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没好的世界献上抽象 第151节

　　“不，没什么。”

　　原清濯摇头，而后忽然目光严肃地望向玛莉娜说道：

　　“狗子，我有一计可使得万机之主万劫不复。”

　　玛莉娜直起身子，低头认真地看向原清濯：“你说。”

　　“只不过，嗯，稍微需要点运气。”

　　他沉默片刻，扬起额头，对着近在咫尺的金发金眸的少女轻声说：“能拜托你，给我一个幸运之吻吗？”

　　玛莉娜愕然了一瞬，随即畅快地咧嘴。

　　乐不可支。

　　她将原清濯楼入怀中，低头，俯身将淌着血与汗的唇瓣印在了他的额前，仿佛主人为自家的宠物打上印记，

　　“那是，当然的啊。”

　　这一刻，双份触发式的武道意志施加而上。

　　——“让玛莉娜昏睡十分钟”。

　　就是这样的武道意志。

　　触发条件则是极为严苛的——“玛莉娜亲吻原清濯的额头”。

　　昏沉，只在一刻便侵袭了玛莉娜的全身，令她双眼昏黑，意识堕入混沌。

　　在坠入无光的漆黑前，她只看见原清濯沉默着，同样踮起脚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然后，握紧了她的双手，对她郑重无比地说了声谢谢。

　　玛莉娜想要伸手去抓住他，可力气这种东西仿佛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就只能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离自己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直至背影破碎。

　　直至消失不见。

第136章 卷末 若得我命皆由我，才能火里种金莲

　　玛莉娜睡着了。

　　时限差不多是十分钟。

　　考虑到她不断增长的身体素质的话，那就按八分钟来计算吧。

　　可八分钟也完全够了。

　　“口出狂言的人类，给我滚出来！”

　　万机之主暴怒的声音回荡在日之城里。

　　它掌控日之城的速度，因这份怒火被再一步地削弱。

　　这很好。

　　可原清濯不知它还需要多久就能消弭这种负面状态，重新化作不会受到情感影响的人工智能。

　　就在这上百分贝的响动中，原清濯抱起满面安宁开始呼呼大睡的玛莉娜，将她郑重地交到了师父白河的手中。

　　“拜托了。”

　　他说。

　　师父白河颔首，把玛莉娜背在了身上。

　　“需要帮忙吗？”

　　白川若夏和青年白河一同握住剑柄，轻声向他问道。

　　少年白河则一言不发，只是往原清濯身上套了一层又一层的buff，几乎要把他套成发光人了。

　　同时开口的二人颇为惊讶地朝对方望去，而后相视一笑，最后得到了原清濯的回答：“那就请帮我尽量多救些人吧。”

　　“拥有玛莉娜过往记忆的只有我，知晓万机之主这个秘辛的也只有我，那么自然，也应当由我来帮她斩断这纠缠不休的过去。”

　　原清濯转身，朝着日冕高塔走去。

　　他平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有一计——但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十分钟后，我的师父们会消失……白川，之后就拜托你了。”

　　“一定。”

　　白川若夏稍显费力地起身，朝他点头承诺。

　　原清濯重新走到了日冕高塔的一层大厅，他凝视了片刻玛莉娜之前打出的大洞，又听着身后的动静迅速远去。

　　很快，周遭除却愈来愈大的震动外什么都不剩下了。

　　就连人群都被白河救走了。

　　又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原清濯就这样站在大厅的中央，在监控摄像头的范围之下毫不顾忌地撤下了武道意志的掩盖。

　　没有任何征兆的，暴露在了万机之主的“视野”底下。

　　他仿佛没有看见这些摄像头一样，平静地踱步到已经启用备用电源的，坚固无比的电梯前。

　　伸手点亮上行，走入电梯，再点亮了最顶层的按钮。

　　呼呼呼。

　　电梯门缓缓闭合。

　　原清濯先前消失的是那么突然，如今表现的是那么的平静，出现的又是那么的没有征兆。

　　以至于万机之主都暂时放下了人格中产生的愤怒，动用电梯中小型内置的播音器朝他问道：“你……是怎么出现的。”

　　暂时的等待对于万机之主并没有坏处，它能感受到自身对于日之城的掌控程度愈来愈高。

　　约莫在这架电梯到达顶层的时候，它就能完全融入日之城。

　　等到那时，哪怕他能够杀死安德烈，也无法对自己造成哪怕一丝威胁。

　　同时，万机之主也发现玛莉娜突然的消失不见，哪怕它动用近乎百分之十的算力都根本找不到她的一丝踪迹。

　　就仿佛她从这个世界上倏地消失了一样。

　　可刚刚见识过原清濯凭空出现的万机之主知晓，玛莉娜的消失与原清濯的出现大概都是一个道理。

　　原清濯抬了抬眼皮，用余光见到电梯已经走了三分之一，便回答道：

　　“想学？”

　　他原本想像计划中那样吊起万机之主的胃口，从而令自己有充足的时间登上日冕高塔的顶部。

　　可话到嘴边，原清濯却还是不屑地嗤笑出声：“拉芙娜养的电子宠物罢了，还想学会你人类主子才会技能？”

　　原清濯抬头，对着电梯中那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微型摄像头竖起中指：

　　“下辈子吧。”

　　“人类……”

　　低沉的呼啸声奔涌在电梯井内，原清濯能明显地感受到万机之主的“人格化情绪”再次受到了他语言的影响。

　　“伱，很好。”

　　这句话过后，万机之主便没有再回话，而是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

　　原清濯知道，它是在尽全力快速融入日之城，然后便能封锁玛莉娜的出路，再杀死自己。

　　可惜，玛莉娜这会儿大概都快出城了。

　　但杀死自己嘛……机会倒还挺大。

　　因为哪怕是原清濯，也不太觉得这具脆弱的肉身能对整座日之城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过这无所谓。

　　这种小事，无所谓。

　　因为只要让他登上日冕高塔的顶部，看见万机之主是怎样杀死他的，又是从哪里开始来杀死他的就行。

　　电梯极速的上行。

　　原清濯面无表情地站在其中，感受着气压的变化，又凝视着闪烁着的楼层按钮抵达最上端的那个。

　　叮咚~

　　电梯门打开了。

　　没有任何敌人，也没有任何阻碍。

　　这大抵是白川若夏的功劳。

　　此刻，呈现在原清濯眼前的是整洁到异常的办公室与破碎的落地窗。

　　“看得很清楚……”

　　原清濯在心里想到，而后走到安德烈撞碎的那个巨大的窟窿前，朝着整座日之城眺望而去。

　　那些原本类同于整座城市的螺丝钉的人群，此刻正如黑潮般涌来涌去。

　　恸哭满地。

　　那些原本巍峨伫立的，冷厉的灰黑高楼，此刻却尽皆蠕动而起。

　　钢铁丛林之中，龙蛇起陆。

　　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所有的电能在此刻第一次自日之城的能源管理局和巨企掌管中脱离而去。

　　整座光怪陆离的日之城，在骤然变得漆黑一片。

　　变得朴素又缄默。

　　就好像要开始执行它原本那身为战争兵器的职能那样。

　　可现在操纵兵器的却并非人类，而是一个……拥有部分人格化进程的人工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