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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记 第14节

  “活口?”众人交换着眼色,赵延年苦笑道:“郎君见谅,第五登他们打惯了羌人,那儿战场上两边都是不留活口的!”说罢他回过头,对众人道:“郎君有令,下次遇上贼人,追击的时候留几个活口,别杀光了!”

  “那尸体呢?我们应该安葬死者吧?”魏聪问道。

  “这里有十二三具尸体,咱们连您算一起才八个人,太麻烦了!”第五登有些不耐烦的喊道:“都留给狐狸和乌鸦吧!这就是贼人的下场!”

  “住口,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赵延年喝住第五登,然后他低声对魏聪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大伙儿也很累,如果要把这些尸体都埋了,恐怕我们今晚就要在野外露宿了!”

  “好吧,你说得对,不过不要把贼人首级插起来,和他们的尸体放一起吧!”魏聪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尽管身边有护卫,但携带价值100万钱黄金的马车在野外露营可不是什么聪明的主意。他走到贼人的尸体旁,双手合十默祷了片刻,方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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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年!”第五登凑近了赵延年,双手做了个合十的动作:“刚刚郎君在贼人的尸体前做这个动作,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赵延年摇了摇头。

  “你说魏郎君是不是个道人呀!就是那种会施符水,懂得驱鬼祝神,神仙术、房中术的那种道人?我以前遇到过的道人也做过这个动作!”第五登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没看过郎君给人施符水,驱鬼祝神,不过你为啥会这么想?”赵延年问道。

  “邓家那种贵人最喜欢的无非就是神仙术、房中术吗?而邓家对郎君如此敬重,还送了美人,所以——”第五登脸上露出淫笑来。

  

  “住嘴!”赵延年怒道:“第五登,闭上你这张臭嘴,我看你是吃了几天饱饭昏头了!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背地里说郎君的是非,你是想脱掉这身衣服滚出去吗?”

  第五登被骂的面如土色,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低下头去一言不发。赵延年见状火气下来了少许,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三道四,就给我脱了衣服滚出去!听到没有!”

  第五登点了点头,灰溜溜的退到一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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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野,蔡宅。

  “主人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待会进去的时候要小心点!”管事看了看里屋,对即将进门的婢女低声道。

  蔡不疑虽然已经饥肠辘辘,但摆放在几案上的晚餐却一点都没动,汤菜上已经凝结了一层淡白色的油脂。他烦躁的在屋内来回走动,没过一会儿便抬起头来,对外面问道:“宛城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每当这时,管事的都会小心翼翼的回答:“还没有,想必已经在路上了,还请郎君再等待片刻!”

  蔡不疑气哼哼的回到几案旁坐下,此时的他心情已经烦躁到了极点,就好像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

  “主人!”婢女小心翼翼的走进门:“夫人问您晚上要不要去内宅,若是要去的话,她也好准备一下!”

  “你回去禀告她,就说我有要紧事,今晚就在这里对付一宿!”蔡不疑摆了摆手,他指了指几案:“这些你也撤下去吧,我没胃口!”

  “喏!”婢女应了一声,将几案上的饭菜都撤下了,看着婢女的背影从门口消失,蔡不疑发出一声长叹,难道自己做错了?

  “郎君,郎君!”

  过了一会儿,管事的从外间进来了,蔡不疑精神一振,问道:“宛城那边有消息了?”

  “不是宛城那边!”管事的脸色苍白的和死人一样:“是那位魏先生,他回来了?”

  “魏聪回来了?难道那伙人错过了没截住?”蔡不疑皱起了眉头。

  “好像不是!”管事的说:“我看马车上有箭痕,就多嘴问了两句,他说回来的路上的确遇到盗贼了,不过被他们杀退了!”

  “遇到盗贼,杀退了?”蔡不疑愣住了:“这怎么可能?魏聪身边也就有个赵延年,撑死也就两三个人,那边至少有二三十人,十个打一个,吐唾沫也淹死了!”

第25章 生疑

  “不是两三个,郎君!”管事的赶忙道:“我刚刚在外头数过了,算上魏郎君自己,一共有八人,皆衣缇佩刀,装束齐全,除此之外,车上还有两个美姬,服侍他。”

  “什么?”蔡不疑神色大变,魏聪一下子有七个护卫倒也还在其次,护卫齐全的装束、两个美姬可不是能从天上掉下来的,难道说一直隐藏在他身后的神秘势力终于出现了?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浑身上下被浸透了冰水,透骨生寒。

  “郎君,郎君!”管事见蔡不疑一声不吭不由得急了:“人家现在在外头候着呢?要怎么安排您快给个说法呀!”

  “哦,哦!”蔡不疑如梦初醒,赶忙道:“快,快请他进来,不,还是我亲自出门迎接的好!”

  蔡府正门,魏聪正等得有些不耐烦,突然院门打开了,蔡不疑急匆匆的走出来,却被门槛绊了一下,若非旁边的管事扶了一下,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蔡兄小心!”魏聪赶忙上前。

  “无妨,让魏兄见笑了!”蔡不疑狼狈的拱了拱手,他上下打量了下魏聪身后的随从和美姬,惊疑不定的问道:“魏兄,这些是——?”

  “呵呵!”魏聪干笑了两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去宛城邓家白嫖来的吧?只得避而不言:“蔡兄,在下今日来是向您辞行的?”

  “辞行?那魏兄这是要去何处呢?”蔡不疑倒是一点不惊讶,在他看来魏聪这次去宛城多半就是听到雒阳的消息,自己身上的罪名被洗脱,可以回雒阳当贵公子了,这些随从和两个美姬家中派来接他的就是证据。

  “先去宛城,可能会先呆上一段时间!”魏聪笑道,与邓家的关系他决定先不要说出来,毕竟八字还没一撇,省的又有什么变故。

  “宛城?离新野倒也不远!魏兄今后要时常来往呀!”蔡不疑已经恢复了镇定,在他看来魏聪在宛城暂居也不奇怪,毕竟宛城是天下有数的大都会,与雒阳交通便利,在宛城进可攻,退可守,在雒阳局势还没有完全分明的情况下,是很聪明的举动。

  “那是自然!”魏聪笑道,他对蔡不疑这个最早收留了自己的恩人还是心怀感激的:“今后我要向蔡兄请教之处还多得很呢!”

  “看来这次遇袭的事情这厮还没有想到我身上,当真是缴天之幸!”蔡不疑察言观色,觉得魏聪神色与平日没啥变化,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慢慢落了地,他抓住魏聪手臂:“堂上已备水酒,请随我进去,替你接风洗尘!”

  “那就叨扰了!”魏聪欣然同意,毕竟那一百万钱黄金还在马车上呢!自己还得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尽管时间很仓促,但应该说蔡家准备的酒菜还是很丰盛的,虽然没法和邓家的相比,但用大蒜和芜菁炖煮的羊肉、萝卜芋头猪肉羹、茹菜豆腐汤、洒满腌豆子的凉拌菘菜,味道都是很不错的。蔡不疑更是抓住一切劝酒的机会,饶是米酒的度数不高,魏聪也有了三四分酒意。

  “魏兄!”蔡不疑的目光扫过跪坐在魏聪两侧的美姬,不难看出这两个美姬不但本身条件很不错,而且受过严格的训练,举止进退都有节度,非世家权贵是养不出来的。

  “何事?”

  “我刚刚听管事说,你此番从宛城回来,途中遭遇盗贼!当真?”

  “哦!确有此事!”魏聪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笑道:“蔡兄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延年!”

  “在!”站在魏聪身后的赵延年沉声道。

  “将刚刚从车上搬下来的两个箱子抬过来!”

  赵延年应了一声,片刻后他便带人抬了两只藤箱上来,摆在魏聪身旁。魏聪打开箱盖,露出里面一叠叠金饼来。

  “这次在新野,多蒙蔡兄照顾,这里有三十万钱,聊表寸心,还请收下!”

  蔡不疑被突如其来的大笔黄金吓了一跳,赶忙道:“这怎么可以,我与魏兄意气相投,魏兄落难之时我招待几日本就是应有之义,魏兄以金相赠,那我蔡不疑岂不是成了贪得无厌的小人!断断不可!”

  “蔡兄不必推辞!”魏聪拍了拍蔡不疑的手背:“我还有事相求,还请蔡兄听完了再说!”

  “何事?”

  “是这么回事!”魏聪笑道:“我在你家这些时日里,有几个工匠颇为和我的心意,我这次离开,想要一同带走,还请蔡兄应允!”

  听到魏聪的要求,蔡不疑松了口气,这不过是小事:“这个好说,明日我让管事的陪你一同去,你看中了哪个,在名册上划掉你带走便是!”

  “多谢蔡兄了!”魏聪心中暗喜,暗自盘算要带走哪几个,最好是那些家中人多缺钱的,这样自己给上一笔安家费就行了,不然拖家带口的,就算跟自己走了也不安心。

  蔡不疑细看魏聪神色,应该不知道遭遇盗贼袭击的内情,暗自松了口气,举起酒杯笑道:“魏兄,我听管事的说你这次从宛城回来,遇到盗贼袭击,幸喜无恙,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是呀!”魏聪露出一丝苦笑:“现在回想起来,多半是车辆沉重,让贼人盯上了。幸好护卫奋力抵抗,将贼人击退了!”

  “是呀!那可有俘获生口?交予我来,定要将余党尽数拿住治罪!”

  “倒是没有!斩首十三级,却未曾有拿住生口!”

  蔡不疑松了口气,口中却道:“那倒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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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不疑总算是收下了!”魏聪一边接过旁边姬妾递过来的汤碗,一边对赵延年笑道:“有种一身轻的感觉,不然车上放着那么多金子,心里总担着一件事,睡觉都不安稳!你说是不是呀,延年?”

  “嗯!”赵延年随口应道,目光却游移不定,显然,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而在想别的事情。

  “怎么了?”魏聪看出手下的异常:“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赵延年赶忙矢口否认,魏聪皱了皱眉头:“怎么了?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不,不!”赵延年露出了为难之色:“这只是一种感觉,属下还并不能确定!”

  “无妨,你只管说便是!”魏聪严肃起来,他对赵延年还是很信任的,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半点大意。

  “就是,就是,方才您说没有俘获贼人生口的时候,属下觉得那蔡不疑似乎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你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就好像挑夫走了好长一段路,然后将肩膀上的担子放下来了一样!”

  魏聪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赵延年不敢多言,屏住呼吸。几分钟后,魏聪转而询问旁边的姬妾:“阿荆,宴会上你就在我右手边,正好面朝着蔡不疑,你感觉如何?”

  “妾身也有类似的感觉!”那姬妾答道:“刚开始妾身就觉得那个男人紧绷着,动作言谈不太自然,当时妾身还以为是因为您身份贵重,他才这个样子,不过到后来他的确变得轻松自如了,只是具体什么时候变得轻松的妾身就记不太清楚了!”

  “我明白了!”魏聪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不许再提起,还有,延年,你回去后告诉所有人,今晚大家要小心防备,明白吗?”

  “小人明白!”

  

  “先退下吧!”

  “遵命!”赵延年拜了拜,让后倒退着走到门口,方才转身出门。魏聪长叹了一声:“这又是为何呢?我这条性命都是他救的,又怎么会派人来害我?难道是搞错了?”

  “郎君!”那姬妾一边替魏聪按摩肩膀,一边笑道:“当初他有救您的理由,现在自然也有杀您的理由,比如谋财害命?”

  “谋财害命?”魏聪露出一丝苦笑:“应该不至于吧?你也看到了,他不动手,我不也送给他三十万钱了?”

  “呵呵!”阿荆笑了起来:“没动手之前,他也不知道您会送给他三十万钱呀!”

  魏聪被说的哑口无言,阿荆一边将按摩的部分转移到背部,一边贴着魏聪的耳朵柔声道:“其实您如果真的想知道真相倒也不难,只要您向邓家郎君提上一句,便能将这伙盗贼的来历打探的一清二楚!”

  “当真?”

  “自然是真的!那可是南阳邓氏,在南阳扎根快两百年了,宛城旁边莫说是一群盗贼,就算是一窝老鼠,邓家郎君想弄清楚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么说,盗贼也听邓家的号令?”魏聪问道。

  “呵呵呵!”阿荆捂着嘴笑了起来:“主人您这话说的还真是好笑,那些盗贼才多少人,少则三五十,多则三五百,兵器甲仗不全;强宗豪右呢,随便就能拉出来上千宗族部曲,多的六七千也不奇怪,长槊横刀弓弩齐全,每年秋后都要田猎演武的,比起来谁强谁弱一目了然。那些盗贼不过是强宗豪右豢养的狗,做一些主人想要做,却又不方便做的事情罢了,敢不听号令的狗啥下场,您应该很清楚吧?”

  “狗?”魏聪抓住正在肩膀上按摩的右手,用力一扯,将阿荆拉入怀中:“阿荆,那你觉得我是啥?也是狗吗?”

  “您?”阿荆倚靠在魏聪怀中,眼中满是笑意:“当然是妾身的主人呀!怎么会是狗?”

  “我是在邓忠眼里是什么?”

  “这个妾身如何知道?”阿荆笑了起来:“不过邓家在妾身身上可是花了不少钱财心力的,那些盗贼首领们莫说像这样把阿荆搂在怀中,随意把弄,平日里想要碰一碰衣角都不容易呀!”

  “呵呵呵呵!”魏聪大笑起来:“这么说来,我还是个幸运儿啦!”突然他翻身将阿荆压在身下,用力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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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武陵郡汉寿县,刺史治所。

  “使君,益阳(湖南省益阳市)县城破了,县令也被杀了!”太守陆举向刺史刘度抱怨道:“这都是都是苍梧(广西梧州)太守的过错,没有他,形势根本不会弄得现在这么糟糕!”

  “事已至此,再抱怨也没用了,还是想想应该如何处置才是!”刘度皱着眉头对陆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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