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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22节

  “走吧,此去安定天下!”

  除此之外,就是枯燥的扯皮。

  在经过一系列内部商议与磨合后,北伐军内部终于达成了统一意见。

  北伐军共分为水陆两部。

  陆军全部外加李公佐所部,分属忠义军。其中战兵一千二百人人,辅兵八百人,由魏胜任统制。刘淮、董成、张小乙、张青分任统领。李公佐依旧为外样,率本部二百甲士及两条车船暂为张荣指挥。

  水军共计一千两百人,分属东平军。其中千料水轮船十八艘,走舸四十艘,由张荣任统制。萧恩、呼延绰、李俊分任统领,各船主皆表为正将。

  张荣散尽田产家财,魏胜尽起涟水府库,合军共计三千两百人,誓师北伐。

  刘淮率精锐骑兵百二十人,与大队人马隔开半日的距离,先行探路。

  与此同时,海州州治朐山县……也就是通俗来说的海州城中,金国海州知州高文富冷冷的看着跪在眼前之人,良久之后才出言问道。

  “再说一遍你的名字?”

  “小的……小的叫石七朗……”高大的山东汉子畏缩成一团,伏在地上,闻言抬起头来,瞪着独眼谄媚回答。

  高文富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扶着大肚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他是渤海高氏出身,渤海高氏虽然在唐朝时也出过高适这种大诗人,但到了两宋,渤海高氏基本上就是个筐,所有在那片生活的姓高的都可以称自己是渤海高的嫡传子弟,具体高文富究竟是不是贵种,也只有他知道了。

  可这并不耽搁高文富在年轻的时候就成了渤海族万户大挞不野麾下的谋克,灭辽灭宋时立了不小战功。

  在后来更是搭上高景山的线,认了本家。

  正是有了这种资历,所以他才能在金国政局频繁动荡中屹立不倒。

  可年轻时再悍勇也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如今高文富年逾六旬,大腹便便,虽然脑子依旧灵光,却早已不能上阵杀敌了。

  而现在统帅高文富本部谋克与州中兵马的是其子高安仁,此时正站在他身边,瞪着眼睛扶刀作金刚怒目状。

  “你是哪里人?”

  “小的是济南府长清县人,被周扒……周通判征签,跟随张猛安南下……”

  石七朗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身世根底一一说出。

  “济南府……济南府是个好地方啊,俺以前就在济南府当差。”高文富来回踱步,来到侧桌旁,从盘子中捻起果脯放进嘴里,含糊说道:“俺记得王怀远那厮在清水县当知县,这次没有一起出征?”

  石七朗愣了愣,强自笑道:“王知县七八年前就已经离任,俺走的时候是裴满知县管事。”

  高文富拍了一下额头:“那是俺记错了,唉……老了老了脑瓜子就是不灵光了。”

  说罢,高文富又拉家常似的絮叨他在济南府任职时的故事,不时向石七朗询问证实,在说了半个时辰后,高安仁面露不耐之色时,高文富终于坐回了座位。

  “这是俺孩儿安仁,你把他没在时,你对俺说的话再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是!”石七朗吞了吞口水:“七天……不对……八天前,七月初十夜里,俺也不知道时辰,只知道大营里面突然乱了起来,又是火又是喊杀,人哭马叫的。第二天才知道是宋军……宋狗袭营……”

  高安仁皱眉打断:“宋狗袭营?签军营也乱了,你怎么没跑?”

  他太清楚签军是怎么被征来的了,有逃跑的机会,那是一定会跑的。

  石七朗尴尬一笑,唯唯诺诺不敢言语。

  高文富斜了自家儿子一眼:“好了好了,他哪里是不想跑,是没跑了。张玉的治军手段还是有一套的,那个……石什么,你继续往下说。”

  “是!”石七朗继续说道:“虽然损失不大,可诸位上官却咽不下这口气,在两天后就要坐船杀回去,可就在码头上等船时,宋狗直接杀了过来,俺们措不及防,全军大败。涟水城……涟水城也被宋人占了。”

  “全军大败?涟水也丢了?武兴军干什么吃的!”高安仁破口大骂:“张玉和李涯呢?还活着吗?”

  “李县令咋样俺确实不知,不过军中的各个谋克和蒲里衍都被杀了,脑袋都被吊在辕门上,俺看的真真的。”

  高文富想了想,继续问道:“你晓得宋狗主将是谁?有多少兵马吗?”

  “一个姓魏的统制官,俺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他的大旗是大宋忠义军。兵马数量确是大概有一千……哦,对了,俺听看守俺们的宋狗说要北伐海州。剩下的俺也不晓得,当天夜里,俺就趁着涟水县城还乱套,偷了匹马逃回来了。”石七朗老老实实回答道。

  “忠义军?哼……”

  高安仁刚要开口嘲讽,高文富却直接对石七朗言道:“你带来的军情很有用,当赏!”

  说罢,门口的侍卫捧着一木盘金珠大步走来。

  石七朗果然面露贪婪之色,重重叩首之后,将木盘上的锦缎掀起,将其中金珠牢牢包住。

  高文富含笑说道:“你且回老家去吧,好好过你的小日子,有这些财货,足够富足三代了。”

第37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石七朗原本嘿嘿直笑,闻言却是直接呆住,立即膝行几步:“高太守,俺不要这金珠了,也不敢回去,只愿在您这里求个前途!”

  “哦?为啥?”高文富扶着大肚子,表情玩味。

  石七朗将金珠放在身侧,再次重重叩首,以至于额头出血,抬起头来睁大独眼,咬牙说道:“大金的贵人可以杀俺,宋人可以杀俺,就连路边的野狗都敢对俺呲牙。这种日子俺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太守,俺原本可以直接跑马回乡,可俺逃回去又能如何,还是滩烂泥狗屎。”石七朗再次叩首:“太守,俺有武勇,也不怕死,俺愿意为知州效死!俺想换个活法!”

  听完这番话,原本对石七朗嗤之以鼻的高安仁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

  高文富呵呵一笑,指着门口说道:“石七朗,你知不知道,刚刚你若是真的抱着金珠走了,门口的甲士会立即将你斩杀?”

  石七朗茫然抬头,看着身边的金珠一旁挪了两步,如避蛇蝎。

  “好了好了,俺既然说了赏你,这金珠就是你的。”高文富再次拍手,一直守在门口的甲士大踏步而进。

  “乌野,这人想要求前途,就让他跟着你,知道该如何做吗?”

  唤作乌野的甲士是高文富的侍卫首领,心思自然缜密,知道这是让他看紧石七朗的意思,当即拱手应诺。

  待两人都走之后,州衙中只剩下高文富父子两人时,高安仁见父亲闭目不语,稍稍等待后,忍不住询问:“爹爹,这人说的是真的吗?”

  高文富睁开眼睛,表面的痴肥像一扫而空,眼中精芒四射:“二郎,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话只能信五成,嘿,忠义军,这也算是正经军号?莫不是涟水闹了民变吧?!”高安仁说到这里,摸着胡子有些疑惑:“可武兴军有三个谋克,也这般废物?”

  “只能信三成。他既然敢留下来,说的事情应该大差不差,可他区区一签军俘虏,知道的不可能是全貌。”高文富摇头以对。

  跟儿子相处,他自然不会藏着掖着:“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真假,而是在于该如何去应对。”

  “还能怎么应对?尽起军兵打过去!爹爹身为知州守土有责,此时不把涟水夺回来,说不定就得在朝堂上吃挂落。”

  高文富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倾巢而出?你别忘了,那什么忠义军是有船的,他们如果直扑朐山该如何?”

  “这……那爹爹说怎样,孩儿就怎样。”高安仁摸着络腮胡子,放弃了思考。

  “这几年你就光长个,也不长脑子。”高文富骂了一句:“宋狗的兵马不会太多,否则咱们早就得到风声了。另外,海州南部的烂泥岔子也不足以支撑大军通过。军情很可能是真的,宋狗只有千把人,可也不得不防,要万一其后跟着宋狗大军,那也是麻烦事。”

  高安仁跺了跺脚,皱眉说道:“要不是陛下要南征,将正军都带走了,但凡留下一个镇防猛安,也不至……”

  “住口!”

  高文富骂了儿子一句,心下却同时涌出一股无奈。

  金国以小族临大国,根基不足。尤其是在广阔的中原地带更是如此。

  所以,金国只能依仗兵威,在每个州府设立两个镇防猛安,来应对局势,镇压汉民。

  每个镇防猛安大约是三千户,其中自然有不少空额,但也是能抽调一千女真正兵的。

  镇防猛安皆有专门的驻地,控制着水路要冲。

  有点像清朝时的满城。

  高文富作为知州外加世袭谋克,有本部谋克骑兵和签发民夫组织签军的权利,再加上这两千女真正兵,一般的民乱还没有起势就能压下去。

  可这不是完颜亮要南征吗?

  这不是全国的女真正兵都汇聚向汴京了吗?

  此时海州的镇防猛安就是两个空壳子,再抽调兵卒,本身就会出大问题了。

  虽说高文富手里还有一些乡兵弓手,也可以签发一些汉儿,可其中战斗力有多少,高文富心底也拿不准。

  然而转念一想,对面可是宋军……他们的战力……也很存疑啊!

  “敌情不明,不动不成,乱动也不成。”高文富犹豫片刻后,下定了决心:“传俺命令,让沭阳好好准备,勿要被贼所趁。将涟水失守之事快马告知武兴军都统蒙恬镇国,让他先头疼。哼……三个正军谋克竟然连守都守不住,他的罪责比俺大。”

  “另外,朐山县与东海县的渔船货船全都集中起来,封住港口水门,片帆不能出海。哼,宋狗水上功夫再了得,俺偏不跟你们在水上打,他们又能奈何?”

  高安仁小心翼翼的提醒:“要不要发信与苏尚书,让他来相助?”

  苏尚书指的就是工部尚书苏保衡,他与完颜郑家所统领七万水军,此时就驻扎在海州东北方二百里处的陈家岛。

  高文富想了想,摇头说道:“暂时不用,一来蒙恬镇国那厮也曾官任海州,与俺有香火之情,败绩该遮掩还是得遮掩;二来,终究不是什么危急关头。”

  说罢,高文富看向儿子:“高安仁。”

  这是正式下达军令了。

  “末将在。”高安仁拱手肃立。

  “你率俺的本部谋克和家将二百骑,外加州中乡兵一千四百人,共计一千六百人,去朐山县以南六十里处的伊山驻扎。伊山、沭阳两地夹着硕濩湖东西而立,南边还有沭水,易守难攻。这一条线能坚持住,宋狗就算有千军万马,在后方是烂泥塘,辎重根本跟不上了。”

  “那若是有战机……”高安仁小心询问。

  “就凭贼军主将的算计,你看到的战机没准在涟水的武兴军也看到了,你若信了,八成就得跟涟水一个下场。”高文富瞪了儿子一眼,心中快速盘算一下:“二十日以内,有战机也不算战机,二十日以后,没有战机也是战机。根本在于,他们的辎重根本撑不了许久。”

  高安仁豁然开朗,重重点头。

第38章 泥上行军苦作乐

  七月二十日。

  刘淮抖了抖脚上的湿泥,这才发现右脚的草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失了。

  暗暗骂了一句脏话后,他从身侧战马上掏出一双新的草鞋,在脚上比划了一下,又有些舍不得,干脆将左脚草鞋也脱了下来,甩干泥泞后,挂在了马鞍侧方,打起赤脚来继续前进。

  回望身后的来路,刘淮再次骂了一句。

  日他娘,终于特么的走出来了。

  九十里的泥泞路程,足以让他对黄河夺淮所产生的灾难性的后果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沃野千里的淮泗被生生折腾成了遍地沼泽的无人区,哪怕魏胜事先探知好的路线也泥泞不堪。

  毕竟,再好的官道也架不住黄河年年泛滥啊!

  不过好消息是,这条路终于到头了。

  由于有沭水与硕濩湖作为洪水分流,再加上邻近沭阳县,所以河道还算比较完整,没有被黄泛区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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