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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万盛世 第294节

  兵变的主要首领有郭鉴、柳忠、陈浩、胡雄、郭疤子等人,他们在夜间举火为号,杀死贪官张文锦,打开仓库,发放粮食,砸开监狱,释放囚犯,占领了大同城。

  又过了九年,曾当过山阴总兵的朱振又组织王福胜等士兵首领在大同发动兵变,火烧总兵府,总兵李道自杀。

  朝廷派总督刘源清与总兵郜永带兵前去镇压,明军驻在聚乐,以计诱捕朱振,朱振自杀。

  接着,明军又逮捕、杀害了王福胜等三十多人,才平息了这次兵变。

  自嘉靖皇帝登基以后,每两三年发生一起兵变似乎已经成为铁律一般,除了地方在不停变换,从辽东镇由东到西一直到甘肃镇,规模也有大有小,但哗变似乎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九边那些年没怎么消停,不是和蒙古鞑子干仗,就是卫所士卒闹饷哗变,只是在南京城这样的帝国中心也发生士卒闹饷哗变,这是嘉靖皇帝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在他看来,应该又是官员们集体漂没、贪墨的结果,把军饷吃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分到士卒手中的银钱过少,特别是南直隶去年到今年又是连连遭灾,士卒日子难过。

  官员们的漂没,嘉靖皇帝自然是知道的,可又能怎么样?

  杀一批,换上来的官员还不是接着贪。

  还能如何,也只能挑能干的贪官办事儿。

  毕竟,朝廷的各项决策,都需要下面的人去执行,不能因为贪腐就把人撸了,到最后找不到一个干净的人去办事儿。

  嘉靖皇帝,实际上已经对手下官员们的操守绝望了。

  可是从今天看来,和他想的有点出入,这事儿还真是马坤、黄懋官的责任,对士卒过于苛刻引发的。

  而作为南京户部尚书蔡克廉也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虽然却是有病之身,可是犯了这么大的错,可不是有病就能推脱干净的。

  “诏,罢克廉,令坤致仕,禠攸跻、谦削职为民,珏、绶等留用,按规停俸戴罪视事,令自陈。

  把总、指挥张鹏等而下二十九人降级逮治有差。”

  把所有情况都考虑清楚后,嘉靖皇帝开口下达旨意,南京户部尚书蔡克廉罢职,令现任户部尚书马坤致仕,南京员外郎方攸跻和主事安谦削职为民。

  至于已经被逮捕的振武营二十多人则按律定罪,都是军户,还能怎么发配,最后还是充军当军户,也就是单独要求给他们降级使用。

  这些都是被处理的人,而其他的如守备太监何绶、南京守备徐鹏举等只是停俸,戴罪留用。

  “传旨内阁,让阁议公推户部尚书人选。”

  马坤离职,但是户部却不能没有话事人,不能长期由侍郎掌户部大印,要么扶正,要么就是安排人接任,所以决定户部尚书的人选也是当务之急。

  黄锦微微躬身,“遵旨。”

  下面的高忠则是把刚刚书写好的诏书双手捧着,送到御书案上,等待嘉靖皇帝御览,确认无误后用印发外廷。

  十数日后,滞留南京的魏广德陪着南京官员们接到了来自京城的圣旨。

  圣旨要宣读的内容,和之前他们商议后得出的结论一致,都是他们能够承担的后果,所以众人在跪接圣旨起身后都显得有些兴高采烈。

  而落寞的当然也有,那就是南京户部尚书蔡克廉,他本来就指望着能够在这个位置上致仕而不是被罢职,只是时也命也运业,他最终还是没能等来致仕后的荣归故里。

  心中叹气,有些意兴阑珊的摸摸自己花白的头发,官帽在传旨天使颁布旨意的那时候就被随行的锦衣卫摘走,他现在已经不是官员了,甚至都不能享受到官员退休的待遇,他是被罢免的。

  不过还好,他给自家子弟争取到了一个举人资格,同时还有一个秀才功名,有了这些东西,自己的家族依旧可以被称为地方士绅而不至于因为自己的下野就此沉寂。

  此时,南京城的权贵们都在恭维传旨天使,毕竟这个时节南下传旨也是够辛苦的,只有蔡克廉垂头丧气走出人群,向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的魏广德也是有点尴尬的,他被簇拥着站在人群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对面那个太监打交道。

  现在的魏广德在接旨后摇身一变又成为了钦差大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有现成的钦差大人在南京,北京也没再派人南下,直接任命魏广德为钦差监督对振武营兵变士卒的审案。

  其实,所谓的审案也就是走过过场,大家已经商量好了怎么处理。

  让魏广德有些尴尬的是,这次的传旨天使居然是陈矩。

  放在以前,魏广德自然很乐意看到陈矩领皇差出来,可是现在他的心态就有点微妙了。

  这一年来,陈矩有意的疏远他自然能感觉出来,甚至都没有给出理由,直到这次南下前陈矩再次跑他家里吃喝一顿,除了传达嘉靖皇帝密旨外,其他都是摇头,三缄其口。

  “魏大人,这次还请多多照应,早日完成皇差,我们也好早日回京。”

  这时,陈矩对魏广德拱手道。

第343章抵京

  “魏大人,这次还请多多照应,早日完成皇差,我们也好早日回京。”

  这时,终于摆脱了何绶、徐鹏举等人包围恭维的陈矩走出人群,对魏广德拱手道。

  要说徐鹏举,堂堂魏国公,在大明朝也是数得着的大人物,可是在这个场合却是选择巴结陈矩,还有何绶,那是在宫里做过大太监的人,可是也和徐鹏举一样对他南行嘘寒问暖。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陈矩是御前太监,还是高忠的干儿子。

  不过现在,陈矩却是先向魏广德行礼问好,这就颇让何绶、徐鹏举等人疑惑了。

  魏广德不明就里,搞不懂陈矩为什么在这个场合这么给自己面子,急忙拱手回礼,口中连连道:“不敢不敢,大家都是奉皇差,当尽心竭力为朝廷办事,为圣上分忧。”

  很公式化的回答,不过魏广德却从陈矩眼神里看出一丝不同的深意。

  魏广德看到这眼神心里就是一突,别这位陈老哥又是带着密旨来的吧。

  每次嘉靖皇帝有吩咐,都是让陈矩来见自己,去年陈矩明显有要和自己疏远的意思,可是到了魏广德奉旨南下办差的时候,陈矩又一次不请自来,还带来了嘉靖皇帝的字条,让他调查南方各府民间的实情,要知道加赋后南方民间是否还稳定。

  这些事儿,魏广德之前就已经安排人去查了,然后写成奏章陈情,走的是锦衣卫的通道送上去的。

  就现在魏广德了解到的情况,南方百姓赋役极重,而加重的主要原因还不是胡宗宪增加的那点军饷,而是地方官府的加派。

  为了征收增加的赋役,地方官府的开支自然要增加,而增加部分就是加派,这部分却是数倍于加赋。

  什么原因,魏广德心里门清,不过只是把打听到的情况向皇帝陈情报上去,嘉靖皇帝怎么选择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最后做出了自己的分析,南方各府县已经接近所能承受压力的极限,若是短时间内不能解除倭患,废除加赋和加派,则南方民间有爆发民变的可能。

  随后,南京官场为陈矩和魏广德又举办了一场豪华酒宴,当然主要是为陈矩接风。

  陈矩达到南京后只休息了两天,就在他的催促下,南京刑部会同大理寺和南京科道对振武营哗变涉案人犯进行了过堂,判案进行的很快,所有人犯都是供认不讳,案子只用了三天就算审结。

  不过让魏广德诧异的是,这几天时间里,陈矩都没有单独来找过自己,就算是在公堂相遇那也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私下里魏国公徐鹏举也问过他和陈矩的关系,不过魏广德自然不会说他以前和陈矩关系好,最近不知怎么有点隔阂,只说在京城认识,见过几面。

  旁敲侧击问不出来什么,徐鹏举也就没了继续打听下去的兴趣。

  也只有徐邦瑞瞧出来点什么,私下曾问过魏广德是不是和宫里的高忠高公公关系很好。

  毕竟当初查办李彬那事儿,给徐邦瑞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当时他就猜测魏广德在宫里有强援才敢给他打包票,现在看到陈矩对魏广德的态度,他自然猜测魏广德在宫里的后台或许就是高忠。

  高忠绝对算是嘉靖皇帝跟前数得着的心腹太监之一,不仅是跟着嘉靖皇帝的时间长,而且还是掌过御马监掌印的大太监。

  虽然没有从魏广德那里得到答案,但是在徐邦瑞看来,这就是实情。

  因为二月下旬闹出的振武营兵变的事件,和北京之间来回传递了数次信息,时间也悄然进入到三月底,眼看着就要进入四月了。

  在完成对振武营二十多个闹事士卒的判案后,魏广德他们在南京的差事也算结束,就准备北上返回京城。

  这个季节,天气回暖,停航的大运河已经逐渐恢复了通行能力,即便是山东段也在前两日传来消息,可以过船了,所以魏广德和陈矩在最后一次上堂,宣读对涉案士卒的判决后,简单两句沟通就确定下来,走运河北上返京。

  到这个时候,魏广德的心也放进肚子里。

  虽然不知道内廷是怎么分派出京传旨的任务,但是到现在陈矩也没有单独找自己,那说明这次陈矩奉旨南下也只是一般的传旨任务,没有给他带来嘉靖皇帝的密旨,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大运河贯穿南北,烟波浩渺几千里。

  晚唐诗人皮日休所作《汴河怀古》中写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给功不较多。”

  同时期诗人胡曾也赋诗《汴水》:“千里长河一旦开,亡隋波浪九天来。锦帆未落干戈过,惆怅龙舟更不回。”

  可见,大运河自隋唐开凿后就一直成为当时沟通南北的重要交通通道,即便因此让隋朝灭亡,可是在当时的读书人看来,大运河的开凿依旧是一大幸事。

  随着运河的重新同航,运河上船只自然也逐渐多了起来。

  这日,两条官船自南向北而行,打头一条船上站着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男子,显然这人已经有了官身。

  但是细看却是年龄不大,似乎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不免让看到的人想到,怕不是又一个受到祖宗荫庇的家伙,否则如此年纪如何能够考取进士谋得官身。

  此时他站在船头看向远方,大运河从天边白云深处排空而来,“真是壮观”。

  “呵呵,既然壮观,那魏老弟是不是即兴赋诗一首呢!”

  身后不远处船舱门打开,一个同样青袍男子走了出来,虽然也是青袍,可是官服样式却和先前那人不同,他穿的是一身宦官服侍。

  “陈大哥别笑话我了,作诗,下辈子吧。”

  船头那人只是笑笑,转身对后面那个太监说道。

  南京事了,又休息两日,魏广德和陈矩在南京城官员的相送下登上了北返的官船,现在船只已过扬州,正向淮安驶去。

  在船上这几日,陈矩和魏广德接触多了起来,在船头船尾观看运河风景的时候,也会多说一些话。

  “你们去船舱里呆着吧,外面风大。”

  这时候走到船头的陈矩转身对身后两个小内侍吩咐道。

  “是。”

  两声娘气颇重的回答声传入魏广德耳中,让他不觉眉头微皱,但瞬急就舒展开。

  陈矩说话的语气中也略带这样味道,只是或许是刻意,或许本身阳气更重一些,至少让魏广德和他交流的时候不会有太大的反感。

  直爷们儿,魏广德在后世的时候也看不惯一些所谓的小鲜肉学的韩流装备扮,娘里娘气的做派。

  待两个小内侍进了船舱后,陈矩才开口说道:“你进了裕王府,在京城我们就不能过多接触了。”

  这几日在船上相处,陈矩也感觉到了和魏广德之间的生疏,但是有些事儿在京城的时候他也不好,或者是不敢说,也只有出了京城和魏广德单独相处的时候才开口提一嘴。

  “嗯?我什么时候入了裕王府。”

  魏广德转身诧异的看着陈矩,问道。

  “去年鳌山灯会,你和裕王爷相谈甚欢,我当时可是在城墙上看着呢。”

  陈矩嘴角挂笑,轻声说道。

  “入了裕王的眼也好,将来的成就只会更大。”

  陈矩说出这话的时候,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魏广德。

  这一眼让魏广德心神巨颤,这话里的意思多清楚啊,自己好像是赌对了。

  不过,旋即魏广德就皱眉对陈矩说道:“陈大哥,伱的意思我好像明白了,可这次发来南京的抵报你也看过,在京城的时候怕就知道了,那个郭希颜可是因为奏疏被砍了脑袋。”

  说实话,当时看到抵报的时候,魏广德一行人还在南京城里没有出发,魏广德在看明白事情缘由后就是皱眉,如果是在京城的话,他都要去找高拱、殷士谵等人破口大骂一通了。

  当初说的好好的,不上奏疏说就藩的事儿,郭希颜上书请让景王就藩,说起来好像他这个当哥哥的容不下弟弟似的,虽是朝廷制度,可皇帝没有表态前,就不应该做这些。

  是的,魏广德以为郭希颜的奏疏是因为裕王府的原因,即便抵报上只说是郭希颜个人行为,可是在大部分人看来,那就和裕王指使的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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