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490节
“阿兄既都已笃定他不敢,哪又为何心忧?!”费叶涗脸上笑容又添几分,也不待费天勤答话,便就又开腔言道:
“愚弟只是觉得此子有些不同,赠部书札、供他添些见识罢了。此法凶险,便连秦国公是不是以此法凝成上品金丹,我也都不敢断定,康小子却也无有胆子敢试。”
听得此言,费天勤便也就不再争执,跟着也换了副神情:“也不晓得这小子丹品如何?”
费叶涗这才又展颜笑道:“若依我看,当是不差南応。能成中品,足够为我费家添分助力了。”
“你倒是看他得起,”费天勤倏然目光一凝,“真若如此,那么阿弟你.”
“阿兄,且再看看、且再看看.”
————漱玉轩中
金液奔涌的气海中心荡开层层涟漪,康大宝牙关已浸出血沫,满口银牙几要咬碎,第八次凝成的丹丸正发出细密脆响。
向来谨小慎微的康大掌门,却是鬼使神差地选择了《九劫种道》这门凶险之法。
他咬碎舌尖逼出清明,任经脉被肆虐的真炁刮出道道裂口——每当素白丹衣泛起蛛网纹,就有一缕赤金锋芒破茧而出。
“再碎!”
“再成!”
又一泼金丹菁华被玉叶道基收集下来,莫大痛苦令得康大宝几度都要昏死过去,全凭着从来不出力的玉叶道基散出大道光华,愈合伤势。
康大掌门此番都已凝成八次金丹,第九次结丹却也是水到渠成。
只是到这时候,却有了些不同出来。
只见得拇指大小的金丹浮沉于玉叶莲台之中、表层竟绽开霜花般的星纹,难得崩溃。若是就此作罢,便就可得中品金丹前程,足令得大宗道子满意非常了。
不过康大宝到这时候,却是猛然睁眼,能看到其一双金瞳之中满是炙热之色。
“就此作罢,那前几番辛苦又算得什么?!!终究到了都只有烂命一条,不做振奋,何日才能挣脱这刍狗之命!?”
“给道爷碎!!”
一声只有他自己听得巨响过后,齑粉纷扬似星河倒灌,千万点金芒坠入炁海刹那,骤然绽放九重莲影。
这次丹胎不再圆融如卵,而是生长出细密棱角。第十次重聚的丹核像含苞玄铁,却在触及灵台清光的瞬间绽作九瓣玉蕊。
康大宝喉间滚出闷雷般的低吼,每一根血管都喷薄着琉璃碎响,却在这痛楚中窥见了至妙天机——每次崩解都在剔除杂芜,每道裂痕皆为道纹镌刻之所。
只是这中间却存着十分凶险,这次凝丹不似之前,难得一蹴而就。
关键时候,却还是丹田中的玉叶道基发力,它将九泼金丹菁华喷出过后,自己亦也化作一道玉露,与金丹菁华融做一起,覆在了岌岌可危的丹身之上。
又不晓得是过了多久,星纹金丹渐渐凝实下来,原本暴烈的真炁忽如春泉解冻,凝结的丹体泛着半透明的琥珀光泽,内里浮沉着九重阴阳鱼咬合的虚影。
康大掌门险险稳住几要被这强大灵力冲破的肉身,分出一丝精力内视丹田,使出全部力气轻呼一声:
“这这便是上品金丹?!”
(不好意思,本来十二点就写好了,但是改来改去还是不怎么满意,这一版可能也一般.没来得及跟追更的大家先讲,实在抱歉)
今日请假
最近写得不好,今天写了又删了,大家容我改改,抱歉抱歉
第505章 结丹过后(一)
丹田内的金丹外表裹了一层玉色,这便是玉叶道基所留下来的最后一丝痕迹。
而金丹丹体外头的焰火,较之典籍所记异象,确要浓艳一分。这或亦是康大掌门当年受尹山公栽培、而留下的最后一丝余韵。
“金丹上修,此后我便是重明宗自张元道祖师立派以降二百余年的首位金丹上修。”康大宝心头泛起来一阵难以言述的喜意,只觉自己这中兴之祖的牌子又亮了几分。
不过结成上品金丹这等事情,自此稳步元婴、可望化神之事,说出去怕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匡家宗室耗费不晓得多少心力、资粮,隔了几代人方才盼出来匡琉亭这么一个独苗。而若是起自边郡、出身寒微的康大掌门也能有此成就,那便真是要到了风口浪尖上去。
那么届时只是颍州费家这等门户怕是庇护不得,或还要看看匡家人是何打算。
若是匡家人却也不管,真勾得天下间那些真人起了好奇之心,那么康大宝被似件罕见灵珍一般被人掠来掠去、好生参详,亦也算得正常十分。
康大掌门只是心念一动,金丹外表的玉华渐渐渗透进去,丹体上那太极双鱼逐尾之相亦也就黯淡下来、缓缓转作无色琉璃之状,却就是中品金丹外象之一。
“呼,好在这样本事还在。”康大宝面上尽是庆幸之色,中品金丹固然也算得扎眼,但各家元婴门户中若是运气好了,每过个几百年,还是能出来几个的。
其实若依着他敦本务实的性子,便是将金丹伪作下品浑浊藏锋之相,亦也使得。
可却又想到这番费家给予的诸多栽培,不得不犹疑起来。毕竟费东文此次代费家所赠那些典籍,属实称得“贵重”一词。
勿论是《九劫种道》、《阴阳爻变登真策》,还是那些高高垒起的结丹手札,确也给康大掌门成就上品金丹提供了不少助力。
是以念到此处,康大掌门便也就还是下定决心、呈现中品之相。
想来这消息一旦散布过后,康大掌门于内于外便就都能算得一位人物。往后便算在颍州费家这天下闻名的巨室之中,亦也能算得位举足轻重的角色。
只看费南応在成就中品金丹过后,都隐然已成了费家下任族长,便就可以预见康大宝往后地位若何。
事实上却也如此,待得康大掌门出关过后,守在漱玉轩外的费东文见得前者丹品,脸上旋即便就盛满了讶然之色。
到底是经年金丹,费东文不过片刻便就镇定下来,面上也换成了平常时候常挂着的那副和煦面容。只是这开腔时候,却是理所当然的少了几分随意、多了些平等味道:
“恭喜康姑爷了,二位老祖晓得了,当是会喜出望外。”
“小子谢过宗老传道、护法之恩,《阴阳爻变登真策》确不愧为上乘凝丹之法,小子再拜读过诸位先辈心血手札,这才丹成中品,侥幸未负诸位宗长所托。”
见得康大掌门动作言语照旧恭谨,费东文面上这欢悦之色便就更浓几分。二人只与犹守在千竹院内忐忑难安的费疏荷母子三人简单言过几句,便就疾行到了抱丹台外。
洞府门口照例是草傀相迎,费东文此番有些急切,未有似平常一般任草傀引路,而是自带着康大掌门行到了费家二位老祖清修之所。
他们这般动作,自是瞒不得费叶涗与费天勤的眼睛,不及二人近前,前者脸上便就挂上浅笑:“如何?阿兄,我便说过此子或有些造化吧?!”
这一人一鸟阅历都深得很,只看得向来持重、在费家上修中排序很前的费东文这般举动,康大宝才成的丹体,便定不会是浑浊藏锋之相。
费天勤目中透出一丝复杂之色,眼神说不清是忧是喜,亦未开腔,只是将神识探在了康大宝二人身上。
“哈哈,恭喜康姑爷了。”费叶涗面上笑容不假掩饰,他道行要比费东文强上许多,只是稍稍瞥过一眼康大掌门,便就能看得出其金丹品阶确为中品。
这是足当得大宗道子、宗室新贵的造化,又一次下注成功,自是能令得费叶涗心头欢喜。
“待得我将来阿兄与南応或就能松快些了。”
康大掌门哪怕结丹过后,面对费家二位老祖,亦是无有半点骄矜模样,快步跃到堂前、躬身拜道:“二位老祖提携造化之恩,小子康大宝定铭记五内、永世不忘。”
照旧是费天勤听厌烦了两个词汇,不过才成金丹的康大宝用在此处、却也妥当。这老鸟眼皮恹恹地抬了一抬,一双锐目之中竟是罕见地显露出来了一丝疲敝之色。
在又看过一眼费叶涗、确认过后者喜悦之色不做掺假之后,费天勤才认真地上下打量过台下的康大掌门好一阵,才从喉咙里头滚出声来:“不错、不错。”
“天勤老祖今日怎的是一副萧然自远的味道?!”
漫说康大宝了,便连是局外人的费东文,都从费天勤反应中觉察出来的一丝异样。只是后者很快便就将这丝诧异甩开一边、转而被居于上首的费叶涗所言吸引过去。
“东文,你记一下。”
“是,”
“其一,以我名发诏:歙山堂家主费南応,披家族之望、承宗长之托,远赴外道开辟新土、抛家舍业尊奉皇嗣。后又成中品金丹、得封侯名爵,是为家族之玉树、宗庙之栋梁。兼又有慧眼识英之功,不可不赏。
往后二甲子,歙山堂子弟一应资粮岁俸擢为一等、比尚玉堂。专拨付半甲子资粮前往云角州、是为酬功之用。赏歙山堂诸假丹玉牌,可做陈请入宗族府库之用。”
费东文落笔时候便就想得清楚,自家老祖怕是在借着康大掌门结成中品金丹这机会、好为费南応继任铺路。
这么一波好处下去,对于近年来有些萧条的歙山堂而言可就是实打实的一次大补。对于要费南応继任家主一事,家中其实亦有不同声音。
毕竟自费家立族以来,这家主之位便就一直是尚玉堂中上修主持。而今将费家扶至巅峰的费叶涗,亦是尚玉堂所出,是以便算费南応丹成中品、兼有二位老祖认定,反对的声音亦算不得小。
但费叶涗此番拨付歙山堂大笔资粮,其余堂口的当家人却也无话可说。便算现下颍州费家的姻亲遍布大卫仙朝二十七道,可却也未有见得哪家人嫁、娶得了一中品金丹。
要晓得,费南応才识得康大掌门的时候,后者才不过是个微末小修。勿论是重明掌门,还是平戎县尉,这两个名头可都不怎么值钱。
偏费南応甚至不顾外界讥讽、愣是将视若珍宝的从女嫁了过去,这才能为颍州费家换得一位中品金丹的女婿回来。“慧眼识英”这四个字,费南応确是能当得起的。
这消息散布开后,自是会被传为佳话。哪怕对于整个颍州费家的风评家声也是利好,或都能与今上当年简拔英才、尚公主与银鞭驸马沈灵枫这事迹相提并论。
费叶涗自是能将费东文心思瞧个清楚,不过他也不理后者心情复杂,继而开口言道:
“其二,着颍州州南乔、丹、路、符、真五县县长,各选一良姓、六寒素门户,迁至云角州,为疏荷以作贴补。另,各县徒民使亦可着力迁徙移民之事,以善习百艺者为佳。将此事录入年考之中、绩优者可得升迁”
费东文又随着费叶涗话头落笔,心头倒也觉得这第二条倒也是应有之义。毕竟费疏荷当年带去的嫁妆对于当其时的重明宗而言自能称得体面,可于现下看来,却就远远不够了。
是以酌情贴补一些,总能使费疏荷这正妻位置再稳固几分。
这确是体面人家常做的事情,盖因嫁女又不是卖女儿,得是什么样腌臜人家,才会舍不得多予些家资、反倒挂念着女婿家的资财?
待得他们落地过后,勿论是这些世代由费家人管辖、护持的良姓、寒素人家,还是被颍州各县徒民使招募来的散修,自是要对费家贵女殊为亲近的。
夫妇二人本为一体,给费疏荷的便就是给康大掌门的。且这些人家的实力,亦可为费南応的歙山堂稍稍增添些奥援,或也还能于正在山南道蛰伏的匡琉亭心头增些好感。
至于这些人家愿不愿从京畿膏腴之地,迁往穷苦荒蛮的边州,却就不是场中的一众高修需要思忖的事情了。毕竟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却也与他们无关。
费东文在费家一众宗老里头,算得个十分心善的。便就在落笔时候,稍稍为这些将来的倒霉人家感伤几息,随即马上又随着费叶涗话音提笔落字。
“其三,以我颍州费家之名广告各方,明言我家嫡婿今日成丹之事、莫作遮掩。”
费叶涗言过之后,却也是殊为少见的再问一回:“可都记清楚了?”
“回老祖言,皆记清楚了。”
“善,”费叶涗颔首一阵,面上尽是“满意”二字。他伸手将康大宝唤到身前,从蟒纹玉带上头取出来一块金符,递予后者手中:
“让东文带你持我令去费家府库,内中有费家数千年积累。今日你看中物什皆可拿,一应善功、皆从我出。”
还不待康大掌门觉得这金符烫手,费东文却就已经先在心头嗟叹起来了:“我家这两位老祖,倒是个顶个的大方”
这位费家宗老此时看向康大掌门的眼神里头都难掩嫉妒,后者今日所得的待遇,却是他数百年来做梦都未曾做到过的。
“多谢老祖!”
除去道谢之外,康大掌门却也无有别的说辞可言。便也就将这份厚恩又记在了心头,随着费东文一道往费家府库行去。
待得二人出了洞府过后,侍立在拱门两侧的草傀才又将密布周遭的灵禁开启。而于此时候,除了开头四字之外,便就再未发一声的费天勤,也才再开其口:
“阿弟心意已定?!”
“愚弟连人丹都不愿服,阿兄又何苦要我炼人做引?!”费叶涗说到此言时候,面上却是难得生出来一丝轻松之色。
他见得费天勤目中已有悲色,反还宽慰言道:“确不是愚弟硬要辜负阿兄心意,依着你我兄弟之前所约,此子若丹成中品,此事便就该作罢了。”
“可惜了,那彭道人是言赤寰续命丹千般皆好,唯内中血气最是驳杂。要想炼化圆满,最佳便是要以鳞虫之长的高阶妖兽精血来做调和。
这物什太过稀罕,便连大卫仙朝内的万宝商行短时间内都寻觅不得。待得为兄去问过二位宗王,他们却都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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