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记 第39节
“他占七,周氏那边占三,酬劳方面上依照江湖上的惯例,十成抽一,由他出!”黄平道:“除此之外,他还愿意拜您为义父,将来豫章郡很多事情我们都会方便许多!”
“那他要怎么处理周氏和他那个幼年的弟弟?”魏聪问道。
“周氏出身于庐江周氏,他不敢动,也动不了,估计是送回去。至于弟弟,他没有说,估计是随周氏一同回去!”
“那他现在有多少本钱?”
“家中听他号令的有七八十人,另外他母舅家也有两百人!”魏聪压低了声音:“不过听他的意思,希望脏活让我们来干!自己的人只用来威慑!”
“手上不想沾自家人的血,他倒是不傻!”魏聪笑了笑,他对聂生的这个要求倒是不奇怪,毕竟聂家作为名满豫章的大豪,就算家产比不上张伯路,也相差不会太远。自己杀了张伯路,铜钱、粮食、布帛、土地乱七八糟的加一起折算差不多有六七千万钱,就算聂家只有一半,也有三千万钱,十分之一就是三百万钱,这无论如何也不是个小数目了,若是只出一张嘴,恐怕是拿不下的。
“郎君您要答应吗?”黄平小心问道。
“先等一等吧!”
“等一等?”黄平看了看魏聪的脸色:“您和周氏会面的事情那厮也会知道,只怕那厮会觉得您这是在推诿拖延,实际已经占到了周氏一边!”
第67章 女道
“这个倒是无妨!”魏聪笑道:“就算这样,他也不敢做什么。我是想等拿住了凶手再说,这样我的话会更有力一些!”
“拿住凶手?”黄平大喜:“您有把握?”
“嗯,应该用不了几天就会有结果!”魏聪自信的笑道:“你可以把这话告诉聂生,当然,他信不信就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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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魏聪预料的那样,他抵达柴桑后的第四天,杀害聂整的凶手就浮出了水面。在放出亡灵作祟的消息后,并许下丰厚报酬的承诺之后,周边州县的道人、方士、巫人、卜人纷纷前来。将聂家的后堂弄得乌烟瘴气,周氏装出一副做法无效的样子,让这些人举荐法力更高,更灵验的同行。在几经筛选后,终于得到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
聂家后堂。
“你是说,有位坤道,法术十分高强,尤其是善于驱鬼通灵!”魏聪问道:“那你怎么确定这个人就是行刺之人?”
“回禀郎君!”郭奎信心满满的答道:“首先那坤道是从蜀中来的,不久前才到了柴桑,平日里行踪不定,十分神秘,若有求她的,便在每个月初一十五在一个山洞门口焚香祝祷,留下礼物,便能如愿。”
“只凭这些还不够吧?”魏聪笑道。
“郎君请容小人细说!”郭奎笑道:“按照那些巫人,方士所言,这坤道不但会天师道中的符咒、祈福之术,尤善鬼道中咒诅杀人之术,平日里身边总是跟着一只豹子,那豹子已经通灵,可听命行事!”
“有一只豹子?可听命行事?”魏聪的兴致顿时被勾起来了:“这么说来,这坤道应该还擅长驱使野兽了?”
“正是!”郭奎得意的笑道:“还有一件事,当初主人被害后,小人在尸体上发现有野兽痕迹,地上还有不少毛发,小人当时还没在意,以为是那鹿留下的,现在联系起来,多半是那坤道豢养的豹子留下的!”
“嗯!不错,你能把这些都联系起来,很好!”魏聪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可知道这坤道的道号、姓名?”
“听那几个巫人、方士所言,这坤道十分神秘,从来不说与自己身份相关的事情。因为她神通广大,平日里出没山林,容貌美丽,身边又总是跟着一头豹子,所以便称其为‘山鬼’而不名!”
“山鬼?楚辞之中讲述的山中女神?”魏聪想起屈原的《九歌》之中的山鬼,心中不由得一动,旋即笑道:“既然如此,那多半便是此人了。那如何擒拿你可有打算?”
“妾身已经吩咐下去了,这件事情都由魏君您处置,他们都听命行事!”一旁的周氏笑道。
魏聪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心中的天平已经有些向周氏倾斜了,说到底,聂生能给的无非是钱,再就是拜为义父;钱自己暂时也不缺,再说周氏也可以给,至于义子嘛,哪里有周氏这未亡人香?更不要说这女人背后还有庐江周氏这个庞然大物。
“这贼子身怀异术,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一次没拿住,那下次就难了!”魏聪道:“所以一开始就要外松内紧!”
“外松内紧?”周氏问道。
“对,就让那个举荐她的巫人去焚香祝祷,我们的人只远远的跟着,并不靠近。待到发现了踪迹,再开始缉拿!”
“可若是不靠近,那又怎么知道那贼人来了?”周氏不解的问道。
“这个就不劳夫人操心了,我自有安排!”魏聪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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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面了!”巫妇指着前方的山坡说道。
魏聪跳下马,晴朗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由浅入深的蓝色,强烈的阳光沿着山脊线直射过来,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山坡从下到上慢慢呈现出出绿、金黄、红、褐等各种色彩的树木,在所有的树木上方,便是大片更深的颜色,那儿应该是高山草甸。
“那边应该就是庐山吧?”魏聪努力将眼前的地形和记忆中相印证,但很快他就放弃了。在记忆中,庐山即便是山顶也有大片的针叶林和阔叶林,而此时的山顶却是大片的草甸,看来此时的平均气温要比现代社会要冷多了,魏聪心中暗想。
“把衣服给我!”魏聪道,他从王寿手中接过一件羊皮圆领短衣换上,下着短绔,这种颇有胡风的打扮在当时的在外的旅人伴当身上很常见。魏聪打算打扮成一个即将远行的商人前去那石洞,献上礼物祈福,顺便查看一下那石洞周边的地形,为接下来的伏击做准备。
也许是为了方便香客的缘故,通往山洞的道路并不险峻,山东位于一个高出地面大约七八米的岩台上,一侧搭着一个竹梯。魏聪爬上梯子,发现石洞并不大,里面也就三五十平方米,洞口有一个泉眼,汩汩的泉水在洞口汇成一个两三尺见方的小水潭,石台的另一侧却是一面悬崖,距离下方少说也有四五十米高。魏聪看了那巫妇一眼,那巫妇道:“我等先在洞口泉水净手,然后进洞焚香祷告,离开时将礼物放在洞口旁就可以了!”
魏聪这才发现洞口的石块上摆放着七八个藤箱木盒,走近一看,里面要么是布匹绸缎,要么是铜钱、再就是各种器皿贵重之物,想必都是前来祈祷求助之人留下的,不过这里无人看守却也无人来拿,倒是奇怪。
那巫妇看出了魏聪的疑问,便解释道:“这些是已经进献给神鬼之物,若是擅取,必遭暴死。”
“以前听曹操说吴楚之人笃信巫鬼,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魏聪心中暗想,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进了石洞,那巫妇带魏聪来到一块粗糙的石块前,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香料,放在那石块前焚烧起来,洞内顿时充满了一股特殊的香气,魏聪跪在石块前,开始依照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念了起来,大意无非是一路顺风,生意兴隆云云。待到祝祷完毕之后,魏聪起身走了出来,将预先准备好的礼物放在那些木盒藤箱旁,正准备从那竹梯下去。他突然听到一声猫科动物特有的低沉吼声,顿时觉得后颈生出一股寒意,直透心扉。
“郎君小心!”装作伴当跟在一旁的第五登侧身便将魏聪挡在身后,拔出刀来,另外两个卫士慢了半拍,不过也从腰间取出刀弩,戒备的搜索起四周来。
“你们是什么人?”
随着说话声,水潭左边七八步外的树丛中走出一个青衣玉冠的坤道来,右手边是一头猛兽,身体覆盖了美丽的花纹,粗粗看上去像是一头花豹,但比花豹的体型要魁伟不少。肩膀已经到了那女子的腰部,粗壮的四肢满是隆起的肌肉,修长的尾巴有力的抽打着,那双漂亮的金绿眼睛闪着食物链顶端动物特有的寒光,从外表看上去,倒有几分像是一头美洲豹。
“坤道、随身的豹子,竟然遇到正主了!”魏聪心中暗想,只见眼前这女道士,细腰如柳,眉如远山,双目如星,肤如凝脂,竟与头顶上的玉冠一般,若论起美貌,竟然比那周氏还胜过几分。暗想这女人倒是真的美貌,不过再美貌比不上自己性命要紧,自己刚刚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只带了几个人来这山洞,大多数人手都在后面,只能想办法先哄骗过去,再派人追杀不迟。
“在下是个漆商,准备去蜀中一趟,听说此处祈福颇为灵验,便来此地烧烧香,祈求一路顺利!请问您是,还有身边的豹子——?”
“你来向我祈福,当面却不认得我!”那坤道笑了起来,宛若春花盛开,旋即笑容消失:“不过你也不是什么漆商,否则阿狸可不会如此紧张,它平日里从来都是不出声的!”
魏聪还想辩解,那坤道冷笑道:“你不要白费口舌了,阿狸虽然是头豹子,可从来没人能骗过它,而且你身边这几个护卫,可不像是寻常商贾的样子!快说实话,不然我就要动手了!”
“郎君你先下梯子,我们几个拼死为您断后!”第五登喝道。
“断后?”魏聪看了看身后的竹梯,又看了看那头豹子,暗想这个高度也就两层楼多点,对那豹子也就是纵身一跃的事情,自己若是爬梯子逃走,恐怕人还在梯子中间,豹子已经在地上等着自己了。与其那样,还不如留在岩台上安全点,至少还有三个护卫。
“道长说的不错,在下的确不是漆商,而是南郡贼曹掾,名叫魏聪,字孟德!”魏聪向那坤道拱了拱手:“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贼曹掾?”那坤道惊讶的看了一眼魏聪:“你是个官吏?”
“不错!”魏聪解开外袍,露出里面的印绶来:“这是我的印绶,假不了的!”
“拿来给我看看!”那坤道却是不信。魏聪制止住要喝骂的第五登,解下腰间的印绶,递了过去:“道长你可以看,是真是假!”
坤道看了看手中的印绶,眼珠子一转,笑道:“这印绶好像对你们这些官儿来说是极为要紧的,我若是拿走不还,你怎么办?”
魏聪闻言一愣,顿时想起自己刚刚领到印绶时主薄对自己的叮嘱中就有千万不要遗失印绶的话,苦笑道:“道长说的不错,本朝官吏若是遗失印绶处置非常严苛:有罚金,降职或者免官。罚金倒也还无所谓,降职和免官的话,我这个区区两百石的小吏基本就当到头了!”
“罚金无所谓?这么说,你很有钱了?”坤道问道。
“倒也还好!”魏聪笑道:“前些日子我讨灭了一伙江贼,得其资财田产,算是发了一笔横财,所以区区罚金倒是不怕!”
“什么江贼?能让你发了横财都不怕罚金?”
“贼首叫张伯路,有个外号叫绛衣将军!”
“绛衣将军张伯路?”坤道神色大变,她重新打量了一遍魏聪:“难怪阿狸这么紧张,原来张伯路是你杀的。我问你,你一个南郡贼曹掾,来扬州这边干嘛?莫不是缉拿什么凶犯?”
魏聪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面前女道神色的变化:“这倒不是,前几日冯车骑统领大军抵达江陵,来年开春就要渡江讨伐荆南的武陵蛮,太守令我领郡兵随军出征。此番出兵凶险莫测,我听有个朋友说这里颇为灵验,便前来烧香祝祷一番,祈求平安!”
那女道听了魏聪这番解释,神色微和,朝廷册封冯绲为车骑将军,领大军南下平定叛乱这种事情早就传的众人皆知,至于魏聪一个贼曹掾被太守派去带兵打仗在秦汉时期很正常,因为在当时人看来,对内捕盗和对外军事征伐都是一种执法行为,即“内则斧钺,外则兵戈”,很多当时的执法官员同时兼有统兵的权限,比如汉代的中尉(后改名为执金吾),即有管理指挥关中地区郡国兵的权力,又是京师地区的司法官,有审查宗室贵胄以及诸侯王不法之事之责。像他这样即将远征之人,出外求神祈福倒也寻常。
“你是南郡贼曹掾,怎么会来柴桑祈神?”女道虽然还是询问的语气,但脸上已经多了一丝笑容,显然戒备之心已经少了许多。
“是这位向我举荐的!”魏聪早就想到了对方可能会问道,指了指旁边的巫妇:“她说此地颇为灵验,只要所求,无不应验!”
那巫妇也不是傻子,赶忙应道:“不错,是小人向这位郎君举荐的!”
那女道看了看那巫妇的打扮,看出对方的身份,心中最后一分疑念也去了,她走到水潭旁,随手挑开魏聪刚刚留下的木盒,只见里面竟然有十匹上等厚锦,方便还有一枚马蹄金,这已经是十分厚重的祭品了。她看了魏聪一眼,心生好感,面生红晕:“你这人倒是大方的很,送了这么重的礼物,倒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你且过来,我帮你看看相!”
第68章 诡道
“我过来?”
“是呀!不然我怎么替你看相?”女道见魏聪犹豫不前,不由得好气又好笑:“你花了这么多钱,跑的这么远,不就是想知道未来的吉凶吗?离得这么远我怎么替你看相?”
“主要是您身边这头豹子看上去凶猛的很,在下不敢上前!”魏聪苦笑道。
“你是说阿狸呀!”女道笑了起来:“它乖得很,若无我的命令,它不会伤你的!”
“话虽如此,可在下看了它就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您又如何替我看相?”
女道看到魏聪胆战心惊的样子,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看你堂堂八尺之躯,怎么如此胆小?太守竟然让你带兵去征讨武陵蛮,还真是应了那句‘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朝廷尽数用你这等‘人才’当官,天下如何不大乱?罢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把你的印绶丢到山下去,让你去慢慢找!”
“别,别,姑娘您人美心善,千万别丢,我过来就是!”魏聪赶忙喊道,一步步挪了过来,一副极其害怕的样子。那女道听魏聪夸奖自己貌美,不由得心中暗喜,又见魏聪身长八尺,白皙有须,仪表不凡,心中生出一股怜意,挥了挥手,示意那豹子到水潭另外一边去,笑道:“你这胆小鬼,豹子离得这么远了,你还不过来!”
魏聪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女道面前,苦笑道:“非是我胆小,只是姑娘这头豹子太大了,我看它的样子,就浑身发软,使不出气力!姑娘可否让它离得再远些,不然我还是有些害怕!”
“罢了,这也不能全怪你,阿狸乃是山中异种,的确比寻常豹子要大出不少!”女道见魏聪夸奖自己的豹子,心里也很高兴,她让那豹子又远了些,看了看魏聪的脸,点了点头:“鼻直口方,天庭饱满,这般看上去倒也不像是早夭之相!”
“这么说来,我这次出兵会安全归来啦!”魏聪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
“哪有这么简单的!”女道没好气的呵斥道:“若是面相好就能出征不死的话,那战场上岂不是死的都是面相不好得了?天道岂有这么不公的,来,把手伸出来,让我摸摸骨相!”
魏聪伸出右手,那女道握住了细看起来,突然她咦了一声:“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呀?”
“怎么了?”魏聪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事先藏在袖中的匕首,正准备动手,被那女道吓了一跳,赶忙答道:“哪里不对吗?”
“你今年多少岁了?”那女道看了看魏聪的脸。
“二十六,不,已经二十七了!”魏聪小心答道。
“有二十七了?脸上看去也才二十出头!”那女道心中暗想,口中却道:“二十七?可我看你的骨相,你应该还没出生呀!”
魏聪闻言脸色大变,如果说他从一开始都把这女道当成一个擅长驯养野兽的女刺客兼职女神棍的话,现在就对其自称的能力将信将疑起来,毕竟这个时代是没有人知道自己出生于近两千年后的。
“算了,应该是我哪里算错了!”女道摇了摇头:“那就占鸟吧,来,你站这里来,看着山那边,看看最早飞过来的鸟有几只?”她毫无戒心的指了指水潭旁边的石块,让魏聪站到上面去,却没有注意到魏聪的左手已经从袖中滑出,紧握着一柄怀匕。
魏聪轻快的上前一步,右手抓住了女道的右手腕,用力反扭过来,左手的匕首已经顶住了女道的腰间肾脏处,沉声道:“让你的豹子不要过来,我不想伤你!”
女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腰间便是一阵剧痛,她刚想反抗,魏聪手中加力,她就不由得痛呼道:“松开些,你干什么!松开些!”
这时第五登他们几个也冲了上来,将那女道拿住,第五登从女道身上拿回印绶,还给魏聪,笑道:“郎君,还是您有本事,这女道被你耍的团团转,哪里知道您打过这么多仗,怎么会怕一只豹子!”
“能示之以不能,兵者诡道也!”魏聪接过印绶笑道:“这女道想必有不少本事,只是没机会发挥,不然仅凭那只豹子,在山林里就能让我们吃大亏!”
“你这狗贼!”女道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大怒道:“你一个大男人居然用诡计,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俩重新打过,谁赢了才是真英雄!”
“大丈夫宁斗智不斗力!”魏聪笑了起来:“还有,你最好让你的豹子远些,不然就别怪我的人用弩伤它了!”
女道恨恨的看了魏聪一眼,知道形势比人强,只得打了个唿哨,那豹子看了众人一眼,缓缓的退入林中,不见了!
第五登让人将女道绑好,发出讯号,让接应的人赶来。魏聪笑了笑:“聂整豪勇过人,却死于你手,我自然不敢小视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道扭过头去,却不说话。魏聪笑道:“你不说话也无妨,回去后交给聂家人,他们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
“我姓卢!你叫我阿卢便是!”女道终于开口,她看了看魏聪:“你方才说的不错,你能让我不防备拿住我,这就是你的本事。不错,聂整是我杀的,你是南郡贼曹掾,管不到豫章的事,拿我想必是为了聂家的赏金,你把我放了,他们出多少,我再出一倍来!”
“再出一倍?”魏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