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千年 第41节
没等她说完,他便直接朝着王府书房而去。
到后,‘噗通’的推开房门。
“子尚来了。”
正在提笔练字的魏翊轩头也不抬,听到这个‘目中无人’的动静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皇兄,都何时了,还在这里练字呢?”魏翊渊走到了旁边。
“古师曾教导,练字修炼心性。”
他继续的抄着古易新的字帖,丝毫不为所乱,在把最后一个字写完后,他抬起头来,问:“何时了?”
“皇兄,你肯定想象不到那孙琰宴会上发生何事?”
魏翊渊带着有些激动的八卦心情,神神秘秘的说道。
“何事?”魏翊轩也被勾起了好奇。
于是,魏翊渊便将在宴会上发生的一切一切,从开始的座次分配,一直到宋时安所吟的那一首诗,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全部都讲了出来。
而在听完后,晋王的确被震撼到了。
不过在冷静后,他随意问道:“他对你车驾不拜,这等冒犯,你无动于衷?”
“如果是平日,他要这样,自然不许。”
魏翊渊笑着说道:“可今日,他刚刚以醉酒为由,狂放了这一场。一场好戏,我又如何忍心不让他体面收场?”
“你倒是多了些谦逊。”
“那晋王殿下,您当如何看待?”魏翊渊好奇的问。
“男儿何不带虞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云霄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确实是一首大气象,大气魄的好诗。”
晋王在认真品读后,发出了这样的盛赞。
“他在宴会之上不卑不亢,而又才华尽显。毫无疑问,立刻会成为京都第一风云人物。”魏翊渊笃定的说道。
“也把孙司徒得罪死了。”
“他的目的,正是如此。孙司徒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你有何见解?”晋王问。
被问到后,早就已经有想法的魏翊渊直抒胸臆:“二哥,此时你一定要礼贤下士,亲自接见解元,并且要隆重。当然,隆重之意并不是以多的礼,只是见面就是给他面子了,主要是让京都人都知道,宋时安已经拜于你的麾下。”
“可收揽此狂徒…不会引来麻烦吗?”
“他不狂啊二哥。”
较真的,魏翊渊说服道:“倘若真的是狂生,在分座位那里就应该怒了,何苦一直忍耐到最后?”
“他就是想出名。”
“二哥英名。”
魏翊渊点头,接着道:“屯田,那是父皇要干的事情,必然会侵害扬州孙氏的利益。几日后述职,父皇肯定会择一县,让其赚够政绩,几年之后,委以重任。既是父皇想用的人,二哥你就该用。”
在深思之后,晋王道:“那选他就意味着,不能选孙谦。”
“放弃孙谦。”
魏翊渊笃定道。
今日他去,本意是为了收孙谦。
但途中,他改变了想法。
“不,不。”抬起手,晋王有些挣扎后,道,“不能做此二选一,接见宋时安。”
“……”听到这个,魏翊渊直接有些急了,反问道,“那四哥去见了怎么办?”
“那就让他去。”
对此,晋王表现得很沉稳:“这个‘广纳门客’的美名,给他吧。”
父亲已经老了,身体也没那么好。
在这个节骨眼上,子盛敢去碰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可以说把‘野心’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晋王是这样想的。
魏翊渊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只要什么都不做,就不会做错。
可是,四哥也是嫡子,也有继承的法理。
怎么能够什么都不做呢?
“二哥。”魏翊渊看着他,语气焦急的说道,“你不能等着父亲把大位传给你啊。”
听到这个,晋王脸上一沉,抬起手指,严肃的压低声音道:“子尚,此话不许再说了!”
………
“男儿何不带虞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云霄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解元这首诗,真是豪气干云啊!”
“而且在司徒府邸,他竟然说出‘你的诞辰于我何干’这种狂言,他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此人,是要当英雄啊!”
“那江南第一美人,难道对他一点诱惑都没有吗?”
“还是太轻浮,太狂傲了,年少不懂事啊。那司徒,当朝三公,多少人还巴结不上呢!”
“这意思是,槐郡宋氏要跟扬州孙氏刚上了吗?”
宴会没多久,诞辰上发生的事情就已经传得到处都是,成为市井热谈。
在酒楼靠窗雅间‘微服私访’的魏忤生一边听着,一边内心激情澎湃的烧着。
坐在对面的男装女卫士,保持着一贯的清冷无言,做安静的聆听者。
“陛下屯田改制需要一把利剑,而他就当了那一把剑!”
对于这个宋时安,魏忤生已经不仅仅是感兴趣,欣赏那么简单了。
他想看到,这个人长着怎样的脸。
拥有一颗怎样的心。
能够,说出这般的话。
“心月。”
在内心强烈的挣扎后,魏忤生抬起头看着眼前少女,道:“你去替我见见他。”
第38章 皇帝的决定
虽然这就是孙司徒的目的,但孙府的这一天,确实是发生了地震。
所有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生怕说错了些什么话,然后被乱棍给打死了。
原本是孙瑾婳的择婿之日,也变成了一场闹剧。
在去安慰了父亲,又与母亲谈心,还聆听了两个哥哥的教导后,孙瑾婳终于能够回到自己的闺房。
在绕过屏风,进入内室的那一刻,她端着的淑女姿态彻底松弛,直接就将剑架上的一柄细剑抽了出来,如轻盈的仙子般舞了起来。
剑刃划过空气,跟着的婢女连忙躲闪,熟练的绕开每一次可能袭来的横扫,并紧张且无辜的劝说道:“小姐别再耍剑了,司徒大人可是一再叮嘱……偷偷把这些刀剑从扬州运来,已经是欺瞒大罪了。”
在相当轻松愉悦的玩耍后,孙瑾婳脸上的笑容,演都不演了。
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阿乌再次替她紧张的说道:“这次定亲搞砸了的事情…小姐在外面,可不要表现出开心来呀。”
“当然,刚才谈话,母亲甚至还安慰我了呢。”
孙瑾婳对于自己的‘隐忍’非常满意。
以至于她父亲都以为,她已经戒掉舞刀弄剑,发觉了琴棋书画的美好。
实则,这些年在家就学了《出水荷》那一首谱子。
但凡要她表演两个节目都要露怯。
“可是小姐,这些亚元里面,你总有稍微有好感一些的吧?”阿乌问。
“诸位公子都是人中俊才,我又有何资格去评价好恶。”
“小姐,我的意思,你喜欢的呀。”阿乌道,“那个看着就谄媚的韩忠辰就算了,范无忌公子,那可是科考第三名,家中嫡长子,父亲还是将军,怎么看都是前途一片光明。你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这么大一段话,阿乌说完后,孙瑾婳突然轻哼着‘出水荷’调子,又晃悠起了手中剑。
装聋。
见状,阿乌又试探道:“那宋时安吧,虽然是解元,长得也算英俊,就差谦公子一点,但如此狂傲,得罪了孙氏,怕以后是不会好……”
“请君暂上云霄阁。”
舞动的剑停止,握着柄,笔直的伸出,凝视着眼前,想到宴会上的一切,孙瑾婳眼中毫无‘家恨’的敌意,还不自觉的浅笑起来:“若个书生万户侯啊。”
阿乌完全急了:“不是,小姐你——”
………
“景修兄,你竟做了如此大事!”
在宋时安随处晃悠,回到驿馆之后,早就已经把这些‘故事’听全了的王水山,彻底被这个挚友给傻眼了。
人怎么能够这么有种?
“你一定是喝醉了,对吧?”
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就拿起小说看的他,王水山焦急的说道。
“郎酒香醇,确实是有点上头。”
宋时安笑了,迷糊的说道。
“那孙司徒确实是带着敌意,要好好排挤你一番。可为何,你真与他硬刚呢?”王水山费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