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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记 第6节

  “刚刚才到,听说你造出了这新马车,就过来看看!”蔡不疑看了一眼王寿手中的竹篓,里面满满当当张牙舞爪的螃蟹,最小的也有六七两重,他有些讶异的看了魏聪一眼,暗想对方怎么会这么喜欢这种穷人才会吃的邋遢玩意。

  “你说马车呀!”魏聪笑了笑:“我前些日子住在你这里闲得无聊,就搞出来这玩意,只是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我刚刚试乘了下,感觉还不错,至少不那么颠簸了,也用不着在车轮上绑蒲草!”蔡不疑笑道:“对了,你是怎么做到让四轮马车能这么方便转向的?”

  “转向?”魏聪一愣,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依照后世汽车底盘设计出来的(其实历史上汽车的转向装置是从西方四轮马车那儿学来的,魏聪其实是倒果为因),他想了想叫了几个仆从来,让他们将车厢从马车的底盘上卸下来,然后对蔡不疑伸手一指:“请看,这奥秘就在这铁钎上!”

  蔡不疑上前一看,只见前后两对轮子各自装在一个独立的架子上,然后用一根坚硬的木梁将这两个架子连接起来,连接方式是一根铁钎同时穿透木梁和架子上的孔洞,孔洞的内侧还涂抹有油脂,这其实是一种非常简陋、原始的滑动轴承,四轮马车能够灵活转向的原因应该就在这独特的结构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蔡不疑尝试了下,果然灵活的很,便拱手赞道:“此物看上去简单的很,但若非尊驾始开先河,旁人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的!”

  “这个——”魏聪到底年纪还轻,脸皮还没有磨砺到后来那种地步,不禁脸色微红,苦笑道:“这倒也未必!”

  “绝对如此!否则为何雒阳天子的座驾也是两轮,而非四轮?”蔡不疑笑道,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四轮马车的相较于两轮马车的优越性,两轮马车一部分重量会压在驮畜肩膀上,所以车厢的重量有个上限;而四轮马车的重量是由车架承载的,驮畜只需要承担横向的牵引力就好了。

  而且两轮马车车厢的重心必须在车轮和前辕之间,否则就会不稳翻车,而四轮马车的车厢重心只要落在两对车轮之间即可,车厢可以做得很大,近代西方国家曾经有公交马车,其车厢分上下两层,可以容纳二十乘客,其宽敞和负重能力可见一斑。

  “不敢与天子车驾相比!”魏聪赶忙停止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你们先退下!”蔡不疑摆了摆手,示意旁人退下,正当魏聪疑惑时,他突然长揖到地,对魏聪道:“足下,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应允!”

  “蔡兄这是何必!”魏聪被蔡不疑突兀的动作给弄糊涂了,赶忙伸手去扶:“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何必如此见外?有事直言便是!”

  “那就多谢魏兄了!”蔡不疑顺势起身:“魏兄,你可否替我造一辆上好的四轮马车,车厢越大越好,越宽敞越好,最好可以摆开座椅胡床,如同堂上一般!”

  “造一辆四轮马车?”魏聪愣住了,他本以为蔡不疑这般大礼相求是什么为难事,原来却是为了造一辆四轮马车。

  蔡不疑见魏聪没有立刻回答,以为对方是不想答应,赶忙道:“在下也知道魏兄先前造这车完全是因为一时兴起,在下也绝非是视魏兄为工匠,更不是挟恩图报之辈。只是在下有位同族兄弟过些日子将会从雒阳来,途经新野。有一位家世深厚之公子与他同行,在下要招待他们盘亘数日,若是能让其心意顺畅,于在下的前途大有裨益,所以——”

  “我明白了!”魏聪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听懂了:“你是希望用四轮马车去接待那位贵公子?”

  “不错!正是此意!”蔡不疑紧张的看着魏聪,双拳紧握,似乎自己的命运都寄托在魏聪的手中。

  “既然是这样,这马车那自然要最好的!”魏聪点了点头:“车架不能用木头做,木头太重了,最好用熟铁。轴承最好用青铜。还有车轮,也不能随便从其他车上拆下来两对用,各色工匠、场地都要添加,蔡兄可明白?”

  “这个好说!”蔡不疑见魏聪松了口,心中大喜::“一切都听魏兄吩咐!工匠什么的家中都有,力工等麦收后我立刻调来五十部曲来,听你调遣。至于场地,这别业就交给魏兄了,若是有必要,全拆了另外建都可以!

  “那倒是不必!只是那贵客什么时候来新野,你可知道?”对于蔡不疑的积极态度,魏聪心中暗喜,自己回来时正想着应该怎样才能从蔡不疑那儿弄点资源来,好把自己的几个打算落到实处。却没想自己没开口,对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瞌睡遇到软枕头呀!

  “这个我也不知道,信中只说秋收之后,但具体什么时候却没有提到,我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请魏兄尽快了!”说到这里,蔡不疑苦笑道:“魏兄,我也知道你是高洁之士,若以钱财相赠反倒是侮辱。只是足下此行匆忙,身旁未曾携带多少钱财。朋友有通财之谊,明日我让人送二十万钱来以供花用,还请千万莫要见怪!”说到这里,他又长揖为礼。

  “啥?钱财相赠反倒是辱了我?不不不,我不在乎,让这侮辱来的更多一些吧!”魏聪已经被连续而来的狂喜给弄得有点麻木了,他将蔡不疑扶起,口中应承了几句,脑子里却在盘算二十万钱是多大一笔钱,如何安排使用。

  当时东汉还没有后来各地军阀大铸劣钱通货膨胀的地步,铜钱的购买力还是很坚挺的。汉灵帝时西园卖官鬻爵,两千石的官职开价两千万钱,东汉时两千石大概为九卿和郡国太守,如果类比今天的话就是高官官员(当然东汉的九卿和郡国太守权力比今天的高官官员要大多了)。换句话说,魏聪转眼间已经赚到了可以买到百分之一个高官高官的钱,可谓是天降横财了。

  蔡不疑是个果决性子,事情说定了便起身告辞,他出了门便对管事道:“明日你送二十万钱来,交给魏郎君。还有,他要什么东西、什么人手,你都听命行事,接力操办!”

  “二十万钱!”管事吓了一跳,赶忙道:“主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此人的底细还没有探清,这么做是不是有些——”

  “不会!”蔡不疑翻身上马,抖了一下马鞭:“他的底细我已经探的差不多了,再说,欲行大事,钱财方面就吝啬不得,不然事情做不成,反倒惹人小瞧了!记住了,对魏郎君千万不能有半点慢待,不然我拿你是问!”说罢,他便策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缕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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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蔡游徼已经走了!”王寿小心翼翼的看着魏聪,目光中隐含忧虑:“他好像有什么要紧事。”

  “嗯!”魏聪点了点头,眼前的男人可能是穿越以来和自己最亲近的那个,他满心要把自己的喜悦与对方分享:“他明日会送二十万钱来!”

  “二十万钱?”王寿瞪大了眼睛,旋即担心的问道:“那他想要让您替他做什么事?”

  “嗯,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魏聪笑道:“就是造一辆更好的四轮马车,他接下来用得上!”说罢便将蔡不疑方才说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最后道:“等钱到了,明日你就替我去一趟县城,替我买几样东西带回来!我现在头发还没长起来,不太方便!”

  “喏!”王寿应了一声,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郎君,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蔡家人的钱可没有那么好拿的!”

  “哦?为何这么说?”

  “魏郎君!”王寿回头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才回过头来,声音急促:“您想想,二十万钱可是很大一堆,您一时间又带不走。您现在只有一个人,身边没有宗族,没有部曲,也没人知道您在这里。一把刀子,一杯毒酒、一根绳子就能了结了。莫说是二十万钱,就是两百万钱,也不过是在您这里暂放一会儿而已!”

  “你是说蔡游徼会害我?可他若要杀我,早就可以动手了。至于这二十万钱,他不给我,看在先前的事情上,我也会替他造马车的!”

  “我可没这么说!”王寿低声道:“蔡游徼是个豪侠性子,慷慨大度对钱财看的很淡,但蔡家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大一笔钱花出去,肯定是瞒不住家里人的。他不心疼不等于别人也不心疼。而只要杀一个人就能把二十万钱拿回来,这年头有太多人肯干了!这些天来我看您是个好心人,才出言提醒您一下,世道险恶,千万大意不得呀!”

  魏聪听到这里,不由得悚然一惊。他方才的确是被这二十万钱冲昏了头脑,却忘记了这笔意外之财同时还带来了巨大的风险。东汉可是没有银行的,二十万铜钱自己又搬不走,自己孤身一人挟重金而无备,简直是插标卖首。

  “多谢你的提醒!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照我看,您还是找个机会把这笔钱再退回去,最多留下个一万几千钱就是了!”王寿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很可惜,但您就一个人,太多钱对您来说真的是祸害呀!”

  “把钱退回去?这倒也是一个办法!”一抹笑意浮上魏聪的嘴角:“不过我有更好的办法!”

  “您有主意就成!”王寿叹了口气:“不过郎君您要记住:命比钱要紧,没命再多的钱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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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野,蔡宅。

  “父亲,我回来了!”蔡不疑恭谨的向堂上的父亲下拜行礼。

  “是不疑呀!快起来吧!”蔡父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玉器,笑道:“近些说话,我听说你这两天忙得很,连饭都顾不上吃,都忙些什么事呀?”

  “就是为了蔡讽伯父信里的事情!”蔡不疑将自己打算打造四轮马车来讨好那位不知名的贵公子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小心道:“孩儿想既欲取之,必先与之,所以就答应明日送二十万钱过去,还请父亲定夺!”

  “这种事情你自己决断就好了,何必还来问我?”蔡父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又拿起玉器一边把玩一边说:“你祖父和曾祖都没有活过五十,我今年已经四十有六了,多则五年,少则三年,这份家业都是要交给你的,你不早点学会怎么处置这份家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是!孩儿是觉得那个魏聪来历不凡,若是给的少了,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反倒关键时候不会出力!索性送了二十万钱过去!”

  “哎!”蔡父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明白为父的意思,就算是留侯也有算错的时候,何况寻常人?这二十万钱你送出去,就算是送错了,最多你派个人过去把那人杀了,把钱拿回来就是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别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就好!”

  蔡不疑被老爹教训的满头大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蔡父笑了笑:“不过我那堂兄行事,往好里说是深谋远虑,往难听说就是唯利是图。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在信的末尾要和你说那件事情?”

  “想必是看在同宗的份上,提携孩儿一把!”蔡不疑小心答道。

  看了下追读和收藏,一下回到解放前,敢情我又是当初写《天下节度》的菜鸟写手了,大家要帮帮忙!给点力!能帮宣传就宣传下,能追读投票打赏就出点力。不然真的要扑街扑倒街尾了!

第11章 倾盖如故

  “也许吧!”蔡父叹了口气:“不疑呀!结好权贵谁都喜欢,但也要看看在什么时候、什么人,而不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扑上去。照我看,以眼下的局面,你还是先在自家田庄、乡里宗族上多下点功夫,肥田桑林、宗族和睦才是长久之计,其他事情缓一缓也许更好!”说到这里,他便起身去背后的陈列架上摆弄上面的各色玩物摆件了,显然,这次父子之间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蔡不疑又屈膝拜了拜,方才起身下堂。老爹刚刚最后那几句话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最终求上进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他咬了咬牙:“父亲还是老了,这种机会错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遇到,一定要死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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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前面走两里路,再折向东边走个十余里,遇到一片漆树林,就能看到渡口了!不过您最好把头包起来!”路旁的农夫看了看赵延年,有些同情的对这位神态威严,有些老态的男人说:“风大,还有小雨,这季节得风寒可不得了!”

  “多谢了!”赵延年有点恍惚,农夫的话让他回忆起自己十六岁从军时的情景,也是同样的季节,天上刮着风,下着小雨,那时候自己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孩子,连给自己裹头都裹不好,还是里长替自己裹的,里长当时也是这么说自己的。过去了这么多年,里长早已不在人世,自己甚至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

  赵延年谢过农夫,一瘸一拐的继续自己的行程。雨愈下愈大了,他的湿头发沉甸甸的垂下来,一撮撮松掉的黏在额头和脸颊上,不难想象自己有多狼狈。不过他不在乎,荆州的秋雨柔软而又温和,不像陇右朔北,雨水冰冷无情,直入骨髓,入夜还会化为严霜,把热量和生命从人身上夺走。

  雨水打在他的脸颊上,就好像幼年时母亲的爱抚,这种感觉把他带回童年的时光,他记得里长家后院有两棵很大的桑树,每年春天结下的桑葚特别多,特别甜,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经常翻过墙去偷吃,被狗追的满村跑,那时候自己多小呀!多快活呀!

  身后传来马车声,赵延年赶忙退到路旁,以免被马车带起的泥水溅到自己身上。可是马车在路旁停了下来,一个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雨下大了,上来避避吧!你要去哪里,我带你一脚!”

  赵延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马车,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马车——前后共有四个车轮,由两匹马牵引,车厢快有两丈长(大概4米,汉代一丈2.3米左右)、八尺宽,车厢上还没有涂漆,呈现出原木色,车厢的侧壁上有一扇门,门已经被拉开了,下面还有一个踏板,显然是用来供人登车用的。车夫坐在一一个车厢前部一个有靠背的椅子上,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上来吧!”车夫笑道:“这雨一时间停不下来,你腿脚又不方便,咱家郎君是个善心人,顺便搭你一段路!”

  赵延年稍一犹豫,还是决定接受对方的好意,顺便满足一下自己对这四轮马车的好奇心。他向车夫拱了拱手,上得车来,他抹了把脸,对车厢里的人躬身谢道:“在下赵延年,多谢郎君看顾!”

  “不必多礼,边上有炉子,快把外衣脱下来,放上面烘一下吧!”魏聪上下打量了下登车人,头发遮挡住了大部分脸,让他无法看清,不过从花白的发色看,已经不年轻了,名字倒是有点耳熟,不过他知道像延年、延寿、去病这类吉祥名字在当时人中很常见,也没太在意。

  赵延年感激的点了点头,车厢里温暖干燥的空气让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他小心的解开外袍,放到炭炉的铁架子上,他整理了下头发,跪坐了下来,正准备向对面再拜谢一番,身体突然僵住了——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当初那个身高八尺,用大竹枝在山上打败自己的男人,对方显然也认出了自己,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怎么是你?”魏聪下意识的伸手抓起旁边的角弩,抓到手才想起来还没上弦,旁边的王寿动作也不慢,他已经拔出了匕首,指向赵延年,喊道:“郎君你快跳车,我替你挡一下!”

  “二位不必如此,我无意伤人!”赵延年却表现的要冷静的多,他挺直身体,张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这举动让魏聪和王寿渐渐平静了下来。魏聪放下没用的角弩,问道:“你不是被送到官府去了?怎么出来了?”

  “我杀的那人乃是在下父母的大仇,县令认为此乃孝义之行,应当褒奖,便把我放了!”

  “这样也行?”魏聪吃了一惊,旁边的王寿接口道:“确有此事,县令是个儒生,最喜欢以春秋决狱,这件事我也听蔡游徼说过!”

  魏聪看了看眼前的赵延年,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罪刑法定”原则早已经深入骨髓,即对罪犯的刑罚轻重多少要按照他所犯的罪行来决定。这和儒家法律观的“原心定罪”原则完完全全是背道而驰的,自然对赵延年这种杀人全家却被无罪释放的做法无法接受。

  “二位!”赵延年咳嗽了一声:“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下车了!无论如何,二位的盛情赵某人还是领了!”说到这里,他向魏聪和王寿拜了一拜,便艰难的站起身来,便要下车。

  “你腿上的伤是上次被我们刺伤的吧?”魏聪突然问道。

  听到对方的发问,赵延年眼前突然闪现出当时的情景,心中生出一股怒意来,但转念一想这高大汉子随便拿了一丛竹枝便让自己束手束脚,一身武艺施展不出来,最后束手就擒,且不说本事,光是这眼光就了不得了。现在自己腿上有伤,由死转生这一遭后那股子心气更是没了,要是与其再交手起来,着实是凶多吉少。

  “不错!不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赵延年低声道。

  魏聪看着眼前这个苍老而又疲惫的男人,想起他和自己一样,家小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只剩孤身一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那就是还没全好!你腿上的伤也与我等有关,你要去哪里,我用马车送你去!”

  赵延年惊讶的看着魏聪,魏聪叹了口气:“眼下我和你一样,都是孤身一人,看你这个样子,所以才想到用马车载你一程,并无他意!”

  听魏聪这般说,赵延年想起当初在山中第一次遇到这个男人的样子,也是那般惶恐无依,心中不由得一动,点了点头:“我要去渡口!那就多谢郎君了!”便重新跪坐了下来。

  “你腿上有伤,无需这般拘礼,就和我一样盘腿坐吧!”魏聪笑道:“老王,你知会车夫一声,我们去渡口!”

  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马车开始移动起来,赵延年惊讶的发现,相比起自己曾经坐过的牛车马车,这马车要轻快、平稳得多。魏聪甚至可以在矮几上摆设酒食,殷勤的款待自己,就好像主人在自己家中殷勤的款待客人。

  “这马车是从何处来的?为何如此快捷平稳?”赵延年小心的问道。

  “呵呵!”魏聪笑了起来:“正是敝人所造的,今天是第二次试用,正好遇到足下!”

  “你造的?”赵延年惊讶的看着魏聪,在他的印象中,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是一位精通武艺的士人,可现在他居然还精通工匠之学,难道自己猜错了?对方不是士人,而是一名工匠?可看他的形容举止,分明出身于优渥之家,哪里有半点工匠的劳苦模样?

  “不错!”魏聪颇有几分自得的笑道:“当然这不是我一人的功劳,还有各色工匠二十余人,加上其他的小工差不多有快百人了!”

  “郎君何必自谦!”王寿一旁插嘴道:“这马车从绘图到拼装都是郎君一人所为,那些工匠不过是按郎君指点行事罢了,离开了郎君,他们哪里做得出这等马车?就算问那些匠人自己,他们也不敢说这马车是他们建造的!”

  听到王寿在旁边拍自己的马屁,魏聪有点尴尬,他咳嗽了一声:“不说这些了,足下既然已经被县令释放,为何还要背井离乡呢?”

  赵延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足下有所不知,那曹无疚乃是新野大族,门下有宾客数百人,我虽然杀了他满门,但欲为其报仇之人甚多。我若是不尽快离开,只怕随时都有杀身之祸!”

  “原来如此!”魏聪点了点头,举起酒杯道:“那就祝足下一路顺风了!”

  “多谢!”赵延年赶忙举起酒杯:“足下盛情,延年铭记在心!”

  那马车行速甚快,约莫午后时分,便到了渡口。那渡口旁是一处集市,只是这集市是每七日一集,今天不是日子,摊位空空荡荡,只有泥泞的道路和两间茅草屋,雨中几缕柴烟从烟囱升起,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日便到这里了!”魏聪走下马车,向赵延年拱了拱手:“祝足下此去鹏程万里,建功立业!”

  “延年逃死之徒,蒙足下如此厚待,无以相报!”赵延年车上吃了酒肉,脸上已经是绯红一片,他本是穷途末路,却不想半道遇上魏聪,两人车上相谈甚欢,心中早已有了惺惺相惜之意。他敛衽下拜道:“他日若有用得着赵某之处,足下片纸相招,延年当以死报之!”

  

  “地上泥泞,足下快起!”魏聪赶忙将赵延年扶起,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一声轻响,一支羽箭便钉在身后的车厢上,距离自己不过有半尺远。

  “赵延年休走,还我主人性命!”

  十几人从不远处的茅草屋冲了出来,分持刀矛弓矢,围了上来。赵延年赶忙起身,一把推开魏聪,拔刀对来人喝道:“赵延年在此,要杀我便来,与旁人无关!”

  “郎君快上马车!”王寿连扯带拽,把魏聪拉上马车,一边对车夫喊道:“快走!”

  “那赵延年呢?咱们总不能把他丢下不管吧?”魏聪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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