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286节

第一百七十九章:来自地狱

在这一刻，藤丸立香的大脑飞速运转，因为在此刻仍然没有爆发让他来不及思考的正面冲突，所以他反而能细细思索自从战斗以来便发生的各种违和的事情——当然，他还能进一步深入、想到这些违和感背后的东西。

“我并不是多么优秀的魔术师——不，说是平庸也完全可以，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知道魔术的研究有多么艰难。”

藤丸立香在传统魔术的道路上完全是一个庸才，更不用说他还是出身自魔术师眼里的‘平民家庭’，因此他才明白以一个从没接触过‘魔术’的家庭出身的人学习魔术之中遇到的各种困难——别说两个以上，哪怕能吃透一种都已经是相当的幸运了。

但阿尔伯特·维克托王子却好像突破了这个常识一样——就算他是从小秘密学习魔术好了，1888年，维克托王储殿下不过才24岁，虽然这个年龄对于天才来说不算什么，但无论是‘汉诺威’亦或是萨克森·科堡－哥达与魔术世界都早已没了联系。

他们仅仅是表面世界的尊贵王室，除此以外再无其他，而这样的家庭会突然诞生出一个能在24年的时光之中不仅将源自北欧的诅咒魔术吃透、甚至还能通过‘符文’这种制作魔术礼装的方式刻录下属于卡巴拉的数秘术的魔术师么？

不可能……

即使阿尔伯特·维克托的死徒也不可能，魔术又不是什么特殊能力，更别说‘卡巴拉’这种必须以‘理解’、‘学习’甚至是‘研究’为主的魔术体系。

“在我漫长的记忆与岁月之中，这些不过研究中的一部分——对于诅咒的研究。”

然后，就在这一刻，注视着那依然轻蔑笑着的王储，立香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了维克托之前说过的话，这是他在发射那蕴含着诅咒奥义的指弹时说的，不过在那个时候，为了能仔细观测那些指弹的构造以及它们的射击轨迹，立香之前并没有多么深入思考，现在想起来的话……

“24年的时光怎么都说不上漫长，你那老气横秋的语气真的是与你那大好年华不符合啊。”

是的……

维克托虽然仅仅是站在那里号令着自己的‘士兵’，但从那咒弹以及发射咒弹的枪支上已经能看出不少端倪，而这些没有任何一个能与他的年龄对的上。

“你该不会想说，有什么路过的活了几千年的死徒突然有一天不想活了，在将你变成死徒后又将他的知识全部传授给你了吧？”

对于自己的话语中的那些讽刺，藤丸立香可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不过也因此，这种简单粗暴的激将法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都不能让他的敌人的心情起什么波澜。

“动手。”迎着立香的注视，维克托仅仅是做出了军队中的手势，而就在下一刻，周围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状况发生了扭曲，而下一刻，那些显露出实体的低级使魔在这一刻直接冲向了藤丸立香，它们的个体战斗力或许并不高，但速度极快。

当然，维克托的攻击很显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立香身边仍然站着两个从者，所以，他又打了个响指，刹那之前，他的身边又出现了数量不少的死徒——依然是皇家卫队。

阿尔伯特·维克托王子毕竟早在几年之前、从训练舰巴尔坎蒂号上回到剑桥大学的时候就恢复了死徒的身份，这个时间真的太久了，以年来计算的话，一个优秀的魔术师早已能将自己的工坊经营的宛如一个堡垒那样固若金汤，而一个优秀至极的魔术师花费重金的话，甚至能在一晚上将毫无依托的酒店布置成魔术堡垒。

毫无疑问，维克托是优秀的，而与此同时，这个时代的王室过的可比现代好的多，除去那些繁琐的礼仪以及身为王储的责任，维克托王子能通过各种渠道去获取那些在常人眼里没什么用、但在魔术师眼里却价值千金的物品。

从魔术角度上来说，白金汉宫可以说是一座相当难对付的工坊，更何况，阿尔伯特·维克托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魔术师，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死徒，而且是能在这座城市之中通过‘上辈’的身份控制那些底层的妓女从而操作阴暗面的死徒。

也因此，他相当难对付，因为想要处理掉他的话，就不能忽视那些站在他身边的那些无论从什么角度都会无比忠心的护卫。

不过在某些状况之下，那些皇家卫队是可以无视的，比如……

“动手。”

就在王子的一声令下，那些手持各种各种兵器的死徒没有任何犹豫的便全部冲向了王子的敌人，而在他们袭来的那一刻，阿尔托莉雅也毫无畏惧的跃了出去。

“玛修！德丽娜！要保护好Master！”

论正面的作战能力，持剑的女骑士自然是要比举着盾牌的玛修要强的多，但是，她虽然是从者，但毕竟也只有孤身一人，虽然她的确能阻挡一部分死徒，但她所面对的毕竟不是那些底层的妓女——抛开死徒的身份，这些人是职业的军人，而且还是效忠于王室的皇家卫队！

‘锵’

所以在手中的兵器相撞的那一刻，这些穿着英式红色军装的军人便开始了天衣无缝的配合——他们分出了一部分人去牵制了那女骑士，而剩下的那些人依然朝着王子真正的敌人突进。

“Master！”而在看到那些敌人绕开了自己，阿尔托莉雅不由朝着御主的方向望去，不过就在下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一抹危机感就此涌上心头，而后她不由侧过脑袋，而就在此刻，一柄短刀就这么堪堪蹭过，刮下了她的几根金色的发丝。

“骑士小姐，在战斗的时候东张西望可不是什么好事。”而在收回了自己的短刀之后，那个差那么一点就要了少女的命的男人就站在那里——在一堆穿着红色军衣、戴着熊皮帽皇家卫队成员之中，他那一身黑衣反倒是意外的显眼。

他的声音苍老而嘶哑，就年龄上来说，他并不小，而且……

“你是……医生？”瞥到了那黑衣男子衣服底下偶尔闪过的属于手术刀的银光，阿尔托莉雅不由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虽然在她的时代其实并不存在职业的医生，但她毕竟在这个维多利亚时代过了有一段时间：无论是那职业的手术刀还是那令人不寒而栗的乌鸦面具都象征着他的身份。

而且，这个人相当的疯狂……

阿尔托莉雅能断定这点，因为就她自己一眼扫过去便能察觉得到，那一身用来蔽体的黑衣与斗篷虽然看上去好像是用来在黑夜之中隐藏身形的，但仔细看的话，却会发现上面绣着瑰丽的纹路，虽然不知道花费几何，但一定相当昂贵，而如果不是家里相当有钱的话，没有人会愿意为了这样一套衣服而出钱。

“老朽是威廉姆·哥尔……”就在阿尔托莉雅细细打量着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人在探究自己的身份，所以他直接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然后露出了自己那年近七十的苍老容貌，“正如同你所说的那样，老朽是个医生。”

这种行为更加验证了阿尔托莉雅心底的猜测——他根本就不想隐蔽自己，那种服饰打扮以及乌鸦面具根本就是在彰显着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地位，而且在黑夜之中，那黑色也不是用来遮蔽自己容貌的，那种‘漆黑’仅仅是为了给他人带来恐惧。

“啊，值得一提，老朽来自地狱……”

那猩红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了嗜血而残酷的光芒……

第一百八十章:做得到的话你就来试试吧!

阿尔托莉雅遇到了一个对手……

而这个对手不仅仅是口头上‘说说’的那种，因为在几次交锋之中，她已经做了详细的对比：

论力道，也许常态下的自己能借由魔力放出这一技能发挥出远远压过多个成年男性的力量，但对方也明显不是吃素的——他的容貌虽然看上去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体也因为从前的一些习惯伛偻着，但他终究是一个死徒，一个已经超越了寻常人的死徒，那‘死者’的身躯之中蕴藏着的力量虽然略有逊色，但也绝不是不堪一击。

论速度与技巧，这就更让女剑士觉得棘手了，她毕竟已经习惯了那种大开大合的剑术，所以在交锋之下，她发觉自己从小学习的剑术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如果仅仅是单对单的决斗的话，她有自信取得胜利并杀死面前的这个非人的家伙，但现在对她来说最要命的是那尽情施展着杀戮技巧的年迈医生并非孤军奋战，而因为她自己正被那些死徒围攻，她并不可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真实身份为医生的老人身上。

也因此，在她对付其他人的时候，那个年迈但迅捷的医生总能找到攻击的机会，而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身上差点就被扎出几个致命的窟窿……

“你的直觉倒是相当的敏锐——这是什么对危险的感知力么？”当那纤细却锋利的刀刃再一次落空的时候，那名为威廉姆的年迈医生仅仅是如此开口问着。

当然，他的问题不可能得到回应，就在下一刻，女骑士手中那瑰丽的剑刃直接以粗暴的形式划过了一个半圆，这粗暴而致命的横扫与她那有那么一点娇小的少女体型并不相符，但在这个时候却相当合适。

横扫意味着最大化的利用了那黄金之剑的长度，而划出半圆则是封锁了侧面躲避的方向，而在这种距离之下，如果想要躲避的话……

“啧啧，真是优秀的战斗直觉——就像是遇到搏杀的野兽……不，魔兽一样。”轻盈的跳开并拉出了那不会被长剑攻击的安全范围，哥尔医生仅仅是死死盯着那骑士少女。

不过别误会了，他的眼神之中并没有多少厌恶与憎恨，战斗并不能让他对什么人产生厌恶，不过如果可以的话，阿尔托莉雅更希望这种眼神透出来那种厌恶，因为现在，那自称医生的疯狂老人的视线让她相当不爽——他的目光相当热情，但这种热情却是针对着‘阿尔托莉雅’这个个体，因为这是他的病态所在。

“啊~啊，多么美丽的生物。”看着那金发的女骑士以那其实还略显稚嫩但的确能被冠以‘优秀’之名的剑术不断抵挡着皇家卫队的协作攻击，威廉姆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但是，这种感叹却并不是针对着她那迷人的外貌——或许，那标准的金发碧眼的美人形象的确能引起他人的赞叹，但威廉姆毕竟是皇家医生，更是大王子维克托的专属医生，在那位王子日常留宿在各种女人的床上时，是他将那位殿下接回来并善后的，也因此，他见过的美人其实不少，所以绝不会仅仅因为外貌而感慨什么。

真正让他产生了兴奋的是他现在听到的那些东西，那因为成为死徒而强化过的感官听到强有力的心跳、呼吸以及血液的循环流动……

“老朽曾经听王子陛下说过，所谓的……从者，应该是由魔力构成灵基的‘使魔’才对，那么为什么会有如此清晰的心跳声、又为什么会有血液的循环——而且，你的心脏相当有力，这简直是生命力的象征！”

让威廉姆·哥尔深深着迷的其实是‘生命’的定义，威廉姆·哥尔毕竟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见证者，而作为医生，他是病态的，任何对于‘生命’的研究都会让他兴奋，这其实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医生的通病。

因为在这个时代前后，因为宗教等等原因的束缚，对于尸体的‘解剖’都是不被允许的，医学院的学生们有时候还得去墓地里偷盗刚刚下葬的尸体来充实自己的理论，这个时代的外科理论没有在这‘解剖非法’的几十年内断层真的是一种奇迹了。

所以可想而知，在这种压抑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外科医生会有多扭曲——虽然到了以皇家科学院主导的时代，外科手术与护理在南丁格尔女士以及其他医生的帮助下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但这份扭曲却一直埋藏在心底挥之不去，而最后，在成为死徒后，这份扭曲便被重新挖了出来。

对于威廉姆·哥尔来说，这个时代应该具备着的那些医德已经无所谓了，他所在意的仅仅是去‘触碰’禁忌事物时所带来的那种让他身心愉悦的快感。

无论是触碰法律的禁忌亦或是侵犯这个时代所制定的道德准则……

曾经的那个拥有极高荣誉的皇室医生已经消失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个被黑暗吞噬的怪物。

“老朽对你的一切都很感兴趣，骑士小姐，老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挖出你的内脏出来好好分析一下了……”

‘噗呲’

而伴随着剑刃没入身躯的声音，黄金之剑的剑锋之中扩散出来的魔力迅速粉碎了骑士面前的死徒，而与此同时，刚刚诛杀了一只死徒的女骑士仅仅是深深的吸了口气。

“如果做得到的话，你不如来试试！”

如果要说在千年之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与近似现代的维多利亚时期有什么不同的话，除去民族与人种之外，不同的便是‘气势’，说他们野蛮也好、无礼也罢，生活在那个必须靠手中的刀子才能混口饭的时代，哪怕仅仅是一个女孩都能提刀用武力维护自己。

而在那个时代，阿尔托莉雅更是那个时代的智者倾力培养、未来必定称王的继承者，而在这种状况下，哪怕这女孩只有15岁，但她不会有后来的女孩才具备着的温和——她此刻的确天真，但也不是见不得血！

不过，她的这种呼唤终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她面对的并不是勇于与她一对一决斗、无论胜负都无悔的另一名骑士，而是一个生活在维多利亚时代、最终成为了死徒的外科医生，所以威廉姆没有任何的回应，仅仅是站在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让那些皇家卫队的士兵施展着协同作战的艺术。

这样下去魔力与体力都会不断挥霍……

所以……

“阿尔托莉雅小姐！”

伴随着一个呼唤的声音，一面与人同高的大盾从天而降，而那持盾的少女更是以与她自己的体型完全不相称的粗暴手段将一个死徒拍进了地面。

“玛修？！”

“前辈让我来支援！”而听到这里，见习骑士不由回过头瞥了一眼那少年魔术师，与此同时，御主也对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这让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莫名升起了担忧，因为在这个时候，御主的身边仅仅只有德丽娜这个从者了，所以，她不再拖延，周身的魔力以肉眼可见的实体化的形象释放了出来，这些魔力覆盖在了那黄金之剑上，那骑士之剑随着她的每次挥砍都能释放出一道剑气。

“是么……那么请坚持一下！Master！”以魔力放出的形式挥霍着自己积攒下来的魔力，阿尔托莉雅最终只是大声喊着，“这里的战斗很快就能结束！”

第一百八十一章:工坊的威胁

当然，对阿尔托莉雅来说，如果不去考虑身为御主的藤丸立香的安全问题的话，她是相当乐于见到有人能在战斗方面给自己搭把手的。

虽然以她那身为骑士的小小自尊心，她很不愿意承认，但在刚刚与那些成为死徒的皇家卫队的搏斗中，孤身一人的她的确是落入了下风，那些经历真正的战场磨砺出来的既精通这个时代的火枪、又擅长枪术的皇家卫队并没有那么好惹，在身体素质拉不开差距的情况下，他们的协作让她有些难以下手，而他们手中的那上了刺刀的恩菲尔德步枪虽然不是之前那种能发射咒弹的特制类型，但也确实是被强化魔术所强化、能伤害到从者的兵器。

而且也不仅仅是如此，除去皇家卫队之外，她身边还有一个时不时就想在她的要害位置捅一个窟窿、甚至毫不掩饰对她的内脏表现出研究兴致的疯子，而在这种状况之下，玛修的支援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了。

不过，对那少女骑士来说，玛修的帮助在减轻了她战斗方面的压力的同时却在她的精神层面上加重了负荷，因为参与进针对死徒的战斗的从者越多，御主身边护卫的从者也就越少，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迦勒底到来的那些从者已经全部参与进了战斗，负责保护他的仅仅是一个被剥夺了真名的贵族少女。

而走到这一步，阿尔托莉雅自觉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战斗方案了，因为边打边援护在现在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所以！！

“请坚持一下！Master！这里的战斗很快就能结束！”在一连挥出了几道以最为精纯的魔力构成的风之剑气并逼退了那些死徒后，阿尔托莉雅高声喊着。

现在的方案只有一个：

迅速处理掉自己这边的事情然后回援御主！！

而在确立了这个风险极大的战略之后，阿尔托莉雅也没有任何的保留，她在顷刻之间便锁定了自己目前最大也是最麻烦的敌人：皇家医生威廉姆·哥尔，只要解决掉他，保证自己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不会被缠上，那么女骑士就有充分的把握迅速解决掉那些皇家卫队的死徒。

所以……

“玛修，拜托了。”歪头避开了那些皇家卫队射击的弹丸，阿尔托莉雅如此说着。

对之前的见习骑士来说，最令她觉得棘手的就是在攻击威廉姆时会遇到卫队的阻挠、而在与卫队作战时又会遭遇到威廉姆刁钻的攻击，不过现在，在玛修加入之后，这些问题迎刃而解。

“我明白了……”

玛修的任务说不上困难，但也不简单，手持大盾的她需要做的便是替阿尔托莉雅扛下皇家卫队的攻击，她的攻击虽然远不如挥剑的骑士那样凌厉，但仅仅是牵制的话也不是做不到！

“所以，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死徒！”以狂暴而凌厉的攻势挥着自己的长剑，阿尔托莉雅冷声说道。

在选择挥霍自己的魔力之后，骑士的攻击便凌厉了许多，在迫近那死徒的时候，她不断释放着那魔力的利刃，企图封锁那死徒躲避的路径，而与此同时，那个叫做威廉姆·哥尔的老人也以无比轻松的动作躲避着骑士的攻击。

“你的心跳在逐渐的加快。”而在以那与外貌完全不符的速度躲避着攻击的时候，威廉姆甚至还有闲心去评判阿尔托莉雅现在的状态，“魔力的消耗在逐渐增大，看起来你的老师并没有教导过你如何去控制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