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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就医指南 第411节

  车夫非常卖力,左手控制着两匹马的缰绳,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颠簸,两眼还要在蒙蒙亮的林子里衡量马蹄子的频率,稍有懈怠就得来上一鞭子:“等过了这片树林,前面是开阔地,再走一会儿就能看到那家倒闭的工厂了。”

  “快点吧,要来不及了!”

  “我在快了!!!”

  和车夫说的一样,马车下面的小路沿着旁边的山坡蜿蜒向前,穿过两边的桦木林,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一条大路上。刚才的颠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松软泥土和草地带来的速度提升。

  10多分钟后,霍特和霍姆斯的三辆马车停在了牛奶罐路12号的大门口。

  其实这里也不能算是门口,因为大门早就被拆了,只剩下一堆没什么用的锈铁架子。要不是钉死在土墙上的门牌号还能看清号码,车夫说不定得再多绕两圈。

  见到了目的地,三名车夫总算放慢了速度,几匹马也累得直喘气。慢慢往里走是长满野草的旧厂区,能看到工厂曾经的商标logo以及努力工作的标语。再往前就是卡维说的2号厂房了,一个掉了一大半顶盖,只剩个空架子的地方。

  “霍特?霍特·德·瓦尔蒙先生,早上好!”

  霍特刚下马车,眼前就出现了一位陌生的年轻人。他从没见过,但对方却能清楚地说出他的名字和身份,似乎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霍特本以为又是哪个贵族的后代,可能以前见过后来忘了,便先礼貌性地问候了一句,然后才问道:“嗯,早上好您是?”

  “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您不用在意。”年轻人拿了盒香烟出来,刚想要递去一根,便想到对方是法国瓦尔蒙家族的人,很识趣地略过了客套话,“卡维医生一直在里面等您呢。”

  霍特一眼就看到了卡维,正站在厂房的角落里指挥好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摆放东西:“卡维医生!我来了!!!”

  卡维见他到了,连忙喊道:“你别进来,就留在厂房外面,这里挺危险的,让他们去搬尸体就行了。”

  刚抽上烟的年轻人马上有了反应,绕过霍特,把厂房里的几人又叫了出去:“没听到卡维医生的话吗?赶紧来两个人搬尸体,耽误了他的实验就麻烦了!”

  霍特在马车上想过很多可能性,有些甚至已经形成了画面烙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但他从没想过有人能帮自己搬尸体,这可是连车夫都不肯干的脏活。霍特顿时轻松了不少,走到年轻人跟前,就差握住对方的手了:“谢谢了额,你是卡维医生的.朋友?”

  “算是吧。”年轻人笑着抽了两口烟,知道他要问什么,“卡士柏,卡士柏·沃尔登。”

  霍特反复确认了对方的姓氏和名字,确实没印象:“幸会幸会,既然是卡维医生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全巴黎的朋友!”

  卡士柏听完这话,马上想到了刚结束的火车站爆炸案,脸上笑得更欢了:“巴黎是个伟大的城市,可我并没有那么伟大,甚至我觉得巴黎并不希望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霍特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刚要再多问两句,卡维的声音就来了:“你怎么才带了六具尸体?”

  “六具还不够?”

  “当然不够!!!”

  “你小子也太能折腾人了!”霍特有些急了,“你昨天下午找的我,让我找颅骨完整没受过伤的尸体,还让我今天一早就送到这里来。光是找肯载尸体的马车,再一路奔到这儿就耗了两个多小时,还不算找尸体的时间.”

  卡维知道自己要求严了些,可谁让现在是19世纪呢,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还不是为了手术。”

  “手术?什么手术?”

  霍特搞来的尸体实在太少,卡维没搭理他,而是直接把霍姆斯叫了过来:“来来来,你就别管尸体了,说说费舍尔的情况怎么样?”

  “额费舍尔他”

  霍姆斯陪霍特忙了一晚,刚在马车上睡了会儿,现在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他尽量把脑筋从尸体上移开,就像把脱了轨的火车重新放回到铁轨上一样,需要一个过程:“哦,对了!他眼窝那儿的炎症好些了,就是还在流液,头疼得也很厉害。”

  “生命体征呢?”

  “血压、心率、呼吸都还过得去。”

  “都什么时候的?”

  “就离开巴黎前,大概五点左右吧,我特地去看的。”

  “好,这样的话应该能熬到下午。”

  霍姆斯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才聊起兰德雷斯,“卡维医生,你擅自说要动手术,兰德雷斯医生很不高兴啊。”

  卡维这才想起来昨天下午没和这家伙商量,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根本不是兰德雷斯能左右的。只要卡维想做手术,尤其是从没出现过的新手术,全巴黎外科医生都会拼着命帮他搭好舞台,也包括兰德雷斯本人。

  “先别管他了,真到上台的时候他还是会第一个穿好手套口罩和皮裙的。”卡维继续问道,“让你复习的颅骨解剖,怎么样了?”

  “额,还行吧”

  “既然是你床位上的病人,下午你跟着一起上台。”

  “真的???”霍姆斯非常激动,这些天的努力没白费,“太谢谢您了!!!”

  卡维用力挣脱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还是有点不放心,告诫道:“别开心的太早,这只是外科病房里的一条小到不能再小的规则,毕竟床位医生最清楚自己病人的身体情况。如果到时候让我发现你根本没能力站在台上,我会立刻把你一脚踹下去。”

  “我知道了。”

  卡维看着几个黑衣人扛着尸体,走路大大咧咧的,没半点安全意识,“你们当心点,这可比那几包黄黄的东西更精贵!!!”

  那几个人还想反驳,马上就被卡士柏压了回去:“都皮痒了?卡维医生的话都敢不听?赶紧干活去!!!”

  站在一旁的霍特什么都能听见,可注意力却全在黄黄的东西上面。

  什么黄黄的东西?

  霍特越来越觉得奇怪了,不知道卡维到底想要干什么。

  其实昨晚他就问过霍姆斯,但答案就只有费舍尔的几个症状,没有别的提示。做什么手术?怎么做?要尸体干什么?如果只是解剖又为什么要来郊外?这些问题他都不知道,只能藏在脑子里。

  现在又多了这么个黄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霍特越想心里越没底,甚至还有点不太好的感觉。他很想现在就知道答案,可刚要上前去问,远处就传来了马车和马蹄的声音。

  比起大张旗鼓的霍特,这次只来了一辆马车,车上坐着的是最近一直往来于巴黎大街小巷的莱克斯和萧纳。

  “你们可算来了,东西带来了吗?”卡维很兴奋。

  “弄是弄来了,只不过挺贵的。”莱克斯和萧纳一起把车上的一个大麻袋取下车,慢慢抬了过来,“你要受得了这个价格,倒也没什么。你要是受不了的话,那就”

  “多少?”

  “这些总共3000法郎,一口价。”莱克斯伸出手,“我们提前付了1200法郎,那是准备给狗舍的第三波汇款,应该今天给的,你要的急就先给他了。还有,因为东西来路不太正规,我们得立刻把剩下的钱款拿回去,晚了我们就要倒霉了。”

  既然是急着收尾款,卡维也不怠慢,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3000法郎,我手里不太够,等下午回去给他行不行?”

  莱克斯直摇头:“不行,那家伙黑着呢,说是几点就是几点,晚了肯定要找我们算账的。”

  “那给你们写一张条子,去银行取吧.”话还没说完,卡维就想起当时“绑架”时银行行长斯朗的反应和工作效率了,“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们不放心那个家伙,算了。”

  他不得已只能找霍特商量,现场在场这些人里也就只有霍特有这个身家:“会长,带钱了吗?”

  “带了.你要干嘛?”

  “借我3000法郎,回去就还你。”

  这些钱对霍特来说不算什么,他钱包里一直会放些大面额纸钞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既然是借钱,那就得借的有意义:“你得好好和我说一下,待会儿你要干什么?”

  卡维没多说什么,只是打开了麻袋,露出了里面一颗颗灰白色的头骨。有些还没有完全烂掉,能看到还残留着些皮肤,有些则早已经长上了绿色苔藓:“我要做现场模拟实验,以确定那位车夫的颅底哪里出了问题。”

  “模拟.”霍特视线反复在头骨和厂房里的黄色东西之间来回,“你要模拟之前的爆炸?”

  “只有重现当时爆炸的场面,才能模拟出颅骨在遭受这次爆炸时可能产生的损伤。”卡维让人把麻袋拿了下去,“所以我说你给的六具尸体也太少了,数量少到我根本不能做统计分析。”

  “等等,等等”霍特脑子有些乱:“你这些头骨是哪儿来的?”

  “买的啊。”

  “废话,哪儿买的?”

  卡维看向了莱克斯和萧纳,两人互看了眼,说道:“一个专门为药剂店供货的黑商。”

  “肯定是英国那些疯子喝上瘾的‘国王滴露’,好些年没看到过的东西了。”霍特想起了些不太好的回忆,“当年应该在《解剖法》出来后就全面禁止的,怎么到现在还有?”

  霍特对这些东西非常有研究,甚至还想说明一下17世纪欧洲人是如何享用人脑的,不过还是被卡维打断了。

  他可不管什么解剖法,也不想知道“国王滴露”和“人脑精髓”都是些什么东西。他只想做好实验和模拟,尽快定位骨折,确定手术入路:“这种事儿你回去后自己慢慢查,我现在要钱!”

  霍特掏出了钱包,抽了六张500法郎的纸钞给他。

  卡维转身就要进厂房,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霍特身后的马车说道:“差点忘了,爆炸是从马车内部开始的,马你牵走,那三辆马车要留下。”

  在巴黎,星期天对每个人来说都意味着享乐的一天,6月29日的早晨刚开始的时候也和无数个星期天的早晨一样阳光明媚。

  一大早教堂的钟声就回荡在城市上空,教堂里排满了做礼拜的人们。商店、咖啡厅、餐馆都和平时一样做着生意,奥斯曼新建的好几家公园里更是挤满了人。

  不过最夸张的还是要属巴黎标志性建筑之一,卢浮宫博物馆。因为只在星期天才对公众开放,每到这一天,这里就会云集各行各业的人们,好像只要在巴黎,人人都喜爱艺术。

  似乎整个巴黎都已经摆脱了火车站爆炸事件的阴影。

  然而,让谁都没想到的是,8点刚过,城南郊外却传来了一阵响声。

断两天

  我爸住院了,刚手术完,这几天不太稳定,明天更

第455章 451兰德雷斯的难题

  世博会开幕式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恰逢星期天,天气又晴朗无云,总之对绝大多数人来说6月29日是个好日子,杜伊勒里宫也不例外。

  作为六月最后一个礼拜天,拿三想要抓住这次机会和几位前来参加世博会的外国王室成员加深交流,便在皇宫内办了个早餐会。因为每个国家的君主王储生活习惯各不相同,愿意一大早就赴约的人并不多。

  比如阿齐兹苏丹要睡到九点才会起床,亚历山大二世从来不吃早餐,荷兰的威廉亲王昨晚答应赴约却睡过了头,意大利奥斯塔公爵更是记错了日期,等等.

  德皇长子弗里德里希原本也不想出席,明面上的理由是身体不适,但背地里谁都知道他是因为去年被奥军俘虏,心里不痛快,不愿和奥皇同席。

  只不过他的儿子小威廉对餐会很有兴趣,也没有大人们那么关心自己有些残疾的左手,弗里德里希才硬着头皮参加。

  值得庆幸的是,向来早起的弗朗茨和他的儿子鲁道夫参加了餐会,一同前来的还有英国王储威尔士亲王,以及亚历山大二世的弟弟弗拉基米尔大公。

  考虑到这些人各异的作息和饮食习惯,从早上七点开始,宴会厅的餐桌上便摆满了适合早晨入腹的各色餐食。整个餐会也不怎么讲究皇家礼仪,各方面都显得有些随便。

  几位皇帝和王储在分别归国前难得聚在了一起,没有政务,也没有国与国之间的勾心斗角。甚至刚结束大战的普奥两国的王储后代,鲁道夫和小威廉,都在餐桌上讨论着巴黎的艺术和伟大的蒸汽机。

  早餐过后,几个天主教的会一起前往圣奥古斯丁大教堂做个礼拜,普鲁士父子回去看书,伯蒂和弗拉基米尔则相邀去郊外打猎.

  所有人都觉得这会是一场轻松无比的早餐,是29日一整天的完美开场。谁知继欧姆蛋、酥炸比目鱼、牛柳条和冷盘禽肉沙拉之后,某人给他们端上了一道终身难忘的餐后甜点。

  “这是什么声音?”

  9岁的鲁道夫看向窗外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见他仍神情淡定的模样,便又找到刚交上的新朋友,仍在吃着肉条和面包的小威廉:“那个声音很轻,但刚才确实有一个奇怪的响声,你听到了吗?”

  小威廉和他差不多年纪,回答相当干脆:“没有。”

  刚开始鲁道夫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可第二、三次爆炸声传来的时候,他坚信自己没有听错,并且怀疑巴黎正在遭受敌人的袭击。

  声音确实非常轻,轻到只要有人说话就很容易被遮盖掉的程度。而且没人愿意当着弗朗粗和拿三皇帝的面,去回忆十天前的那场火车站爆炸。所以在鲁道夫说有爆炸后,不少人都在用一些套话不停翻译着“童言无忌”这个词的大致含义。

  弗里德里希更是称赞他拥有一双足以匹敌所有人的耳朵,将来会在战场上第一个听到炮击的人。

  “你不该如此草率地下定论,而是需要像其他科学家一样懂得运用质疑、假设和实验来证明。”弗朗茨以他自以为从容的方式化解了这场尴尬,“更何况上周你才见过亨利局长,他要是听到你这么说可是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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