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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 第181节

  彭千麒见丐帮弟子一一身亡惨叫,血脉贲张,甚是兴奋,乐得不住大笑。彭南四见黄柏还在与殷宏车进纠缠,纵马过去,一刀朝殷宏背后斩去。殷宏闪避不及,背后先中一刀,又被一刀戳入胸口,惨叫一声倒地。

  杨衍见殷宏惨死,悲呼一声:“殷大哥!”声音未落,黄柏已经扣住车进咽喉,一把将他气管扯断。车进“呼呼”两声,双手在空中虚抓,随即倒下。

  彭小丐力敌三名高手,格挡闪避,仍是矫捷不已,那三人竟一时收拾不下这重伤的六旬老人。柳中刃轻功卓绝,绕到彭小丐身后,劈他后脑,钱坤双掌击向彭小丐胸口。彭小丐一矮身,竖刀藏胸,侧肩撞向钱坤,恰恰从他双掌隙缝处穿过。这一招避得极险,肩膀正撞向钱坤胸口,将钱坤撞退几步。

  这招“埋身藏刀”乃是五虎断门刀当中的巧技,埋身撞开对手后,侧踏一步,同时翻出“藏刀”,自对手天灵劈下,来个一刀两断。可彭小丐刚翻刀,眼前一条银光飞来,那是李子修的长枪,他只得横刀抵挡。那枪使得如暴雨点点,往彭小丐面门、胸口、腰侧间招呼,彭小丐觑得准确,回身翻过长枪,径自去劈李子修手腕,李子修连忙提枪后撤。柳中刃又已追来,彭小丐只得横劈一刀,双刀交击,柳中刃手腕一软,险些抓不住刀,连忙退了开来。彭小丐胸口剧痛,知道伤口迸裂,正此时,铁掌迫来,彭小丐勉强闪避,却已避不开身后长枪,眼看要被洞穿。

  “操你娘!”杨衍猛地飞扑过来,横在长枪与彭小丐中间。原来他见彭小丐危急,弃了彭南三,转来帮彭小丐。他是灭门种,李子修连忙缩枪,这大好机会彭小丐怎能放过?趁势一刀削中了李子修大腿。

  那柳中刃鬼魅一般飘至彭小丐左侧,一刀就要捅他腰眼,杨衍身法虽慢,赢在贴着彭小丐身边,当即转过身来。柳中刃一缩手,一道血光喷起,彭小丐已砍中他手腕,幸好他身法快,连忙后退,才保住一臂。

  然而霸掌钱坤却没此等幸运,他双掌拍来,杨衍索性向他双掌飞扑过去,钱坤真想不到有这样不要命的人,身法非他所长,眼看闪避不及,只能撤回掌力。可面对彭小丐这等高手,每掌都是出足全力,这一缩手,收势不及,闪身不能,杨衍已扑到他身上,彭小丐趁机横足一扫,将他扫倒在地。杨衍举刀就要砍他,他运三分力打向杨衍胸口,不料杨衍不闪不避,“啪”的一声,这掌打断了杨衍两根肋骨。杨衍却浑不知疼痛般,一刀戳入他胸口,钱坤惨叫一声,杨衍拔出刀来,重又刺入,一刀接一刀,一刀又一刀,钱坤惨叫连连,想不到这等高手竟惨死在一名武功低劣的少年手上。

  此时杨衍双眼血红,骑在钱坤身上,一刀接着一刀,状似疯狂鬼魅,众人虽是见惯沙场的老将,见着这景象竟觉得有些阴森,一时不敢靠近。彭千麒却是看得兴奋,大叫一声,自马上飞身而起,一脚踹开杨衍,杨衍着地打了几个滚,他像是不知疼痛般,又拔刀砍向彭千麒,彭小丐忙挥刀掩护。

  彭千麒本就与彭小丐功力悉敌,彭小丐伤重力疲,又怎是他对手?只几招就险相环生,杨衍不要命地挡在彭小丐身前,彭千麒有意玩弄两人,一刀劈向彭小丐胸口,杨衍侧身来挡,彭千麒立即收招,一脚踢在杨衍肚子上,踹得杨衍在地上滚了几圈,彭小丐挥刀砍来,他再随意格挡几下。若是寻常人中了这脚,早就瘫趴在地,杨衍却似不知痛楚,又起身扑了过来,他便每次都等杨衍起身,这才逼得彭小丐危险,等杨衍挺身抵挡,再将杨衍打飞。

  如此过了几回,彭千麒明明能杀彭小丐,却始终不下杀手,拖得彭小丐精疲力竭,就等着杨衍来救。杨衍身上骨头不知断了几根,也不知吐了几口血,浑身血污,连步伐也踏得困难,巍巍颤颤,摇摇摆摆,又踏入战局之中,挥刀去砍彭千麒,无论伤得多重,仍要起身死战。

  这又是一番触目惊心景况,连刚死了弟兄的华山派高手都觉不忍,难道这个少年不知疼痛为何物吗?

  还是这个少年,其实比谁都了解疼痛?

  彭千麒本以为杨衍被打个几次便会怕了,到时再来慢慢收拾彭小丐,哪知杨衍竟如此硬气。他也真怕打死杨衍,趁着杨衍挡在面前,一脚踹断他腓骨,杨衍也不哀嚎,扑地倒下。彭小丐早已遮挡困难,彭千麒一掌拍在他胸口上,顿时伤口迸裂,血染胸膛,彭小丐飞出数丈外,气喘吁吁,却站不起身来。

  杨衍腓骨断折,勉强靠着单足起身,彭千麒又将他扫倒在地。杨衍又起身,彭千麒又将他扫倒。杨衍摔了两次,实在无力站起,便用膝盖跪地,缓缓爬向彭小丐。

  方敬酒喊道:“彭总舵,不如把他手脚筋挑断了吧!”

  严旭亭听方敬酒这样说,甚是讶异。他知方敬酒虽常杀人,却欣赏好汉,忍不住问道:“方师叔?”

  方敬酒脸色凝重道:“这小子不死,华山总有一天要付出代价!”

  彭千麒却不上这当。昆仑共议的“灭不能满门”是要保证这一门能存续,要不杀光全家,留个残废或者不能生育的儿子,岂不与灭门无异?灭门种只能伤不能废,他见杨衍伤成这样,实在不好继续对他动手,要是一不小心真弄死了可就麻烦。

  他转头望向彭小丐,道:“你别死太快,我还在想怎么炮制你,一刀下去,太无趣了些。”他脸颊潮红,显得兴奋之极,啐了一口道,“娘的,回去得再找个娘们爽爽!”

  杨衍跪爬到彭小丐身边,见彭小丐伤势沉重,忍不住难过地喊道:“总舵……”彭小丐握住他手道:“活下去……”又将手中刀交给杨衍,“救威儿……”

  杨衍知道已是穷途末路,忍不住哀伤哭泣,那满腔的怨毒重又浮起。

  忠良无后,家破人亡,奸邪当道,鼠辈横行!杨家彭家竟因善灭门,岂有此理!当真是岂有此理!

  师父爱挂在嘴边的天道、天道,天道在哪里?!难道天道就是无人不可杀,无人不该死吗?!

  彭老丐一世英雄,救人无数,惨遭灭门之际,就没一个人能来救他们吗?!

  杨衍抱住彭小丐,猛地对天狂吼:“我操你娘!操!!”声音在深夜的田野中远远荡了开去。

  严旭亭早受不了彭千麒这般凌辱人,于是道:“彭总舵,别折腾了,杀了他吧!”

  彭千麒耸耸肩,道:“别急,就跟这兔子一样,一脚一脚踹死他好了。”他似乎下定决心,悠闲地走向彭小丐。

  像是回应了杨衍的呼喊般,一阵细碎的马蹄声自远方传来,又快又急,初听还是细碎杂踏的声音,才一会马啼声越来越响,众人皆讶异这马的神骏。

  一匹高头黑马沿着小路疾速奔来,猛地停在杨衍身前约一丈处。那是一马双驾,众人先注意到的是马上的少女,高鼻深目,姿容冶艳,一双大眼甚是无邪,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彭南三、彭南四都暗自扼腕:“可惜这娘们被爹见着,没我们的份了!”

  “大半夜的沿路骂娘,搞什么?”说话那人搂着少女从马上跳下,众人这才注意到少女身后的壮汉,只见他身材壮阔结实,彭小丐已算是高大,这人只怕比彭小丐还高上一些。那少女双手环着壮汉胸口,看到遍地尸体,显然极为害怕。

  彭千麒比了个手势,彭南四会意,此时他还骑在马上,驾马冲向那人,喝问道:“你是彭小丐的帮手?!”说着一刀劈下。他知道彭千麒意思,管这人是谁,把这娘们抢了再说,江西地界,还怕脱不了罪?他这刀用尽全力,往那人头上劈去,那少女惊呼一声,闭上眼睛。

  电光火石间,那人猛地伸手抓住彭南四手腕,将他扯下马来,飞起一脚将彭南四踢飞三四丈,落地时又在地上滚了五六圈,躺平时又滑行了几尺,再也不动,也不知死了还是昏了。严旭亭原本还愣愣看着那少女,直到此时方才惊觉过来。

  那人松开怀中少女,道:“你在这等我。”说着走向杨衍两人。杨衍见他露了这手功夫,忙道:“救我们!”

  那人弯腰看着彭小丐,似乎觉得疑惑,于是绕到正面去端详,不禁眉头深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彭小丐睁开眼,见着了那人,重又将眼闭上,杨衍只觉彭小丐呼吸忽然变得平稳,好似睡着了一般。

  “硬爪”黄柏见来人武功极高,怕他真出手帮彭小丐,抢上一步。他武功又比彭南四高上许多,五指成爪抓向那人面门,那人张手抵挡,双方五指交扣,黄柏大喜。他爪上功夫修练二十余年,硬如钢,锐如刺。抓透三寸厚的木板也如摧枯拉朽,这人武功再高,只需一扳,还不折断他手指?当下五指一用力──

  “喀啦”一声,黄柏大声惨叫,却是自己的五根手指全被扳断。

  “点苍的?”那壮汉眉头深锁,似乎正在苦恼,重又抬起头来看向彭千麒等人,神色困惑不解,又似犹豫,彷佛遇到极大难题,正考虑要不要插手似的。

  严旭亭见他展露武功,知道是高手,见他犹豫,连忙拱手道:“华山与彭天放结下仇名状,特来报仇,无关者还请回避!”

  那壮汉听了这话,一展愁眉,笑逐颜开,哈哈大笑道:“我见了五虎断门刀,还以为是丐帮家事,不好插手。原来是仇名状啊,那就好办了!”

  “在下齐子慨,义助彭天放!”壮汉拱手道,旋即又松了松筋骨,“我忙,一起上!”

第73章 江湖险恶

  杨衍听过齐子慨的名字,但直到此刻才真正见到这个人,当他抬头仰望时,感觉这人身形更加高大,杨衍甚至觉得他有一丈多高。

  但他也提心吊胆着,彭小丐与玄虚,包含那千刀万剐的严非锡,还有这个禽兽不如的彭千麒,是他见过武功最好的人。以他的眼界无法分辨彭千麒与其他三人的强弱,但如果彭千麒能杀了玄虚或严非锡,他肯定不会吃惊。

  还有那个脸上有着刺青的方敬酒,或许比不上这几人,但他也知道这人非常厉害。即使不算这两个,他环顾四周,扣掉捏着手忍着不惨叫,额头却不停冒汗的黄柏,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彭南四,还有被自己杀死的钱坤,对方还有七个人,每个都是高手。齐子慨真能应付这么多人?还是要用他崆峒掌门弟弟的身份压制这些人,让他们不敢出手?

  小径周围在齐子慨自报名号后便笼罩着一股凝重的气氛,除了野草与树叶摩擦的窣窣声响外别无其他声音。方敬酒轻轻碰了一下严旭亭的小腿,这张仇名状是严旭亭代表华山发出的,他才是主角。

  严旭亭像是被齐子慨这名字震慑了,此时方回过神来。他本已有些怯了,倒不是真怕杀不了齐子慨,毕竟自己这方还有九位高手,他真不信齐子慨有盖世神通能打败这些人。但齐子慨毕竟是崆峒掌门,当今盟主的亲弟弟,还能真把他怎么样吗?可如果放走彭小丐,不仅对徐放歌难交代,于华山也是后患无穷,自己在掌门竞逐上更会落后二哥许多。

  “三爷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口中说着,内心盘算着怎么动之以利害,让齐子慨知难而退。

  “你是谁?”齐子慨忽然插口问道。严旭亭只得道:“在下严旭亭,家父严非锡。”

  “我问你是谁,又没问你爹是谁,难道不搬出你爹的名字,你就不是个人了?”齐子慨皱眉道,“行了,少废话,要打打,不打滚!”说着就要弯腰抱起彭小丐。

  “杀了彭小丐!”严旭亭高声喝道。他只说杀了彭小丐,只要目的达成,齐子慨死活倒也不重要。

  飞鹰李子修长枪一挺,当中刺来,飘飘然柳中刃脚步一滑,斜刺里砍向齐子慨小腹。更后方,彭南三伙着不知姓名的使剑老者同时攻来,他们背后跟着空着手的两人。

  齐子慨向前跨出一步,伸手抓住李子修长枪,李子修奋力回拉,大腿忽然一阵剧痛,那是之前被彭小丐斩伤的伤口在痛,力从地起,使枪运枪全由下盘立住重心,他这一失足,长枪立时被夺。李子修大半功夫都在这杆长枪上,大骇之下急忙后退,齐子慨也不倒转枪头,双手擎住枪,横在腰间兜转。枪是长兵,柳中刃已抢到他近身处,原本长不及短,他在腰间这一转,恰恰逼住了柳中刃,随即右肘夹枪,左手在枪尾上一拍,枪头向前一窜,也不知怎么使的,那长枪连挽几十朵枪花,罩住柳中刃上半身。柳中刃正要招架,不料手臂一痛,遮拦不住,那是之前被彭小丐砍伤的伤势发作,幸好轻功本是他所长,连忙撤出战圈,此时枪尖已抵住胸口,柳中刃身子连忙一歪,“嘶”的一声,胸口衣服被划破,那划口从浅至深,至肩膀处时,已深入血肉一寸有余。柳中刃大叫一声,向后退开,若是再慢一步,只怕胸口早被洞穿,饶是如此,他捂住左肩伤口,鲜血如注,显然已经重伤。

  这几下败敌于电光石火间,除了齐子慨武艺绝伦,另一关键是彭小丐早伤了敌手根本,此时彭南三与那不知名的使剑老者方才抢到,老者长剑递向齐子慨胸口,彭南三却挥刀砍向地上的彭小丐。

  杨衍见彭南三挥刀砍来,连忙覆身在彭小丐身上。他本料彭南三不敢杀他,这刀必然要收手,但他料错了。齐子慨收枪绕背,枪尾从左胁下穿出,彭南三连收手都来不及,眼前一花,“啪”的一声就被打了个筋斗。齐子慨随即甩枪逼退那使剑老者,他心知对方全是高手,此时也不容留手,转动长枪,使剑老者与另两人都难逼近。彭南三被那一枪尾打得头晕眼花,勉强起身加入战局。

  这次随行的华山点苍两派高手,除方敬酒外,便属柳中刃、钱坤、黄柏、李子修武功最高,现下这四人或伤或死,已无法出手。李子修是使枪行家,见齐子慨并不用拦、拿、扎等枪势,只是把自己那杆镔铁枪转成一圈圈光环似的,那环忽大忽小,忽斜忽正,有时绕着周身,有时护着身前,比起自己花样百出的枪法是差得多,可即便如此,莫说那四人,即便自己有枪在手,只怕也逼近不得半步。

  交战不过一会,那光环忽地缩小,齐子慨把枪横在腰间打转,那四人正待要逼近,光环中猛地飞出一道银光。齐子慨放开右手,左手挺枪向前一贯,已贯穿使剑老者胸口。他还未抽回长枪,空手那两人已到,挥拳那人力足裂碑,飞腿那人迅如风雷,拳打面门,脚踹胸口。齐子慨右掌箕张,同时抬脚踹出,虽抓住拳头,却避不开当胸而来的那一脚。那人心中大喜,不料脚底才刚触到齐子慨胸口,力未贯足就被齐子慨那记穿心脚正中胸口,“喀啦啦”不知断了几根骨头,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便已飞跌出去。

  齐子慨吃了这脚,虽未足劲,却也让他退了一步,被他抓住拳头那人趁势要夺回拳头,却是丝毫动弹不得,反被齐子慨后退这一步带得向前一跌。齐子慨使个肩靠,他身形比那人高出一头有余,这肩靠撞向的不是胸口,而是下巴,“啪”的一下,那人头一歪,颈骨竟已断折。彭南三趁隙挥刀砍来,正得意这刀起码能在天下闻名的三爷身上开个口子,齐子慨顺手将尸体拉到身前,那一刀便斩在尸体上。彭南三一击不中,又见同伴惨死,脸如土色,马上弃刀,着地连滚带爬逃了回去。

  齐子慨还未上前追赶,余光处只见一条人影掠过身边,彭千麒竟不攻他,径直扑向齐小房。齐小房见这丑人扑向自己,动作快捷无抡,正要惊叫,一道银光从彭千麒背后追来,原来是齐子慨掷出的长枪。彭千麒回身一挡,火星四溅,那枪远远飞出,也不知道落到哪里。刚格开长枪,又是一道人影扑来,却不是齐子慨,而是那使拳高手的尸体,彭千麒怒喝一声,挥刀将那尸体腰斩,这才见齐子慨已迫至身前,一拳朝他面门打来。

  这拳吃中只怕连头都要被打飞,彭千麒扭头侧身,刀竖胸前退开,这招连退带守,守中藏攻,齐子慨若是追来,自己便能挥刀斩他手臂。齐子慨固不好追击,可这一耽搁,彭千麒想要挟持人质的算盘便落了空,只得退回原位。

  齐子慨走到齐小房身边,摸着她头道:“人家过来你要逃啊,愣着干嘛?”

  齐小房被彭千麒这一扑吓得不轻,苍白着脸道:“小房知道了。”

  杨衍目瞪口呆,见方才被齐子慨踢飞那人在地上扭动几下,随即不动,料来已死。自齐子慨出手,不过须臾已夺了一人兵刃,伤了一人,杀了三人,他心情本是惊疑,如今却是惊喜,若非亲眼所见,真不信世上有武功如此高强之人。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相信彭小丐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他却不知柳中刃与李子修之所以败得如此之快,全因彭小丐之故,与其说他们败在齐子慨手上,不如说彭小丐早就为他们种下败因。余下的几人也不过是彭南三这等人物,是高手,却算不上顶尖。

  齐子慨对杨衍招招手道:“你过来,护着我女儿。”

  原来这少女是他女儿?杨衍皱起眉头望向怀中的彭小丐。

  “你保护我女儿,我才好保护彭老弟。要不,你来保护彭老弟,我来护着我女儿?”

  杨衍连忙起身,他腿骨折断,走路一跛一跛。齐子慨甚是讶异,这少年遍体鳞伤,又断了骨头,不但没昏迷,还能面不改色地走路?

  他眉头一挑,走上前拎起杨衍,轻轻放在齐小房身边。杨衍拿着刀护在小房身前,齐子慨向前走了几步,问道:“还有谁要上来?”

  严旭亭脸色苍白,这世道,天下第一早不值钱,也没人去争。他本以为自己父亲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相差不远,但齐子慨根本超出自己预想之外,此时他竟不知所措,不知该派方敬酒应战还是撤马回逃搬救兵。

  “公子刚才下错指示了,不该先杀彭小丐。”方敬酒翻身下马,“应该拖住三爷,派人去找援军,三爷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多。”他说着,缓步走上前去,站到了彭千麒身边,双手握住腰间长短剑。

  “斩龙剑方敬酒?”齐子慨从彭小丐手上拾起那柄黑刀,横在胸前,“一起?”

  方敬酒点点头。

  齐子慨扬了扬眉:“你们嘴巴上都有毛病,挺合适的。”

  彭千麒大喝一声,挥刀砍来,方敬酒身子一矮,窜了出去。他虽慢了一步踏出,却快了一步逼近,长剑劈下,短剑已刺向齐子慨肋下,一出手便是“龙蛇变”。

  照理而言,破解“龙蛇变”须先闪短剑,再格长剑,齐子慨却不然。他避开长剑,却挥刀劈向短剑,刀剑相格,方敬酒短剑吃力重,虎口一麻,但他毕竟是高手,一回身,长剑再出,短剑递上。此时齐子慨已与彭千麒过了一招,侧身避开方敬酒长剑,又撞击他短剑。

  三人转眼间斗在一起,翻翻滚滚十数招过去,但见刀光剑影,各有险处。杨衍护在齐小房身前,一见齐子慨遇险便要惊呼,可他嘴巴才刚张开,齐子慨已避开危机,反是彭千麒眼看要命丧刀下。可他还没转过欢呼的念头,那臭狼又拆了招,反倒方敬酒眨眼要死。他正要安心,又变回齐子慨落入颓势,可无论怎样颓势,齐子慨却总能化险为夷,真看得他忽喜忽悲,忽惊忽笑,一颗心跳个不停,真想转过头去不看。

  可他也知道,旁观这等高手对决对他实战经验极有帮助,虽不清楚他们怎样出招变招,但能记得多少是多少,之后再来慢慢研究不迟。

  另一边的严旭亭心思与杨衍相差无几,虽是十月天凉夜里,也自汗流浃背。

  五虎断门刀向以走势刚烈为主,龙蛇变却是虚实莫测,彭千麒是一派之长,与严非锡、徐放歌等人只在伯仲之间,方敬酒也是顶尖高手,齐子慨武功再高也难一举击败两人,甚至两人只要稍有默契,要打败齐子慨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两人简直他娘的毫无默契到极点,根本是各打各的,不仅对身边的战友不闻不问,没有补进递上,相互掩护,甚至还都在齐子慨危急时留了一手。但要说这两人有所保留也不对,若是齐子慨稍有优势,两人必定全力追击。

  会打成这样,只因两人心中雪亮,以齐子慨武功之高,真要性命相博,即便杀了齐子慨,极大可能也要赔上当中一人性命。彭千麒怕死自不待言,方敬酒宁愿替一条狗挡刀也不愿为彭千麒死,于是两人既要取胜,又都想避开齐子慨濒死一击。

  然而即便不能一举击杀齐子慨,一直拖下去,就看谁先精疲力竭。齐子慨功力虽深,以一敌二的损耗也是极大,若是能拖到他支撑不住,或许能避开他濒死一击,甚至只伤不杀,这是最好的结果。

  这些心思齐子慨早就清楚,他在生死夜以寡敌众,深知凡奸恶之徒多半不肯舍己为人,每次围攻都盼着别人先死,反倒让他能轻易各个击破。

  三人又斗了十余招,齐子慨与方敬酒短剑已交接七八次,方敬酒只觉每次撞击力道甚巨,指掌间竟有些酸麻感。到了第九次交击时,齐子慨猛地一声长啸,深吸一口气,全身肌肉暴涨,刀势一变,以刀代剑,使出龙城九令“暮色缀鳞甲”,劈向彭千麒。彭千麒只觉眼前满天刀雨,变化莫测,与其接招闪避,不如以力破之,刀向前刺,手腕转动,由小而大翻起层层刀花。这招“虎袭江山”是五虎断门刀中与“纵横天下”并列的三大杀招之一,“唰唰”两声,彭千麒胸口和齐子慨肩头各中一刀,伤口虽不深,彭千麒却怕他拼命,急忙抽退。

  齐子慨就等着他后退,此时他全力攻向彭千麒,背后空门大开,方敬酒长剑砍劈,短剑已封住他退路,只待他转身闪避就要刺入他小腹。不料齐子慨虽然转身,却不闪避,举刀格开长剑,就在短剑刺入小腹瞬间,左手拇指扣住食指往短剑弹去,正是崆峒绝学:弹指乾坤!

  方敬酒只觉一股巨大力道撞来,他指掌本已酸麻,再也拿捏不住,短剑在齐子慨小腹间划开一道口子便被远远震飞了出去,没入道旁草丛之中,比寻常人用手掷的还远。

  方敬酒短剑一失,长剑立刻护在胸前,向后纵跃开来。此时彭千麒恰好补上杀来,齐子慨已无后顾之忧,双刀交格,嘎拉拉连划几个大圈,他本拟震开彭千麒兵器,可彭千麒功力当真深厚,刀法上更有独到造诣,咔的一声,两人双刀竟是同时缠卷上天,齐子慨抢上一步,左手扣住彭千麒右手腕,右手一拳挥去,彭千麒伸掌阻挡,哪里格档得住,连掌夹拳,重重打在左边下巴上。顿时一阵晕眩,幸好是左半边,早没了牙齿。

  齐子慨左手扭他手臂,左脚踹他胁下。右手抡拳又打,这是必杀此人的态势,彭千麒拳脚功夫不如,内力却深厚,临危不乱,力贯左手向后一抽,喀的一声,关节松落,硬是挣开齐子慨束缚,足尖一点,向后疾退。他体型虽肥胖,身手却是灵活,避开胁下一脚,打向他下巴那拳只在胸口掠过,彭千麒哼地一声,显然受伤,但他退得急速,一个后空翻已跨上马背,怒道:“齐子慨,彭天放的孙子还在我们手上,等你来救!”

  他恼怒异常,没跟严旭亭打招呼,策马便走,也不管两个儿子死活。只听杨衍怒吼道:“他杀了总舵的儿子,还挖了爷爷的坟,不能让他逃走!”

  齐子慨心中一惊,仍不动声色,问其他人道:“你们还不走,等我送你们上路吗?”

  早在刚接上手时齐子慨便知方敬酒武功虽高,功力却逊了彭千麒一筹,他不住撞击方敬酒短剑,再以浑元真炁护体,用弹指乾坤击飞他短剑。也是彭千麒与方敬酒实在太不配合,若换成李景风与杨衍联手,一个为侠气肝胆,一个义不容情,两人相互照应又奋不顾身,说不定连三爷都有机会拿下。

  此时胜负已判,齐子慨只受了皮肉小伤,战力全然无损,方敬酒却失了短剑,“龙蛇变”只剩下龙,没有蛇,还能怎地?

  李子修扶着柳中刃,黄柏捂着手各自上马,彭南三怕齐子慨追究自己当日围杀彭南义,早早翻身上马去了。可怜他那兄弟彭南四,自始至终没人去看一眼他究竟死了没。

  方敬酒上了马,道:“公子,走吧。”严旭亭盯着杨衍身后的齐小房看,听到方敬酒说话,轻轻“嗯”了一声,却没动作。方敬酒顺着他目光看去,又唤道:“公子。”严旭亭这才依依不舍地掉转马头,与方敬酒一同离去。

  杨衍见对方纷纷离去,急道:“你怎么让那头臭狼跑了?”

  齐子慨道:“臭狼没这么好杀,我若追上去,你们还有命吗?”

  杨衍心知他说得有理,只是心中难过悲愤,不禁低下头来。小房见他伤心,绕到他身前想安慰他,忽地神色惊恐,骇异莫名,双膝跪倒,对着杨衍磕头大喊:“萨神!萨神!火耀天下,光照众生!萨神慈悲,原谅沙丝丽,萨神慈悲,原谅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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