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朕的天命太抽象 第69节
李定国接触玉笏的一瞬间,倒飞出去,口吐鲜血,砸在地上。
本来还因为处罚太轻,松了一口气的李嗣兴见状立即暴怒:“朱慈煊,你要杀我父亲!”
“枉我全家为你朱家竭忠尽力。”
白文选立即将要冲上前的李嗣兴扑倒在地。
马宝急忙拉住朱慈煊。
朱慈煊也从懵逼中清醒。
忘了还有【大丈夫】的对父特攻了。
挣脱马宝,匆匆扶起李定国,见其并未大碍,才将要跳出喉咙的心脏按下去。
“晋王,你可服了。”
李定国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匹马撞了一样。
蓦然想起孙可望打他一百军棍,他也是挨到五十军棍,就受不了低头的。
“臣服了,以后臣定服从殿下的命令。”
……
让军中医师赶紧治疗李定国,待见其真无大伤后,
朱慈煊才让贺九仪校场集合全军。
本来没带甲胄兵器的士兵们,看到白文选的三千兵马,都已经面露惶恐了。
还是贺九仪匆忙出面,安抚住将士。
等听到太子答应让他们弃甲归乡,更是掀起轰然震动。
不少人狐疑,生怕前脚刚出大营,后脚太子晋王就杀向他们。
依旧是贺九仪出面担保,朱慈煊再许诺。
营中将士才放下心来。
随即就这一群,那一堆的商议起来。
当然,能回家,大多数人都愿意回家。
但这涉及到一个问题。
云滇已经是代清的土地。
要剃发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伤不孝。
这可直击汉家礼仪的根基。
另一个关键。
太子已经平定洪沙瓦底,他们不用再像前几年那样没有目标的流离失所。
代清占据云滇,他们作为大西军士伍的土地肯定没有。
在洪沙瓦底,他们就还有这些待遇。
至少这几个月太子给他们的饷银都发足了的。
但最关键的是。
太子和晋王能不能挡住吴三桂?
将吴三桂据在关内,他们也愿意穿明服留汉发,在洪沙瓦底安家。
否则,到时候也只剩不是死就是逃的两条路。
接近傍晚,还是有小半数的士兵,基于各种原因,想和贺九仪一起返回中土。
但看到太子和广国公让人帮他们剃发,立时发生反抗。
贺九仪的一个副将,本来被囚禁心有怨恨,想和贺九仪一同而行。
待看到剃刀靠近自己的脑袋,顿时踹翻剃发兵,从白文选士兵中抢过一把长刀。
对着脖子就要自刎。
“我乃汉家儿郎,宁做束发鬼,不做剃发人。”
砰!
朱慈煊一板砖将其砸倒在地,大吼道:
“孤不准你们死在这儿。”
双目通红的望向几十个也要抢刀自刎的将士。
“不是你们负了汉家,负了父母祖宗。”
“是我朱家,是天子,是孤,对不起汉家天下,对不起你们,以致让你们舍弃汉仪。”
“你们要自刎以谢罪祖宗,那也要孤,要天子先谢罪。”
“襄皇帝隆武说,剃发者,难民,留发者,义民。”
朱慈煊流下眼泪:“无论你们剃发与否,你们始终是我大明子民。”
“是华夏儿郎。”
“你们今日死在异域,成了洪沙鬼,见不到孤恢复华夏。”
“才是真正的对不起大明,对不起汉家。”
顿时,一大片明军将士纷纷抢地号啕,啜泣恸哭。
第62章 生死都从李晋王
入夜,李定国的营帐。
朱慈煊靠【天子泪】拉回几千要跟着贺九仪的明兵,并提升士气。
处置好一切后,就来看望李定国。
“晋王没事吧?”
医师俯身道:“太子殿下,晋王并无大碍。”
“之前晋王,因水土不服,外加忧思郁结,而致经络阻滞,热寒束肺,肺气不宣,还有些气闷淤血。”
“经过……经过殿下的妙手,反而将经络打通,吐出了那团淤血。”
李定国也拍着胸膛,表明自己无事。
“往常仅是听闻殿下英武,今天才知道殿下神勇至极,举世无双。”
李定国读书少,想了半天才道:“太子殿下的文韬武略犹似二祖,媲美唐太宗李世民。”
说着,长叹一口气:“其实在滇西大理,经过巩昌王那番训斥,我已经明白我不适合领导指挥朝廷和西营。”
“殿下承接国家重任,反倒是让臣安然,没有之前的忧心顾虑。”
朱慈煊微微颔首,让近侍南怀仁掏钱赐予医师十金。
在李嗣兴的怒视下,与李定国寒暄起来。
少顷,说完李海岳在阿瓦城的近况后,朱慈煊谈及与金维新敲定让贺九仪做间之事。
李定国坐起身来,蹙眉深思片刻:
“其实若给臣五万精兵,未尝不能在木邦蛮莫狙击东虏十万大军。”
“滇西地理尽在臣心中,翻越三宣,可直击腾越八关,断其粮仓运输。”
李定国顿了一下:“只是可能不能与东虏野战,为防吴三桂突进阿瓦,要将行在和朝廷移跸至下洪沙。”
朱慈煊叹一声:“孤自是信的过晋王。”
“可惜如何能半年内将洪沙兵练为精锐,时间也不等我们。”
“文阁老郁极而亡,孤不想雷阁老和扶阁老,还有仍忠于大明的志士再苦苦等待。”
李定国抿嘴道:“若依殿下的安排,那吴三桂必率六万以上的大军来犯,也必是我大西旧将旧兵为主。”
“我们有四万余兵马,只要坚守,也定能拖到天热,彼时军中汉人可能不具战力,但洪沙兵可趁东虏疲惫,收复三宣和腾越八关。”
“再徐徐图进滇西,黔国公沐天波若在滇南顺利,两军相合,便可窥探昆明。”
朱慈煊点了点:“这正是孤所想要的,年底之前,恢复云滇,让将士们在昆明城过个汉家的年节。”
“粮秣后勤自有阿瓦城,运输下洪沙和暹罗的稻米,以使前方无虑。”
李定国犹豫片刻,缓缓道:
“臣知晓殿下三月灭国,文武兼备,但代清精锐不同于一触即溃的洪沙人,千万不要小觑。”
“臣和巩昌王前两年也曾击溃十余万洪沙军队,除了阿瓦城的雇佣兵算是据城能打。”
“其余洪沙军队和蛮族野人并无区别。”
朱慈煊道:“我们有两万大西旧军为主力,应该无碍吧。”
“西营将士如果真能对付代清军队,在云滇臣有近十万大军,如何守不了昆明。”
李定国正色道:“殿下,真的不要小看代清和吴三桂。”
“昆明时,尽管是皇上和朝堂都想移跸,但我们撤往滇西,也是因为滇东险隘尽落东虏之手。”
“无险可守,我们确实打不过吴三桂。”
朱慈煊有些震惊:“东虏入关十余年,名将殆尽,八旗沉沦,理应战力下滑很多啊。”
李定国认真道:“臣只和逆贼张献忠在川蜀和代清豪格打过,委实没和代清其他入关军队交过手。”
“然川中一战,张献忠中箭身亡,我西营余部狼狈逃离巴蜀。”
“后面即使出滇抗清,就算代清八旗战力下滑,也是折戟于湖广粤东。”
朱慈煊愈发有些不适。
两蹶名王,郑延平南都闽海之前,创下抗清最大功绩的李定国,竟然说打不赢代清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