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名将 第491节
宁雪也脱掉了铠甲,重新换上了裙装,她还是喜欢穿女子常穿的纱裙,纱裙更轻灵,更优雅,更符合女子的气质,虽然宁雪一身戎装的时候也让人眼前一亮。
也许宁雪骨子里还是个女子吧,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的脱掉戎装,又或许让自己女子的形象更深入人心。
此刻的宁雪是不是在忙碌着西王府的事务呢?非也!她正在布局典雅幽静的书房内,纤手执笔静静的正在作画,她的举止似当初在金陵的时候,一脸凝神聚目,黛眉微垂,展现其最优雅,最有韵味的一面来。
她很安静,心无旁笃,完全不被琐事所扰,似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雅士一般。
她画的很慢很慢,一笔一笔,时不时又会停下来思考一下,才落笔将墨水渗落在纸张上面,在思考的时候,有时候她会露出微笑,有时候会皱起眉头来,但无论什么表情,最后都会下笔,而在下笔的那一瞬间又是那么的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似在画每一个的瞬间,又似在画每一刻的记忆,这幅画她已经整整画了三天了,依她的才学,什么画要画这么久,什么画要画这么慢,望纸张看去,却只是一个男子的全身像而已,画中的男子的每个部位凝聚了宁雪的情感,是那么的鲜活,就连衣衫也让人感觉是活的,只是奇怪的男子的那张脸却是空白的。
当宁雪画完了画像的其他部位时,将鼻尖移动到脸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久久不动,似入定了一样,面孔是有表情的,在她脑海里有无数个表情,要画那一个表情呢,她却无法抉择,就这样想啊想,似翻书一样,想找到一个最完美的,可是这么本却似乎永远翻不完一样,故事太多了,场面太多了,爱恨情仇,她的思绪已经完全偏离原本寻找表情的初衷,取而代之的是充塞着各式各样的问题,心情时而被喜悦取代,时而被悲伤取代,时而被痛苦取代,回想起来快乐的时刻却并不多,然而无论多大的悲伤,多大的痛苦,一丁点的喜悦就能够完全治愈,莫非情感的种类也有克星,口中不知觉的喃喃自语:“只有一刻欢笑,纵然尝尽悲伤痛苦也是无悔”。
回神一刻,却发现屋内一片漆黑,不知什么时候天却黑了,唤了一声,一会之后,下人掌灯走了进来,油灯点亮了书房,下人掩门退了出去。
宁雪朝画上看去,苦笑道;“我想你念你千万次,却无法完整将你画出来,你的人在我面前一站,就是千百副画哩”。
这又是对谁在讲话,莫非画像,可惜画像不会回应,门咿呀一声,一股风吹了进来,入冬了,天越来越冷,这风也不再温柔了,宁雪起身走过去掩门,转身的时候却发现画像被吹到了油灯上面,燃烧了起来,她连忙冲过去用手拍打,将火扑灭,尽管及时作出反应来,画像还是被烧毁一些,头的部位被烧没了,咋一看去,就像画中人的头被斩落一样,宁雪的心口猛的一紧,无缘由的恐惧瞬间蔓延她的全身,这种感觉就像真实存在一般,以至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颤发抖,嘴唇颤抖着:“头没有!”
突然间似疯子一般将烧毁一半的画作撕裂成碎片,拿起油灯,打开门狠狠的朝院子外扔了出去,油灯落到院子外,发出声响,屋内瞬间又回归黑暗,黑暗中的宁雪感觉自己十分的寒冷,她的情绪黯然到了极点。
下人匆忙赶来。
“滚!”这一个字就好像从千层冰川下冒出来一样,能将人冻僵,谁敢撞枪头,自然逃的远远的。
宁雪像躲离黑暗一般迅速离开书房,来到灯火通明的大厅,令人将齐子明和陆机二人叫过来。
待两人都到齐了之后才道:“我要亲自率领燕云十八骑进入北敖境内,王府的一切就拜托你们二人了”,在宁雪率骑兵突袭妙瀚大营那一晚之后,她对陆机变得非常的信任,而在归来后,放手让陆机负责王府的诸多事务。
齐子明一讶,问道:“王妃,你要亲自率领燕云十八骑进入北敖境内,为什么呀?”齐子明实在想不明白,无缘无故的要领燕云十八骑进入北敖境内干什么,就算想跟大漠黑骑一样到北敖境内肆虐一番,也不用亲自出马啊,她可是整个西王府的支柱啊,王妃的这个决定简直就是令人感觉匪夷所思。
“好!”陆机倒没有多问。
宁雪露出微笑,陆机就是这点好,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该废话的时候,绝不会有半点废话。
齐子明朝陆机看去,“好什么好,陆先生,你快劝劝王妃,这可不是儿戏,哪有……”
宁雪突然冷声道:“齐子明,你实在啰嗦的让我讨厌,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明日就立即出发”,见齐子明又要开口说话,目光瞪了过去,“我不想再听到你说半句废话,否则我晚上就安排几十个妙龄女子来款待你”。
齐子明立即闭嘴,他惧内是出名的,这个黑锅一旦背上,可就没法解释交代了。
只见宁雪微笑道:“齐子明,你知道你无法说服我,为什么还要废话呢?”
齐子明叹了一声,有些不悦的朝陆机看去。
两人或多或少明白,王妃此行跟麒麟有关,可是麒麟现在是在肆虐北敖,不必到千里奔袭去护他周全的地步吧,这份情义啊,远胜千言万语。
第五十八节 变
在大东国的战场上,西北地区尘埃落定,北敖战败,完全撤离了大东国的领土,安卑终于为了自己的自私而付出代价,如今的局面被大东国的军队两面包围,越里古怎么也想不到妙瀚就这样战败了,原本气势如虹的北敖几十万人的大军在短短一年多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在几个月前,北敖还一直在进攻,而如今妙瀚已经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北敖已经完全战败了,是自己对妙瀚太过自信,还是低估了大东国的实力呢,多想无益,事实摆在眼前,北敖战败了,自己正遭受大东国军队两面夹击,他的后方不再是自己的盟友,却是气势汹汹的敌人。
此刻的越里古有些后悔,走了北敖这只虎,自己这只狼想要在大东国兴风作浪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在孤龙攻下平凉、固原之后立即在稿京与李毅汇合,几万人的镇北军朝太原方向逼近,西王府暂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大概在与北敖的交战中,西王府元气大伤,此刻正需要恢复,或者是看到大东国的大局已经,如今内乱,即将面对新的敌人,想保存实力吧,不管如何,西王府没有对安卑有任何的军事行动,而是从镇北军的手中收复了大量的城镇土地,许多原本不属于西王府的城镇,如今却都被西王府所掌控,这些地盘以前都是被北敖所侵占,西王府付出了代价也换的了回报,有了土地,就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发展起来。
而反观李毅,他显得更大义一点,如今乱世,他原本可以为自己谋私,成为一方霸主,但是他却没有,在西北地区尘埃落地之后,从西王府那里索取了粮草,就立即兵发太原。
越里古现在的处境非常困难,在正面上,他要面对贵州军,南王府大军,华中王府和华东王府的联军,这三支军队凑起来大概有二十万人吧,而后面即将要对付李毅奔袭而来的镇北军,先集中兵力保太原消灭镇北军,还是依然进攻怀来,细思一下,就算能消灭镇北军,还将要面对西王府,如何西王府不来招惹自己,已经是件万幸的事情,若是消灭镇北军让西王府感到威胁,他又得再次面对一个敌人,而且李毅可不是好对付的,玄冥和妙瀚已经在李毅那里尝尽了苦头,便是因为太自信,最后才一招错,全盘皆输,反而保州正面,敌人虽有近二十万人的兵力,可是却各自为营,并不齐心,西面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依然只有拿下怀来,打通安卑与大东国的天然屏障,自己才有转死为生的机会,打定主意,让后方坚守太原,能坚持多少日就坚持多少日,集中兵力打保州战场,就在这时,幼虎突然脸露喜色走了进来,华中王府和华东王府的联军撤退了。
越里古吃惊问道:“这个消息可属实,会不会是敌人的计谋?”
幼虎喜道:“消息属实,探子可以确定华中王府和华东王府的联军已经离开保州地区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想不到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华中王府和华东王府的联军居然选择撤退,这不是给我们留下一条生机吗?”
越里古沉吟不语,思索起来,过了一会之后才说道:“大概是大东国的各大势力收到北敖战败撤离大东国境内的消息,认为大局已定,如今朝廷却与易天涯正在交恶,正是扩张地盘,扩大势力的好机会,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两府这支军队此刻如何肯消耗在我身上,自然是保存实力,开始争霸之路”,说完之后突然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他们越是各怀鬼胎,对我们来说越有利,我越里古还在,居然就敢打一统大东国的念头,一盘散沙又有何惧”,问道:“幼虎,如今正面战场还有多少敌人”。
幼虎道:“华中王府和华东王府的军队一直消极交战,伤亡较小,两支大军撤离的时候大概还有八万兵力左右,这样一来,贵州军和南王府的军队就只有十二万人左右。”
越里古朗声道:“好!那就给他们来一个雷霆一击,让他们看看我们的真正实力”。
在苏定心这边,在原本局势大好的情况下,而华中王府和华东王府的两路军队却突然不告而退,对此,苏定心大为愤怒,如今再加把力就可以平定大东国的外敌入侵,在这个关键时刻,两府却选择了撤退,对苏定心来说,两府大军的撤退,不单单是少了八万人的友军这么简单,更严重的是军心不稳啊,战士不禁会想,如今还能与安卑正面抗衡吗?凭什么他们撤退,我们却必须苦战,眼前必须解决的一件事情就是安抚军心,苏定心即可调集将领着手此事,军事会议还没开始,就有士兵禀报道:“探子收到消息,安卑大军倾巢而出攻打过来”。
苏定心大吃一惊,“敌人来的这么快!”不快行吗,难道让自己准好充分的准备吗?也顾不得安抚军心了,即可调兵遣将准备迎敌,同时让人快马通知林秋枫,让他迅速从望都城出兵来援,少了两府八万人坐镇,仅剩四万人左右的南王府大军根本招架不住,况且眼前他能调动的只有两万多三万人不到的兵力,剩下的需要镇守城关,当然苏定心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全军撤退回保州城,只是敌人突袭而来,想要一下子撤退谈何容易,怕是等到撤到保州城内,三万人的兵力剩下不到一万人,而且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望都城的贵州军,自己一旦撤退,就相当于把贵州军给卖了,贵州军将被困于望都城内,没有了贵州军,自己也是守不下保州城的,思前向后,苏定心还是认为正面坚持到贵州军的到来,因为两府大军的撤退,安卑的突然进攻,局势瞬间急转!
安卑已经发动对苏定心阵地的进攻,而随后在望都城的林秋枫收到了信报,这些日子他并没有靠着望都城的地理,对安卑有任何的军事行动,原本他可以作为一支利剑插入安卑的心脏,但是他没有,也不能说他错失了良机,他只是贯彻了一直以来只守不攻的策略,原本自己驻扎在望都城能给安卑极大的威慑力,逼迫安卑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当安卑选择倾巢而出的时候,望都城的林秋枫又犹豫了,他可以借此时机对安卑的后方阵地发动进攻,可是苏定心那边怎么办,保州城怎么办,怀来大营怎么办,安卑敢付出大片后方阵地的代价,可是林秋枫却不敢来怀来和对方来换,怀来一失,整个京城就沦陷了,这种后果是严重了,也辜负了玄观的嘱托。
换做别的将领,一定会选择进攻安卑的大后方,但是林秋枫没有,他选择了即刻回救,保州不能失守,怀来更是不能沦陷,林秋枫的这个决定其实是十分凶险的,要知道贵州军和苏定心的军队总共也才是十万兵力多一点,在正面战场的兵力不如安卑,这样就有可能造成一个结果,正面战场战败,保州和怀来无兵把守,几乎是轻而易举拱手让给安卑,相反他若是趁此时机进攻安卑兵力薄弱的大后方,却是稳操胜券。
同时配合镇北军合击太原,清扫安卑的大后方,然后再和镇北军兵指安卑主力,还是那句话,在林秋枫的心中,没有什么比守住怀来更重要,个中变数太多了,他不敢拿怀来冒险。
越里古实在厉害,这一招釜底抽薪,反而让林秋枫占据的望都城成为烫手芋头。
林秋枫知道军情紧急,立即率领五万兵马做前锋先行,确保能及时增援,稳住正面战斗不溃败,同时后排大军护送粮草缓行,慢一步与大军汇合,从望都城到苏定心的阵地只有半日的路程,调动大军耽搁了一些时间,等贵州军到来的时候,却一日的时间,面对安卑倾巢而出的猛烈攻击,兵力寡弱的苏定心能否坚持一日还是个未知之数。
苏定心这边,正拼命的抵挡安卑大军如潮涌般的进攻,苏定心一边指挥战局,一边着急的等待援军的到来,战斗还不到半天,石徒然的一万兵马所剩无几了,自己给他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出阵地一步来,便是因为如此石徒然的一万人才会伤亡如此惨重,可惜猛将如石徒然也抵挡不住这支安卑大军,敌人的兵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双方的兵力实在是太悬殊了。
姚震道:“元帅,让我前去支援石将军吧,再这样下去,怕是连石将军最后都要战死啊!”
苏定心沉声道:“姚震,你要明白我们不是要与敌人决战,此刻你就算率领再多的人上阵也是抵挡不住的,只能加快战斗的全面展开,我们是坚守的一方,要坚持到贵州军来援,确保正面阵地不失,你迅速率领一万兵马坚守第二道方向,石徒然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他并没有让石徒然撤退,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就是完全放弃了石徒然,军令如山,战争是残酷的,就算你再如何英勇,有时候也必须死在局势之下。
姚震迅速离去,苏定心心中暗道:“林秋枫,你可不能把我给卖了啊,你快点来,晚了,我就坚持不住了!”
第五十九节 诱饵
而此刻的贵州军呢?
林秋枫所率领的贵州军前锋在半路上却遭到幼虎亲自率领的大军突袭,双方也在发生激烈的交战,从战况来看,安卑并不只是小规模的骚扰,拖延贵州军驰援的时间,而是有准备的突击战,而幼虎摆出来的架势看,隐约有吃掉林秋枫这条大鱼的胃口。
原来安卑倾巢出动,雷霆一击的攻势只是个诱饵,要对付苏定心三万人的兵力何须主力倾巢而出,只要造一种假象,让苏定心认为安卑方面是下定决心要攻陷他的阵地,给他足够的压力就可以了,而实际上越里古想钓的却是林秋枫这条大鱼,驻扎的望都城的贵州军一直是越里古喉咙里的一根刺,这些时日他时常要预防贵州军发动对自己后方的突击,必须加强防守,以至整支大军的行动受到牵制而不能放开手脚,越里古早就想除去贵州军这颗眼中钉了,所以他就假装倾巢而出进攻苏定心驻军所在,引诱林秋枫回救,在半路设下伏击。
一边是有备而来,一边是仓促行军,优劣自然明显,急行军的途中,最怕的就是遇到敌人的突袭,因为这个时候阵型错乱,前后难顾,而越里古也料定了贵州军一旦驰援,就基本放弃了望都城,在正面战场站不稳脚跟,最后望都城只能成为一座孤城,被安卑活活的困死,这样一来,贵州军撤离望都城的时候,自然也会将城内的粮草全部运送离开,一边又要驰援,一边又要运动大量的粮草,就难以做到两者皆全了。
遇到敌人的大军突袭,林秋枫并没有无脑的冲锋厮杀,而是立即指挥起这个大军来,先稳住阵型再说,让前行探路的梦州铁骑正面抵挡敌人的进攻,边公子能否代替石徒然成为梦州铁骑新的领袖,就看这一仗了,原本是梦州铁骑领袖的石徒然怎么会到了苏定心的阵中呢,原来当日在那一战之后,石徒然腰部受伤,伤愈之后却不适合骑马,加上苏定心又对石徒然的英勇大为赞赏,林秋枫就干脆将性格固执的石徒然安排到苏定心的军中去,目的自然是想让他好好静养一番,免得整天想着骑马冲锋打战的事情。
接着林秋枫一心调整起后续部队的阵型来,将行军的部队调整为作战列阵的部队。
好一个林秋枫,果然是个将才,幼虎本来想突袭,然后趁敌人阵型混乱仓促应战之际,从两翼进攻,将这支贵州军阵型搅个稀巴烂,没有想到林秋枫反应迅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调整好作战的阵型,让幼虎握紧的拳头却挥不出去,当然这个突袭的机会,幼虎自然不会错过,难道等林秋枫调整好阵型再来和自己打阵地战吗?这一拳就是劲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足,也是要出手的。
梦州铁骑果然不愧为天下四大劲旅之一,几千人面对敌人的正面的进攻毫不惧色,竟是迎面冲锋上前,厮杀起来,竟将突袭的安卑军队生生给阻挡了下来,当然幼虎自然不会傻的送上去一支部队让厉害的梦州铁骑厮杀,他佯装突袭不成,被梦州铁骑杀的溃败,引诱梦州铁骑追击,而后续却布置好弓箭手列阵多时。
追杀的兴起的梦州铁骑突然发现,从四面八方飞来了弓箭射杀自己,仓促之间边公子立即选择撤退不再追击,可是当他撤退的时候,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杀出一支枪兵来,硬生生的抵挡了自己撤退的道路,此刻的梦州铁骑追杀的太过深入了,而林秋枫选择让大军主力回退,调整好阵型,这样一来梦州铁骑就脱离了主力,成为一支孤军深入的部队。
就在这时,安卑正面突然吹起冲锋的号角,原本溃败的安卑士兵骤然间阵型有序,在弓箭手的火力掩护下步步逼近。
这个时候,边公子才知道中了敌人的计谋,后面是枪兵部队,前面是普通的步兵,从交战的有利方面来见,骑兵不好对付枪兵,更容易对正面的普通步兵进行屠戮,只是前面深深,就杀能冲杀进去却也是出不来,反观即是敌人的计谋,强行突破枪兵的阻击也不失为一条生路,当机立断,下令从敌人枪兵部队所在方向冲锋突围,在战场上可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一瞬间就要做出准确的判断并立即实施,梦州铁骑顶着箭雨冲杀枪阵,试图突围撤退,梦州铁骑的许多士兵还未靠近枪阵却被射中坠马身亡,天下四大劲旅的梦州铁骑竟落得个如此的憋屈的局面,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好好的一支梦州铁骑在边公子的手中,却只是一支普通的骑兵而已。
幼虎那里会让这支梦州铁骑轻易的突围离去,他正憋着一股气,想报当日的战败之仇呢,若不是这支梦州铁骑,他早就拿下了保州城了,传令下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梦州铁骑突围,就算付出再大的伤亡也是在所不惜。
骑兵冲锋阵型严密的枪阵只有两种结果,一者付出惨重的代价撕裂敌人的阵型,从而达到消灭敌人的目的,另外一种就是屡屡冲锋不下,在一波又一波的冲锋后,无数士兵死在枪头上,冲锋势道渐弱,成为一种恶性循环。
此刻的梦州铁骑所面临的困难却要更多,被包围的他们,一边面临四面八方飞来的箭雨,同时还要无惧的迎上那些尖锐的枪头。
尽管将梦州铁骑包围,幼虎所说的付出再大的伤亡也是在所不惜却是不无道理,虎就是虎,就算将他擒住射伤,若是疏忽大意,就可能毙命于虎口之下,一心冲锋突围的梦州铁骑冲锋威力是恐怖了,摆好阵势的枪阵居然最后还是被冲的四零八落,梦州铁骑根本不管前面是尖锐的枪头,冲锋到前排的梦州铁骑被枪头扎中,战马却止不住惯性朝枪兵中翻滚进去,就像一颗颗大石头砸了进来,后排的梦州铁骑利用去高超的骑术在这种换乱的场面下,竟是如沙子流过手缝一般,渗透杀入密集的枪林之中,当然最前冲杀的进去的骑兵最终难逃被长枪扎成刺猬,但是却为能后后面的梦州铁骑营造出一个更好的冲锋陷阵环境。
为了突围,梦州铁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许多士兵死在箭雨,枪头之下,同时他们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阻挡他们去路的枪阵被硬生生冲的四零八落,难以再组织起严密的阵型来。
幼虎见此情景,冷声道:“一群废物!”身为主帅的他,却亲自率领一支步兵从梦州铁骑后面杀了出去,幼虎为什么率领的是步兵而不是骑兵呢?
只见幼虎手中只有一把长弓,每射出一箭去,就有一个梦州铁骑的士兵坠马身亡,幼虎连续射杀了数十人,边公子终于注意到了。
从身后拿出那把黑黝大弓,瞄准正在射杀的幼虎,幼虎张弓正要射击,突然目光却朝边公子看来,在看来的一瞬间,手中的箭同时朝他射了过来,边公子立即射出箭去,两支箭在空中交叉而过,幼虎的头微微一闪,边公子射出去的箭就从他的耳边飞过,紧接着身后传来了两声惨叫声,竟是穿透一个士兵的身体扎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一箭双雕。
面对自己目睹射来的一箭,边公子也是不弱,轻易的躲避了过去,只是幼虎射箭的速度比他要快,他第二箭还没射出去,幼虎的箭已经射来,奇怪的是,这一箭却不是射他的人,而是射他的马,只见战马中箭,前蹄一软,瞄准的边公子突然失去目标,突然间他感觉到危险,抬头的一瞬间,利箭准准的扎进他的心脏部位,整个人应声倒地。
林秋枫这边,明明知道梦州铁骑被围,为什么不即可救援呢,原来主力大军的两翼正遭受敌人骑兵的突袭,这对于大军来说是致命的,幸亏迅速的调整好了阵型,可是大军在敌人骑兵的突袭之下还是连连受到重创,他正积极调动对这支突袭而来的骑兵进行防御反击,自顾不暇,此刻又如何能顾得上梦州铁骑。
一番交战之后,林秋枫还是凭借着过人的指挥能力抵挡住了敌人骑兵的突袭,瓦解了骑兵的进攻,当机立断,立即命令全军撤退,脱离战场的中心,目前他能仓促的抵挡住敌人的第一波攻势,但是能否抵挡住第二波攻势就不一定了,而他不得已只能放弃救援梦州铁骑,为了顾全大局,总不能因为梦州铁骑的几千人,而导致整支大军全军覆没吧,是生是死就看梦州铁骑的造化了。
林秋枫率领大军退军二十里,直到与后面的军队汇合,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调整阵型,摆好交锋的阵势,一旦敌人追击而来,自己不会仓促应战,而侦查回来的情报证明,敌人并没有追来,清点了伤亡,居然死伤一万五千人。
第六十节 国势
经过一番拼杀,梦州铁骑终于有千余骑突围而去,天下四大劲旅之一的梦州铁骑向来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以这种方式仅存千余骑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可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就像大英雄也有可能死在无名之辈手中一样。
此刻的幼虎却对这些漠不关心,因为有一件东西更吸引他,那就是边公子的那把黑黝大弓,幼虎左手拿着这一件战利品,认真研究,又和自己的宝弓人辰弓做了一下比较,突然出声道:“好一把绝世宝弓,竟比我的人辰弓还要更胜一筹,当今世上何人能制出这样的宝弓来,这份技艺和智慧真是无人可比,真可称的上是鬼斧神工”,说着却痛快的大笑起来。
一个将领上前小心翼翼禀报道:“元帅,让少量的梦州铁骑突围而起”,他之所以有些怯意是因为刚才元帅说,要将梦州铁骑阻击下来,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可是如今却被敌人突围千余骑。
幼虎获得宝弓,心情愉快,淡道:“没有关系,梦州铁骑已经成不了大气候了。”
那名将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元帅并没有怪罪下来。
幼虎道:“清理一下战场之后,让大军准备,我们可不能让敌人等太久了”,既然林秋枫是条大鱼,他这只虎自然是想整条吞下了。
梦州铁骑突围回归主力阵营,个个血迹斑斑,负伤累累,一支所向披靡的梦州铁骑就这样只剩下千余骑,可以想象到林秋枫是感到多么的心痛,梦州铁骑可以说是整支贵州的精要所在,有了梦州铁骑,贵州军才能对付安卑的骑兵,而确保能在正面战场上与安卑大军交锋,现在梦州铁骑只剩千余骑,还如何对抗安卑的骑兵,自己还如何能在正面与安卑交锋,幼虎这招实在毒辣,让贵州军在正面战场上的威胁大大的降低。
林秋枫内心情绪波动,可脸上却依然淡定,他作为一军之帅却要控制自己的情感,如今是危急关头,自己更应该让将士们有信心,知道敌人一会必定来袭,撇去内心的负面情绪,开始调兵遣将准备迎敌,却是采取了防御的策略。
过了不久,幼虎率领大军来袭,幼虎信心十足,如今敌人没有了梦州铁骑,看他们拿什么来抵挡自己的骑兵大军,可是双方交锋之后,结果却令幼虎惊讶,摆起防御态势的贵州军竟如铁桶一般密固,拥有骑兵大军的他,居然奈何不了对方,反而因为冒然冲锋进攻而吃了不少亏。
幼虎暂时了进攻,仔细观察,为什么自己拥有兵力优势,兵种优势却攻不下对方,一番观察之后隐约捕捉到些什么,敌人的阵型看似各自为营,却紧接相连,几乎是将各部队各兵种的战斗力糅合起来发挥了极大的作战能力,同时在刚才观察战局的时候,敌人的阵型却是灵活多变,想到这里幼虎不禁叹道:“大东国真是英才辈出,此等人物比之孤龙一点也不差”。
他却不知道林秋枫和孤龙是出一师,王师传授孤龙攻之技,传授林秋枫守之技,幼虎想拿下林秋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幼虎连续选择了几种不同的进攻方式,然而结果却还是一样,贵州军不动如山,无法撼动,而相反他却有点去撼山自取灭亡的意味,这条鱼就摆在自己面前,便就是这样却吞不下去,几次强攻不下,还损兵折将,就算幼虎再淡定也有些烦躁了,难道贵州军就打算在此地守一辈子吗?难道他不知道南王府大军的困难,一点也不着急吗?看着架势,林秋枫却似沉住气,不着不急。
林秋枫如何能不着急,南王府大军一旦溃败,自己就算能冲破重重障碍抵达保州城,在途中面对敌人有准备的阻击,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伤亡,而且能不能抵达保州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但是着急什么也改变不了,如今是要想办法避过幼虎这只拦路虎,他想立即与苏定心汇合,然后再一起撤回保州,而他此刻采取的战术是不动如山,动如脱兔,用幼虎想不到的方式来脱离幼虎的纠缠。
幼虎苦思一夜,终于想到了如何来对付贵州军的防御阵势了,那就是切断敌人部队之间的联系,各个击破,当他摆开阵势想大展拳脚的时候,却发现敌人阵型在瞬间又发生了变化,完全变了个样,他昨夜苦思,一早安排下来的计划就全部落空了,这一次,贵州军没有驻守原地防御,却是动了,突然整支大军的移动如蛇窜,又如兔跃。
幼虎感到疑惑,苦思林秋枫到底想干什么,当他看明白的时候,突然大喊道:“不好,敌人要离开,快让在敌人两翼的骑兵迅速回防阻击”。
可惜他发觉的太慢了,大军时机一显即逝,何况一场大战每一个步骤都要提前做好部署,仓促应对往往事倍功半,这也就是为什么料敌先机往往能克敌制胜。
尽管幼虎强行纠缠了一番,可是结果却没有改变,敌人几万的大军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离开,自己的阻击却似挠痒痒一般,根本无法发挥太大的效用。
林秋枫与幼虎前两次交手,一胜一负,却是打了个平分秋色,这第三次,林秋枫又扳回一城。
贵州军的到来,迅速的稳住了正面场面,林秋枫让苏定心先撤退回怀来,而断后的事情就交给贵州军,林秋枫能从幼虎面前溜走,要撤退岂会难倒他这个防守兵法大家,不过还是要付出代价的,林秋枫损失了些兵马之后,成功退回到保州城,和苏定心合力守城,安卑又再一次的兵临城下,经此一战,贵州军和南王府大军损兵折将,而安卑迅速的扭转战局,转守为攻,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因为,华中王府和华东王府的突然退兵,至此刻怀来的局势不容乐观,许多百姓又开始人心惶惶了,他们感觉有点高兴的太早了,虽然走了北敖这只虎,安卑这只还盘踞在大东国呢。
华中王府和华东王府其实早就想撤兵,在易天涯和朝廷的内战中,原本无兵无将的易天涯突然间就拥有还几支地方队,便是依然着这几支地方军,他卓越的作战才能,却和朝廷在正面战场上僵持抗衡起来,从兵力上讲,朝廷的兵力要强于易天涯的叛军,但是朝廷是人心尽丧,百姓还是偏向于易天涯的,除了一个顽固不化的学士依然认为朝廷才是正统,而曾经名声再如何响亮的易天涯终究是个叛贼,可是让他们矛盾的是,他的孙子易寒,也就是麒麟将军,将北敖驱赶出大东国内,并率军蹂躏肆虐北敖,却是大东国的英雄,此刻的易寒名气还要比易天涯响亮,就算是易天涯征战一生,却也没有易寒如此的成就,当然也不能就说易天涯不如易寒,与易天涯相比易寒还显得嫩了点,但是命数这种东西,是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的,这些唾骂易天涯的,在另外一方面却高赞麒麟,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他们只好尽量的将他们爷孙两分开,易天涯是易天涯,麒麟是麒麟,尽量是忽略这种关系。
而一些支持易天涯的百姓,易寒的为国为民的名声却是易天涯的一大助力,许多百姓或是慕易天涯之名,或者慕麒麟之名主动加入反抗军,这种局势的变化,让朝廷想借此机会重新回到京城的举动却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只感觉易天涯一下子就拥有和朝廷抗衡的实力,易天涯不是归隐多年了,稍有脑子的人立即就明白,易天涯这些年没白闲着,他还留着厉害的一手呢,他果然是只老狐狸。
而朝廷的士兵在迫于这种压力面前,却消极应战,自己人打自己人,他们实在不愿意打这一战,许多将领纷纷上书天子请求停止内战,用别的渠道来解决两方的矛盾,天子大怒,将这些请求谈和的将领的名单交给刘锄,很快这些将领就被撤职或者被降职成为一名无关紧要的将领,天子自然是不愿意将兵权交在这些将领的手中,易天涯是公然造反,这些人居然请求谈和,天子自然不能忍。大概他手上还有二十多万的兵力吧,尽管各王府拥兵自重,他的实力还是最强大的,有实力底气也足了。
这些将领在撤职降职之后,纷纷被刘锄安插的各种罪名迫害,而借此机会,刘锄将自己的亲信提拔到各重要的职位上,进一步扩大自己的权力范围,这些请求谈和的人不少是有才能的将领,而刘锄提拔的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却大多是草包,许多连领兵打仗都没有过人,却当上了高级将领,所谓将熊熊一窝,兵熊熊一个,这样的军队已经埋下了祸端,何况许多士兵已经离心了。
朝中有不少人自然看出了这种祸端,以宰相丁制为首屡屡上谏,求情将军事重心用在安卑的身上,来赢得民心,丁制并再三保证,由他亲自赶赴京城,能肯定易天涯愿意停战,在他想来易天涯也是被逼的狗急跳墙了,当初就不应该拿李毅开刀,不过易天涯竟愿意为了李毅,公然包庇李家一门而与朝廷翻脸,从这一点看来,易天涯还是值得人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