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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仙宗 第510节

  任谁都晓得重明宗在秦国公府辖内实力算不得十分出众,但这关系却也是错综复杂。等闲上修哪会听风便是雨、为了一个不晓得内容如何的金丹储物袋,便就专来招惹这身骚呢?!

  那五名才成了碎肉的假丹丹主尚不消管、那新鲜入殓的上修也暂且不论。

  只是场中重明盟千余修士眼见得一活生生的金丹上修,竟被自家盟主如此云淡风轻地视作敝履、简单安置。众修这心头的与有荣焉便登时要压制不住,更莫说还有哪个能不钦服?

  茫茫义从之中,那才被征来做义从的尤小宝头上缟素还未摘下,见得眼前此幕,面上又生出些钦慕出来:“大丈夫当如是.”

  康大宝对场中反应心头稍稍满意,面上却未有表露出来,只将目光重新投到了跪在身前的阳珣上头。

  后者身子一颤,面上却已是一副茫然之色:“阳珣有罪、有罪.”

  康大宝一拂长袖,淡声问道:“何罪?!”

  阳珣的脊梁似是被这轻飘飘的两个字生生砸断,倏然拜了下去。他还未发声,其后那些或悲愤、或凄然、或惶恐的阳家修士便就开始呜呜恸哭起来。

  一直警戒的蒋青锐目一扫,甚至都能看得到有几位阳家中坚目中狠色一闪而过,显是有那鱼死网破的念想。

  蒋三爷今日杀性正浓,灵决一并,残血都未祛尽的飞剑便就又亮了出来,煞气冲得阳家好些修士面上惊惧之色愈发浓厚,更有甚者,能被吓得生生哭死过去。

  “老三,”

  照旧又是轻飘飘的两个字救了好些阳家修士性命,康大宝对于蒋青只是轻轻劝诫过一句,目光都不挪动,只看着阳珣如何开腔。

  “盟主,阳珣本属丧家败犬,全赖上宗收留,才得安生之所。然阳珣却是负九鼎之粟恩、啮三哺之仁门。得重宝却不进奉、忘厚恩而存侥幸,自是该受万箭攒舌、万箭攒舌之刑!

  只是阳珣再厚颜相求,求盟主念及阳家过往阵战尚算勇猛、冲锋未在人后,留我家血裔存世,莫要行那雷霆手段!”

  “这腹稿怕是打得有些久了、也是辛苦。”

  康大掌门语气中的讥嘲不加掩饰,戟指轻挥,一道清风便就又将阳珣抬了起来。但听得前者冷声问道:“康某人是何时定过下头人得了重宝必要上缴、不缴即要抄家灭门的规矩?”

  这话问得场中修士念头竟都一滞,心头奇怪:“这规矩倒是也无有哪家人讲、但却也未听过哪家人无。”

  阳珣面有怔色,险些讶然出声,但见得康大掌门问声过后,竟是根本不要前者应答,便就自又挑起来随着黄黎上修尸身一并坠在地上的玄色储物袋,继而又淡声言道:

  “呵,不过一金丹储物袋罢了,老爷我若是想要、自会取之,又何消找尔等强拿?今日之事既是因了你家而起,这各家折损,过后便就拟份单子、交由你家赔付。”

  这语气明明平淡无奇,却又是令得人群中惊呼声四起。

  康大宝当面的阳珣反应过来,本以为是前者顾忌名声,做不出强拿事情,这才忙不迭要配合演戏,却又见得康大宝已经背过身去,朝着阵势未散的各家队伍轻念一声:“尽都散了。”

  扔下来这四字过后,康大掌门竟就真洒然离去、再未顾首了。

  待其一走,场中哗然一片即就难压得住。有几家修士本来看着阳家众修虎视眈眈,但见得袁晋竟也已喝令弟子鸣了金锣,似是真只是为了替阳家抵御强敌才来的一般。

  直到重明宗队伍动作起来,召集来的松风义从亦也随着各部军校离散开来,众修这才能得肯定,重明宗这康大掌门,今番竟是真的未有要索取阳家宝物的意思。

  “这阳家倒是好运道,老夫修行三甲子,当真未见过能比盟主他老人家更宽仁的高修了。今天莫看死了一堆丹主上修,可我们才耗了几条人命、阳家富庶,哪里赔付不起?!”

  “乖乖的,往后我若也得了重宝,我也不缴。”

  “哈哈,这话说的,似是从前你如阳家一般得了重宝、便真会上缴一般。”

  夹杂着欢笑声的阵阵议论渐渐将场中这血腥味道冲散,重明宗队伍撤离了过后,各家队伍看着眼前阳家上下,却也将腹中那丝虎狼心思收了回去。

  毕竟这重明宗都松了口的肥肉,他们又哪里敢拿牙齿挨在上头?要晓得,重明盟可是严禁私下攻伐的。

  真有那头铁的敢以身试法,过后不久还未散尽的青玦卫就要被袁晋带着踏灭了他家的门楼。

  声势浩大的队伍来得快散得也快,不多时虹山山外便就又只剩得阳家一部。也就是直到这时候,身上法衣早已被冷汗浸透的阳珣才敢收了揖首动作、转过身来。

  阳家上下才经历过一场劫后余生,一时也不晓得是该怕该喜,只是挂着满脸黏腻与自家家主一道归阵去了。

  不论将来阳家是又如何,可今番总算是活下来了。活下来了便好、活下来了便好.

  ————一日后、法州、无畏楼

  此时副楼主羊决立在议事大殿之中,面上生有些尴尬之色。

  姜宏道虽才是位真修,却也敢在旁揶揄:“想来羊副楼主门下这番动作既然如此利索,定是将重明宗那消息贩来了一件了不得宝物回来吧?”

  一旁的紫衣美妇摇了摇头,出声劝道:“好啦老姜,谁家门下没有几个不成器的呢?!”

  羊决面上现出来些羞臊颜色,却也无有办法来做反驳,只朝着独坐在玉座上头的佘芙亦深深拜过:“那不孝劣徒,属下已经亲手缚在殿外,只待得楼主一声令下,便就叫他干干净净!!”

  上首那佘芙亦不见愠怒,只是淡声念道:“羊副楼主门下坏了楼中规矩,羊副楼主自处便好,不消问我。但拿了消息换来的那株九华草,却要入了库中。”

  羊决自是不敢争执半点,哪怕是一样能算不错的金丹灵物擦手而过,亦也还要感谢佘芙亦好生宽厚。

  见得羊决吃瘪,同在殿中的姜宏道反还更觉快意:

  “哈哈,要你老小子当年隔岸观火。当年若依老姜我言,早些出手救一救重明宗上下于兽袭之中,你现在不也成了金丹恩人了么?!如何还会像现下这般着恼,怨自己没有将这消息捂住、好与重明宗换个人情。”

  前者面上羞怒之色更甚,却又无从反驳,只得低下头去,兀自生着闷气。

  紫衣美妇又对姜宏道使个眼神好做规劝,继而才又开口言道:“母亲,我家到底也与武宁侯交好多年,便算今番一时不察,生出来些不谐之事,却也不至于坏了两家交情,当也无妨的。”

  玉座上的佘芙亦颔首一阵,毕竟这紫衣美妇的话却也不见得有错,她只是将手头已经得了些时候的信符扫过一眼,将那上头康大宝在虹山外的言行再好生看过,才在心头轻念一声:

  “过去只听老姜一味吹捧还不觉得,这般看来,他这老儿的眼光确是不错,这康小子做事有些气魄、将来或真要成个人物的。”

  想到这里,又念及从前没有花大力气推动的一桩亲事,便连佘芙亦这经年金丹都觉可惜。

  论及道行、斗法,佘芙亦在同阶上修之中都只一般。但她到底做了二三百年买卖消息的生意,将来哪些消息值钱,却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只见得她略微思索一阵,便就又开腔柔声交待:“此后武宁侯府一应相关紧要级别再提一等,一如费家故事。再一个,往后若是探得重明宗上下是有何在意之事、亦也可多费些心思。”

  类似的话,姜宏道却也不是没有在这殿中谏言过,不过这时候的殿中人,却都不觉佘芙亦是在做无用功了。

  这美妇人软语过后,又交待了诸般事情,殿内三人便就一同揖首领命。

  羊决不想多待,更不想看那姜宏道的揶揄目色。殊为艰难地挨到散了这场议事过后,前者便就立即掩面离去、提着殿门口那令他丧尽脸面的弟子便走。

  紫衣美妇还要留下伺候,暂走不得。姜宏道行过拜礼、转身龙行虎步地迈出殿外,却又见得了是来请安的燕清薇。

  这老修近来事多,却也有些时候未见得后者了。但见得燕清薇这番看来颜色不减半点儿,身上还又多了几分熟美味道,姜宏道却还啧啧可惜。

  就在燕清薇朝他深施拜礼的时候,这老儿口还花花:“丫头,只是两腿一张、便就能得锦绣前程的际遇,老姜我也不是没有费心与你好生谋划过,这可是你自己掷了的、现下怎么也怨不得老姜我。”

  姜宏道言过之后,却是又留下来一阵笑声便走。燕清薇哪能听不出来其中意思,面上表情登时复杂到任谁都难言述清楚,待得发出来过一声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轻叹过后,这才又款款迈入殿中。

  就在同一时间的凤鸣州、秦国公府

  匡琉亭将手头信符端详许久,面上倒也平淡。毕竟于他看来,康大宝做出些不寻常的事情,却也无有什么值得讶异之处。

  他伸手一招,信符化作流光落在费天勤面前,后者更是无有什么兴趣,只是粗略扫过,便就置之不理。

  倒是其后的费南応见得上头寥寥数言过后,眸中才有些许异彩生出。

  匡琉亭见得这一人一禽反应过后、终于开腔:“故城侯真乃伯乐也。”

  费南応闻言忙道不敢:“不过是小儿辈的一愚之得罢了,公爷属实谬赞。”

  他言过之后,却就见得上首那位公爷轻声一笑,却也不再赘言,只又与这一人一禽言及起来公府兵事。

  近来摘星楼有些异动,两仪宗辖内不知何故、又频频是有血案发生。勿论从何处看来,却也都透着些蹊跷,都需得匡琉亭拨冗出来、与麾下干臣过些准备。

  一旁负责资粮准备的主薄朱彤微眯起眼,看似漠不关心、一双耳朵却由始至终未放过堂内半个字眼。与此同时、他也在心头打起来了算盘,算得自然是资粮损耗这等大事。

  至于人命?当是一如既往的不甚值钱、不需得他费心太久,毕竟这地方,将来还有得死人呢。

  ————

  也就在这肉食者谋算深远的时候,赤红着双目的阳家主阳珣,却也已经来到了重明宗的门楼下头。

第525章 三阶灵奴

  ————小环山、重明宗

  康大宝居于殿中闻听得阳珣来访消息,并无什么急切心情,只是要身旁侍奉的弟子报予叶正文知晓,然后便交由后者自处便好。

  到底已是金丹上修,哪能如从前那般事事亲力亲为?

  直到了日昳时分,叶正文方才过来禀报。他一面与康大掌门简要陈述、一面将才得的储物袋呈了上来:“阳珣说内中除了几粒筑基丹外,仅贩售了一件低阶法宝修葺护山大阵,余皆未动过。”

  储物袋遭一阵清气托起,康大宝才稍稍扫过一眼,便就又听得叶正文补过一句:“他家倒还是有明白人的,却也乖巧。”

  同来殿中的周宜修摇头轻叹一阵:“这消息怕是山南、山北二道的上修尽都晓得了,他阳家哪里能保得住?他阳珣要是连这点都想不通,这阳家主的位置还是莫做了、不然早晚要牵连宗族。”

  这储物袋中罕见灵珍算不得少,却是已经超出了康大掌门从前预料,只是他却将目中喜色飞速压了下去,反而开腔问道:“就这般径直给了?”

  叶正文答话时候面生戏谑:“哪有这般容易?我若不配合那阳家主演好三辞三让那出戏,阳珣他哪里能得放心?”

  周宜修连连颔首:“这厮脑子倒还清楚、只是却不晓得外间人信是不信。无事,过后能救便救,若是他家真招来了灭门之祸,了不起我重明宗尽力为其报仇便好。”

  康大宝也跟着淡笑一阵,心绪却是很快便就又平复下来,继而开腔言道:

  “老叶你去登记造册,看中了这内中的一应物什,自我以下皆需得用善功相抵。若是实在拿它不出、便连众筹拆借却也凑不起来,那亦也需得上报善功堂主事、与公库做贷、万莫要坏了规矩。”

  言罢了,康大掌门手上灵光一现,冒出来一块皂色灵帛。

  他只神念一扫,从储物袋中取出来的几样合用之物便就变成篆字落在上头、继而飘落在了叶正文手上。

  “如是这般,怕是还需得整备府库大阵,不然往后我可睡不踏实。”叶正文独眼里头生出来一丝悦色,才将打趣一句,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便再肃然开口:

  “那阳珣可未必老实呐,谁晓得其还有没有掩藏过几样灵珍、再拿些寻常物什来糊弄家,既如此、我们要不要”

  这问句哪里还消说得更加清楚?

  叶正文也是从刀尖舔血的时候过来的,对于外人、心里头哪会出来半点慈悲心肠。康大宝自是晓得前者所问是何用意,不过却是未做犹豫,便就否决出声:

  “他真要掩藏,便算是现下将他擒来剥皮拆骨、将阳家上下拷掠一遍,他家也不是不能将那要害灵珍掩藏下去。再过那么三四百年,说不得我家还要因此生些祸事。

  此番能得些好处、开个好头,便算不错。这世上哪个修士没点际遇?若是各个都要打要杀、样样都要争要抢,那还了得?

  罢了,虹山阳家之事便算到此为止。想来当也可以靠此事,令诸家主事看得清楚我重明宗是如何行事的。”

  叶、周二人将康大掌门这话咂摸一阵,便也觉得有些道理。今番康大掌门这般行事,却是令得他风评在左近数州登时好转不少。

  便连坊间闲人言及他“善欺妇人”的时候,却也晓得再找补一句“兼有义重嵩岱之气”、好做维护。

  想来此事过后,重明宗辖下各家再得了无有本事自持的重宝,或也会将“呈于上宗品鉴、换得些实在好处回来”当做一个备选。

  对于现下的重明宗而言,这便已经足够了。

  毕竟于此事之前,便是才出首告发虹山阳家私藏重宝的翡月单家,若是易地而处、也未必会比前者做得更为恭顺。

  康大掌门从来都未曾设想过将来辖下各家尽都乐得献宝,但比起从前定是一无所得,过后纵是偶有所获,却也算赚的。

  毕竟人欲无穷、“贪嗔痴”三毒最是害人,康大宝自认定力或是不差同阶、但亦也需得时时自省、警惕莫要误入歧途。

  事情言到这里,三人手头各有要事,便就各自散去。

  与操劳过度、常常伏在善功堂案上小憩和大限将至、还终日杵着灵锄立在田间地头的叶、周二人有所不同。

  康大掌门而今最重要的一件差遣,便就是好生修行。只是他自落回到碧蛤洞府过后,却亦也未拿起道经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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