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260节

第一百十四章:‘虚伪’

死徒是一个很微妙的‘种族’……

他们一般脱胎于‘人类’，但又不是人类，以阳光与教会信仰有关的东西作为弱点，他们换取了几乎所有魔术师都梦寐以求的‘永生’，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死徒与魔术师之间并非敌对——即使表面上表现出敌意，但那大多都是一种必须展露出来的态度，私底下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般来说除去教会那些一定要扑灭异端的狂信徒或者真的与这些以血为食的阴暗死者有深仇大恨的人，没有什么人会刻意与‘死徒’这种生物敌对，也就是说，大部分死徒几乎并不具备与魔术师战斗的经验——即使有也不过是那么一两次。

而对于玛莎来说便更是如此——她成为死徒的时间并不算长久，可以是土生土长的‘维多利亚人’，而在这个魔术师早已不再光明正大的时代，她甚至都没什么机会去接触那些自私的研究狂，当然，就她个人而言也不想接触，而魔术师们也从没有发现过她的身份，更别说交手了。

而在这一刻，这便成了她的短板……

“我猜，教会的那些狂信徒很少使用我这种战斗方式吧——至少你面对的那些人几乎从不使用它们眼里的异端魔术。”藤丸立香如此开口，不过那隐藏于浓雾之中的死徒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不过实际上也不需要她去回答些什么，因为立香自己也很清楚这个事实，无论如何，教会的那些对于信仰极端虔诚的人是没有途径去学习像他那样施展开来的‘魔术’的，他们能以主的教诲、教义以及长期积累起来的信仰开发出‘洗礼咏唱’这种奇迹的施展方式已经是极限了。

“千奇百怪的手段……”注视着那立在浓雾之中的乌鸦魔术师，玛莎的心底不由闪过了那一瞬间的焦躁，当然，其实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

因为她的思绪相当清晰——纵使藤丸立香所展现出的手段有些超出她的计划，不过她也很清楚，那个乌鸦魔术师虽然看上去相当淡定，但那样的手段恐怕不会太多，这是因为一个最为基本的判断：如果他很‘擅长’使用这种手段的话，根本不至于沦落到一定要步入这迷雾之中，因为在魔术的手段上，有着太多可以操作的地方。

“所以不要妄想通过这种震慑我。”

当这种声音在那工业浓雾之中徘徊的时候，玛莎也开始了自己的下一轮袭击，在这伦敦东区，他终究还是有优势的，而下一轮攻击则是‘生物’！

而准确来说，那些东西是……

“使魔……”

聆听着那些愈发靠近的声音，藤丸立香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手杖剑，他也很清楚这次的状况完全不同于前几天在疗养院中的优势，在这伦敦东区之中，他其实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不提其他的，就比如说这蝙蝠使魔。

它在兰贝斯疗养院中其实没办法造成什么威胁，但在这东区的小巷之中，在立香被封锁了最为基本的听觉的时候，它由远及近的袭来便会激起立香的警觉——对那袭来的方向，可就是这属于每一个人类最为基本的下意识判断与反应却差点让他丧命！

“不好……”

在他下意识看向那袭来的蝙蝠群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因为那吸血蝙蝠群中根本没有那女人的存在！

死徒毕竟不是那些后世的小说作家们杜撰出的‘吸血鬼’，他们拥有独立的个体，而这个体可不会主动分解、转化成蝙蝠群，也就是说那女死徒绝对藏在立香的视野盲区之中。

那么，且不提她会藏在哪，当藤丸立香稍稍放下对自身的戒备、下意识的望向其他地方的时候，这个家伙会在哪发起袭击？

毫无疑问……

“后面么！”

短短两秒的时间都没有，立香的大脑飞速转动，他以在思维殿堂奔跑的形式迅速过了一遍所有的可能性，接着便直接转过身来，然后在想都不想的情况下，他直接武器换手，再一次将右手的长剑换到了左手上，然后抬起了自己的义肢，以无比粗暴的方式打落了那袭来的刀刃。

而在这如此大幅度的动作之后，那死徒便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来到了他的身前！

可是，即使预料到了又如何？速度是玛莎最大的依仗，在那魔术师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以仿佛是扑到对方怀里的动作贴近了他。

但就在她站定突刺的那一刻，藤丸立香却死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因为她终究还是给了一点让他反应过来的时间。

而理由很简单——她站定停顿了，但这并不是放水，而是有着不得已的原因：

如果他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魔术师的话，玛莎绝对毫不犹豫的贴上去，然后用手中的匕首作为终结的一击，但她面对的是藤丸立香——这是绝对会被圣堂教会视作异端并追杀的人物，而理由无他，原因便在他腰间系着的圣裹布上！

玛莎当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亵渎’这些维多利亚时期的人民的共同信仰的，但单单就是他一直挂在腰间的剑以及缠在身躯上的圣裹布就不能让她肆无忌惮的靠近！

当然，决死一击除外……

但很明显，玛莎并不能直接死在这，她有自己的执念，因此把控距离也就成了必然，而就是这一瞬间收力的细小动作以及一秒不到的停顿给了藤丸立香反应的时间。

“力气不小啊，死徒……”再一次正面与那死徒角力的时候，立香这才发现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大的力气。

如果说在兰贝斯疗养院中，他还能凭借义肢稍稍压制一下对方的话，那么在她没有任何顾忌的时候，与死徒角力就成了无比愚蠢的行为，哪怕有义肢也一样！

甚至，因为强行角力的缘故，那属于现代造物的义肢在这个时刻已经发出了属于金属的哀鸣。

“将你的剑拿出来，魔术师！”而紧紧握着自己的匕首发力向下，玛莎仅仅是如此嘶吼着。

“这我可做不到！”

就在这种状况下，贴身的搏杀再一次开始了，在这种对峙的状况之下，立香直接挥出了自己左手握着的长剑，也许在这贴身搏杀的状况下，用以突刺的它没办法完全发挥作用，但藤丸立香并不在意，因为对他来说，其实只要用剑刃逼退对方就好。

他是那么想的，但现实恐怕不会让他如愿……

“你到底想做什么……”眼见那死徒并没有选择退避开的这种最佳方式，立香不由开口问着。

因为在这个时候，那个那个死徒直接开始冲刺，带动了立香的身体后，她将他按在墙壁上。

“糟……”

他的左手在这种冲撞之下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而在这个时候，剧烈的震颤让他那并非义肢的左臂产生撕裂般的痛楚，这种痛苦甚至一度让他放弃了手中的刀刃，那锋利的手杖剑就这么跌落在地。

“我再说一次，魔术师，拿出你的剑！”

这个女人疯了……

在她如此嘶吼着的时候，立香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这样具有报复性的想法。

不过很快的，这种带有个人倾向的想法被他冷静的撇出了脑海，而与此同时，他很快便做出了那个其实会令人感觉到不可思议、但却无比正确的判断。

正如同西格森强调过很多遍的那样，逻辑是一条直线，她不断强迫那魔术师拿出那大多数仅仅是挂在腰间的剑并不是发疯到想要找死，因为她有必须回去的地方，她并不是无家可归。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你不觉得这么做相当虚伪么……”

第一百十五章:抱歉,你对我还有用处……

在被那死徒按在墙壁上的时候，藤丸立香的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关于面前的这个被称呼为玛莎的死徒的所有表现：

她现在有了一个孩子、她想要离开伦敦并隐居起来……

对于玛莎来说，她仍然爱慕着那个将她从底层中拯救起来的那个叫艾迪的男人，但包括这件本来应该很重要的事情在内的所有事情比起那个叫做乔安娜的那个女孩来说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为了那个孩子能以一个沐浴在阳光之下的人类的身份茁壮成长，她必须离开伦敦才行。

也正因为如此，立香也从中也可以得出了一条目前看来已经是无关紧要的结论：

玛莎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纵使就现在的状况上来说，她的手上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染上了两条除去教会代行者之外的无辜者的性命，但这个结论依旧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她依旧是那个怀抱着属于自己的少女梦幻的女人。

也因此，现在的状况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你不觉得这么做相当虚伪么……”透过那乌鸦面具直视着那完全显露出自己真容的死徒，立香仅仅是如此开口。

是的，虚伪……

这就是藤丸立香对玛莎现在建立起来的认知，但这份虚伪却并不‘邪恶’，因为她温柔心软，所以才会显得虚伪。

或者换句话说是，这份‘虚伪’是因为她到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甚至，她到现在还没有做好再杀一个人的准备。

“这种半吊子的觉悟可没办法杀死我……”

他的声音虽然年轻，但就语气上来说却相当沉稳，而这份沉稳在经过封闭的乌鸦面具的遮掩后甚至透着一股冰冷与嘶哑，也不知道是这种仿佛漆黑的死神到来的语气还是他所说的内容刺激到了那死徒，玛莎不由抬手勾出了绑在裸露的大腿上的第二把匕首，然后调转了自己匕首的方向，那本来反手握着的匕首直接调转了方向。

“少废话！”她开口喊着，而就在她将要为这雪与雾混杂的寂静之夜增添出第三种颜色的时候，那魔术师左手的机关也弹出了无比适合近身搏杀的利刃，那被某位天才精心打磨过的利刃以三段的形式刺出，接着直接被当事人握在了手里。

“别以为只有你会玩这种小刀。”用那青铜色的‘战利品’死死挡住了那女人手中的刀，立香深深吸了口气。

手杖剑毕竟是他作战兵器的一种，而对他来说，剑技也不过是学习的格斗方式的一种，只要换了兵器，他就能迅速转换自己的作战方式，比如说……

“嘶……”

就在死徒准备继续角力的时候，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之间从她的手臂上传出，而下一刻，她便看到了，自己那本来无比苍白的手臂上逐渐爬上了肉眼可见的冰晶，而寒气的来源更是一清二楚——是那机械义肢。

“小手段是真的多……”

在那冰晶仿佛渗透了那早已为尸体的躯时，死徒那被捏住的右手突然迸发出了那几乎都快凝固的血液，但这并不是自暴自弃的行为，藤丸立香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他感受到了，那手臂上的血液就像是刀刃一样扩散、迸发出来，像利刃那样袭来。

在立香下意识的撇开头而身后的石制墙壁被切割出了锋利的伤痕后，他便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与此同时，被他掐着的那右手就这么以从突然出现的创伤为切面断了开来——不过准确来说并不是断，这种感觉就像是‘脱袖子’那样。

立香抓住的皮肉在这一刻似乎成了无关紧要的‘衣袖’，她的那白骨的手就这么‘脱’了下来，然后，那在迷雾之中几乎与飘舞着的那些雪花同化的白骨右臂就这样并拢竖直，魔力缠绕在阴森恐怖的白骨右臂之上，隐约之中形成了另一把刀。

“都说了……我让你拔剑！”

然后，那锋利的骨头就像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刀刃，它直接朝着那无比恼人的乌鸦面具刺去，好像要直接将它削去那样！

而在这危机的时刻之下，立香直接甩开了那失去了骨头从而变得软趴趴的血肉，接着直接用自己的机械臂挡在身前，算是勉强承担下了这一击，但这还没有结束，因为在下一刻，她左手的匕首在立香没有注意的时刻扎进了他的肩膀中。

她希望他能流血，但令人意外的是，或许是他那身漆黑的双层皮格大衣式的外套实在是有些厚，那锋刃在扎进了一点点之后便仿佛像是遇到了阻力那样怎么都刺不进去。

这毫无疑问是她自己的判断失误，也因此，立香才有机会直接反击！

在匕首扎进肩膀的那一刻，他的动作很明显有了变形以及迟缓，但在这一刻，这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在站定的时候，他直接避开下蹲避开了她的右臂的挥砍，而紧接着，他右手握拳，直接砸在对方的肩膀上。

不至于将她击飞，但却足以让那死徒失衡，而下一刻，立香手中的刀刃便直接扎进了对方的脖子里。

当然，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比致命的攻击早就被证明对死徒来说是无用的了，而立香也不会这样就认为自己能杀死对方。

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已经生产完毕、并不是那种令人极具负罪感的大肚子怀孕状态，所以立香也算是放开了手脚，战斗方式也更加狠辣！

因为在将那当做匕首使用的暗刃刺进了她的脖子后，他并没有就此松手，那少年御主只是是死死的握住了利刃的刀柄，将它当做某种把手，接着直接发力将那死徒拽了过来！

而最后！！

“砰”

他抬腿发力，膝盖直接顶在了死徒的腹部，伴随着那种肉体碰撞的沉闷的声响，死徒就这么直接被顶了出去。

即使是死者，但因为灵魂依旧寄宿在躯体而并不是归还星幽界的原因，这种碰撞自然是能让她感到痛苦的，不过这对她来说却算不得要害，所以很快的，在轻盈的落地之后，她便消失在了浓雾中，等待着下一次的攻击。

“或许，我该说一声抱歉吧。”而在这个时候，立香仅仅是深深吸了口气，接着，他伸手摘下了那刺在肩膀位置的刀刃，接着将那被作为礼装存在的服饰卡着的刀刃直接丢到了地上。

即使经历了这样的危机，但立香的想法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抱歉，我不会动用这把剑的，因为你对我还有点用处……”

第一百十六章:恐吓

其实，藤丸立香想要动手解决掉玛莎其实很简单，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解下那挂在腰间的那柄由菲尔斯亲自交付并处决了圣子的士兵长剑并以它当做武器，那么对付死徒就简单了——就像是刚刚那一剑，如果切割了对方脖颈的并不是那由青铜矛尖打磨成的暗刃而是他的那柄染过圣子之血的长剑的话，玛莎现在怕不是非死即残。

但是，藤丸立香却不能那么做——他不知道那把剑一剑下去到底是能让她痛不欲生还是直接化作飞灰，这种宛如强化型洗礼咏唱的的攻击方式现在决不能乱用——他甚至都没时间去找什么死徒练练手，也因此……

“抱歉，我不会动用这把剑的。”在暂时击退了玛莎之后，立香仅仅是如此沉声，而与此同时，他那收回了暗刃的左手也搭在了夹朴素的剑柄上，那被漆黑的皮革手套所包覆的手指轻轻划着那冰冷的剑柄，最后，他的左手轻轻将剑柄向后退，好像是要将本来就在剑鞘之中的长剑往更深处塞一样。

虽然这些细节上的动作没什么战略上的意义，但却能给他带来一种无可比拟的安心感——特别是在这种身处迷雾、并被死徒窥视的环境下！

而在这种危机的状况下，他也深知自己绝对不能流露出紧张或者胆怯，甚至连破绽都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