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508节
事实上,便算是大妇费疏荷,亦也在从颍州归山的头一刻,便就彻底解了她与袁夕月二人身上的手段。
盖因前者却也洞明人性,过去是怕二女背弃遁走不假,但却也晓得,现下怕是拿了飞剑、符宝好做驱赶,也未必能赶得走这二位丽人。
这却不能说是二女自甘下贱,毕竟若是易地而处,任谁也难坦言自己便就一定能坚守本心、逃出这从前的“魔窟”去。
只是这之后的张清苒,却也又有别的烦恼产生。
亲近人却都晓得,康大掌门便算名声不佳、出门在外时候总是戴着个嵌有“善欺妇人”四字的帽子,但认真来说,却也能算得一个长情的。
筑基时候妻妾一并也才四房,到成就上修过后,宅内人照旧只得两双。
张清苒过去一直是个不争不抢的,现下终于开窍想抢了,却又发现自己谁也抢不过了.
大妇费疏荷自不消提,颍州费家至今都还是康大宝最为倚重的奥援之一,二人还有贫贱夫妻这份感情常在。
是以依着外人看来,便算是匡家宗室失心疯硬要给康大掌门尚一位公主,后者也未必会受,费疏荷这正妻位置也照旧无可动摇;
与张清苒处境相同的袁夕月是个修习佛母明妃道的,后者之前足足花了几十载光阴,钻研如何取悦明王的手段,真要认真服侍下来,直能令得康大掌门好几日足不沾地,又接连诞下来好几位子嗣,足见宠幸。
张清苒自认论及模样身段不比这狐媚子稍差,但认真说来,只凭她这被连拍了屁股、却都不晓得换个身位的榆木脑袋,又怎么配凭此道与袁夕月来做争锋。
况乎二人家世亦不能比,袁家作为定州域内除了乌风上修才草创的瘴笼庭之外最大的势力,便算身在他州,近来却也未有停滞过对武宁侯府一系列新政的响应支持。
漫说已经离乡、遍布云角州的袁家子弟,便连家主袁不文都是多次协同许留仙、卞浒二位丹主,一同剿杀了三名外道假丹。认真来说,这甚至都能称得勤勉二字。
是以袁夕月不堪的手段会得多、肚皮亦还争气、家世虽远比不得当家大妇,可也不是早已经家破人亡的张清苒能够比较,照旧能为康大掌门提供助力。
这二人之外的霍樱,却就算得良善无害,她年岁也已不小,自是不能侍寝。不过康大掌门难得没有修行的时候,亦也会抽出些空去探望说话。这亦是张清苒难得有过的待遇,自是要心生不爽。
不过张清苒却也晓得道理,这心头愤懑到底未有发泄在归宗省亲的张楽身上。
后者从前也多有来信,张清苒自也晓得其所为何事,见得张楽久不开腔,还以为是其面皮太薄、不好当面相求,便就殊为善解人意地开腔讲道:
“踩云驹月后会有一批去过势的出栏,届时你持我信去寻你段师兄,看他能不能酌情与单家单独拨付一二,也算没有白费你这般辛苦。”
张清苒一面言讲,一面在心头生出来疲敝之意。
只叹道现下的重明张家非但不能如袁家与袁夕月提供助力一般帮扶自身,自己反还要费心为他们谋划,也是唏嘘。
不过张清苒却未料到张楽听过此番发言过后,眸中喜色亦只是一闪而过,即就又换做了一副正色:“孙女多谢姑奶奶看顾之恩,但今日孙女登门,却不是专为了此事。”
张清苒好看的眉头一抬,眼神中透着一丝讶然。只是还不待她疑声发问,其对面的张楽便就忙凑到其耳边、一阵低语:
“不瞒姑奶奶,外子月前似是发现了一个金丹级别的储物袋!”
听得此言,张清苒俏丽的面上便再无有一丝镇定留存,忙又发问:“是在何处?”
“似是在虹山阳家。”
第523章 礼迎恶客
“金丹级别的储物袋?”
便是明晓得张楽言讲的事情未必是真,可张清苒心绪再未平复下来。她近来对家中大小事情上心不少,自是晓得虹山阳家是何人家。
“如此看来,他家二十载内三出筑基,本就蹊跷。哪是如那阳家主阳珣所讲的那般、尽靠着郎君鸿运、才得兴复?”
一旁的张楽亦也晓得这事情干系重大,若依着其夫单士杰与她所言,这等事情第一时间自是要报予康大掌门知晓的,可在这中间却是被张楽拦了一道。
毕竟而今周宜修正处在一心等死、恹恹不振之际,他们夫妇二人连带整个翡月单家既然是想与重明宗绑得更深。
那么自然也是希冀能见得张清苒这一靠山,在康大掌门宅中地位更高的。
其实仔细看来,康大掌门四房妻妾之中,便连看似最为无足轻重的霍樱,亦有康昌懿这位道途光明的庶长子以为依靠。
而张清苒子嗣之中,受宠的则只有康令仪这位掌门独女,却还是因了主母喜爱,常带在身边教养,少有留在她这金竹院的时候。
是以这般看来,哪怕是与霍樱相比,张清苒亦强不得多少。
张楽哪怕远在单家,却也晓得自家姑奶奶现今窘境,此番行事,显也是用了心的。
在其想来,勿论是张清苒是要纠合旁的人物一道与单家谋划阳家之宝、还是直接禀明康大宝知晓,都能为其增色不少,翡月单家过后也才能继续倚仗这强力奥援。
不过见得张清苒沉吟良久过后仍不开腔,张楽这才在旁小声呼道:“姑奶奶?!”
前者回神过来,不先问那金丹储物袋是如何被单家知晓,反是先淡声问过张楽:“丫头,此事你还告诉过谁?”
“此事本只有外子一人知晓,孙女也是第一时候便就过来禀告姑奶奶的。”
张清苒美眸一瞥,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当真连你师父都未讲过?”
张楽神色一僵,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现出来言述不清的神色,随后却也不好答话,只是揖首再拜,后无声响。
张清苒目中那丝热切眼神渐渐淡去,再开口时候内中已然蕴了一丝肃色:
“出了我这里过后,先去寻周师弟言明清楚,然后再大张旗鼓来我这里一趟。你这丫头当真是个榆木脑袋,上香时候哪处神仙能得显灵都不知晓,这主母位置也不晓得是怎么坐得稳的?”
张楽被训斥得身子一颤,只是几息时候便就明了了自家姑奶奶所言意思。只是她面上却又生出来些犹疑之色,小心言道:
“不瞒姑奶奶,途中孙女还遇上了去府库领阵旗炼材的魏师弟,还有刑堂几位师侄,亦也晓得孙女动向。”
“魏古到底是我弟子、几个小字辈连郎君跟前都难近得,倒也无妨。”张清苒语气淡淡,眼神复又变得认真了些许,再与张楽正色言道:
“你这丫头是不是在单家里头被那些尔虞我诈、争风吃醋熏坏了脑子。你也在重明宗内待了这般久,当真连你家掌门是何人物都不晓得了么?
你那师父便算真无了多少时日,可在郎君眼里头份量又怎会清了半点?做些事情也是蠢笨、着实招笑!”
此言一出,张楽面上又羞又愧,被呵斥得不敢开腔,只待得张清苒轻拂素手,这才能得狼狈出门。
后者神识探出,直见得张楽穿过竹林、出了金竹院过后,才又轻声叹道:
“却是个养不熟的,又是个没手段的。单家人自单晟伊始便就代代为重明宗缴纳人命,她还真当他那夫家,会将这消息压了下去,不告予郎君知晓?
遭别人家上下一心耍了个团团转却不自知,这等主母做得还有个什么意思?”
张清苒直觉得周宜修一番舐犊情深尽都落了空处,为其叹声过后,她才轻摇银铃,一列婢女便就迈着碎步整齐进来。
领头那俏丽侍婢将她引到堂后,内中是汪品阶不低的灵泉,供有地火四时调节水温,是由青菡院中地师所设计,也算得费疏荷这大妇对宅中姐妹众多的体恤手段之一。
验香、调汤、设障、引脉、饮津、焙发、奉衣.
过去张清苒还在分李张家的时候,可无这般排场。
诸位侍婢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待得水雾渐消,便就令得本就面容姣好、顾盼生烟的张清苒愈发荣光焕发。值这时候,张清苒才乘着香车,前往掌门院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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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房内的康大掌门看着周宜修递来的手信,面上神色也未动分毫,他不也不甚关心着金丹储物袋真假,只是与后者问道:“老四你晓得张楽是先去的金竹院吗?”
周宜修似也不怎么在意此事,不答自家师兄问话,只是淡声言道:“掌门师兄,至少翡月单家上下还是乖顺的。”
“乖顺是归乖顺,可他家却也无什么脑子。自你那徒弟到单家上下,真就以为这等消息他们捂得住?也是可笑。”
康大宝将单家主单士杰早早呈来的帛书递予周宜修看过,后者只粗粗扫过一眼,便就发现了上头诸般陈述,可要比张楽所言的下细许多。
周宜修兀自不满:“这单家小子,这不是让楽儿在家中难做么.”
康大掌门自是晓得周宜修上了年岁过后愈发顾忌旧情,是以倒也不怪后者到这时候还一味袒护后辈,只是又出声言道:
“你过些时候去寻叶师弟拟份单子、要张楽领回单家去,也算表彰单家乖顺。”
听过康大宝话音之后,周宜修面上喜色不重,反还忧声向前者问道:“掌门师兄,寒鸦山那边.”
“老二已经提军去了,老三亦也动身,还有袁不文袁前辈、亦在路上。”康大宝言讲时候算不得成竹在胸,不过面上却无太重的担忧之色。
周宜修这些年来一味迷信自家掌门师兄本事,但到底关乎自家弟子家中安危,自是有些担心。只听得康大掌门已然做好了诸般安排过后,这才放心不少,只又拄着灵锄慢悠悠地往善功堂去寻叶正文了。
周宜修走后不久,张清苒便也就携来香风、款款进来。
饶是康大宝通明自家侍妾心意,却也未有多言。离着寒鸦山好戏开场还有好些时候,也不是不能顾及张清苒心意,对其好生怜惜一番。
毕竟近来康大掌门食袁夕月这辛辣热食食得多了,硬要说不乏味也是假话,也不是不能拿一盘清香可口的小葱拌豆腐调剂一二。
张清苒倒未想过自己来前设计的诸般言语都未用上,才被康大掌门牵进内堂、一张樱桃小口却就被狠狠堵上。
细嫩丁香被胡乱搅动的同时,纤腰亦被人箍住。待得贴身小衣被一粗糙大手一把扯下,张清苒自身亦也觉是飞到了天上。
认真说来,这此间过程虽未能如张清苒临行前所愿,但这结果却也是殊途同归,自是好事。
认真说来,更是福气。
毕竟能被如今的康大掌门压在塌上肆意鞭挞,又是多少坤道可望而不可及的际遇呢?过去张清苒不晓得珍惜,如今可不敢再怠慢了半点。
渐渐地,过去那些万般瞧不上的狐媚手段、下贱动作,亦也闭着眼睛使了出来,直令得这云房之中香艳味道更加浓厚、熏人不醒.
—————寒鸦山脉、虹山
寒鸦山四百余家这些年除了运道不好,除去在历次征伐之中损耗了不少人命的部分人家,余下大部却都是跟着重明宗的兴旺而兴旺不少。
莫看才经历过伐灭三仙洞等一系列战事,该是耗了不少人力物力。可内中几家最为强盛的寒素门户,却还敢纠合人马,往四百余家外的寒鸦山生土开辟。
只是他们却是无有什么章法,非但远不如康大掌门当年收益喜人,反还损兵折将,差点被几个数目庞大的兽群反压回来。
袁晋为了收拾他们这烂摊子,硬是带着青玦、赤璋二卫在边境驻扎许久,才算叫那群愚氓畜生息了报复念头,老实归巢。
只是他却未想过、才能得休憩不久,便就又出来了虹山阳家这档子事情。
此时他正带着队伍立在阳家阵外,一时未有动作,只是看着虹山阳家已然开启的护山大阵眉头紧蹙。
阳家阳珣向来用心做事,入得赤璋卫多年来一贯身先士卒,而今不但都已做上了副将位置,修为亦还已到了筑基后期,却算得重明宗辖下有数的人物。
便连这虹山自也被阳家经营得颇为红火,外界都言是因了阳家人在战场用命、斩获不少,靠着平日缴获与重明宗厚赐,这才能耗尽举家之力、建得二阶极品的防御大阵,哪怕对比寻常假丹门户,亦也不差多少,确是能被阳家人依作倚仗。
袁晋久不开腔,一旁侍立的单士杰却已经额生细汗,只是他刚才要凑过来攀谈一二,却就听得前者开腔问道:“是你家何人将消息泄露出去的,可曾查了清楚?”
单士杰闻听得这诘问,头上汗珠登时涨到如同黄豆大小,一粒粒次第滚落下来,恭声应答:
“长老容禀,现下只查得出来是晚辈二房一位族叔遭兽油蒙了心肠,将这消息卖给了无畏楼的灰衣执事、换了一样牟丹金穗。”
“原来是样能算上乘的假丹灵物,这价格倒也公道。”
袁晋想到这里,只是在心头盘算一阵,继而这面上却是不见喜怒,只是又出声问道:“人带来了么?!”
单士杰忙不迭点头一阵,袁晋才又言道:“将那位单道友带上来吧。”
前者自是不敢怠慢半分,只是朝后做个动作,一个须发皆乱、眼神呆滞的中年真修便就被提了上来。
“这单家前辈才止不过初期修为,谋划倒也深远。”袁晋身旁的靳堂律打量一阵过后,出声暗讽一声,直令得单士杰在内的一众单家主事尽都羞惭不已。
他明明才是个练气修士,贬谪时候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这等气质,确是难在其父靳世伦那一代被康大掌门教导规劝得谦和小心的弟子身上难得看见。
偏一众真修却也不觉这上宗弟子说话难听,反是都还低下头去,缄默不言。
袁晋只浅浅看过一眼,便就没了兴趣,再偏头看向单士杰,即便不发一言,后者也被那灼灼目光烫得快步迈到跪在地上那单家真修身前,取出飞剑,剑光一闪、收其性命。
亲手了结过自家长辈这等感受自是算不得好,可单士杰却是来不及收拾心情,反还迅速掷下手中已然鲜红的飞剑,疾步行到袁晋身前、大礼拜下之际双手复又取出一物高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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