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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就医指南 第89节

  “说得那么夸张,不是还可以做银质的么?”

  “银质?那重量塞进你下巴,你再去吃个东西试试!哦对了,还有那位仁兄说的屁股,屁股灌了银,恐怕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吧。”

  “这个臭小子想出来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根本没有操作性!”

  “其实你们少说两句,院长说不定就不会走了”

  全场唯一能真正了解瓦特曼的大概也就只有两位副院长了,伊格纳茨看着自己父亲离开时的样子,笑着说道:“他或许真的以为你这种做法可行。”

  卡维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试探性地抛出了一个类似“人工关节”的概念,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他不知道最早的人工关节是什么时候应用的,选用的材料又是什么,反正现在这个年代没有消毒没有术后抗感染,想要做好这类手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只可惜这种笃定并没有持续太久。

  等主持人把他叫上台准备为自己那台剖宫产好好做讲解的时候,卡维发现了瓦特曼遗留在讲台上的两张文件稿。

  上面详细记录了英国著名外科医生约瑟夫·李斯特医生对于石炭酸的各种应用,不仅仅只限于切口处的涂抹,还会利用压力泵给整个手术剧场喷上石炭酸的喷雾。【3】

  这大大超出了卡维的意料,因为就连他也没想到还可以这样降低空气中的含菌量,也就变相降低手术切口的感染率。

  而且这种设计已经在向手术室靠拢。

  卡维原本认为19世纪对于手术剧场的态度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想要设立相对无菌的手术室几乎没有可能。可谁会知道,在海峡对岸,竟然已经有人开始引入了空气消毒的概念。

  当然,如果严谨一些的话,比起“消毒”,卡维更喜欢用“防腐”来形容石炭酸的作用。

  然而石炭酸毒性太大了,如果做成喷雾,不仅对手术病人有损伤,手术医生和在场的其他观众都得遭殃,慢性中毒肯定是跑不了的。

  “诸位,我没想到瓦特曼院长竟然走了。”卡维面对台下的指责,笑着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已经想到了好几种象牙下颌关节的制作方案,急着回去尝试了吧。”

  “别再吹这个了,随口说一句的东西毫无信服力。”

  “是啊,与其在这里和我们争长短,还不如直接说你的剖宫产。我们大老远过来可不是看你瞎聊天的,而是想真正学一点剖宫产的技术,要不然谁肯坐在台下看你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受你的气?”

  “说得有理,还是直接说手术吧。”

  卡维也想说手术,但瓦特曼留下这两张纸不是摆设,用意很明显:你得给我继续搞事!

  想着对方手里捏着自己的入学推荐信,卡维还得继续卖力:“在汇报我的剖宫产手术之前,我觉得还是得给瓦特曼院长的手术画个句号。”

  “院长不是走了么?”

  “主持人都叫到你了,能不能别浪费时间?”

  面对质疑,卡维没去多理会,只是回了一句说道:“我刚才的提问确实有些天马行空了,但你们要说完全没意义,那也不尽然。面对下颌骨切除,病人的样貌会发生许多的改变。对于那些爱美到极限的人来说,这种方法完全可以做尝试。”

  “别开玩笑了,下颌骨做切除并不难,只要切掉肌肉然后上骨锯就行,无非是需要些切除的经验,否则会误伤周围的组织。但你说要重新造一个下颌骨,并且把它塞进去。依我的经验,手术时间肯定会被无限拉长,术后切口必定会溃烂。”

  “所以瓦特曼院长今天真正的目的在于术前术后的护理工作。”

  卡维拿出那两张纸,指出了李斯特医生在这方面的成就:“那台鼻整形术肯定也运用了相似的石炭酸,用石炭酸做切口保护,防止它们溃烂。”

  “又是李斯特!!!”

  “这家伙自从和南丁格尔见了一面后,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

  “肯定又是英国佬的把戏。”

  卡维见他们如此还是觉得应该先用数据说话:“李斯特医生的医院已经重新焕发的活力,手术后的死亡率直线下降。尤其是他的截肢术,死亡率已经掉到了不足10%。”

  “那么低?”

  “白纸黑字。”

  “不可能!溃烂的死亡率怎么会那么低?”

  “所以我说了,他用了石炭酸涂抹切口,并且对整个手术剧场都喷洒了石炭酸。”卡维知道他们又要否认李斯特,便又拿瓦特曼的手术做比较,“院长的这位病人可没出现任何溃烂的迹象,关键还是体质瘦弱的姑娘。”

  同一件事,只要换了个人做,观感上就会完全不同。

  当然瓦特曼还没有强悍到让他们屈服的程度,大家依然是同辈的竞争关系。同意不同意还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医疗规定在当代不是硬性标准,更不可能写进制度和法律。

  “既然你们要让我聊剖宫产,我又不得不提一句剖宫产的切口。”

  卡维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手术简图,说道:“当时希尔斯老师先做的切口,是旁正中,长度超过了10cm。这种长条形的切口一般在腿部和其他部位肯定是病房的噩梦,维持四天最后就会以崩线溃烂做结束。”

  切口越大越容易感染,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外科学院要特地划分出整形外科。

  因为整形外科一般停留在额面部,切口小,血供丰富。只要交给有经验的外科医生,手术时间一般不会超过20分钟,对于切口溃烂有较好的预防作用。

  可要是四肢躯干的大面积损伤,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我的剖宫产成功了,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我的手术技法有多么纯熟,而是术前的准备工作。”

  卡维把那些过程都说了一遍,然后又谈起了手术后的护理工作。可台下那些医生依然没有兴趣,他们坚信自己才是最正确的,这些无用功只会耽误自己的工作。

  这进一步激发起了卡维的辩论欲,也让这场例会向着一个奇怪的方向越走越远:“好吧好吧,你们肯定不知道我的产妇在接受了这些护理工作后都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

  “一个身高不足1米6的19岁姑娘,刚被人硬生生剖开肚子不到2天,就已经能提着刀砍翻两个大男人了!”

第101章 98你什么都没有!

  父系社会中的女性一直都是柔弱无用的代表,很漂亮,但也很脆弱,也就是个能生孩子的花瓶。一位身材如此娇小的姑娘竟能干翻两位男性,其本身就比剖宫产更有故事性。

  卡维惊奇地发现,这些外科医生们在面对合理的消毒模式时一直持着将信将疑或者否定的态度。但当听到一个女人干翻了两个男人的成功事迹后,却统一默认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到头来,他们也只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罢了。

  作为目击者,卡维简单描述了一遍诺拉“行凶”的过程,夸张的动作幅度和有节律的捅刀子过程,给这台剖宫产涂抹上了一层传奇色彩。

  “她真的只有不到1米6?”

  “恩,1米5出头些。”

  “太奇怪了,如此身高的姑娘除非全身肌肉,否则力量严重不足。而且她还穿着裙子,行动非常不方便。即使是背后偷袭,在没有接受过严格军事化训练的前提下,根本没办法同时对付两个男人吧。”

  “难道她是个退伍军人?”

  “她是姑娘!姑娘!!!”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又不是没有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先例。”

  “奥地利军队会要一个不足1米6的士兵?”

  经他们这么一分析,卡维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帮诺拉创造了复仇的空间:“我觉得被压迫的愤怒是她最好的力量源泉,其他就归类给刀刃足够锋利吧。”

  “在狭小的空间范围内,如果武器差距过大,倒也不是不可能。”

  “等等,你们是不是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刀就算再锋利也得砍到人才对,她刚做完剖宫产身体很虚弱,又那么矮,凭什么砍人?尤其是那一段.”那人试着按照卡维所说的内容模仿起了弗勒尼变成筛子的过程,“这样大幅度的上下腰腹运动,腹部纵切口很容易崩线。”

  所谓兴趣是学习最好的老师,很快他们对于诺拉本人的兴趣就慢慢转移到了手术上。

  因为这个结果是各种巧合下的产物,卡维还是需要好好解释一番:“切口其实还好,本身缝合切口的就是我们医院的赫曼医生。操作稳定细腻,对合也没问题。术后我做了一次切口清洗,然后用大量绷带缠紧腹部,防止裂开。”

  “赫曼医生?我记得他的缝合技术只是一般而已,应该还没达到这种地步才对。”

  赫曼的缝合确实不怎么样,但他们却低估了协助者发挥的作用。只要帮忙对合好切口,然后确定入针位置,再稳住缝合的线结,就算是个刚学了打结的实习生,卡维也能把他直接抬到外科缝合的标准水平。

  何况赫曼主刀了不少手术,本就有底子,还远没有那么不堪。

  卡维自然省掉了这些过程,而是重点强调使用过的高浓度酒精:

  “有一点值得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切口裂开不仅是缝合的问题,还有愈合方面的问题。在瘴气干扰下,切口会软化溃烂,所以我在术前会使用高浓度烈酒,经过两次蒸馏后的白兰地,隔绝掉了瘴气。”

  这是卡维的一次尝试,希望通过诺拉的勇猛来帮助自己打开局面。

  效果还不错,有些医生总算有了些兴趣:“酒精可以隔绝瘴气?”

  “对。”

  卡维笑着又把自己当初瞎编的理由给说了一遍:“瘴气、溃烂都有难闻的臭味,酒精有香气,能抵挡住瘴气的侵袭。如果大家能放下成见,看看李斯特先生使用的石炭酸,其实和我所用酒精的初衷是一样的,因为石炭酸也有一股芳香气味。”

  “.”

  台下一片寂静。

  他们都是在奥地利保守泥沼里泡大的老顽固,不愿轻易相信所有悖于“常理”的新理论和新发现。

  但他们的职业却是必须走在技术前沿的外科医生,比起效果不明的内科和数据不够明显的产科,手术效果立竿见影的外科更容易暴露出问题,也更需要解决问题。

  这些外科医生嘴上说着切口溃烂就是个几率问题,和虔诚有关,但心里还是希望能改变现状的。谁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手术,辛辛苦苦缝好的切口,最后化成一大片烂肉呢。

  卡维算是给了他们一个重新认识手术的契机。

  当然这里还包括了南丁格尔的大胆尝试,李斯特医生的创新,瓦特曼的坚持。再加上卡维手里不到20%的切口感染率和0%的死亡率,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不过卡维知道,即使面对如此多的证据,他们还是走不过心里那道坎。

  所以他也没有强求,把抗感染放在一边,先介绍自己的催产素新药:“算了,还是先说手术吧。当时病人的子宫出血严重,我们只能靠鸦喙钳和双手进行压迫止血。”

  这是所有剖宫产都会遇到的问题。

  19世纪剖宫产取胎困难,子宫又是类似腹部的长形纵切口,止血相当困难。绝大多数死在手术台上的剖宫产都和大出血有关,而术后死亡的那些产妇,也大都出现过大出血。

  “在场有几位前辈应该去了当时的手术现场,我使用了一种来自东方的产科新药。”卡维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管,“这种无色透明的液体能在原有子宫收缩的基础上,进一步剧烈收缩,让子宫在短时间内自行止血。”

  “怎么使用?”

  “用注射器打入子宫肌肉层。”

  “真有那么神奇?”

  “确实很神奇,而且效果显著”

  一个人自吹自擂总显得单薄,那几位去过现场的外科医生在看到卡维的视线后也不得不承认催产素的效果:“确实是非常好用的药物,具体打了几针我忘了,但胀大的子宫很快就缩小了一半,很快就止住了出血。”

  “我也可以作证,止血效果简直和施了魔法一样。虽然作为优秀的外科医生不该这么形容,但我实在难以找到合适的比喻来描述这件事。”

  “止血效果确实不错,但对于副作用还需要做些远期的验证。”

  卡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立刻跟上说道:“我给田鼠用过药,副作用大概只有一个,血压升高。”

  “血压?你怎么测的血压?”【1】

  “伱要知道,即使使用最先进的血压计也没办法准确记录读数,血压就是个很模糊的概念,请务必说得详细些。”

  市立总医院里确实没有方便的血压计,为了能测试催产素的极限,卡维牺牲了好些田鼠。现在他需要一个陈旧的概念来解释血压升高这个新概念,卡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四液学说:“换个说法大概就是增加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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