇气答道:“小人先前只听说咱们贼曹多了位从事,却一直未曾谋面,还以为是哪位郡里大户的公子来挂个名字。可没过两天就听到有人说这次来的从事可不是寻常人,上任之前就将横行江表十余年来的‘绛衣将军’张伯路斩杀于江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不过是谣言,毕竟这些年来说杀掉张伯路的人多了,少说也有五六个,可到头来那张伯路的锦船依旧在江面上出没——”
“所以你就以为这次也是谣言对不?”魏聪笑道。
“嘿嘿!”黄成干笑了两声:“是呀!不过也不是小人一个人这么想的,毕竟小人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听说过这张伯路的名声了,哪里想到他也会死于人手呀!”
“是呀!”
“不要说你,我当初也觉得不过是谣言!”
“是呀!我也是后来看到江边停放的被打捞上来的锦船、许多绛衣贼的尸体,还有俘虏,才渐渐相信的!”
“说实话,就算是现在,还有不少人觉得那张伯路没死,只不过逃往异乡了,毕竟也没人看到他的尸首!”
听着四周众人的说话声,魏聪拿起酒杯,就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此时的他已经渐渐理解了这些人对于“绛衣将军”张伯路的复杂感情,人们既对这个盗贼的横暴感到愤恨,又对其敢于和官府作对的惊人的勇气和胆略钦佩,甚至对其豪侠倜傥的做派有几分喜爱和崇敬。
作为故楚之地,荆州当地的民风彪悍,对于勇气和力量的崇拜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哪怕是横行四方的强盗,只要你足够强,足够勇,足够有传奇色彩,百姓就会传颂你的名字,就会有亡命少年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跑来追随你,甚至还会把你神格化,做成像在家里供奉。毕竟真的被张伯路祸及的也是少数,大多数人是没有被张伯路侵害的。
“幸好我当初先发制人,打了张伯路一个措手不及,不然的话,拖下去谁胜谁负还真不知道!”魏聪心中暗想,他看了看正在聊的火热的众属下,正想说些什么。从外间进来一人,正是主薄,看到魏聪便急道:“哎呀!魏郎君快随我来,太守有急事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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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聪饥肠辘辘,满腹怀疑的穿过太守府大门,跟着主薄穿过长廊,向后堂走去,他心里正暗自后悔自己刚刚为啥不多吃点,少喝点:“到底是什么要紧事,就不能等等?我刚刚才拿起筷子,根本就没怎么吃,肚子还空着呢!”
“哎,人都到齐了,就等着你了!总不能让太守他们等你一个人吧?”主薄冷笑道。
“太守等我?”魏聪沮丧的低下头,从古至今都只有下属迁就上司的,没有上司迁就下属的:“主薄请稍待,让我整理一下衣衫,不然太失礼了!”
主薄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下魏聪,只见对方衣袖卷起,衣襟敞开,腰带也没有扎好,只得点了点头:“那你快些,不能让太守和诸位郎君久等了!”
“诸位郎君?”魏聪心中一动,他没有继续追问,用尽可能快的整理好衣衫,将上面的占着的芦苇碎片拍掉,然后对主薄道:“好了!”
于是,魏聪穿着沾染酒迹的衣衫,大步登上后堂,发现韩纯坐在主座,两厢坐着七八个峨冠高衫,神色威严的男子,左手边坐着一个神情疲惫的麻衣中年,右手边坐着一个黑衣少年,正是曹操。
“曹公子,怎么是你?”魏聪吃了一惊,他旋即意识到自己还未曾向顶头上司行礼,赶忙躬身下拜道:“属下拜见府君,方才属下太过惊讶了,还请府君恕罪!”
“罢了!孟德你先起来吧!”显然韩纯此时没心情拘泥于礼节,他指了指左厢最末尾的一个位置:“快坐下,我们就要开始了!”
魏聪应了一声,在韩纯手指的地方坐下,他这才注意到黄琬也在其中,其余几个男子虽然容貌各异,但面上那股子威严、高傲的味道,就好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难道这几个和那黄琬一样,都是郡中高门?”魏聪心中暗想:“怎么也来了?难道是郡守让我清理本郡盗贼的事情发了?他们来和郡守争执?可要是这样,曹操又怎么也在其中?他应该南郡没啥关系吧?”
魏聪刚刚坐定,韩纯就向自己左手边那个神情疲惫的麻衣中年道:“陆太守,你可以开始了!”
那麻衣中年点了点头,就开始低声讲述了起来。原来此人便是武陵郡太守陆举,已经对荆州的地理有了基本概念的魏聪正想着这武陵郡不是正在闹武陵蛮吗?这个太守放着自己的郡国不守,跑到南郡来干什么?
“武陵郡已经陷落了,刘刺史早已没于乱军之中,贼兵肆虐——”
“等一下!”黄琬第一个出声打断了陆举的讲述:“陆太守,你守土有责,既然武陵郡陷落,你有死而已,怎么能跑到南郡来呀?”
“是呀!汉寿、临沅、索都是荆南重镇,城郭完备,怎么会一下子都落入贼手?你身为太守,自然应当与治所共存亡,岂可临阵退缩,为天下笑?”
“是呀!大丈夫死则死矣,岂可连这点廉耻都不要了?”
“你丢失郡土,就算逃回来也难逃一死!冯车骑就这两日便要到了,又何必不死在城中,回来受此屈辱呢?”
两厢的指责如连珠炮一般射来,把这位逃回来的陆太守喷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过去两千石的威风,只见他低着头,脸色如猪肝,浑身颤抖着,痛苦不堪,根本说不出话来。
“罢了!你不要说了,在旁边歇一歇吧!接下来让曹公子说吧!”韩纯同情的看了陆太守一眼,他上任南郡太守不久,和这个同僚也就是一面之缘,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但看到对方眼前的狼狈样子,还是觉得有几分兔死狐悲。毕竟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有决心在城破之后自杀而不是逃走吗?韩纯不想知道这个答案。
相比起这位陆太守,曹操的年纪虽然还小,但神情镇定,口齿伶俐,让在座的那几位本地大族首领和韩纯都暗自点头,这曹操虽然出身于阉宦之家,但少年老成,确实不凡。曹操先表明自己得知汉寿县被蛮夷猛攻后,就用自家财物买了粮食布匹,准备了船只,打算走水路前往汉寿县,想要解守兵燃眉之急。他讲述了路上自己看到的荒凉景象,让堂上众人个个神色戚戚,似乎曹操口中的一切,不是发生在荆南,而是在自己家乡。
“在下的船距离汉寿县还有半日路程时,听到江边的芦苇丛中有人呼救。虽然知道形势危急,不过看在人命的份上,小人便冒险前去,将陆太守一行人救了出来。从陆太守口中得知,此番武陵蛮与过往不同,夷首精夫伪行仁德,不光长沙蛮,桂林蛮等蛮夷遵其为首领,而且还招揽败兵、山越,对所辖区域的汉人村落并不烧杀,但征发一些粮食布匹,交出铁器便做罢。是以不少城中有人愿为其内应,仁寿、临沅都是被内应攻破的!”
“嗯,你得知此事之后就直接回来了?”韩纯问道。
“不错!”曹操道:“晚辈当时觉得形势危急,最要紧的应该是尽快回去,把这个消息禀告韩使君为上。”
“嗯,不错!”韩纯满意的点了点头:“公子你长途跋涉,应该有些累了,请先下去歇息吧!”
“多谢府君!”曹操站起身来,他向众人报了个团揖,便转身离去了,在经过魏聪身边时,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向魏聪挤了挤眼睛,才向外间走去。
“陆太守,你也下去吧!”韩纯道:“关于南郡,我们也有些事情要商量!”
面对着显而易见的侮辱,陆举的脸颊顿时涨红了起来,但在众人一道道如箭的目光鄙视下,他脸上的血色很快就消失了,低着头,背脊佝偻着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息夫人:息妫,春秋时息国诸侯的夫人,楚国灭息国后,被楚文王掳为妾,生下两个儿子,但总不与楚王讲话。问她什么缘故,她说:“一个女子嫁了两个丈夫,只差一死,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黄琬念着魏聪刚刚念出来的诗句,只觉得回味无穷。当时诗歌还主要是五言古体诗,像魏聪念的这首七言对句虽然两汉时还没有类似的体裁,但言辞隽永,意味深长,而且楚辞中多有以香草美人比拟忠贞贤良之士,与陆举的情况更是十分契合,确实是难得的佳句。
“好,好!”黄琬还在沉吟回味,他旁边的那男子拊掌笑道:“好一个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在下蒯胜,敢问足下方才所言是听闻而来还是自己作的?”
“回禀蒯先生,是在下兴之所至,脱口而出!”魏聪沉声道,心中暗想作者还要一千多年才会出生,也不怕他穿越时空来揭破自己。
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出差了,就在手机上把章节填好定时发放,结果手机复制黏贴的时候没有对准,发重复了,见谅!
第54章 大噪
“武可杀贼,文可作诗!人才难得,人才难得呀!”蒯胜叹道,他看着魏聪,目光中满是欣赏之意,他向韩纯拱手道:“府君得此人才,着实是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韩纯干笑了两声,刚想说些什么,有人慌忙从外间进来,对韩纯跪倒禀告道:“府君,府君,不好了!”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陆太守刚刚从这里出去,没走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叹息了两声,便拔剑自刎了!”
“啊!”韩纯神色大变,目光本能的向魏聪看去,顿足叹道:“罢了,此时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速速准备一副上好棺椁,将陆太守好好装了吧!”
现在的魏聪终于体会到啥叫如坐针毡了,虽然低着头,他依然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怪异目光。他哪里知道这陆举早不死晚不死,听了自己刚刚那句诗就拔剑自刎了,在周围人眼里岂不是成了自己杀了他?当真是冤枉!
“吾昔日听说圣人一言以兴邦,我倒是没见过,但魏君今日一言杀人,我倒是见到了!”蒯胜叹息道,他站起身来,走到魏聪面前,长揖为礼道:“在下蒯安平,南郡人氏,乃本郡功曹,于魏兄才具十分钦佩,今后要多多请教!”
“不敢当!”魏聪赶忙起身还礼,他当然知道,蒯胜担任的功曹虽然只是太守属吏,但权位极重,掌握选举,刑罚,以及太守门下列曹事务,在太守属吏之中最尊,蒯姓又是南郡数一数二的大族。俗话说流水的太守,铁打的功曹,从某种意义上讲,这蒯功曹才是南郡权力最大的男人。
果然蒯胜表了态,其他几人的态度也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一张张紧绷着崖岸自高的脸也向魏聪露出了好意的笑容,当然,这不包括黄琬,他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只是投向魏聪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惊疑不定。
“诸位!”韩纯已经从对魏聪刚刚诗句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我们还是先商议一下应当如何应对汉寿、临沅陷落后的形势吧!”
“不错!”蒯胜也反应过来:“眼下武陵郡已经沦落,夷狄便可直薄我南郡,郡兵羸弱,诸位都是本郡俊杰,吾等祖宗陵墓皆在此地,诸位还需尽力抵御呀!”
“这是自然!”蒯胜旁边的高冠长须男子冷声道:“我桓云回去后立刻召集宗族部曲,整治兵甲,准备抵御夷狄!不过名正而言顺,还请府君先给一个在下一个名义!”
“不错!武陵蛮犯我南郡,我等责无旁贷!”又有人沉声道:“只要一声令下,家中子弟乡里豪杰自然云集,便是万人也是叱咤立备,只是请府君予我等一个名义,不然有些不好看!”
“正是,府君若予在下一份文书,我立刻返乡着急子弟宾客,数日之内,便有五千之众,不光自保有余,还能派兵来协防江陵!”
魏聪坐在最后面,听着两厢众人个个慷慨激昂的表态发言,一开始还为这些人保卫乡里的积极性和气概而感动。大汉就是大汉,不像大明士绅那种自私自利的战五渣,太守一开口,乡里豪杰就如此踊跃要护卫乡梓,有这么好的人民,羌人算个屁、武陵蛮算个屁。
可魏聪听到后来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什么五千、一万,郡兵羸弱,还整治兵甲,协防江陵,你们他妈的到底想干嘛?是表忠心还是显示肌肉来胁迫郡守?还有,你们真的能一声令下拉出来五千一万兵来?真的假的呀?
正当魏聪惊疑不定的时候,韩纯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表忠(胁迫):“诸位的忠心本官都知道了,不过本官已经向冯车骑发去了急信,他本人已经到了襄阳,算来他的前驱应该多则五日,少则两三日应该就能感到江陵。所以诸位不用太担心江陵这边了,只需各守自己的本县就是了。这样吧,本官可以在每个县临时任命一名郡将,将兵千人。你们从家中挑选一名熟悉军略的子弟,报上文书来吧!”
“郡守就是郡守,这招连消带打,果然牛逼!”魏聪心中暗想,韩太守的言下之意很明白:朝廷的大军就要到了,你们都给我小心点。至于你们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一部分,每个县可以有一千人,指挥官用你们的人。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有人笑道:“既然冯车骑马上就要到了,那武陵蛮也就灭亡无日了!我等自当严守本县,不给夷狄可乘之机!”
“不错,有千人之兵,守一县也足够了!”
“既然如此,那就依照府君之命行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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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功夫后,后堂上就只剩下韩纯和魏聪两人,夕阳将一根根廊柱的影子长长的投在后堂的地面上,让魏聪想起了监狱的围栏。再过一会儿,这后堂就必须点灯了!不然,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魏聪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孟德,你若是晚上没什么事的话,就留下来陪我喝一杯吧!”上首传来韩纯的声音。魏聪微微一愣,赶忙应道:“喏!”
让魏聪惊讶的是,韩纯还真是就请自己“喝一杯”,他叫人拿来一罐酒,一盘盐豆子,一盘腌韭,两只漆碗,两双筷子,摆放在几案上,然后他就斥退了所有婢女仆役,和魏聪对面而坐,一口酒几粒豆子,几根腌韭,就喝了起来。
“邓忠不是说你最讲究口腹之欲的吗?怎么今天就这么干喝呀!”魏聪暗自叫苦。那豆子咸的发苦,腌韭更是腥的要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他根本入不了口,可韩纯却能吃的津津有味,这厮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没办法,魏聪只能索性不碰豆子和腌韭,干喝起闷酒来。
“孟德,很难入口吧?”韩纯突然问道。
“还好,还好!”魏聪强笑道。
“胡说!”韩纯猛拍了一下几案,将上面的碗碟震落下来:“我吃的都要吐了,怎么会还好?方才你也都看到了,我被这些混账家伙都逼成什么样子了!”
“这些人终归还是就了府君的范,不是吗?”魏聪笑道。
“哼!”韩纯冷哼了一声:“我是借了冯车骑的势,才勉强压服了这些家伙,可冯车骑又不会永远呆在这里,平定了蛮夷之后就会离开,那时候我又怎么办?”
“你那时候估计也快离任了吧?又担心什么?”魏聪心中暗想,嘴上却道:“想必府君已经有成竹在胸了,若是有能用到魏某的地方,万死不辞!”
韩纯看了魏聪一眼,点了点头:“不错,我留孟德下来,正是有借重之处。说到底,这些家伙是想借着武陵蛮犯境的机会,把手头的部曲宾客编练成军,获得军功,然后倚仗其力胁迫郡守县令。能压服力量的只有力量,所以——”
“府君是打算整顿郡兵?”魏聪问道。
“整顿郡兵?”韩纯笑了起来:“孟德你开什么玩笑,我要是整顿郡兵,才是正落他们下怀呢!这南郡之内早就是他们的天下了,你以为这郡兵能例外?”
魏聪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若想征召郡兵肯定离不开郡中各县的官吏,而南郡和当时东汉的其他郡县一样,除了县令、县长少数长官,其余属吏如功曹、主薄几乎都是由本地的豪强子弟担任的,能招募来的军队中低级军官肯定是由地方豪强担任的,这种军队拿来对付外敌还行,若是想拿来压制本郡豪强,那就效果堪忧了。
“那郡守的打算是——?”魏聪问道。
“既然孟德你是贼曹掾,受命追捕本郡盗贼,那就用这个名义募集一批弓手,千人上下,不过人员尽可能从四方流民中选拔,别让本郡豪族把手插进来!”韩纯冷笑道:“至于花费,当初你从张家邬堡中充公来的那笔钱财,我拨还给你,应该是够了吧?”
“足够了!”魏聪也没想到自己交上去的钱这么快又回来了,心中暗喜:“不过要千人的话,甲仗器械还空缺很多,眼下手头的甲仗最多也就能武装三四百人的!”
“武库里现有的器械都已经登记造册,呈送到冯车骑那儿去了,给不了你!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韩纯道。
“那就先募集五百人,剩下的慢慢来,兵甲不足之处属下可以自己打制!”魏聪咬了咬牙:“不过工匠、原料都不太够!”
“这些事情你不要和我说!”韩纯打了个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正你自己去想办法,邓士茂那么看重你,不会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吧?”
“混账东西,又给老子玩pua!”魏聪腹中暗骂,嘴上道:“那属下尽力去办!”
“嗯!事情要尽快,迟则生变!”韩纯点了点头,露出困倦之色,魏聪知机的起身告辞了。
回到贼曹署,魏聪令人取来纸笔,三下五除二就把招募弓手的告示写好了,然后叫门下书吏去城门口张贴。那书吏见状吃了一惊:“郎君,您不是写错了吧?募集五百弓手?怎么会这么多?”
“武陵郡已经失陷了!”魏聪决定给手下透一点风声:“接下来江陵这边会很危险,这是郡守的命令!”
“啊!”那书吏闻言哆嗦了一下,不敢多问,向魏聪拜了拜,便向门口退去。
“且慢!”魏聪叫住对方:“我问你,你们平日里缉拿贼人,都用什么兵器?可有弓弩矛槊什么的?”
“郎君说笑了,怎么会有那些!”那书吏苦笑道:“兵器是有,不过多半是些环首刀,短戟、钩镶、短牌之类的,弓倒是有五六张,弩是绝对没有的!”
“也就是些护身短兵,难怪张伯路当了快二十年江贼,却无人能制!”魏聪冷哼了一声:“罢了,你通知一下,明天早上所有人到曹中来,在后面射圃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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