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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万盛世 第295节

  好了,人被砍头,又给了外朝一个不好的印象,似乎裕王真的是不受嘉靖皇帝的宠,或许那天就把裕王就藩的旨意发下来了。

  “郭希颜那个蠢货,他不是裕王府的人,那事儿也不是裕王府让他做的,他官场失意,所以就想要投机取巧,贪图拥立之功罢了,杀他不冤枉。”

  陈矩只是淡淡的回道。

  杀郭希颜的前后,他可都在大殿里侍候,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到眼里,甚至因为位置的关系,他看到的东西甚至比他干爹高忠,比大太监黄锦都还要多。

  “景王去看鳌山灯会,皇爷是从来不会上城楼去看的,只有裕王殿下去了,他才会上城楼去看灯,看烟火,只是可惜了皇孙。”

  陈矩看似随意的话,却是让魏广德心神再次巨颤。

  二龙不相见的箴言他知道,也猜测因此嘉靖皇帝不愿意见二王。

  只是,他没想到不相见,可嘉靖皇帝却是偷窥。

  相见的意思,自然是两人相互都能看到对方,只要有一方看不到,自然就不算相见。

  魏广德很快就自我理解了嘉靖皇帝的想法,心里不觉得好笑,而是觉得有些可怜。

  “唉,皇孙的事儿,也是.”

  魏广德说了几个字就说不下去了,这事儿当初高拱让人通知他的时候,他也觉得天都要塌了似的。

  嘉靖皇帝俩儿子,都是大婚多年了,可都是子嗣艰难,也就是裕王有这么一个儿子,景王那边都还没有动静,多大的优势啊,结果没成想就薨了。

  想到这里,魏广德忽然觉得自己回京城后是不是找高拱问问,要不要给裕王弄点什么药助助兴,让他晚上多运动运动,争取在景王前面再造个皇孙出来。

  毕竟有了第一个,那说明还能造出第二个,第三个.

  关于裕王的私生活,魏广德并不知道,和高拱他们聊天自然也不可能涉及到王爷的隐私上去,也只有身在裕王府任职的才会多一些了解。

  “皇爷属意裕王,你知道就好,只要裕王不犯错。”

  陈矩这时候忽然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只有魏广德能听到的音量。

  魏广德闻言,这次没什么好心颤的了,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是知会,也是在提醒。

  “回京后,没有大事儿咱们也别私下接触了,我在御前,和裕王府的人走动太多不好。”

  陈矩接着又说道,这似乎是在解释去年开始忽然疏远他的原因。

  魏广德点头,明白这是陈矩在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他。

  魏广德忽然产生了一丝猜想,是不是嘉靖皇帝大限将至了?

  魏广德记得曾听人说过,一些老人预感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有些人是豁然开朗起来,而也有人不是只有,他们心里还有许多事儿放不下,所以反而会多猜忌。

  皇帝,他能放得下吗?

  当然,这想法魏广德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问出口。

  诅咒君王,多大的罪。

  官船出了南直隶过山东,不几日就抵达京城外。

  当官船稳稳的停靠在码头上,船夫搭起跳板,魏广德和陈矩这才一前一后下了船,相互道别后,上了各自的车架进城。

  船靠通州的时候,他们就派人往京城里送了信,所以有马车在码头上等候多时了。

  陈矩是太监,他外差回京要先入内廷报备,而魏广德则需要上表陈情,等待皇帝的指示,召见还是不召见,给几天的假期。

  魏广德算算自己这趟行程都半年了,嘉靖皇帝怎么也该给自己半个月以上的假期才对。

  马车很快驶出码头,不多时就进了北京城。

  尽管离开了半年,可京城的繁华依旧。

  魏广德透过马车车帘看向两边的街市,商业繁华,行人如织,如果没有边镇烽火和南方沿海的倭患,这就是一副盛世的场景。

  只是,很快魏广德就发现意思不对劲的地方,街道两边的锦衣卫怎么看起来比往常多了许多.

第344章暴毙

  别看都说嘉靖皇帝因为修道荒废了朝政,但实际上大明朝不管在哪个皇帝手里,经济都是在蓬勃发展的,国力也是在增长中,根本不存在明显的增减。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这一时期的商品生产远远达不到供应充足的程度。

  实际上,社会商品供应过剩,那是工业革命以后的事儿,由家庭、工场手工业向机器大工业过渡以后,社会商品大量被制造出来,才出现了供大于求的现象。

  在这个时代,人们可以因为收入而抑制自己的消费,但这并不代表人们没有需求。

  不管是魏广德熟悉的九江府,还是京城,如果进行东西方比较的话,很明显大明朝的百姓生活更加富足,说句“衣饰华美,风度翩翩,彬彬有礼、谈吐优雅”也不为过,几乎全面碾压西方。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西方大部份人才刚刚渡过茹毛饮血的生活,穿的也多是羊毛、亚麻制作的衣衫,甚至就是一块布随意的裹在身上。

  而在大明朝,即便是普通百姓穿不起绫罗绸缎,就他们身上所穿的衣裳也比西方普通人用的羊毛、亚麻要好,因为这些布料大多都是用的棉花。

  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初,棉花是一种经济价值很高的作物,效益比粮食要高得多,这一时期棉花的种植技术也比较的成熟。

  所以朱元璋就在一些适宜种植棉花的地方,大力提倡种植棉花。

  等棉花种植面积,产量上来以后,价格便宜了一点,越来越短普通的老百姓也能穿得起。

  而这个时期的西方,最好的面料是来自大明的丝绸,是最高档的奢侈品,其次是皮草,再往下就是棉花了。

  这一时期西方人使用棉花很少,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因为种植面积小,所以价值还是很高的,最后他们只能使用最常见的羊毛和亚麻来制作服装,这也是西方的羊毛纺织业能够快速发展的原因之一。

  所以别看后世羊毛织物价格昂贵,其实在这时期的西方,最穷苦的平民能穿得起的布料就只能是这个。

  许多西方人到达大明后都在为大明的富足感到惊叹,服装其实就是一个主要原因。

  他们看到的大明百姓,哪怕是最底层的百姓,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西方少数人才能使用的棉花为原料制作的,而大明的商人和士绅这些比较富裕的人,则大多都是穿着丝绸这样的顶级奢侈品,心中自然就产生了大明富庶的印象。

  而大明百姓的实际生活水平又如何,其实和西方相比肯定是要好很多的。

  宋朝开始,中国人从一日两餐开始向一日三餐过渡,在大明朝的时候才真正形成这样的习惯,因为随着天下承平,农产品的供应也是大增。

  而且在很长时间里,明朝政府奉行的小政府,低收入,低物价政策。

  明朝初年,庶民百姓被分为民籍、匠籍和军籍这三类。

  明朝的民籍主要就是农户,专门从事农业生产的人,这些百姓最主要的义务就是承担田赋和徭役。

  里甲制度可以理解为类似于现在的“村委会”之类的最基层的行政组织,当时邻里之间也是彼此监督与照顾,有不轨的事情就要举报,也严禁游手好闲,这样基本上就控制了基层的农民。

  军籍实际上就是讲军队职业化,兵农分离,职业军队虽然供养的费用比较高,但是战斗力也相对较强,可以及时处理内忧外患等战事。

  匠籍的设立实际上是沿用了元朝的制度,内部也很细化,种类特别多,比如说有厨役、裁缝、马户、船户、织造等等几十个种类,世袭这些匠籍,可以看成是真正的“铁饭碗”。

  这样的制度虽然固化,可是却能解决社会问题,所以百姓也能吃得起饭,而想要晋升阶级那就只能靠读书。

  在风调雨顺的时代,这样的社会制度自然能够保持稳定,而一旦出现天灾或者战争等情况,社会稳定就会被打破,因为家家户户的储备不足,很难经历长时间的困难时期。

  正德朝以来,大明各省就接连出现天灾,加之南倭北虏猖獗,社会的稳定开始经受挑战。

  不过这些,在京城都是见不到的,街道上的行人和往常没有变化,依旧是一副生活富足的样子。

  只是,在这繁荣昌盛的街道上,魏广德敏感的察觉到锦衣校尉怎么这么多,好像南北镇抚司的校尉全部都开上街道了似的。

  好吧,这里是京城,大街小巷有锦衣校尉出没是正常的,他们本身还肩负着北京城治安的工作,维持街面上的安宁,顺便收一些外快。

  魏广德感觉自己或许是因为在南京城的遭遇,可能有些神经敏感了,放下车帘。

  马车已经进了内城,很快就要到家了。

  很快,马车就转入了南熏坊,熟悉的街道映入魏广德眼帘。

  马车停在魏府门前,此时大门已经被打开,他的妻子徐江兰,现在应该叫魏徐氏已经带着丫鬟婆子、下人在门外迎接他回府。

  规格有点高,魏广德老远就看见了,马车还没有停稳他就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

  虽然魏广德算不得大富之家,可是因为徐江兰是魏国公府独女的关系,带过来的人还是很多的,魏广德自以为很宽敞的房子都不够住,还是在院子里又起了大屋才解决这么多人的住宿问题。

  “别在外面了,我们进去吧。”

  魏广德下车,挽住正要见礼的徐江兰,拉着她回到府里。

  小两口这次分别就是半年,相互想念也是正常,不过现在大白天的,魏广德也不可能像后世那样,现在毕竟还是在大明朝。

  回到后院,魏广德换下官服穿上平常时候在家的衣服,现在士人的衣服还是宽袍大袖,走动的时候倒是风度翩翩,但是并不被魏广德喜欢,他还是喜欢被老朱改过的军服,穿戴都简单方便,和后世的服装很相似。

  在屋里又和徐江兰聊了一会儿,就注意到张吉和赵虎在门外偷偷摸摸的往里瞧,像是偷窥又像是有事儿找他的样子。

  “外面什么事儿?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

  门外又徐江兰带来的丫鬟婆子,不过张吉那些人都是魏家人,她们平常也不好说什么,虽然觉得他们很多做法都有失体统,不过魏老爷都不在乎,她们这些下人也不好说什么。

  私下里倒是和夫人提过,不过徐江兰也只是随意笑笑,并没有管那些事儿。

  在她看来,下人有些习惯不好,可魏广德都不在乎,她又何必强要他们改正。

  “老爷,外面有些事儿,我们刚知道,所以.”

  张吉在屋外答道。

  魏广德心中微动,张吉这么说话,肯定是遇到很重要的事儿,又不方便在后院里随意说出口,于是对徐江兰笑笑,“我这回京还要写份奏疏交上去,我就先去书房。”

  “夫君自去就是。”

  徐江兰起身把魏广德送出屋子,看着他往书房那边走,虽然对于张吉说的外面的事儿有些好奇,可也没有问出口。

  其实那奏疏,在船上的时候魏广德就已经写好,也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

  很快,三个人到了书房,魏广德往太师椅上一靠,看似随意的问道:“说吧,外面出了什么大事儿?”

  “老爷,昨儿个陆都督暴病去了。”

  张吉没有开口,赵虎在下面躬身答道。

  “什么?”

  本来懒散躺靠在太师椅上的魏广德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蹭的一下就蹿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详细点,到底怎么回事儿?得的什么病,可有找郎中看过。”

  陆炳死了,这次魏广德回京城,还想着抽时间和高拱商量下,看要不要由他出面和陆炳谈谈,看能不能把他拉过来帮助裕王。

  有陆炳的帮助,裕王府在和景王府的较量中就不会再成为瞎子聋子,利用锦衣卫的势力,侦查景王府、严府的一举一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

  事儿想的很美好,可是怎么会这样?

  陆炳居然在昨日暴病而亡,到底是真病死还是被人害的?

  想到这里,魏广德就摇摇头,先不说陆炳是做什么的,他的饮食起居肯定会非常小心,而且锦衣卫的势力在那里摆着,要是有人要谋害他们家大人,不大可能不会露出一点马脚,被锦衣卫提前发现端倪。

  难道这真是陆炳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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