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第93节
他的小幽默让全场再次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那些人倒还真是惊叹于夏林的活泼率性、潇洒不羁,当真是仰慕他这豁达有趣之心境。
“既然不写情诗,写景也没意思。我倒想为诸位送上一篇策论文章,倒也适合如今之境。还望与诸位细细研讨。”夏林咳嗽了一声:“说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曰:不赂者以赂者丧,盖失强援,不能独完。故曰:弊在赂秦也……”
这片《六国论》是三苏之一的苏洵所做,苏洵不是就事论事,而是借题发挥。他的写作目的其实不在于总结六国灭亡的教训,而在于警告宋朝统治者勿蹈六国灭亡的覆辙。
而如今大魏其实陷入了与大宋差不多困境之中,所以直接拿来丝毫不显突兀。
当他念诵时,下头的人无一不是奋笔疾书。三苏的文章那都不用挑,纵观历史上下也绝少有人能在策论方面超过这三位爷,学子们能有幸见到都真的能算是组分冒青烟,而作为夏林这个传诵者来说,抄诗词抄剧本那是抄,但抄这种文章那可就是传播先进思想和警世之言了,远远不是普通文抄公能媲美的。
如今朝廷中的投降派主要就是高士廉,他主张的就是割地和亲保障大魏休养生息,夏林如今就是要在这一点上驳斥这高士廉的思想方针。
所以《六国论》一出,不少学子暗暗心惊,不由心说:“可真是与高相之理念背道而驰,这才是第一才子的风骨啊。”
等到一篇念完,夏林的手指再次哒哒的敲着桌子,在场的学子们一片鸦雀无声,只是偶尔会传来几声极低的讨论之声,还有外头抓人的士兵经过窗口时整齐的步调声。
先不管这理念如何,单就拿出这篇文章来说都已经是极精彩了,虽然没有华丽辞藻,但这种玩意再堆辞藻的话那可就太操了。
本来这些洛阳学子过来是想见识诗才的,但谁知道过来就被上了一课,关键这课还上得挺好,让在场的人挑不出毛病,有人想要反驳,但人家说的就是六国对秦之术,史书已经盖棺定论,但总觉得里头的味儿不对。
但这个事儿嘛,就跟吃巧克力一样,人吃了没事,狗吃了可会死。
这里头就有那个过来打算找夏林茬的人,他们是横看不对劲竖看不对劲,但想去拆文章跟人理论却实在不知道从哪下手。
夏林看着这些急得抓耳挠腮的人,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收不回来,别看老苏跟他俩儿子比起来并没有太出名,但人家可是三苏之一,而且是在北宋那个文风鼎盛时代能被喊出名的人物,拆他的文章?拆去吧,人家唐宋八大家呢,拆,使劲拆!
不过拆不了文章,还拆不了他夏林?所以这会儿就有人在下头喊道:“听夏大人的意见似乎是与高相大相径庭,我不知道夏大人是否不认高相的言论?”
来了来了!
夏林笑了起来,心说:“就等你这一出了。”
接着他收拾起了笑容轻轻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何不可?依你的意思,高相之言论思想便一定是对的?或者说天下不可有人忤逆高相之言?”
好家伙,这个坑只要踩下去了,那就是狂热粉一屁股夹死远在京城的高相了,这天地君亲师,即便是高相的亲儿子也绝不敢说自己父亲说的话方为世上第一真理。
敢说,那高士廉就敢被群起而攻之,管你是什么世家管你是什么宰相,一句话便能让人清君侧。
为什么?因为他高士廉说一不二、因为他高士廉祸乱朝纲、因为他高士廉只手遮天。
高士廉要是在这,只要有人说出“没错,高相不可忤逆”时,他就得第一个跳起脚来杀了说话的人,然后自己背着三尺白绫上京领死,皇帝肯定不会要他死,但自己的态度还是得要。
世家要天下没用,他们要的是利益罢了。
在场的也都不是傻瓜,夏林的一句话让场面上顿时安静了下来,而这会儿夏林则站起了身:“身为读书人,要学会敢听敢说敢想敢干,最重要的是敢承认,你若是应下了,我夏某还算你是条汉子,如今反倒成了个笑话。”
他说完之后腐朽离开,在穿过学子之中时:“刚巧,这几日洛阳城内正在弄那伸冤会,诸位要是有兴趣大可以去瞧瞧,瞧瞧什么叫做不负陛下栽培。”
他说完就溜达了出去,而这会儿不起眼的角落里也跟着起来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张。
他抢先夏林一步出门,然后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老张好奇的问道:“这一手当真有用?”
“无所谓有没有用,主要还是看一个关注度,把这个事的关注度点到最高,不管是谁的人都会盯死这件事,越是恨我的就越会往死里盯,但凡有一点违规,他们非得开席庆功不可。”
夏林闷头上了马车,对前头的车夫说道:“把式,去崤县。”
老张紧随其后也跟了上来:“那支持你的也是如此?”
“对,支持我的更是会盯死这次的事,他们会盯着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处理的,而另外一部人会盯着怎么没处理。”
“哦!你两边通吃。道生你还挺阴险。”
“这能叫阴险么?这可是无解的阳谋。除非他们连看都不看我,但这个事不可能,咱们等着出结果就好了。”
果不其然,这帮学子们真的是被夏林玩弄的团团转,他们在夏林离开之后迅速的分成了两派,一开始还只是争论,但血气方刚的学生嘛,这一争就争上了火气。
但在混入其中的有心人刻意的引导下,洛阳学子可谓炸了锅,话题更是在一炷香后就歪楼歪得不像样子,甚至最后都开始为夏林到底是实用主义者还是理想主义者发生了争论,最终更是打起了赌。
果然就跟夏林预料的一样,这帮人分成了两派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他们拉帮结派,迅速就形成了两个声势浩大的监督联盟。
一边就想看看到底能不能如夏林所言那样有冤申冤有仇报仇,还有一部分则就盯着这核查过程,就处心积虑的想弄到一些夏林的把柄。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这就是夏林想要的结果,关注度瞬间就拉起来了,矛盾也随之激发,守备不知道难道这里头争论的核心么,但他着实没有了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摸底来试图找人平息这些学子的怒火。
但年轻人到底还是火气旺,他们根本就不听劝阻,只是一脑门子无敌热情,他们为了自己那个“算你厉害”的赌约甚至可以上刀山下油锅。
而如今这民意一沸腾起来,洪守备可就只剩下了硬着头皮上了。
至于夏林,他此刻已经坐在了崤县县令的书案之上,正把玩着上头的一本大魏履历。
“也不知是夏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崤县县令从后堂出来,满面微笑的对夏林说:“没想到夏大人竟会亲自到来,还请内堂休息。”
“休息就不用了。”夏林叹了口气:“县令大人,今日我来此地是有想了解一下这几年县中治理,还望批准。”
“把那是自然,请夏大人放心,一切都已为大人安排妥当。”
“哦?当真?”夏林嬉笑着说道:“大人准备好了便可”
第164章 挖坑埋自己
夏林乐呵呵的去查阅这些年崤县的卷宗,这早就布置下去的任务,他要能看出问题才有鬼呢,崤县县令蒙长山坐在旁边亲自为夏林端茶滴水,那伺候的叫好一个热闹。
“嗯,真不错。洛阳十二县,就是你崤县治理得顶好啊。”夏林放下卷宗满脸堆笑:“到时我定要让守备大人记下这一笔。”
“夏巡查客气了客气了,都是下官分内之事,责无旁贷,哪里还敢向上邀功。下官只盼夏大人能指摘些不足来,让下官好好改正。”
正说话之间,他的手中轻轻推上来了一摞商号银票,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夏巡查此番辛劳,下官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夏巡查喝茶。”
夏林将银票拢到了袖子里,脸上也没露出任何特别的表情:“十二县中,你蒙大人治下最为清明,此番功绩的确值得歌颂,再加上前些日子治理有方,蝗虫都不进这崤县境内,的确是有大气象,待我返回之后定要说明一番。”
“哎哟哎哟,这可是折煞下官了,下官怎敢如此劳烦夏巡查!”
夏林哈哈一笑:“无妨无妨,职责所在罢了。不过,该有的把式还是要做全,其他县里做了那检举台,若是崤县不设总归说不过去。蒙大人你看?”
“设!必须设!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为难夏巡查,大人打算几时设?”
夏林看了看天色:“这眼看天黑了,那不如就现在设吧,反正都是设那六个时辰,也没说是那早设晚设啊。”
蒙县令一听哪里不知道这夏林是在帮他呢,连忙笑了起来:“妙啊夏巡查,妙啊!下官这就是去准备。”
“且慢。”夏林抬起手说道:“蒙县令,您可要想仔细咯,这十二县令里已经被办了四个,你可没有什么……啊?”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怎敢欺骗夏巡查呢,巡查尽管放心,下官这便去办事了,巡查且休息便是。”
夏林端起茶喝了一口,看着快步离开的蒙县令,脸上并没有表情,只是吹了吹浮在茶口上的茶叶沫子,然后看了一眼杯子:“哟,浮梁的杯子,有钱呐。”
外头的伸冤台很快就张罗了起来,中间放着一张大鼓,上头落满了雪与尘,似乎是许久没用过一般。
有四个凶戾的衙役站在两边,手上拿着那水火棍,用那吃人的目光迎来送往,那感觉就跟在举报信箱上头挂着个摄像头一样,谁敢乱讲话?
夏林跟蒙县令就站在旁边,夏林的双手拢在兽皮的袖套里,脸上全是笑容,静静的看着来往的人群。
蒙县令更是得意洋洋他四个得力的打手能够威慑住这些刁民穷鬼,甚至还有心思凑到夏林面前小声说:“夏巡查,我这四个手下,那可是崤县的四大金刚,这些穷鬼见了他们那就是老鼠见了猫,动弹不得。”
“好好好。”夏林笑着点头,连说了三个好。
看到他赞许的表情,蒙县令那是真高兴,一看自己这路数走对了,他还给夏林介绍起了自己的先进经验来。
“夏巡查,不瞒您说,这些穷鬼那就如牛马一般,能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就得给我感恩戴德。不知夏大人放过牛没有?哦……夏大人怎么可能放过牛,哈哈哈,是下官糊涂了。这放牛的人都知道,牛叫唤了,将绳子绑在树上抽它几鞭子,它就是有天大的力气也挣脱不得。这些个穷鬼也是一样,根底在这里呢,拴着呢,怎么抽他们都起不了风浪。”
夏林没接话,只是笑得眉眼弯弯。
眼看这天色愈发暗淡了,雪下得更大了,风雪之中那个台子也逐渐变得白皑皑的一片,倒是像个笑话。
而就在这时,不知道突然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堆穿长衫的,这些人的手和脸都冻得红红的,他们一行大概二十个人,为首的一个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神情激动表情愤怒:“我有冤情!”
他一边叫喊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用指尖血写的血书,面朝着那面大鼓噗通一声跪下了:“黄天在上,学生范书遥有诉!”
那几个衙役一看这有那不长眼睛的,立刻就上前要去驱赶,但这会儿蒙县令可就愣住了,他是千算万算没算到突然会有一群他娘的年轻书生跑出来,于是只能尴尬的看了夏林一眼。
“夏巡查……”
“无妨。”夏林抬起手笑道:“有冤伸冤,有诉控诉。”
那书生跪在那高举血书,朗声喊道:“我一告崤县蒙之义当街纵马撞死无辜。二告崤县县令蒙长山纵容包庇。三告巡查夏林官官相护。”
夏林当时的脸色就变得铁青了起来,而那蒙县令看到他那个脸色顿时也变得惊慌失措起来,连忙指着那书生呵斥:“哪里来的刁民!可知诬告朝廷命官下场如何?”
“若有半分诬告,我等愿以死明志!”
他说完,身后那跟着一起来的学生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我等愿以死明志!”
夏林在旁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侧身看了一眼蒙县令。
“夏巡查,你可莫要听信他们的三言两语,这必定是有人要陷害我呀……他们陷害我!”
夏林摆了摆手:“自古以来愿以死明志者,不论缘由皆需开堂审理,这个规矩蒙县令难不成不知?若是他们真是诬告,自然是要偿命的,蒙县令你慌什么?”
说完之后夏林仍然拢着袖子站在那:“你们几个既然以下克上状告官员,那一人进去先领二十大板吧,明日崤县县衙开堂公审。”
那些个书生是一句话没说,站起身便走入到了大堂之内,一人领了二十棍子,不过夏林倒是没让行刑的衙役下死手,疼一疼也就罢了。
“委屈你们今日先住在衙门大牢之中,明日一早入堂开审。”
为首的那个书生朝夏林拱了拱手,接着这一行人便被带入到了大牢之中,而蒙县令这会儿慌了神,他无助的看向夏林:“夏巡查,这可如何是好啊?”
“怎么?蒙县令这是……怕了?”
“那倒不是,只是担心他们的诬告对夏巡查名声有损。”
夏林哈哈一笑:“无妨,御史言官本该如此,清者自清嘛,蒙大人也无需担心,明日我会请守备大人前来亲审,定要叫他还你一个清白。”
这一番话说下来,蒙县令在这数九寒冬里已是汗流浃背,而夏林则这么拢着袖子慢慢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看到他离开之后,蒙县令一屁股坐在了衙门台阶上,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书生告官的事情不知怎的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洛阳文坛,第二天一早衙门还没开门,这外头就站了上百书生文人,还有那名声在外的文坛巨匠也在其中。
这自然也会吸引许多百姓前来,大伙儿都在讨论这个事情,就连当时夏林他们的街坊都过来了,毕竟大伙儿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原本死得不明不白的春花儿竟还有被人翻案的一天,所有人都在憋着一口气呢。
只是听说是什么钦差夏林,他们就觉得这名字多少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却也想不起在哪听过。
“你们看,那不是小林子嘛!”
正在大家翘首以盼之时,两台轿子缓缓的停在了衙门口,周围的衙役立刻上前帮轿子里的人掀开了帘子,第一台轿子里下来的自然是洛阳守备洪长武,可这第二台轿子上下来的可就是夏林了。
街坊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小林子,前几天大伙儿还见过呢,只是那会儿他们只是觉得他和大春两人是在外头发达了,却是没想到今天再见到小林子时他却是能跟守备那样天大的官站在一起,两人还都是坐轿子的嘞。
“洪守备请。”
“夏巡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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