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就医指南 第361节
“那可是世博会!”瓦特曼忍不住插嘴道,“你个老小子难道不去露个脸?”
哈格嘴角微微一翘,露出极为不屑的表情:“一堆靠借贷利息发家的渣滓,聚集在那儿讨论如何进一步敛财的肮脏会议,有什么好参加的?”
“赚钱嘛,很正常的。”梅道斯笑着说道,“谁不爱钱呢。”
“我就知道你变了!”哈格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维也纳大学医学院交到伱的手里也算走到头了,想想将来奥地利大街小巷里都充斥着只知道钱的医生们就悲哀。”
“不用想,现在也到处都是。”梅道斯甩了瓦特曼一眼,后者马上心领神会,“可是卡维不是啊!”
卡维
哈格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明显缓和了许多:“我知道卡维不是,那又怎么样?现在不论是法律层面还是物理层面,这具尸体都属于自然历史博物馆,和你们无关,当然也和卡维无关。”
“卡维也去世博会哦。”瓦特曼笑着说道,“还是受了拿三皇帝的亲自邀请。”
“我知道,我知道,报纸上早就说了。”哈格不耐烦地甩甩手,“赶紧走吧,我是不会同意的。”
“别急啊。”梅道斯连忙说道,“大家最近都挺闲的,难得聚在一起,还不得好好聊聊。”
“你们就知道打这具尸体的主意!”哈格从怀里抽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我可以给你们照片,尸体就算了。”
梅道斯看了眼照片,陪着笑脸还想和他打打太极,然后见机行事,谁知瓦特曼不干了,也跟着学样,一巴掌拍向桌面,指着哈格的大圆鼻子骂道:“我们来这儿就是打它的主意!怎么了?拿张照片出来糊弄谁呢?”
“好啊,终于不装了。”
“这尸体的价值就在于腹腔内的手术,是每一处切割和缝合,不是什么狗屁被绿发疯吃人蛋历史!况且才死了没几个月呢,有个p的历史!”
瓦特曼开始和他讲起了大道理:“他原本就是市立总医院的病人,手术主刀是市立总医院的,助手都是市立总医院的。这些市立总医院的医生们也是维也纳医学院毕业的优秀毕业生,和你自然历史博物馆有什么关系?”
“这这可是我代表,代表自然历史博物馆用用用钱买来的啊!本就属于这里!”
哈格被怼得有些激动,连说话都结巴了。梅道斯知道机会差不多了,送上了助攻:“哦哦哦,那看来你也是个全然不顾医学价值,只知道用钱来收揽藏品以体现自我价值的无奈啊。”
“你你们”哈格这张肥脸涨得通红,“你们说得也,也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顺顺气。”瓦特曼起身又当起了老好人,“我知道你花了不少钱,但我们也没想占为己有啊,只是借了送去巴黎参展而已。让那些以制造解剖模具为荣的意大利人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解剖教具!”
“是啊,你作为尸体标本的主人,也能跟着沾光啊。”
哈格虽然被他们乱拳打得没了方向,甚至现在就已经有些服软准备按他们说的去做,但几十年馆长工作让他马上就开始设想尸体标本的运输工作:“世博会正好要跨过整个夏天,那么热的天气,标本会不会腐坏?”
“你用了卡维说的石炭酸了么?”
“用了。”
“那不就行了,到时候肯定会送进巴黎的博物馆里,只要像现在这样一直浸泡在石炭酸里就不会坏。”
哈格可不敢彻底相信这种话,很快就在脑海里理出了好几个条件:“不行,你们真要是想借走尸体,得先给我投保。投完保险得保证运输过程中的安全问题,毕竟是玻璃柜,半路磕碰坏了就全完了。”
“没问题。”
“除此之外,你们还要保证全程低温,要冷冻机!”
“啊?什么机?”
“就是像制冰机差不多的冷冻机,我以前一个美国朋友说在墨尔本见过,专门用来冷冻肉类。”哈格说得煞有介事,“没见过也不要紧,去找拉斯洛那个吸血鬼去,他那里肯定有!”
就在人们都在为出席世博会做着准备的时候,巴黎帝国委员会却将世博会开幕式延后了两个月。从历史上的4月1日推迟到了6月1日,对外宣称是去年年末的剧院大火耽误了准备时间。
后来也有人说,是卡维和伊丽莎白临时拜访巴黎调动了太多安保和人力物力,影响到了委员会对展厅的部署。
不过在一切都需要花上大把时间的十九世纪,人们对于时间并没有太执着的概念。很多商人光是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差不多一个月了,早早来到巴黎可以提前推销自己的商品,也可以欣赏经过全新改造后的主城区。
总之,春天刚过,各方人物就开始向世界浪漫的花都聚集,被誉为十九世纪最成功的世博会即将开幕。
第398章 394满分10分,他值12分
5月10日
巴黎布洛涅森林,隆尚赛马场
周日算得上是那些社交名流扎堆出现的预约之夜,娱乐场所的选择变得尤为重要,需要计算各大剧目的演出时间,以及其他晚会的重要性。
选择歌剧院显得庄重高雅,喜歌剧院和法兰西喜剧院则代表了平易近人,慈善舞会展现仁慈,而赛马场则在享受刺激的同时凸显出独到的贵族品味。
几乎所有能上得了政治台面的王公贵族都是骑师俱乐部的会员。
因为这个成立于1833年的俱乐部本就是为了迎合有运动天赋的贵族们才诞生的。其宗旨是在法国推广驯马和赛马业,久而久之便被纳入了繁杂社交门槛。
想要在赛马场上触及上层社交,就得挤进票价最昂贵的看台。
和拥有骑师俱乐部会员的其他名流不同,外人想要在竞争激烈的最佳看台上拿到一张票就得花上一大笔钱。如果还想在社交圈里真正立足,那起码得在社交最频繁的春夏两季买下2套季票才够资格。
一套差不多1万法郎的支出,两套就是2万,对于人均年收入超过20万的社交顶流来说不值一提。
但在夏尔·阿斯这样的人眼里,花起来就不那么潇洒了。他吃的基本都是鉴定和推荐的佣金,还有一些来自时尚杂志支付的稿费。
年收入远没有那些位及廷臣的贵族稳定,大多数时候都在8、9万徘徊,也就极个别时候能勉强过十万,一次性支出1万就像割掉10磅肉那样疼。可他又不能不割,如果不在那处看台看赛马就会被社交圈淘汰,十万收入也会随之缩水。
所以他才那么渴望进入骑师俱乐部。
只要成了会员,且每年交上一笔尚可的会费,就能拥有免费进出绝大多数“预约之夜”场所的资格,包括巴黎三大剧院和所有赛马场。结婚后妻子也自动成为会员,只要付上会费,妻子也会受到俱乐部的免费邀请。
原本阿斯觉得加入骑师俱乐部就和加入艺术家联盟俱乐部一样容易,就算有困难也不该是障碍。
但杜多维尔公爵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之前三次申请全部被拒,包括去年年末在梅拉妮的沙龙上。反而是卡维,在离开后得到了杜多维尔公爵的赞赏,说是下次遇到要好好聊聊,说不定会考虑让他加入。
阿斯站在售票窗口,肉疼地掏出了1万法郎:“给我一套季票。”
售票员清点完钞票,又把钱退了回来,同时指向窗口上方的告示牌:“今年接下去的票都涨价了,你要的那个看台现在得2万一套。”
阿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退了两步抬头看到价格变动,现在连眼睛也不敢相信了。他一度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看了看窗口周围,没发现有熟人这才问道:“马上就是世博会,怎么还涨价了?”
“赛马和世博会又不冲突。”售票员冷冰冰地回道,“一下子涌入了好几万人,还都是有钱人,知道现在隆尚赛马场有多火爆么?”
阿斯当然不知道,他全身心扑在社交圈和艺术圈上,根本没时间关心这种东西。
“买不买?不买下一位!”
“买!肯定买!!!”
阿斯当然要买,也必须买。
想要平复花钱带来的刺痛感,就只有不停用“积累更多人脉”来麻痹自己了。只是这种类似洗脑的方法收效甚微,他在甩出2万法郎时有多咬牙切齿恐怕只有身在周围的人才能感受到。
“不行,这样下去真的要入不敷出了,就算再丢脸也得找大公继续申请.”
和阿斯的窘迫不同,早早落座夫人看台的梅拉妮和其他名流夫人小姐们没有这种顾虑。她们成为俱乐部会员完全是沾了父辈和丈夫的光,来这里除了小小地赌一把外,更多还是炫耀。
正如梅拉妮之前说的那样:
“骑师俱乐部”最让她开心的并不是能结交到什么人,而是让她切实感受到除了自己和其他同级的会员外,外人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种看法很无趣,同时也是她这些年经营社交圈的必然结果。想要成为真正的交际家,就得将“阶级”这个蛮横到需要彻底排除异己的肮脏概念,列为毕生的追求目标。
看看这宛如城市风景线的夫人看台吧,就像一座精心装扮的法式大花园。【1】
各式帽子上绽放着鲜花,栖息着蜂鸟和天堂鸟,脖子上手上耳朵上都是传家珠宝,都是专为这种场合从精美木匣子里取出来戴上去的。因为进来赌個马只是彩头,真正的重头戏在赛后回巴黎主城区的游行上。
梅拉妮摸着脖子上挂着的红宝石项链,忍不住看向周围,对那些羡慕至极的目光很满意。
这便是阶级才能带来的优越感。
当然,想要一直受到丈夫的庇佑,就得忍受丈夫的其他行为。美其名曰浪漫开放,实则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在无视了不远处丈夫和交际花的打情骂俏后,她找到了刚进场的阿斯:“人来了吗?”
“来了来了!”阿斯马上面露喜色,“我进来的时候刚看到她的车队。”
“好。”梅拉妮拉开折扇,轻轻扇走脸上的不悦。
不一会儿,一声洪亮的喊声响彻赛马场:“玛蒂尔德·波拿巴公主殿下驾到!”
乐队刚起了调便被人叫停,47岁的公主款款走进会场,夫人看台马上就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只是这些声音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一阵阵窃窃私语和笑声所替代。
玛蒂尔德的穿着还是那么华贵,花团、鸟羽、宝石一样不少。与以往不同是,她并没有带侍女,而是带了一位刚刚20出头的男性伴侣。【2】
这绝对是一张足以称得上帅气的脸孔,轮廓分明,五官精致。浓密的棕褐色波浪长发像是受到浪漫主义风暴洗礼过一般,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那双四处观察的黑色眼睛,像是个受尽爱宠到有些忧郁的兔子,小心翼翼地观望着周围,不敢有任何别的动作。
女性看台上来了男人,还是个那么帅气的男人,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最后也只有梅拉妮敢率先开口:“这位就是您之前提到过的?”
“是啊,叫罗切斯特,24岁。出生在匈牙利,以前去过莫斯科、伦敦、维也纳和米兰。”玛蒂尔德找到了自己的专属座位,拉着罗切斯特的手,笑着说道,“兜兜转转了好些年,终于确定要在巴黎住下了。”
梅拉妮猜到了他的年纪,但还是惊讶于两人之间的年龄差。不过像玛蒂尔德这样情场总是失意的女人,也确实需要年轻帅气的好男人来滋养滋养。
“怎么认识的?”
“一次舞会上,一位比利时女伯爵介绍的。”离第二次失败的婚姻过去没多久,玛蒂尔德脸上竟然出现了久违的笑容,“我看着他还不错,嘴甜心善,自己又实在寂寞,于是就带回家了。”
梅拉妮向来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一来是碍于丈夫的颜面,二来平时管理沙龙也很忙,抽不出时间。
不过她没办法否认这位年轻人的容貌,要是放在她面前,时间久了说不定自己也会动心的。
“怎么样?”玛蒂尔德用扇柄挡住一边的脸,凑过去小声问道。
“不错啊,有他在你也开朗了不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看这天气也是该出来走走,老憋在画室里可不好。”梅拉妮向一旁的阿斯递去了目光,眨眼间葡萄酒和果盘就送到了面前,“既然你来都来了,难得的周末,就好好玩玩。”
玛蒂尔德一生放弃了两次皇室婚礼,一次是拿三皇帝,一次是未来的亚历山大二世。唯一一次婚姻也很快以珠宝商丈夫的花天酒地和暴力而告终,余生中能伴随她的只有绘画和离婚所带来的无尽珠宝。
单是现在脖子上那七股珍珠项链,就足以在赛马场上傲视群雄了。此外还有头上39枚钻石发饰和钻石玫瑰花胸针,每一样都能让阿斯这样的年轻人倾家荡产。【3】
罗切斯特的出现算是弥补了她情感上的缺憾。
不过,罗切斯特自己心情上的缺憾就没那么容易弥补了。
他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玛蒂尔德身边,手里端着送来的鹅肝酱奶油蛋卷和红酒,吹着春末夏初的凉风,心里一直盘算着这四个月的得失,以及自己一片漆黑的未来。
当然,还有卡士柏托人送来的那封信。【4】
四个月前那场舞会,自己并没有获得比利时女伯爵的欢心,眼看就要被扔回维也纳平民窟等着破产,谁知峰回路转,遇到了玛蒂尔德。
他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匈牙利的祖产算是暂时保住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来自波拿巴公主的调训和卡士柏布置的任务。
调训
罗切斯特一想到这个词,身上某个部位就会因为某种特殊仪器的存在而隐隐作痛。他不知道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恶毒的东西,只知道之后的大半年时间里只要自己没在公主的寝室,就会被要求套上这个玩意儿。【5】
(这里不得不多嘴说一句,因为涉及到真实历史中的女性,如此讨论已故女性并不礼貌。所以在此注明,本章人物的行为和爱好纯属虚构,并非真实存在,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怎么办?真的只能熬到年末等世博会结束?公主能听自己的,拿三能听她的么?要是不听怎么办?
罗切斯特心里苦,但又毫无办法,看着身上昂贵的礼服和饰品,只能心一横照做。他眼前不知怎么出现了某位瑞士公子哥一对三的激烈景象,想到这儿便一口气吞下蛋卷,又把红酒灌进嘴里:为了还债,大不了拼了!!!
他将盘子和杯子递给服务员,轻轻推了推玛蒂尔德的肩膀:“公主殿下,你还没选好赛马么?”
玛蒂尔德本以为他要过去好一段时间才能熟悉这里的大场面,没想到才没过几分钟就适应了,心情大好:“我还在犹豫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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