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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33节

  刘淮点头:“小乙哥,你速速带人去把他们接来,兵荒马乱的,别伤着他们。”

  张小乙拱手口称得令,拨马回头,却听刘淮说道:“慢。”

  刘淮眼睛眯起:“别用牛车,你们一人抱一两个,直接用马驮来,要快。”

  张小乙岁不明白刘淮的用意,却是立即领命而去。

  “咱们痛快点,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刘淮再次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被缚金军。

  被缚金军闭口不言。

  “不说也罢,等会儿我亲自去向你兄弟问询。”

  “等……等等,俺什么都说。”

  “这样才对,战阵上生死无常,但男子汉大丈夫,总归要为家人求活路的。”刘淮笑道,神情随后一肃:“海州还有多少骑兵?”

  被缚金军浑身颤抖一下,勉力言道:“猛安谋克户里还有一些,高太守原本让高将军在沭河防御,他再随后征调,但你们来的太快,应该是来不及的。”

  “征调猛安谋克户?”刘淮捏着下巴:“我咋记得你们知州只能签发民夫,也就是征调签军,而无法征调猛安谋克户呢?你们高知州真是好大的胆子!”

  金国的猛安谋克户算是正规军,知州签发民夫不算什么大事,根本没有调动正规军的权力。

  除了特事特办,金国朝廷也不会给知州这项权力,否则每个州郡不都成了国中之国了吗?

  被缚金军有些慌乱的说道:“是有陛下旨意,要求尽征猛安谋克户青壮参军,以备南征。所以知州才能取巧,先让他们汇集起来,以……以抗宋军。”

  刘淮点头,却是立即意识到一事:“这么说来,海州的猛安谋克户只知道完颜亮下旨,让他们参军去入侵大宋。却不知晓我们忠义军已经打到他们门口了,是吗?”

  被缚金军愈加慌乱:“也许吧。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高太守虽然不会到处宣扬,但出兵这么大的动作,不会没有有心人在意。”

  刘淮终于打听出想听的情报,在马上坐直身体:“如此说来,得再快些了。多少事,从来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文绉绉的掉完书袋,顺便吓了身侧张白鱼一跳,刘淮对金军笑了笑,同时做了个划脖子的手势。

  下一刻,这名金军被身后宋军抹了脖子。

  这人猜到了石七朗可能会跟宋军有联系,就绝对不能再留了。

  刘淮叹了口气继续下令:“张四郎,咱们带剩下的马军,先去找金贼后军,看能不能缴获一些辎重。”

  张白鱼慌忙应诺。

第57章 已是老朽难尽心

  罗谷子已经麻了。

  他倒不是不知道金军在前线已败——事实上,高安仁那一伙骑兵,就是从他身边经过,向北狼狈逃窜的——他只是万万没想到,今天早晨还看起来威风八面的高安仁高大将军,出战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打得落荒而逃了。

  这也太尼玛快了。

  本以为高安仁要整个狠的,没想到是拉坨大的。

  你没这本事,就老老实实依仗大伊山固守呗。出去浪战损兵折将不说,还害惨了大伊镇的百姓。

  最重要的是,高安仁逃跑了,他留下来的三百乡兵也跟着乱了起来。

  罗谷子现在就是个教书匠,一没有亲兵甲士,二没有军中威望,根本弹压不下去。

  三百乡兵当即就逃散了大半。

  可罗谷子在百姓中还是有威望的,尤其在昨日夜间的大乱中,被裹挟到签军中的还有不少士绅大户人家,甚至还有一些吏员。

  在这些人的协助下,终于让这两千签军成功转向,乱乱哄哄的沿着官道往回进军。

  罗谷子则是拎着一杆朴刀,与儿子罗慎言一起在队尾断后。

  “父亲。”罗慎言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咱们该怎么办?”

  罗谷子的发髻已经有些散乱,花白的头发从破草帽中钻了出来,闻言苦笑:“为父也不知。”

  罗慎言低声说道:“宋军如此能战,咱们难道就不能降吗?金国有什么可效忠的?”

  罗谷子瞥了自家大儿子一眼:“金国固然不值得效死,可宋国是什么好东西吗?”

  说着,他叹了口气,望向远方:“听闻那大小眼元帅的军纪尚可,老夫却从未亲眼所见。然则几十年前宋将张俊攻亳州时,老夫就在左近。当时张俊来到城下,亳州在酒监房人杰的劝服下直接开城投降,父老担壶提浆前来劳军时,你知道发生了何事吗?”

  不待罗慎言回答,罗谷子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张俊这狗杀才直接入城开始烧杀劫掠了!他们虏掠良人妻妾,夺取财物,杀戮无算,其酷烈无异金贼。”

  “后来金人再来的时候,亳州父老直接绑了房人杰,弃宋投金!”

  说着,罗谷子就重重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今日老夫降了宋人固然简单,可来日落得房人杰的下场,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罗慎言也叹了口气。

  如画江山,竟然被宋金这两个操蛋政权中分,这些自诩为豪杰之人既不想效忠异族,却又对赵宋政权绝望,只能随波逐流浑浑噩噩的活着。

  罗谷子摁着罗慎言的肩膀:“大郎,你是好孩子,但若是事有不谐,你不要管我,去找到你弟弟,将他养大,好生活下去,明白吗?”

  罗慎言只觉的肩膀上的大手似有千钧之重,想要说些什么,话语却是哽在喉咙,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

  在长队列之后的数十名青壮立即紧张了起来,手持那些乡兵溃散时扔下的长枪盾牌,警惕的望向来骑。

  罗慎言此时也顾不得说别的,轻轻推了一把罗谷子,让他先到后方躲着。

  而罗慎言则是昂头挺胸,挎着朴刀来到青壮身前,大声呼喝:“贼来须打!贼来须打!”

  数十名青壮也同时高喊:“贼来须打!”

  一开始参差不齐,喊了几声之后渐渐变得统一,这些青壮也稍稍挣脱了畏缩,变得勇敢了一些。

  本身‘贼来须打’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是写在律法中的村民互助手段。村里若来了贼,如果保正招呼时不敢出力打贼,事后绝对会吃板子的!

  所以,罗慎言用‘贼来须打’来作口号时,才能让这些没上过战阵的青壮习惯性地鼓起勇气。

  这种小手段来对抗正规军那是痴人说梦,但是来应付散兵游勇——尤其那些溃败后想要在大伊镇民抢一把的金军骑兵——来说,绝对够了。

  毕竟对于这些骑兵来说,宋金交锋的战场都逃出来了,为抢点米粮财帛被一群泥腿子用长枪了结,那也太憋屈了。

  更别说身后还追着一群宋军了,逃命要紧,哪能浪费时间?

  所以,金军溃兵大多都捏着鼻子认了,从西侧田垄中绕行而过。

  可这一次来骑却没有如此。

  他勒马停在了百步之外,一边吹响口中的哨子,一边将宋字大旗绑在矛杆上,用力挥舞起来。

  罗谷子父子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然而令两人意想不到的是,见到宋字大旗后,在官道上蜿蜒前行的签军队伍竟然没有恐惧惊呼,而是缓缓止步回望。

  大部分签军在不久之前还是普通百姓,并不知道什么是令行禁止,所以不是一齐止步的,而是犹如倾倒的多米诺骨牌般向前传递,又像风吹过的麦浪般回过头来。

  长长的队列骚动了起来。

  罗谷子紧张四望,赶紧让人维护秩序。

  这种时候混乱起来,不单单会失去与宋军对峙的最后筹码,甚至单单自相踩踏就会造成巨大伤亡。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随之响起的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欢呼声中,签军之中不少人干脆坐到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若不是还有些吏员维持着秩序,说不得许多人就已经蜂拥向后迎去了。

  罗谷子心中苦笑,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自大了。

  哪怕有千般理由,万种忌惮,但这些签军大多数在昨日之前还是普通百姓,经历了一场屠杀之后被征发作了签军,正处于极度惊惶之中。

  须知道,这些签军中有许多人家人的尸体还在大伊镇中,连安葬都没有。

  他们太需要安全感了。

  签军的秩序之前全靠军法弹压,现在则是依仗罗谷子的威望,以及签军对于回家的渴望来维持。

  可签军最急迫的安全感,罗谷子却是无法提供的。

  所以,宋军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之时,立即就让他们找到了依靠,签军又如何不会感激涕零呢?

  想通了这一节,罗谷子几乎以一种沉默的姿态,注视着宋军骑兵三三两两的赶来,注视着不少官吏从签军队列中走出,迎向宋字大旗。

  即便人情练达如罗谷子,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是此时。

第58章 王者之师重行仁

  直到一刻钟之后,又是数十骑从远方疾驰而来。

  逼近之后,大伊镇百姓才看到,马上的宋军骑士大多都是略显疲惫,身上还带着血污,然则顾盼之间却是剽悍之气尽显,明显就是刚刚从沙场上厮杀得胜归来的骄兵悍将。

  可令人惊奇的是,这些骑士每人马上还驮着一名少年。

  “二郎!”

  罗慎言不由得惊喜交加,大吼出声。他的眼尖,老远就看见被为首的宋军雄壮骑士怀抱在身前的,不是他弟弟又是何人?

  “兄长,父亲!”

  “老师!”

  “师兄!”

  二十几个半大孩子被骑士从马上抱了下来,他们刚一落地,就迅速的向罗谷子跑去。

  只有罗怀言向前跑了两步之后,又止住脚步,向刘淮一揖:“将军,我为您引见我父。”

  见罗怀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刘淮不禁失笑。他摘下头盔放在鞍鞯上,也不擦拭盔甲上的血迹,就跟着罗怀言来到罗谷子面前。

  “父亲,这位是大宋忠义军刘淮刘统领。昨日救下孩儿与诸位师弟的正是此人;今日率骑兵为先锋,击败金军甲骑的,也是此人。”罗怀言先是对着罗谷子一揖,随即就连忙介绍起刘淮来,避免父亲产生某种误判。

  罗谷子拱了拱手,还没有说话双手就被握住。

  他只见面前的高大年轻将领满脸微笑:“罗先生,久仰久仰。”

  刘淮倒是没有听说历史上有罗谷子这号人物,想来也不是什么名臣名将。但在昨日与罗怀言的交谈中,他知道了罗谷子曾经修沭河的壮举,当即就觉得得把此人拉拢过来。

  须知道,治河可是农业时代一等一的大事。

  在治河时如何让大户出钱,如何让民户出力,如何规划灌溉渠道是一方面。

  更关键的是在治河成功之后,如何划分水田旱田,如何让上上下下都能吃到肉喝到汤,如何让所有人都满意,更是一门大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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