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407节
另一个马延是赵国人,看姓氏就知道是马服君赵奢之后,也是赵地传统大姓出身。
目前家族实力虽然不如焦触,但焦触经历过无极之败,双方部伍实力相近,都是两千余部曲规模。
作为领兵的大族子弟,焦触、马延还是相对敬服文丑这类寒门猛士。
他们的族老或许很不喜欢文丑这种挑战秩序的人,但与赵基、吕布、公孙瓒、孙策这样的强横人物做邻,文丑这样的寒门武将多一些,那焦触、马延这类人也就安全一些。
越是亲临一线作战的大族子弟,其实越能包容文丑这类人。
当然了,如果强邻消解,那彼此作为直接的竞争者,最不能容纳文丑这类人的,也是焦触这种领兵的大姓子弟。
不多时,文丑昂首阔步引着焦触、马延进入庭院,进入屋舍后各自解下头盔。
文丑端坐主位,就问:“二位可知这赵子龙何等人物?”
焦触、马延互看一眼,他们来时就讨论过,赵云也是他们的同龄人,也不是陌生人。
都能算是一郡之翘楚、英杰,早年怎么都有数面之缘。
论出身,赵云出身比文丑还要高,比马延差一等。
焦触回答说:“赵子龙早年投公孙瓒,后追随刘玄德赴任平原,后其兄阵殁,赵子龙辞别刘玄德,返乡治丧。去岁赵大司马挟持天子出井陉口,遣使游说,常山国众多有响应,举赵子龙为郡将,领常山国中尉之职。”
说着焦触去看马延,马延就接过话题:“赵子龙勇武异常,据说不亚赵大司马,赵大司马亦视之为兄。此人文武兼备,乘夜渡河而来,想来有诈。”
文丑听了点着头:“我也以为此乃赵大司马所设诡计,欲要引我奔袭。去岁常山一战时,彼全军撤离时,大司马持弓,赵子龙持矛,两人并骑为大军断后,我军吏士多生敬畏之情,遂不做追击。此事,常山国人也视为一时佳话,多有传播。”
焦触听明白了,文丑不想去奔袭渡河、立足不稳的赵云。
哪怕前部都督沮授传来相应的军令,文丑也会采取十分谨慎的打法,不可能全军压上。
见文丑如此谨慎,焦触、马延都松了一口气。
文丑败绩,死的也是麾下配属的豪强部曲居多,而他们跟着败绩,死的不是亲族乡党,就是家中仆僮、部曲。
所以对外战争,他们风格更趋向于保守。
公孙瓒不一样,那是真的来抢地盘的,必须要强硬还击。
现在赵大司马从中原退军,只是要借道河内西部;如果不是他们进屯射犬,想来大司马麾下吏士连怀县都不会涉足。
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一步,的确是河北兵挑衅。
做出挑衅、试探决定的是沮授,可负责执行的却是他们。
这多多少少有一些不公平,如果沮授带着部曲从淇水口向西开赴,一同参战的话,那焦触、马延就是另一种态度。
这时候焦触从怀中取出一卷军令,沉容双手递给文丑:“末将亦以为赵子龙渡河,实乃诱我奔袭之诡计。以末将对大司马的了解,他或许也从敖仓渡河,随赵子龙而来。”
论交手经验,焦触的确可以理直气壮的表示他很了解赵基。
其他交过手的人,基本上不死也是被俘。
文丑从焦触手中接过军令,确认是沮授所发后,也是收敛最后的笑意:“既然都督已有计较,那我等只好遵奉。我自领本部为前驱,二位以做接应。”
中规中矩的回答,挑不出什么错来。
可焦触、马延已经会意,文丑不会发动什么像样的猛攻。
也会是试探为主……作为前锋大将,文丑这点临阵决策权还是有的。
稍稍试探察觉不妥,那就能理直气壮退兵,不怕沮授追究。
文丑都能全身而退,自然不需要焦触、马延拼命接应。
他们三个加在一起也就八千步骑,虽然这是一股能令河内变色的军事力量。
可跟赵大司马的中军集群比起来,依旧显得单薄、孱弱。
奔袭野战之际,一旦前锋稍稍失利,连层层连锁败坏之下,八千步骑能撤回来机会?
冀州目前无法对外有效进取,各家部曲人口规模增长十分有限。
是一种存量竞争的状态,真的是折损一批就很难快速补充。
文丑反而不怕麾下士兵牺牲,焦触、马延哪个舍得牺牲?
第466章 水军角力
是夜,赵云自敖仓渡河后,甘宁紧接着率部渡河。
他们从敖仓渡河,向对岸上游十余里处摇橹划船。
几乎不分先后靠岸,立刻就在岸边布置壁垒。
舟船抵近岸边码头,船上弓弩手戒备、等待。
也在夜色笼罩下,下游淇水口的沮授全军起航,逆流推进。
夜里北风吹刮,河北水军侧帆借助风力,倒也能抵消许多水流阻力。
吏士摇橹划桨,船速颇为可观。
前锋船队,颜良望着北岸间隔两三里就有一处的篝火引航点,心中稍稍安定。
夜里航行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可沮授早已做了各项安排。
例如将沿岸布置的烽火台改为引航之用,这些烽火台有板筑而成的永久性烽火台,也有战时临时设立的。
今夜都点亮火光,为船队提供岸边坐标。
沮授怎么可能放任文丑这么多人去打一场未知的野战?
整个船队行进时彼此也有火把照明,如今黄河流量暴涨,使得南北两岸距离更宽阔,南岸晋军斥候未能察觉。
然而河北兵终究不擅长舟船作战,夜航之际时不时有船只迷航、掉队。
颜良船队之后,就是沮授中军舰队。
沮授身穿襦铠,站在战舰雀室内,望着前方船队点点光亮。
这一战能否取得战果,又能有多大战果,他并不清楚。
只是他觉得战机宝贵,应该抓着打一场。
他仔细研究过赵基今年的作战方式,发现赵基表现的更加节约、珍惜士兵。
整个护国讨逆战争期间,赵基最大的硬仗就是断水冲淹纪灵的汝阳大营,乘乱而进,一鼓击破纪灵的一半营地。
取胜后赵基没有乘势扩大战果,而是把纪灵残军丢给了魏越、张辽。
因此沮授断定赵基内部存在很大的隐患,不敢消耗嫡系元从兵力去打硬仗。
各方势力都是如此,谁都不是铁板一块。
正是基于这个判断,沮授力主开战。
不能怕赵基像疯狗一样纠缠就不打赵基,必须打断赵基调整内部平衡的进程!
即便没有袁绍的开战授令,沮授依旧发挥他前部都督临阵决机的应急权,率领部队夜航出击。
看情况再决定是突击南岸敖仓、荥阳一带,还是夹击渡河的赵云所部。
如果运气好,或许能将赵基堵在北岸,使得赵基与其大军分隔南北两岸。
若真打出这个效果,那袁绍势必倾尽全军出击!
就目前来说,沮授只是率军出巡,演练夜间航行。
没错,目前就是一场军事演习。
随着船队行进,大约三更时分时,前锋颜良船队才堪堪抵达敖仓东北十余里处。
然而这个时候,甘宁设置在北岸的示警船队点燃了一条条拖到北岸的芦苇筏子。
五十余艘火筏陆续点燃,顺流而下,许多火筏漂到河心,陆续与逆流推进的颜良舰队相遇。
这只是十分简陋的照明示警火筏,并没有浇注油脂或混入砒霜、硫磺、硝石之类的助燃、起烟物。
随着火筏燃烧,南岸警戒烽火也次第点燃。
敖仓码头,赵基站在瞭望塔台眺望:“啧啧啧,不愧是沮授啊,他还想袭我大营。”
身边裴秀无语,如果不是他力劝,赵基早就渡河去了。
在将各种俘虏、人口运走之前,大军其实很脆弱,这种脆弱来自组织协同的极低效率。
正因为俘虏人口壅塞,遇袭后炸营,会妨碍关键信息的传达与响应。
俘虏也是人,他们引发的混乱惊慌情绪也会传染其他军队。
更何况,军队每个人不见得就跟赵基一条心。
平时隐藏很好的人,真到大军混乱时,自然会做出煽风点火、上屋抽梯、误击友军之事。
赵基感慨一番,随即就说:“再等等,天亮后沮授不退,我就跟他打一场水战。”
裴秀见赵基这次是真要参战,立刻就问:“你若渡河,营中生变该当如何?”
“我若不做渡河的准备,沮授又怎么会知难而退?”
赵基语气平静:“我若无所应对,现在文丑各军在岸上,沮授又督大军夹击,难道坐视子龙、兴霸陷入苦战?又或者受挫退避?我军锐气折损,沮授更不会主动收兵。唯有一战打断他的牙,他才会夹着尾巴逃走。”
讨论之际,文丑已督兵推进到北岸渡口三四里外,明火执仗而来,生怕赵云无法察觉。
整顿队列,稍稍休缓气力后,文丑投入试探性的进攻,一支五百余人的步骑混编队伍脱阵而出,前往骚扰。
他们对渡口附近的屋舍投掷火把,陆续点燃各种可能藏匿伏兵的建筑物、灌木丛。
北风吹刮,燃烧的茅草漫天飞舞,又引燃了北岸大片芦苇丛上的芦花。
北岸火光大作,但芦花烧的迅烈,很快火光就衰弱很多。
文丑投入的试探部伍很快推进到临时营垒区域,这是赵云、甘宁部伍仓促构建而成,多是拆毁附近屋舍,取木料构建而成。
文丑麾下步兵轻易翻越矮墙,或破坏这些尚未加固的木制障碍,一些骁骑更是纵马一跃突入。
简陋的木制障碍物以内,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不存在袭扰营地,纠缠登陆步兵,使对方难以撤离的可能。
运船之上,赵云静静望着突入而来的河北兵,等着他们靠近。
可这些河北兵不敢靠近河岸码头,纵火点燃障碍物后,迅速撤离,仿佛逃跑一样。
东侧,甘宁船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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