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巫师不是邪神 第278节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对于几乎是无敌的明斯，他的想法比灰狼等人要悲观许多。

　　如果对方是善意的，他们可以借助善意，发展彼此的良性关系，为明斯提供便利的同时，稍稍借用对方的力量。

　　但如果有一天，明斯对人类产生了敌意。

　　他想，那也许就是世界末日到来的那一天。

　　而这一次发生在人鱼市的事件，让法尔进一步坚定了自己的观念。

　　如果那从天而降的巨大阴影没有在最后一刻收敛了自己的力量。

　　法尔都不知道现在人鱼市是否还会存在。

　　即使奥克兰最伟大的星耀巫师纪尧姆·菲谢尔也在那里，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自己都不一定能逃得出去。

　　这就是神。

　　不是什么外神，不是什么半神。

　　那是真正能和正神、真神媲美的强大。

　　法尔有时候还会怀疑。

　　明斯……是不是比那些古神和正神还要强大？

　　他不敢细想。

　　看着同样陷入思考的明斯，法尔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明斯，你还没有找回自己的记忆吗？如果能找回的话，是不是能很快弄清楚，神究竟是什么？”

　　明斯一愣。

　　可是，他没有过去啊？

　　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可能明斯对这件事本身，都存在恐惧之心。

　　如果是以前，虽然对自己的过去茫然无知，但他还是敢到处和其他人说自己失忆的事情。

　　现在却不行。

　　他心中的秘密越来越多。

　　这是不是也是脆弱的表现？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了。”

　　法尔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又很快舒展，“没关系，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就是会遇见各种各样的困难。有时候，我们需要解决它。有时候，我们也无能为力，那就绕过它。”

　　“可惜有些问题，绕不过去。”

　　“你有解决问题的思路吗？如果方便的话，也许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毕竟一个一百岁的老人，遇到的问题可能也是你的几十倍。”

　　“我要再整理一下思绪，如果需要你帮忙，我肯定不会客气的。”明斯笑笑说。

　　法尔也大笑起来，“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客气，想当年，我都给你买了不知多少火车票。”

　　明斯撇撇嘴，“也就两三张，好不？”

　　他来鲜花小镇的前三年，可是没出过几次远门。

　　吃了苹果，又聊了聊魂火教和巫师协会的事情，法尔说他已经完成了灰狼的任务。

　　此时，外面天也有些阴沉，看起来要下雨了。

　　明斯站在窗户前，窗户上倒映着屋内的影子，屋内屋外的景象都很模糊。

　　“要下雨了，书房阳台的窗户好像没关，我回去了。”

　　明斯以为法尔会像以前那样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他”。

　　但法尔缓缓站起身，却问了明斯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问得很艰难，甚至在开口的一瞬间，脸上都是犹豫的神情。

　　“明斯，我只问你一件事。”

　　明斯看着窗户倒影里的法尔，觉得他接下来要问的，就是让他之前显得心事重重的事情。

　　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你说。”

　　“你……你在鲁德兰的可拿卡市曾被米兰达放逐回来。”

　　“对。”明斯自然记得这件事。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开始研究放逐术。

　　“被放逐后，过了十分钟左右，你才联系上我们通知赫拉骑士使用【请神上身】的魔法。”

　　明斯眨了一下眼睛。

　　“十分钟吗？”

　　他明明记得，自己一出现在事务所门前，就立刻用通讯器联系了调查局的人。

　　“是不是放逐术并不是瞬间移动，让我回到鲜花小镇，也需要一段时间？”

　　“这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法尔深吸一口气，“在那十分钟里，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图书馆外面？”

　　“我出现在图书馆外面？”明斯侧头看着法尔，满脸疑惑。

　　看着明斯不似作假的表情，法尔也开始自我怀疑了。

　　“算了，也许是我看错了。你知道，我年纪也不小了。”

　　想了想，法尔还是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他抬起头，看向明斯，正想说什么，却突然看见……

　　眼前的明斯正一脸茫然看着自己，在他一侧的玻璃中，上面的倒影却缓缓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法尔缓缓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明斯已经在他眼前消失。

　　法尔跌坐在椅子上。

　　“呼……呼……”他艰难地呼吸着，“幻觉，还是……什么？”

　　……

　　“轰隆隆！！！”

　　比大雨先行一步的，是亮彻天际的闪电，和随之而至的雷声。

　　明斯的身影“唰”地一下出现在事务所的书房中。

　　他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可是随后……

　　“啪！啪！啪！啪！”

　　事务所二楼所有敞开通风的窗户逐一自动关上。

　　速度之快，力度之大，仿佛是有人用力挥动窗户，以此泄愤。

　　原本在事务所二楼整理实验室赫拉吓了一跳。

　　刚刚窗户依次关上的同时，也有一股可怕的气势从书房向外蔓延。

　　当那股气势扩散到赫拉这里时，她浑身一个激灵，像是突然被人扔进了北极的海洋里。

　　“是先生！”

　　作为明斯的眷者，赫拉立刻意识到刚刚的那股气势属于她的主人，明斯。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从实验室跑到书房门口，抬手有些焦急地拍了拍门。

　　“先生？您回来了吗？先生？”

　　没有人回应她。

　　但赫拉已经能清楚地感觉到明斯就在房间里。

　　可是没有明斯的允许，她也不敢擅自闯入。

　　“咔哒！”

　　赫拉低头，她刚刚听见了锁芯自动上锁的声音。

　　她咽了咽口水，“先生，您需要赫拉做什么吗？”

　　房间里一直没有人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这样的话语听起来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

　　可是赫拉根本无法违背明斯的命令。

　　“我知道了，先生，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我一直都在。”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缓缓远去，明斯这才动了。

　　他快步走到书桌前，一把拉开右手边第一个抽屉。

　　那里空空如也。

　　他之前封印在抽屉里的《诸神名录》……竟然不见了！

　　明斯立刻【阅读】了整个小镇，都没有找到名录，他再次扩大范围，将已经进入他领域的大半个双鹰市也找了一遍。

　　依旧什么都没有！

　　明斯猛然睁开眼睛。

　　他面无表情，看起来却非常可怕。

　　他缓缓坐下，一抬手，手中便出现了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原本挂在一楼盥洗室墙上，后来一楼房间都被奥利弗太太钉上后，明斯也没有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