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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 第155节

  华阳子皱起眉头,道:“掌门有事,还请几位先回房歇息,等掌门有空再请几位会谈。”

  “那也不用,我们在这里等。”谢孤白微微一笑,“我们初来乍到,对武当风俗民情甚有兴趣,只是有许多不懂之处,正要请教仙长,不知仙长能否拨冗聊聊?”

  华阳子一愣,道:“当然,当然。”

  原本以为来的是青城世子,玄虚这才预备即刻来见,结果来的只是使者,便也不急了。谢孤白清楚,若是这样就回房,只怕玄虚会拖到明日再见,严非锡已在赶来路上,耽搁越久越是不利。

  谢孤白看似随口问些问题,问起武当习俗、风土,又问练丹要义,讲起升仙掌故,他引导话题,惹得华阳子兴致盎然,滔滔不绝,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只是朱门殇与俞继恩听得有些犯困。

  直说到酉时,这才有弟子前来说道:“掌门来了。”

  华阳子道:“掌门快到了,三位请稍候。贫道与谢公子一见如故,他日若有机会,当再促膝长谈。”

  谢孤白恭敬道:“这是谢某的荣幸。”

  朱门殇忽地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们玄武真观里头有没有个叫江大的人?”

  “江大?”华阳子想了想,“没听说过。玄武真观弟子上下千余人,我记不得这许多名字,得查查。”

  朱门殇道:“不忙,我就问问而已。”

  没多久,一股异香飘入鼻中,朱门殇低声道:“伏苓、五倍子、雪莲,拿去炼丹糟蹋了”。只见玄虚道长缓步走来,谢孤白见他仙风道骨,鸡皮鹤发,脸色红润,看着约摸六十年纪,顶戴道冠,穿一身紫金道服,上绣太极八卦图像,有飘然出尘模样,弯腰行礼道:“青城使者谢孤白、朱门殇参见掌门。”

  俞继恩也行礼道:“见过掌门。”

  玄虚示意请坐,众人分了主次坐定。华阳子道:“沈公子染了风寒,在宜昌休息,这才命使者前来致意。”

  谢孤白起身恭敬道:“敝家公子本欲上山拜访仙长,无奈机缘不到,谢孤白代公子向掌门致歉。”

  玄虚道:“沈公子年纪轻轻,正值年富力壮之时,会生病,那是日夜劳神之故。他是青城世子,难免忧思愁虑,我有一帖良方赠与公子:‘休离方寸搜丹药,莫外周游觅妙玄,长使灵台无一物,便成九转产胎仙。’澄心遗欲,便能百病不侵。”

  谢孤白拱手道:“仙长金玉良方,谢某必会转达,在此代公子说谢。”

  玄虚点点头,道:“你们上山找贫道是为何事?”

  谢孤白望向俞继恩,俞继恩拱手道:“此番前来,说是两桩事,其实是一桩。第一桩,这一年来汉水上不平静,时遇劫扰,武当的药材都是从甘肃送来的,这就耽搁了诸位仙长修行。追根究底,这背后有什么隐情,自是胸口挂灯笼——心照不宣。这又关系到第二件:华山图什么?”

  “图什么?”玄虚问道,“就为了点苍?”

  俞继恩拱手道:“掌门英明,见微知着。”

  玄虚叹口气道:“千帆过尽,熙熙攘攘,一为名,一为利。他若要这虚名,让了他又何妨?李掌门也是奉了道的修行人,想来也不会介意。”

  朱门殇眼珠子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谢孤白不动声色,他知道俞继恩有办法应付。果然,俞继恩道:“若是平常,咱们也谨记掌门教诲,退一步海阔天空,就让他一让又何妨?可转念一想,他杀伤人命,奸淫妇女,坏人名节,点苍还没当盟主就已如此肆无忌惮,若当了盟主,气焰岂不更嚣张?岂不要害死更多人命?这要是轻允了,便是助纣为虐,相差不可以道里计。武当是福地,是天地丹炉精华之所在,更有福人居之,福气存之。天自有道,惩恶扬善,若伤了天和,坏了武当地灵人杰,那是得不偿失。”

  玄虚点点头,道:“你说得有理。可药材又要如何处办?汉水这条河路终归在陕西,你要怎么走?”

  俞继恩道:“汉水也是崆峒的商路,他真进了汉水,崆峒可不会罢休。就算他真时常骚扰……”说着转头望向谢孤白。

  谢孤白拱手道:“这就是这次少主来访武当的原因。此后武当欠缺的药物一律在青城与唐门采办便是,这对青城有利,也对武当有利。”

  俞继恩又道:“以后青城也愿意协助襄阳帮,帮着看顾船只。武当青城联手,华山再横也不敢逞凶。”

  玄虚点头道:“有理,就照这个意思……”

  忽然,远方钟声响起,一共响了三声,这是武当讯号,示意有贵客来访,要知客道长出门相迎。

  俞继恩来访尚且在门口等待,派人通知华阳子,若不是因为他是武当境内最富裕的帮派之主,顶多指派其他道士迎接。但这三声钟声却是要知客道长即刻前往迎接,来客身份自然更加尊贵。华阳子皱眉道:“这是谁来了?我去看看。”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还是赶上了。”谢孤白心下暗忖,“是严非锡来了。”他在朱门殇耳边低语几句,朱门殇低声道:“明白,都听你吩咐。这事我拿手,看我表演就是。”

  俞继恩也是一脸疑惑,问谢孤白道:“是你家公子到了吗?”

  谢孤白摇摇头:“应该不是。”

  ※ ※ ※

  杨衍正要前往膳堂用饭,听到钟声响起,不由得一愣,心想:“难道是沈公子到了?”

  他正要走,忽觉背后被拍了一下,他只道又有弟子要找他麻烦,转过头正要喝骂,却见是个秀美少年,不是明不详是谁?只见明不详穿着一身略显宽松的道袍,梳了道髻,武当弟子众多,他混在里头,一时竟没人发现。

  杨衍讶异问道:“明兄弟,你怎会在这?”

  明不详也不回话,转头就走,杨衍觉得有异,快步跟上。

  两人一路走至后院,此时正是用膳时间,见左右无人,杨衍又问道:“你不是要回少林?来武当做什么?”

  “我担心你做蠢事。”明不详道,“严掌门来武当了。”

  杨衍如遭雷击,浑身发抖,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跟在你们后头走的。”明不详道,“在路上遇着严掌门,见他单骑往武当奔来,就随后跟上。”

  “你…你没……没认错?”杨衍咬牙切齿,禁不住打颤,“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先认出他坐骑上华山标志,跟在他身后到了武当,听他自报名号。”明不详道,“我知道你与景风兄弟都讨厌华山。”

  杨衍此刻也没去想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与严非锡有过节,也不想他怎么弄到道士服,单只想到仇人就在左近就心跳如狂,浑身忽冷忽热。“要报仇!报仇!”他心里不住想着,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明不详道:“我怕你冲动,所以特地来提醒你。”

  杨衍抓着明不详双手,颤声道:“明…明兄弟……你…你聪明……帮我…想想……想办法!”他心情激荡,实在连话都说不好。

  明不详摇头道:“你若报了仇,必死无疑,你们杨家就算灭门了。”他看着杨衍双眸,道,“你死去的亲人希望你好好活着。”

  杨衍颤声道:“只要…只要……一天…报不了……仇……仇,我…我活着……都不是…好的!”

  明不详问道:“你真要报仇?死也不惜?”

  杨衍喉头紧缩,不住地吞唾沫,低声道:“要…我要!……”

  明不详盯着他看,过了会,微微一笑。

  ※ ※ ※

  来的人果然是严非锡,华阳子领了他进来,玄虚见到是他,忙起身招呼,谢孤白与朱门殇、俞继恩也各自起身相迎。严非锡见到谢孤白两人,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但随即又恢复宁定,仍是一脸冷漠模样。只听他拱手道:“我往襄阳帮拜会俞帮主,没想俞帮主先行一步。”他缓缓道,“听闻俞帮主有女长成,秀外慧中,我正想为犬子向帮主提亲,不知帮主是否愿意割爱?”

  俞继恩心中一动,谢孤白忽道:“既然前来提亲,自然有聘礼,或者严公子也到了?”又问华阳子道,“华山的车队想必隆重,都在外边等着吗?”

  华阳子一愣,严非锡孤身前来,哪来的车队随从?也不见严公子。但他知道礼貌,只说道:“这个,不清楚。”

  严非锡冷冷道:“我的车队在哪,要向你禀告吗?”

  谢孤白忙行礼道:“是在下失言。失敬,失敬。”说完望向俞继恩,只见后者眉头一皱。

  谢孤白知道俞继恩是聪明人,聪明人便多些心眼。严非锡故意说起提亲,就是要在此笼络他,然而严非锡能这么快赶来,必是单人单骑星夜赶来,既无礼物,更带不了儿子。自己这一问让俞继恩起了疑心,无法判断严非锡此刻所言是真是假,只要无法判断真假,俞继恩就不会倒戈,毕竟青城已经给了足够丰厚的条件。

  玄虚道:“我已命人备下酒菜,就在隔壁房间,还请诸位入席。”

  谢孤白行礼道:“掌门客气了。”

  严非锡冷冷道:“他只是个使者。”

  确实,以谢孤白使者身份,席间又无世子,又不像俞继恩好歹也是个帮主,照理没有资格与两位九大家掌门同席。

  玄虚却道:“使者也是人,世子也是人,掌门也是人,俱是肉体凡胎,只是福泽有别。何必计较。”

  当下众人进了隔壁房间,分了主次落座,让厨子上菜。玄虚与华阳子都在修行,只吃五分饱,谢孤白也只是稍微用点,倒是朱门殇,可没半点客气模样。

  玄虚问道:“严掌门这趟来华山,有什么指教?”

  严非锡道:“在下此行,是为诸葛掌门送礼来的。”

  玄虚“喔?”了一声,皱起眉头道:“诸葛掌门为何央你送礼?”

  严非锡道:“他有事缠身,知道我要来襄阳帮求亲,便派人送来礼物,嘱咐我代为转交掌门。”

  谢孤白道:“这倒是奇了。”

  严非锡冷冷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玄虚讶异问道:“哪里奇了?”

  “诸葛掌门隔着唐门青城能知道华山要娶亲,怎地青城反不知道?”谢孤白道,“要是知道了,也好备上礼物祝贺华山与襄阳帮。”

  严非锡冷冷道:“我与诸葛掌门交情非同一般,往常便有联络。”

  “原来如此。”谢孤白道,“对了,严掌门可知我家少主也到了武当?”

  严非锡脸上闪过一抹杀气,冷冷道:“有这回事?没听说。”

  谢孤白道:“我还以为严掌门知道呢。”

  “哦?怎生见得?”严非锡问。

  谢孤白道:“不然掌门怎会车队人马都没带,星夜赶来武当?”

  这一说,玄虚、俞继恩、华阳子都觉得严非锡可疑,却不知可疑之处在哪。严非锡在武当境内抓了青城世子,这是大事,若是揭穿了,玄虚定然不罢休,可谢孤白却无揭穿之意。一来,严非锡大可抵死不认,二来,如果让俞继恩知道沈玉倾被抓,难保他不会心生叛意,若是把这件事办砸了,又使襄阳跟华山联姻,那损失更大。

  朱门殇知道关窍,听谢孤白在似有若无地揭穿,不禁冒了冷汗。只见谢孤白神色自若,浑不在意,也不知他打什么算盘。

  至于严非锡,他也不敢揭穿,盖因他抓不定青城与俞继恩的关系,若是坦承自己抓了沈玉倾,当下便把武当给大大得罪了,只冷冷道:“令公子是否在武当与在下来武当有什么干系?”

  谢孤白道:“我以为严掌门是想借这机会与公子会面,所以特地赶来,难道我想错了?”他愣了一下,佯作慌忙道,“是我误会,向严掌门赔罪。”

  严非锡冷哼一声,他知道谢孤白是正面向他叫板,然而沈玉倾在华山手上,他投鼠忌器,奈何不了自己,于是又转头对玄虚道:“听说玄虚掌门正在炼仙丹,诸葛掌门派我送来礼物。”

  “严掌门怎么没问公子为何没来?”谢孤白又问。

  严非锡横了他一眼,杀气凛凛,缓缓道:“我与玄虚掌门说话,容得下你插嘴吗?”

  谢孤白忙道:“是在下失礼,该罚。”说罢斟了一杯酒喝下。

  严非锡杀心已起,冷冷道:“一杯酒就算罚了吗?”

  谢孤白微笑道:“那严掌门打算怎么处置在下?”

  严非锡缓缓道:“也不忙着今日处置。”

  玄虚皱起眉头,知道严非锡起了杀心,忍不住道:“严掌门,你平日杀戮太过,宜修身养性,多打坐,吐纳,默诵《太上老君感应篇》,于你大有帮助。”

  严非锡嘴角微微抽搐,他知玄虚性格,不想与他纠缠,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木盒,道:“这是诸葛掌门的礼物。”

  他打开木盒,里头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南红玛瑙,赤如焰火,通体晶莹,一见便知是珍品。玄虚与华阳子眼前一亮,不由得发声赞叹。

  南红玛瑙是炼丹所需最珍贵的药材,自古即有“仙药”之称,有“南红延寿,岁至千年”之说,稀少且贵,要寻得这通体晶莹,玉润水足,赤如焰火的更是难上加难,何况竟有拳头大小。武当炼丹盛行,如此珍品正是投其所好,也唯有盛产金玉的点苍能拿得出这份礼物。

  玄虚瞪大了眼,饶是他“不慕名利,身游物外”也不禁心痒难熬,只道:“这宝物万金难求……诸葛掌门这厚礼……这厚礼……”

  他自然知道诸葛焉让严非锡转交这礼物绝不是白送,是为了昆仑共议的一票。

  “这是匠人在云南挖掘所得,副掌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登仙阶’。”严非锡道,“登仙有阶,正适合掌门。”

  武当再有钱,襄阳帮进贡再多都买不到“登仙阶”这等成色的南红玛瑙,玄虚伸手去取,不住抚摸,显然爱不释手。

  俞继恩脸色一变。

  只听严非锡继续道:“有一事,诸葛掌门想请掌门帮忙。”

  “什么事?”玄虚只顾把玩“登仙阶”,无心理会,听严非锡未再言语,这才察觉失态,咳了一声,将“登仙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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