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第282节
王世充长出一口气的说道:“卓恒啊,今日你有了师门,往后便是不能再如往常那般顽劣了。”
“知道了父亲。”
王世充看到儿子的模样颇感到欣慰,不由得哈哈大笑几声:“好好好,老夫是个粗人,也不懂那些繁文缛节,大伙儿吃吃吃,吃得开心便好!”
当下这人对拜师这事其实是非常重视的,莫要说是王世充之子,哪怕就是皇帝太子,再见老师时可都是要行礼的,鸿宝帝这眼看都七十岁了,再见到当朝太师时都是毕恭毕敬。
卓恒也是如此,他当下就是夏林的小跟班,早晨起床之后便会安静的候在夏林的门口等他开门,然后为师兄送上早餐并静静的等待师兄用餐完毕。
“师兄,你给我这枚章牌,有何用意?”
卓恒好奇的拿出那枚章子摊开在手中:“我琢磨了许久,想来定然有其奥义,但就是捉摸不透。”
夏林笑着示意卓恒坐下并接过他手上的徽章:“这上下的麦穗稻穗,便代表着的是社稷,这个你可明白?”
“明白。”
“中间交叉而置为镰与锤,你可知是什么?”
“我不懂之处便是在这里。”
夏林点了点头:“这镰便是乡下的农民,而这锤便是代表城中的匠人。意思便是能够拯救江山社稷者,唯有农工。”
这个话在当前的世界里有多反动,看卓恒的瞳孔地震就能感受清晰,因为他打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君权天授,只有倚靠天子才能带领百姓、拯救社稷。
但现在自己“师兄”直接将这个核心给去处了,甚至就连士商阶层也被他给去除了。
卓恒很难想象怎样才能用那些最没用最无能也最不起眼的农民与工匠来完成拯救社稷的伟业,他不理解也不可能明白。
“我猜你恐怕一时半会也没法理解。这样,我来给你解构一下国家的构成。”
夏林拿出纸和笔开始给卓恒上起了思政课,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已经颠覆了他过去十几年所受到的教育。
原本许多内容他想不明白,看不透,但如今师兄却能用最简短的话来为他拨散云雾。
一开始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后来独孤家的大哥也来了,夏林在讲他俩在那记,但相对于卓恒来说,独孤大哥的思维更加僵化一些,她对夏林的很多解构都抱有质疑和反对,但夏林并没有着急驳斥,反而是继续讲了下去,等到一个部分讲完后就叫卓恒跟独孤大哥对线……
卓恒在才学方面当然是不如独孤大哥的,所以自然会被驳斥的体无完肤,在他自信心受到无比打击时,夏林这时才会将破道之术告诉给他。
就这样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月,夏林也在徐州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日子也来到了中秋,他在徐州该干的事情该完成的工作和该连通的部门都已经差不多解决了,王世充也如愿受到了朝廷方面官方发下来的斥责。
别看是斥责,只要有了这一份斥责,那就等于是朝廷那边也正式重新接纳王世充进入到朝堂系统之内了。
而这时,夏林也就该走了。下一步他就要进行河南道的灭佛工作,而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正是洛阳,他的故乡。
临走时,因为有了卓恒这层关系,王世充自然也是要多关心一些,他与夏林践行时,倒是有几分关切的说道:“你此行还是有灭佛之职,不过洛阳之地恐怕不是那么好办。”
“嗯,要动刀兵了。”
“是啊,洛阳为旧都,别人不知我对那里可是太熟悉不过了,宗族世家盘根错节,你此行恐怕是有几分威胁。”
夏林听完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王大人关心,我到时若是察觉不对立刻就跑。”
“那便好那便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说完转身便开始嘱咐卓恒起来:“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听师兄的,莫要逞能莫要犯险。”
“知道了,父亲。”
说完卓恒上前用力的给了王世充一个拥抱,这个拥抱把王世充给抱的一愣,虽多少有些倒反天罡,但却也叫他心中生出了几分感慨,一代枭雄竟也差一点便红了眼眶。
“父亲等我回来,我给你讲路上的故事!”
“好好好。”王世充轻轻点头:“不过下次……”
他本想说下次不可如此无礼,但话到嘴边却还是停了下来,话锋一转道:“不过下次回来时,可要为我带些洛阳的吃食,多年未品尝,甚是想念。”
“知道了父亲!”
卓恒站在马车上对着王世充挥手,逆着清晨的阳光,倒是叫他的老父亲有些恍惚,感觉这样的卓恒那不赫然便是当年自己作别父母时的样子么,一晃便是近四十年了,如今再看卓恒,彷如一个轮回。
而第一次离开父亲身边的卓恒此刻也是异常兴奋,他扒拉在马车的窗口望着外头,嘴里念着童谣:“小鱼小鱼快快游,东南西北皆自由!”
夏林坐在旁边只是笑却是没有阻止一个年轻人对象牙塔之外的向往。
之所以要带他出来,其实就是要叫他在这片土地上多走走多看看,不然以他的身份是看不见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卓恒啊。”
“师兄!”
少年清脆的音色叫人欣喜,而他回头的时候,夏林甚至能看到有光。
“此番去洛阳呢,可能有危险,你怕不怕?”
“不怕!”
“嗯,除此之外,可能还有些事要考验考验你,不知你能不能受得住。”
“师兄尽管考验便是,卓恒受得住。”
其实他的天真烂漫夏林是可以理解的,就像是他能理解未来会有能说出‘魏晋南北朝,荒唐且美好’这种话一样,因为被保护的太好了,根本无法看到最底层人的痛楚与绝望,所以他们是浅薄且阳光的。
要允许少年的阳光,但同时也要允许他们看到乌云。
“师兄,上次我们说到了三座大山问题,我还是有些不理解。”
“不慌,师父的教导是实践里头出真知,我用嘴说你是不能深切体验的,我带你四处走走,你就会明白。”
“好的师兄。”
车轮滚滚向前,从徐州到洛阳,正正好一千里路,不过中原之地道路畅通,七日也就到了。
如今的河南道老大还是姓洪,仍是当年夏林守城时的那个洪大哥。
夏林抵达这里之后,两人见面倒是热情,洪州牧拍着他肩膀说:“老弟,你可有两三年没回来了,哥哥还挺想念的。”
“这两位是?”
夏林赶紧把卓恒跟独孤大哥让了出来:“这个矮点的是我的同床好友,独孤寒。”
“哦!!!独孤家的人,幸会幸会。”洪州牧朝独孤寒拱了拱手:“倒是听说过多次,未曾想你竟与我夏老弟是同窗。”
独孤寒干巴巴的笑了笑,然后拱手回礼后用随身的扇子直接就给夏林来了一下子。
夏林嘿嘿一乐介绍卓恒来:“这是王世充王司徒之幼子,也是我的师弟,正在同我周游列州。”
“王……啊,哦!!!”洪州牧连连点头:“好好好,远来皆为客,到这里就跟回家一样,那个老弟你先回我家中,你嫂子前几日还念叨着你呢。我等会办完手头上的公务便回去。”
“行,我也给嫂子与婶娘带了些礼物。”
“哎呀,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客气。”
在去他府上的途中,独孤寒还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朋友遍布天下?好的坏的,你都能攀上几句?”
夏林一拍卓恒大腿:“答!”
卓恒乐呵呵的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非核心冲突尽可能不与他人为敌,要尽可能不选择高烈度冲突作为主要目标,但不排除使用高烈度冲突作为手段。”
“好好好,你们会玩。这个你们都给套上了。”
“这是方法论啊,哥哥。”夏林仰起头来:“看来要说天赋,卓恒的天赋是真好呀。你不行,独孤兄。”
第435章 难啊,难如上青天
洪州牧这两年虽然看着是升官了,但其实他的憋屈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因为王总闹事,原本河南道十二万的军制现在被裁撤到了多少,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八百!八百人!
也就是说洪州牧的确是从三品的封疆大吏了,但手下的大营里只剩下了八百人,甚至还不如许久之前他率领的士兵人数多。
但这又能有什么法子了,八百人还是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不然连这八百人都不给他。
“兄弟,不是哥哥不借兵给你,咱们弟兄两个一个城头出来打过生死的,哥哥干不出那些个文官干的虚头巴脑,哥哥这是真没人,就八百人还要负责城防事务,哥哥我如今在这个位置上是上不上下不下,他人不知道我有多好,天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
别人说这个话,夏林多少是有点怀疑的,但洪州牧说这个话他是信的,这老哥为人主打就是一个实诚,而且洛阳行营还真的就只有八百人,还都是老弱残兵。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朝堂上的人可都眼巴巴的在等着削军权了,这要不是各地军阀在那拿着长矛候着,当下军权早就开始陆续收归朝堂了,但问题是洪州牧他上来的时间就不对,王世充那边造反之后他上来了,文官集团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手上的军权给削掉的。
这个事名正言顺,而且还是个进退都该死的阳谋,若是他不交兵,那朝堂上就会说“喏,大伙儿看看,就说这些人手上不该有兵”,而交了军权,实际上他在这也就是个朝堂的应声虫,权力有但有限,没有军权他跟其他封疆大吏聊天腰杆子都不直。
“这个事的确难办,我也是顺嘴一提,倒还真没打算跟哥哥开口。”
“你不开口我也得先跟你说明白,莫要因为这点事伤了兄弟间的感情,我这人不懂咬文爵字,只是知道这行走天下就凭一个义字。那弟弟你有何法子没有?你读书多,脑子活络,若是能有法子,哥哥定是要帮你的场子。”
夏林摆手:“哥哥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但这件事我仔细想了想的确哥哥不好出手,洛阳之地本就豪强盘踞,灭佛之事几乎就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我横冲直撞倒是没事,可若是哥哥出面了,他们自有对付哥哥的法子。”
当下的大魏,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其实隐藏在水面下头的波涛已经达到了人下去就淹没了的地步,君权、相权,文权、武权,地方豪强、中心朝廷,如今早已是乱成一锅粥,这个时候谁先下场谁先被干。
平静不是真平静,只是暴风雨在积攒能量罢了,当下距离乱世开片,只差两件事,一件是定海神针的轰然倒塌,另外一件这是有人毫无缘由的开上一枪。
每个人都想当收尾的人,却有几人想当那开端的祸水?
但这样一来夏林的工作就很难展开了,河南道本来就是佛教盛行的地方,三步一庙五步一庵都说轻了,而且当年鸿宝帝信佛的后遗症其中一项就是广泛的群众基础。
在这个地方上来就说灭佛,夏林认为自己会受到三波冲击,第一波就是民间信徒的自发抵制,这个倒是相对比较简单,无非就是舆论导向方面动一动,只需要三四个事件就能动摇信仰基础。
第二波冲击就是当地那些与寺庙有勾连的豪门,毕竟寺庙敛财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是最稳妥保险的一种储蓄手段,所以大部分的地区豪强都会跟寺庙有非常深的交集。
当触及到他们的利益时,那是一定会发生武装冲突。
而这第三波就是寺庙本身,有些寺庙豢养了万名甚至更多的僧侣,这些僧侣本身就是战斗力。
倒时他们很可能会整个僧兵团出来跟地方上的私人武装混在一起,两拨人的人数可是十万往上,夏林手头上这点人是真不够看。
“老弟,不是哥哥给你泼冷水,你来办的这个事,你办成了别人不说你好,你若是办不成,那可就要来事情了。怎么打这场仗,你可要有点准备啊。”
洪州牧语重心长的对夏林说:“当下你这些人面对中原这茫茫多的势力,就如杯水车薪呐。”
这会儿独孤寒倒是开口了:“若是我帮他了?”
“独孤老弟,莫要说是你独孤家了,若是按当下这个行情来看,除了陛下亲至,否则天王老子来了都够呛。即便是李渊都忌惮几分,更何况我夏老弟。你独孤家势力再强,能强得过盘踞中原两千多年的家族?你家也就是个依附拓跋家的新贵呐。”
封疆大吏说话还是有几分硬气的,放在别人那可是真的不敢说,但他说出口一点压力都没有。
夏林在一旁端着酒杯却没有喝,只是抿着嘴沉默了许久:“十分天下财,而佛有其七八,这个事不能不办。”
“那可太难了,老弟。”
难啊,是难。但难才有意义,夏林这会儿想着的就是到底怎么样才能一次性把原本应该三武一宗干的事全部补齐。
“对了老弟让我去查一下僧人数量,我帮你查了一下,整个江北,僧尼人数逾300万,寺院4万余所,僧尼不事生产,每年少纳税大概为一千三百万两纹银,而且寺庙大量吞并土地,最大的寺庙已有土地近十万亩。”
这个数字即便是独孤寒听到都是一阵咋舌,要知道这还都是明面上的数字,若是把真实的数字拿出来跟是恐怖。
“看来你在这里还真的是有一场恶战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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