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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来见白玉京 第71节

  只是,李音希缝制的是一件男服,又是缝给何人?

  大约是这红豆院中极少有人来打扰的缘故,李音希缝制的颇为认真,甚至不侧头看上一眼。

  直至有明显的脚步声传来,李音希才抬头看去。

  此时小径上,商秋公主与李老太君走在最前,陈执安他们二人身后,小径窄了,二人挡住了他的面容。

  “音希姐姐。”商秋公主隔着些距离,便轻声开口,脸上挂着笑容道:“你又在缝衣服?我几次来看你,你都在制衣。”

  “商秋公主。”李音希站起身来,又小心将那些布匹、刺绣放在亭子中的石桌上,这才向着商秋公主行礼。

  旋即她又看到李老太君,抿了抿嘴唇,问候道:“李老太君。”

  她不曾称呼其为母亲,可称呼李老太君也算礼仪,无可指摘。

  李老太君皱起眉头来,心中却有些刺痛,但又看到李音希憔悴眉梢中,带着的那一抹倔强,心中就越发烦闷起来。

  那一些刺痛也就消失不见了。

  “音希姐姐快些起来,若无其他宫里人在,姐姐不必向我行礼。”商秋公主这般说着,此时她已然快走到小亭前。

  “时值傍晚,公主怎么来了?”李音希站起身来,匆忙收拾着桌案上的东西,想要请公主坐下。

  “我带陈先生给你画像。”商秋公主步履不停,笑道:“未曾料到我不过信中一题,姐姐竟然会写信给陈先生,真是难得。”

  “写信给……陈先生?”李音希有些疑惑,不由转过头来,看向商秋公主身后的人。

  那是一位少年。

  李音希看到了这少年的面容,看到了他的眸子,看到了他抿着嘴唇,正远远看着她。

  不过刹那,似有洪钟大吕在李音希心头撞响,往昔的岁月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执安皱皱的小脸。

  想起襁褓之中,小执安的粉拳紧握。

  想起与她分别时,始终安睡的小执安,忽然放声大哭,哭得歇斯底里,小小的舌头在唇中一颤一颤,仿佛要哭断气了。

  更想起她低头吻过,泪水落在他的眉心,令他止住哭泣,咿呀咿呀朝她伸手。

  再后来,便是离散之痛如利刃割心,便是无数个日夜,泪浸枕衾。

  她日日夜夜,写了许多字,大致离不开“执安”二字。

  她年年岁岁缝了许多衣服,却不能量体裁衣,只能在心中暗想揣测,如今她的孩儿,究竟长到了多高。

  直至不久之前,她收到那一份极简单的书信。

  信中她的执安孩儿说,总有相见的一日。

  可是李音希却从未想过,这一日来的这般快。

  五月初六的仲夏傍晚。

  执安穿着一身宝蓝色衣衫,手中拿着画笔,就站在红豆院中的小径上,抿着嘴唇看着她。

  只一眼,李音希便认出了陈执安。

  她眼中浸出泪水来,陈执安却朝前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将欲晚,再晚,便画的不那般好了,李……李小姐请坐,我来为你画像。”

  陈执安宽大的脊梁,似乎挡住了商秋公主、李老太君的视线。

  李音希无措地坐下,呆呆地看着陈执安。

  陈执安从容架起画布,又拿出随身的画笔,拿出颜料来。

  今夜的晚霞更加灿烂辉煌了,比秀霸山更高的天空,火烧云翻卷奔涌。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真是一片美不胜收的景观。

  晚霞落了下来,照耀在李音希的身上。

  陈执安想了想,点起一抹金色,点在纸上。

  他要以金黄起笔,好好画这一幅画。

  陈执安作画,商秋公主主动坐到了旁边另一座小亭中。

  她隐约看到李音希眼中浸出的泪水,心中有些疑惑,可又看到陈执安再度提笔作画。

  这一次陈执安似乎画的极慢,一笔又一笔,一层又一层,却又画得极认真。

  就连李老太君与李清然都不由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看着陈执安作画。

  “可真美啊……”

  李清然在心中感叹,不知是在赞叹陈执安的画,还是在赞叹这母子相会的场景。

  可须臾之间,已然修到了璞玉境的李清然,却忽然感知到一缕真元跳动。

  来自陈执安,却只是短短一瞬。

  李清然未曾在意,只看陈执安作画。

  ——

  户部尚书李铸秋今日颇为高兴。

  今日他从户部衙门下了值,竟然恰好在官署街遇到故人之子,他便邀请这故人之子前去他府上,二人一同喝茶,顺便问一问他那故人的境况。

  二人并肩到了李府,李尚书摘下了官帽拿在手中,进了东堂。

  玄紫将军之子李扶疏此时也刚刚进了家门,便被李铸秋唤来,为二人倒茶。

  “一转眼褚兄担任南海大都御已经十二年光阴了,这十二年以来,他每年回京述职,都要与我畅谈一番,好好喝一顿酒。”

  李铸秋年已六十有六,精神十分矍铄,尤其是今日:“不曾想,十二年过去,岫白你竟然已经打下实打实的功劳,添作了五品的平野将军,为你父亲长了脸面。”

  这故人之子名叫褚岫白,乃是南阳褚氏出身,他父亲乃是一方大都御,统管南海四州之地,乃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更不凡的是,褚岫白的母亲出自姑岚王氏,乃是大虞六姓之一的望族,也是大虞真正的贵门。

  这样的出身,即便是户部尚书李铸秋都要高看一眼,所以哪怕是偶然遇到,他也盛情邀请这位年轻的平野将军,前来府上做客。

  “李伯伯客气了。”褚岫白人如其名,虽然是立过功的将军,可看起来却像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儒生,容貌俊逸,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涵养十足。

  “严父也时常与我说起李伯伯,说李伯伯乃是户部主事,说李伯伯观天下之经营大事,洞若观火;理邦国的财富源流,调度有方,所见之言策皆切中要害,为圣上倚重,为同僚钦佩。”

  褚岫白说到这里又微微一笑:“李府的玄紫将军也是岫白极钦佩的将军,今日前来,不曾面见李家的猛虎,倒是颇有些遗憾。”

  李铸秋这般年岁的老狐狸,自然听出褚岫白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可他却依然大笑出声,看起来似乎十分高兴。

  “岫白贤侄二十岁的年龄,便拿了偏将军的身份,带领铁骑深入北国草原,鏖战月余时间,带回来大离军士的头颅三千级,军户男女老少的左耳一万只!

  这是真真正正的功绩,称得上有勇有谋,等你再进一步,踏入玉阙境界,想来一个从四品的平川将军是差不离的。”

  李铸秋说到这里,又问起褚岫白的父亲:“这一次坐朝节,不知南海大都御可否要回京?”

  褚岫白摇头:“南海有所欲动,那两座岛上又有惊雷重重,想来又酝酿出了什么妖物,严父这一次坐朝节,只怕回不来了。”

  李铸秋似乎颇为遗憾,感叹道:“这一次坐朝节,不论是我大虞魁星,又或者常年在外的安国公……甚至是十二年未曾入京的秦大都御都要回京,却唯独缺了南海大都御。”

  褚岫白有些惊讶:“安国公与秦大都御都要回京城?二人屡有不合的传闻,又是我大虞盖世的强者,一同回京,难免……”

  “秦大都御气血猛烈,安国公又久居高位养出了脾气,自然互不相让。”李铸秋喝了一口茶:“不过有魁星在此,无妨的。”

  褚岫白思索一番,点头说道:“魁星在此,确实无碍。

  不过……晚辈听说安国公在造化境上又上一层楼,却不知能否压过秦大都御一头。”

  李铸秋道:“皇族、大虞魁星、三山二宗、大虞六姓、再加上安国公、秦大都御……这些都是我大虞栋梁,撑起了我大虞的天下,谁强谁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他们在,我大虞的江山便垮不了。”

  褚岫白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李扶疏始终不曾插话,只是低头为二人添茶。

  这时,有一位管事躬身进来禀报。

  李铸秋大为惊讶,仔细询问道:“你是说商秋公主今日来了府上?如今就在红豆院中?”

  管事恭敬应是。

  李铸秋与褚岫白对视一眼,都站起身来,走出东堂,李扶疏也跟在二人身后。

  大虞女子也可读书、修行,除了孝道仍然严苛以外,女子为将的也并非没有,倒是没有其他颇多规矩,所以公主出宫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只是皇家的威严仍在,皇家公主来了府上,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于是,这一位户部尚书,一位平野将军也去了红豆院中。

  褚岫白大约是看出了李铸秋似乎不愿意前去红豆院,又想起悬天京中的传闻,便开口询问道:“李伯伯,我听说那大治四年的状元回来了,取走了十八年前,谢无拘从他手中夺下的那一柄黄雀风?”

  李铸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微微点头,心中不明白这褚岫白为何哪壶不开提哪壶。

  “并非是晚辈要揭李伯伯的短。”褚岫白有些可惜道:“晚辈也是学剑的,陈水君那一柄黄雀风乃是天下有名的剑,只是名剑有灵,已认其主,晚辈还想着等我登临玉阙境界,映照神相,就登门试上一试,看看能否拔出那把黄雀风,只是现在看来,倒是无望了。”

  他说到这里,又有些疑惑:“都说那陈水君修行的天赋平平,偏偏机缘不凡,接连得了几种宝物。

  甚至还有传言,说是那一品的天丹皇饮、帝饮也被他得了去,也不知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的。”李铸秋看着红豆院的门庭,冷笑说道:“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若是真得了帝饮、皇饮两枚丹药,只怕他无福消受,早就死在寻宝的强者手中了。”

  “而且……那黄雀风倒是不值得贤侄可惜,这把剑颇为古怪,便是那谢家的长子谢无拘都不曾降伏此剑,所以才被刺入我李家的假山上,既镇妖邪,也杀陈水君的气性。”

  “谢无拘都不曾降伏……”褚岫白低下头来,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心中暗道:“他不曾降伏,却不代表我不能降伏,我自有惊天的机缘,往后若是能遇到那陈水君才最好……”

  二人走入红豆院,李铸秋颇有些厌恶的看了那八角亭中的李音希。

  又见到商秋公主正聚精会神,看那位少年画师作画。

  “便不要打扰商秋公主的雅兴了,我们便在这亭中等候。”李铸秋吩咐下来。

  跟在身后的几位管事,顿时悄悄备好茶水,李扶疏在旁倒茶。

  “这画……画的倒是不错,我竟不曾见过。”褚岫白喝着茶,看到画布上的画像,有些惊讶:“这画画的少年是谁?”

  李铸秋不擅作画,也不喜藏画,算是实打实的圈外人,自然不知。

  李扶疏同样如此。

  等候在一旁的管事躬着身子回答:“回禀老爷,这位画师乃是这几日京中当红的人物,玲珑公主选了他在坐朝节那也是为她画像,许多大府上的夫人小姐都盼着这位来自苏南府的陈先生,能够在坐朝节时,也为他们画上一幅画哩。”

  管事说话时,李铸秋正远远看向作画的陈执安,此时陈执安恰好转过身去,从桌上拿起另外一盘颜料。

  那熟悉的侧脸,熟悉的眉眼,令李铸秋微微一怔,旋即皱起眉头:“你说这画师姓陈,来自苏南府?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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