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就医指南 第355节
“查体发现腹部膨隆,左侧yin囊有巨大包块。”塞迪约继续说道,“测了直径超过10cm,触摸质感很硬,有明显的压痛,无法回纳。”
“有体温么?”
“没有。”
“其他检查呢?”
“左腹有压痛,反跳痛不明显,腹肌略有紧张。”伊格纳茨解释道,“当时明确的诊断是左侧腹股沟嵌顿疝,可能有合并肠坏死导致的腹膜炎。”
卡维点点头,从查体到诊断都没问题,两位主任已经有了现代体格检查和诊断的能力。只不过缺点还是有的,没那么明显罢了。
“早上查房检查过么?”
“检查过。”伊格纳茨答道,“还是老样子。”
卡维的提问开始变得刁钻,甚至和19世纪外科没有多大关系:“有没有提醒过,不要吃东西?”
“特地提醒过,术前不允许吃东西。”
“喝水呢?”
“当然是一起说的。”
“但他还是喝了水,还挺多。”卡维一副“你们不知道吧”的表情,警告道,“光靠劝说、嘱咐是没用的,得有人时常提醒,然后一直看着他和他的家属。”
道理两位主任都懂,问题在于喝水影响的是麻醉,是手术本身,并不是诊断。一个腹股沟疝病人不可能因为喝了几瓶水,疝气就消失了。
“这和诊断有什么关系?”伊格纳茨不明白。
“当然有关系。”卡维回头看了眼杰克的缝合,指导了两句,又说道,“因为腹痛变得更明显了。”
塞迪约也没听明白:“食物包括水进入消化道,自然会有肠道蠕动,也就会带动嵌顿疝,有疼痛很正常啊。”
“但位置变了。”
卡维说到了关键:“疼痛位置从左下腹压痛变成了左侧腹压痛,有进一步蔓延的趋势。当然还有反跳痛,腹肌也很紧张。”
现代医院是不会把这种急诊腹痛的病人留过夜,白天送来,最迟当晚就能完成手术。这样的效率对现今的维也纳来说不现实,能在今天动手术就已经很不错了。错就错在没有动态性地反复观察病情,遗漏了症状变化。
前一位手术刚结束,稍作清洗后,第二位就被送上了手术台。
这次换成了卡维宣讲病人的病史:“托马斯·卡托纳·诺瓦克先生,捷克人,曾经是名家喻户晓的铁匠。常年累月的劳作让他患上了难以自行痊愈的腹股沟疝,最后引发肠管嵌顿。
但就像刚才那台慢性阑尾炎手术,最后引起腹痛的却是大网膜扭转,这位老铁匠的病因也是扑朔迷离。为何隐忍了足足七年的疝气出现了严重疼痛,为何疼痛开始向全腹蔓延,医学上没有绝对的诊断,接下来的手术将揭开它的面纱。”
再次回到维也纳,卡维面对大场面越发娴熟,甚至还学会了如何吊观众的胃口,引来了不少掌声。
因为他的提前出场,口口相传后,这台入座率本来不到半数的腹股沟疝陆陆续续进了不少人,现在几近满座。
伊格纳茨看着人流不断涌入,给自己换了副干净手套,再帮忙把刚用过的器械清洗了一遍,对卡维说道:“总算活过来了,要是你再熬上一段时间,手术剧场都得被你熬破产。”
“我也没歇着。”
见卡维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和拉斯洛的谈话内容,伊格纳茨也没想多问,于是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在苏黎世救了个年轻人?”
“救了个年轻人?”卡维迟疑片刻,意识到他问得是盖泽,“哦,那个痴迷绘画的轻浮小子。”
小子?
伱还说别人是小子?
伊格纳茨在意的还是手术:“我听塞迪约说了,很漂亮的植皮术。这玩意儿你在维也纳可没怎么做过,既然回来了,你可得教我!解剖室就放着两具男尸,挺新鲜的,要不”
“改天吧,晚上我还有个饭局。”卡维算着时间,“下星期怎么样?这两天阿尔方斯也该到了,到了之后做的手术可比植皮好看得多。”
第391章 387时势造“英雄”
手术剧场从下午1点开始,两套班子轮流上台,直接做到了下午五点多,六点还得继续第四台。这样的工作强度就算放在现代也是能排上号的,尤其是刚结束的那台大网膜扭转合并慢性阑尾炎,诊断困难,确实不容易。
和他们相比,卡维口中本该在酒店里好好休息的盖泽却过得异常轻松。
只是在当事人眼里,眼前的轻松显得过分单调了。
维也纳不同于巴黎和苏黎世,卡维的医嘱是绝对的,只要吩咐下去,谁都愿意帮忙。每天除了三餐和睡觉外,酒店侍从几乎没有给盖泽任何外出的机会。不能饮酒、不能骑马、不能上街游园、不能欣赏多瑙河,更不能参加包括酒店内部在内的一切舞会。
而女人,则是规则中的绝对禁忌,不能交谈,不能接触,甚至不能有眼神上的交流,就连单方面的观察都不行。
他其实也懂卡维的良苦用心,也有在好好约束自己,毕竟这是为他丁丁着想,也是帮忙引荐大画家汉斯的重要前提。
然而人就是弹簧,越是约束,越是压抑,越容易出问题。
这种生活节奏彻底打乱了他的精神,就像冬日里被裁剪后丢在路边的枯枝,看上去坚硬挺拔却显得毫无生气。只要随便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被点成冲天大火。
起因是一位刚从巴黎游学回来的年轻人。
同样的20出头年纪,同样出身在维也纳,妥妥的富二代家境。只因为游刃有余的谈吐和还算过得去的长相,在短短五天的住宿期间就获得了许多女人的芳心。
盖泽不服。
不是因为自己长相差,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多讨女人欢心,而是因为自己成了别人酒后的笑料,成了一个有可能已经染上梅毒的病秧子,甚至是一个因此影响其男性能力的无能之人。
男人就是这样,可以矮矬穷,绝对不能没有能力。即使只是身体暂时的虚弱,也得装出一副足够强悍的样子。
盖泽·克尼塞尔不是普通人,当这种情绪占领高地的时候,只会变得更为激进:“老子就是得了梅毒,怎么样?”
他上前一把抢过那人手里的酒杯,疯狂地倒进嘴中吞下肚子,然后脚踩椅子登上大桌,环视四周大声宣布道:“我为自己患上弗朗索瓦一世的疾病而感到自豪!它是神赋予其子民的崇高印记,是馈赠!它不仅剥夺不了我的x欲,反而让我变得更为疯狂!”
“好!”
没人会去管他到底有没有得过梅毒,也没人会真正在意他的能力,他们要的就是这种压迫之后的爆发,陨石砸地般的碰撞:“这位先生,你成功激怒了我,我要决斗!请你现在就与我决斗!”
那位年轻人笑着解释道:“我没有恶意,只是随便和姑娘们找个有意思的话题。”
“那就请你付出代价!”盖泽抢过一张纸,掏出钢笔,义正言辞道,“你的名字,谢谢!”
“就写罗切斯特吧。”
“好,罗切斯特.”盖泽将自行拟定的形容词也加了上去,“‘勇猛无敌的盖泽·克尼塞尔’申请对战‘邪恶的’罗切斯特。好!这就是我的决斗挑战书!”
19世纪后期决斗渐渐被法律淘汰,酒店为了省事还是会体贴地保留支持决斗的武器,比如盖泽非常有自信的细剑:“来吧,罗切斯特,我会让你见识见识瑞士人高超的剑术。”
“我觉得决斗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罗切斯特放下酒杯,见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建议道,“我有個不错的地方,咱们可以去那儿好好聊聊。”
说实话,清心寡欲了好些天的盖泽现在依然理智,自尊很有地位,但不算太高。他甚至有点感谢对方邀请自己外出,实在是憋得太久了。
可惜他们四周早就围满了人,不管是大厅里就餐的顾客,还是酒店里的工作人员,都对决斗充满了兴趣。如果发起人现在临阵退缩,那就不是酒后笑料那么简单,而是会上第二天报刊杂志的程度。
同样的,那些接受卡维要求的服务生见情势剑拔弩张,也不敢上前阻挠。生怕对方不理智,把自己也算进决斗列表。
“聊?聊个P!!!”
没了台阶下的盖泽挑了一对决斗剑,把武器丢了过去,怒喝道:“站起来,胆小鬼!你盖泽爷爷一定要把你戳成筛子!!!”
很快决斗就落下帷幕,盖泽成功败下阵来,并懂得一个真理,自信和结果没有直接联系。好在为了安全起见,酒店的细剑没有开刃,连剑头也是钝得不行。
人潮退去,输赢对谁都已不再重要,盖泽准备好好聊聊:“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地方?”
“伱不是说你有着傲视群雄的能力,可以一晚上干废掉.”罗切斯特帮忙收拾好细剑,转过头问道,“对了,你刚才说是多少来着?”
“5!”
盖泽伸出五指,没有要更改数字的意思:“我曾经最多一次性干掉了五个!”
“你确定?”
“当然那时状态不错。”盖泽面对追问又蔫了一半,“现在可以干掉3个.”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事情的关键。
关键并不在于他到底能一次性干掉几个,而在于他能不能做这种事儿。离卡维解禁他的裤裆还有两天,现在要是违规,事后见不到汉斯可就亏太大了。
如果是别人,一般会选择告知自身的特殊情况,就算真要验证真伪也可以换一天再来。可盖泽毕竟不是普通人,在别人踩下刹车躲开旁边急驶而来的车子时,他反而会脑子一抽踩下油门,寄希望于在别人撞到自己之前超过去。
“.不,现在状态超好的,一次能干掉六个!”盖泽再次诠释了何为自信,因为语气坚定得连他自己都信了,“怎么样?”
“真厉害。”
罗切斯特心里盘算着什么,忽然笑着起身拿起外套:“走,带你去个好地方,要是你真能那么厉害,我绝对可以安排你和汉斯先生碰面。”
这话说得盖泽有些迷糊,一连数个问号冒出头顶。
是什么好地方?
还能鉴定我到底厉不厉害?
他怎么知道我要和汉斯先生见面?
恍惚间,他已经在罗切斯特的帮助下来到酒店门口,被两位服务生拦住了去路:“卡维医生有吩咐,盖泽先生不能离开这里。”
“卡维?卡维·海因斯?那个外科医生?”
罗切斯特认识这个名字,知道是个人物,但相比自己肩上扛着的“重担”还算不了什么:“不就是个医生嘛,医生还能管那么宽?告诉卡维医生,我们要去办件大事,有问题就去霍因茨街找我们。”
盖泽头一回来维也纳,不知道霍因茨代表了什么。他也没狂妄到那种程度,连连解释:“我去送送他,马上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服务生地位实在太低,不敢阻拦两位富家子弟,便放行了。
马车一路向东,很快就越过戒指路,继续走了十多分钟,来到灯光昏暗的霍因茨大街。到了目的地,盖泽才意识到对方带自己来了个什么鬼地方。只是现在,他的手里多了瓶掺了co卡因的苦艾酒,早就把理性灌进了肚子。
他这种性格一旦配上酒精和某种刺激性物质,自然会爆发出无限的潜力:“啊!我整天窝在酒店里可太蠢了,早就该来这个地方逍遥才对!!”
“这儿就是你今晚奋斗的地方!”
盖泽看了眼牌子上写着的“小甜甜们”,心里一阵躁动,下身一紧,理性瞬间涌了出来:“我其实我没想到会是这种地方。”
“嗯?只有这里才能展现你的雄风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盖泽犹豫了会儿,拍拍口袋,“我没带钱,这儿挺贵的吧。要不你还是把我送回去吧,改天,改天我再来奉陪不迟。”
“我不会给你垫底货,100克朗的价位随便挑。”罗切斯特对这儿的价格非常了解,“只要能干趴下3个,钱我来付。”
盖泽犹豫了.
又咣咣猛喝了两大口酒,这才说道:“好,我拼了!”
罗切斯特把他带下马车,在一群小姐姐们的簇拥下进了全维也纳最大的温柔乡。他把人丢在大堂,不顾嘻嘻哈哈,一个人上了二楼走到最里的房间门口,敲响房门:“是我。”
木门开了条缝,见真是他,便从里面探出小半个脑袋:“怎么,找到了?”
“找到了。”
房门打开,两位黑衣人往外看了两眼,见没其他人就把罗切斯特带了进去。房间并不宽敞,就是很普通的技院隔间,除了两位黑衣人外,还有个穿戴更讲究的年轻人躺在床上:“你效率还挺高的,说说吧,什么情况?”
“那就是个二愣子,也不是维也纳本地人,非常符合老板的要求。”罗切斯特笑着答道,“我觉得合适,就先带他来做测试。如果能顺利通过老板的测试,应该就算完成任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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